沈郁和许恨心下了山,回到花角巷子还完马,大多店铺也都已经开张营业了。
他们找了一家人很多的饭馆,进去点了几样早点,坐在靠近后厨门口的桌子旁。
大堂里几乎坐满了,沈郁和许恨心坐下后,小二才来收拾桌子,一张抹布随便一抹,擦得桌面油光瓦亮。
“二位稍后,马上就来。”
小二把抹布随手往裤腰里一揣,忙着去招呼下一位。
沈郁让许恨心坐在里侧,拿出张干净的帕子重新在桌上擦了擦。
许恨心在桌下握着他另一只手,声音轻轻的,“不用擦了,没事。”
“很多油。”
沈郁抹了几下,正要收起来,许恨心却伸手道:“给我吧,放这里,你别乱摸伤口。”
闲聊了几句,他们的早点送了上来。
许恨心习惯了照顾他吃饭,给他剥着鸡蛋壳,又提醒他小心粥烫。
沈郁无语地给她夹了个小笼包,说道:“我又不是三岁,你不用这样。”
“张嘴,小心噎着。”
许恨心充耳不闻,翘着小指头喂他吃鸡蛋。
就在这时,店门口走进来一个高挑的女子,穿着一件像是旗袍,但比旗袍保守些的修身长裙。
小二一见连忙迎上去,“小姐…”
“我找人。”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传到沈郁的耳中,差点就让他被刚刚咬下来的蛋黄噎住。
许恨心也看见了隔着几张桌子外的人影,淡淡地对沈郁道:“慢一点,噎着了怎么办?”
“唔...给我点水....”
他正伸手去拿杯子,那道人影便寻过来罩在了他头顶上方。
“你们有闲工夫在这吃早饭,都不知道先回去?”
梁洛雪不悦地问完,一屁股坐在了沈郁身侧的长板凳上,把他挤在了中间。
许恨心给沈郁倒了一杯茶水,用平常的口吻道:“你怎么找过来的?”
梁洛雪没有看她,而是盯着半天不开腔的沈郁,“我去东叔家问的,又去了他老表家里,说你们还了马,吃早饭去了,我不就挨家挨家找过来了,是不是沈郁?”
“等...等会儿....”
沈郁将半个蛋黄咽了下去,噎得他喉咙一紧。
许恨心赶快给他顺顺胸口,“叫你慢一点了。”
梁洛雪观察着他的神情,一只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大腿上,把脸凑过去说道:“看你这样,又是做了亏心事吧。”
许恨心听她这样说,心里蛮不是滋味,绕过沈郁,和她对视道:“他和我在一起,怎么就是做亏心事,和你在一起就是正大光明?”
“这么说就是承认了?”梁洛雪冷哼道,“我问了东叔,说你们昨晚就走了,一晚上都不归家,跑到哪里潇洒快活去了?说呀,沈郎?”
“啊...!你别....”
沈郁的大腿被她突然揪了一下,猝不及防地低叫了一声,注意到周边疑惑的目光,他赶紧压低了声音。
许恨心发现梁洛雪在捏他的腿,挨着桌面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拍开她的手,“你别整他,他身体还没好。”
“你现在倒是急着护他,昨天是谁把他搞得下不了床的?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许恨心,你少在这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不是你偷偷摸摸....”
“好了好了!”
沈郁眼看着两人的手要从他大腿上飞起来,马上一手按住一个,在两双转移过来的怒视下,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你们不要吵了,以后...以后我们一起....唔嗯?卧槽?!”
突然咣当一声,桌上的茶壶被什么撞碎了,倒在沈郁的面前,热水也哗啦一下淌出来,湿了他一裤子,把他烫得立马站了起来,嘴里发出嘶嘶声。
“沈郁!”
“沈郎!”
梁洛雪和许恨心被他下意识往旁边轻轻一推,没有被溅到热水。
“抱歉抱歉,啊....烫到你了吗?”
沈郁听见道歉声,抬头一看,竟是一个手中握着剑的男子在对他讲话。
一眼望去,此人身材匀称修长,穿了一身青黑相间的锦衣,头发用白色的发带随意束了一个马尾,其余的都披散在肩上,看上去十分潇洒随性。
而他的面孔也陪着笑脸,不过只是礼貌性的歉意,眼神里依然能看到一股不羁的意味。
英气的俊脸不会让人将他联想成卑鄙小人,反而会猜测他可能是行走江湖的豪侠。
他手里还提着一壶刚刚打的酒,酒瓶也不似寻常物,而他手里的长剑则是吸引沈郁注意力的关键。
就是这把剑将他桌上的茶壶碰倒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宽敞的过道,你一定要挨着别人桌子走吗?”
还没等沈郁说话,梁洛雪便忍不住气愤地指责道。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摸着后脑勺弯腰道歉,一副诚意满满的模样,“我刚想给上菜的小二让一让,没想到碰到了诸位的茶壶,实在是抱歉。”
他抬起头来,把自己的酒壶放下,抽出怀里一张素白的帕子,绕到沈郁的面前,弯腰就往他裤裆擦去。
“抱歉抱歉,兄台,烫坏你了吧。”
“别别!”
沈郁赶紧往后一躲,同时推开他的手臂,这一推才发现,他的胳膊竟然如铁一般硬。
....这么强的内力?但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
“你不用给我擦了,我看你也不是故意的,算了没事。”
“真不好意思...”
他这才收起手帕,又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拍到沈郁掌心里。
“这个算我赔你一条裤子。”
他说完收起手,拿起酒壶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看到他平稳而轻松的步伐,三个人都看出来他是一名非比寻常的高手。
梁洛雪和许恨心也不吵了,心中起了疑,但还是优先关心沈郁的身体。
“怎么样,是不是烫到了?”
许恨心拉住他的手问道。
沈郁缓缓摇了摇头,“还好,烫到大腿而已。”
“什么而已,”梁洛雪气道,“你在想什么,这都躲不开吗?”
沈郁也气道:“刚才不是在和你们说话吗?”
“.....算了,别吃了,回去换裤子吧。”
梁洛雪呼了一下刘海,突然过来捞住他的胳膊,把他从许恨心手里拽了出来,“走,回家,回去再审问你。”
许恨心本想喊人打包的,也来不及了,留下一块碎银赶快跟了出去。
他们吵闹着上了马车,往西边驶去了。
而刚刚那名剑客也在街上东拐西拐,酒壶挂在剑柄上,像是在寻找着目的地。
“应该是往这边走吧,嗯…没错,就是这边,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如此无头苍蝇般在路上找了一段时间,他竟然来到了原先蓝觉予他们住过的院子。
吱呀一声,推开了并没锁上的大门,四处张望着走了进去。
“宇玄,阿静,虞安?”
他找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都不在?奇怪....”
他皱了皱鼻子,嗅了一下周边的空气,很肯定他们原来在这里住过。
“哎,坐着等会儿吧。”
他便一个人坐在堂屋里,伸长了腿,剑靠在椅子上,拔下瓶塞,咕咚咕咚饮起酒来。
“呃....真一般....”
如此喝了半瓶之后,院里突然传来了几个脚步声。
他愣了一下,把酒瓶从脸前移开,看着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彼此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李剑雨?你怎么在这?”拆风静喊了一声,接着将房门关上。
李剑雨慢慢把酒瓶放在桌上,眉头微微一皱,用清朗的嗓音道:“你们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视线移到少了一只胳膊的宇玄仁身上,愣愣道:“宇玄,你手呢?”
没等他回话,又看向了手腕上缠了绷带的虞安,眼睛睁得更大:“虞安,连你也受伤了?”
三个人用三种不同但相似的表情望着他,下一秒,就见他重新拿起来酒瓶,继续咕咚咕咚喝起来,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我早说了,你们会失败的,不听?现在好了吧。”
他说一句就喝一口酒,仰着脖子道:“不过不是还有蓝觉予吗?你们该不会是成功了,只是受了点伤吧?”
问着挑起杏眼望了回去。
“他死了。”
噗嗤一声,李剑雨猛地喷出一口酒,迟钝地抹了一下嘴巴,“你说什么?谁死了?”
“蓝觉予死了,”虞安冷声道,“蓝桉姐已经和我们分道扬镳了。”
“蓝觉予死了??”李剑雨惊得坐了起来,收不住声地问道,“怎么死的?他怎么会死呢?”
“他也是人他为什么不会死。”
拆风静听不出情绪地说了一句,走过去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虞安淡淡解释道:“他被风波楼的楼主沈郁杀了,我们的计划也失败了。”
“沈郁....”
李剑雨舔了一下唇角的酒滴,眯了一下眼睛,“难道是他?不会吧...”
“你碰到他了?你怎么会认识沈郁?”宇玄仁也过去坐下问道。
“我只是感觉而已。”
李剑雨把酒瓶完全放下,撑着脑袋看了看他们,“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呢?还要再去杀皇帝吗?”
三人都沉默了,良久之后,还是拆风静开了口。
“还杀什么,先回去养伤吧。”
李剑雨听完扫到了虞安脸上,从他低着头的模样中看出来,他仍然不死心。
“我给你们一个建议吧。”
他的手握向了剑柄,眼神凌厉道:“跟我回去见城主。”
三个人听完他的话,都注意到他把手放在了剑柄上。
“你提建议为什么要拿着剑呢?”拆风静明知故问地磨牙问道。
李剑雨却爽朗地笑了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城主让我把你们带回去,说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也没办法啊。”
“呵呵....”拆风静继续无情地拆着台,“要是我们被江暮瑾抓了,城主也敢让你从他主子手里把人抢过去吗?”
“阿静,”宇玄仁低声提醒道,“少说两句,去看看有什么要拿的,我们该走了。”
“唉...”
李剑雨再度叹气,抱着剑道:“你们不用这么提防我,我和城主的关系,就像他和皇帝的关系,我想听他的就听他的,不想听了就不听。”
他站起来,用剑挑起酒壶,背在肩上往外走。
“我去外面等你们,你们要是不愿意和我走,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们我那个时候的答案,现在嘛…我还没想好呢。”
说完便笑了两声,慢悠悠地从院子里出去了。
拆风静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闻到屋里一股浓浓的酒味,抓了抓头发,低骂道:“这世上神经病真多,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你说李剑雨?”
宇玄仁收回视线,用余下的那只独臂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算什么神经病,他只是一个酒鬼罢了。”
———本卷完
求求你们放过我这病弱楼主吧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仙子们魔堕后抓住我狠狠报恩》、《炮灰却把路人师妹养成凤傲天》、《为什么她们总想让我孝心变质》、《剑仙大师兄今天就要摆个痛快》、《被仙子们疯狂压榨的我只想逃离》、《身为皇子的我替公主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