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离人湖上落着金色的余晖,桥上有人散步,发出嘈杂却显得恬静的谈笑声。
沈郁也在桥上走着,脚步缓慢,身边跟着许恨心和萧仙儿,一个和他紧挨着,袖子碰袖子,一个挽着他的胳膊,大步大步地走。
萧宁握着剑,提了支灯笼走在前面,同样走得很慢,低着头欲言又止。
吃晚饭的时候,她就觉得沈郁像有心事,饭菜吃得也比平日少。
许恨心当然也看出来了,他和蓝觉予聊完就想问问,可是没找到能详谈的机会。
此时在桥上吹着微凉的晚风,沈郁的脚步依旧没有变得轻松。
蓝觉予说得对,他的弱点确实很多,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哎.....”
他以为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谁知却真的从口中发了出来。
三人都听见了他的叹气,许恨心不再忍耐,对他说:“沈郎,你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下午那个人和你聊了什么,你一晚上都魂不守舍的。”
等许恨心开了口,萧宁也忍不住了,灯笼甩过来,急道:“是啊楼主,我又不是个摆设,你有事就吩咐,我都会给你办好的。”
沈郁愣了一下,因为停在路中间,被后面的行人挤着肩膀借道。
他把萧仙儿往身边拽了拽,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终于妥协道:“好吧,回去我告诉你们。”
回了风波楼,几人都坐到他的房间,门窗紧闭着,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是许恨心放在宝格柜里的插花。
萧宁仍然剑不离手,眼睛里冒着烛灯的火苗,直勾勾地望着沈郁。
沈郁想了想该怎么和她们说,尤其是萧宁,她听了之后会怎么想。
“下午来找我的那个人姓蓝,叫蓝觉予,他说自己是天元国的王爷,再加上之前来过风波楼的拆风静和萧宁的兄长虞安,他们是一路的,到这来是为了刺杀皇帝,找我也是为了拉我入伙,但我已经拒绝了。”
这些事许恨心大部分都已经知道,但萧宁和萧仙儿是头一回听说,萧宁听完眼睛瞪得浑圆,喉咙像被噎了个馒头一样,半天说不出话。
沈郁安抚道:“先不用急,我是不想卷进这件事里去的,萧宁。”
萧宁被他一叫,咽了口口水,“楼主...下午那个人是不是来威胁你的?”
“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你哥要去杀皇帝,你怎么想呢?”
“我....我还不知道....”她的眼神慌乱地颤了颤,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郁也不强逼她,只说:“我上次也和你说过,不管你最后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会尊重你。”
许恨心在他说完后,很想和萧宁讲些什么,但因为沈郁也在场,又说了这种话,便把心里的想法咽了回去。
萧宁耸了一下肩,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消化了这件事,“我哥和静哥原来是为了杀皇帝来的...仔细一想也不奇怪,不过他们怎么知道皇帝会来呢?”
“可能他们在宫里也有接应,除此以外,他们还有一个目的,是想把仙儿要回去。”
萧仙儿淡淡地嘟囔道:“唔.....要我去帮他们招募反兵吗?”
沈郁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你怎么想得这么快呢?”
“我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应该只有这一个用处吧。”
沈郁为她的聪慧扬了扬嘴角,干脆继续问她:“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好建议,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萧仙儿不多想便脱口而出:“哥哥只要同意我做一把火铳就好了,我可以保护自己。”
说完看着许恨心,“恨心姐姐不是养了很多蛊王吗,她也可以保护自己,只是萧宁有点麻烦。”
她继续转向萧宁,直言不讳道:“如果萧宁被她哥哥利用,来伤害我哥哥....”
“我不会的!”
萧宁没等她说完就涨红着脸喊了出来,“我顶多不会去阻止他,怎么可能帮他来害楼主,仙儿,你不要乱说,我对楼主是...是忠心的,我和我哥关系也没那么好,我.....”
她说到后面觉得委屈,说不下去了。
许恨心也担心这件事,想私下里和她谈一谈,因此也没有打算要安抚她。
血脉亲情与她对沈郁浅薄的感情相比,孰轻孰重,她觉得萧宁应该很清楚。
沈郁相信萧宁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可他不敢高估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一是国仇家恨,一是自己的亲兄长,他这个共事两年多的楼主算得上什么?
房间里就这样安静了,萧宁低着头,手指抠着剑柄上的坠子,萧仙儿也不再说话。
还是沈郁开了口,用沉稳的声音说道:“后面这段时间可能会不太太平,我最担心的是你们几个的安危,我一个人的确会顾不过来,所以大家要互相照顾一下,也不要互相猜疑...”
他顿了顿,瞄到萧宁瘪着嘴,换了个稍显轻松的口吻,“当然也不用太紧张了,你们那么厉害,凶起来我都打不过....咳...我最近也不出门了,出去找他们没意义,等他们找上门来再说吧,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没什么事就回去睡吧。”
萧仙儿忽然接嘴道:“哥哥,你说他们想抓我,那我自己一个人睡觉不是很危险吗?今天晚上开始我和你一起睡吧。”
“这.....”
许恨心起身说道:“你可以和我一起睡,我也能保护你,仙儿。”
萧仙儿脸色微微一沉,盯着沈郁,一字一顿地问他,“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吗?”
“好了仙儿....”
萧宁已经听不进去他们在聊什么,离开沈郁的房间时也是心不在焉的。
晚上她在床上辗转难眠,把剑抱在怀里,抽出来,插回去,银光烁烁,晃在她的面颊上。
她实在睡不着,郁闷地翻了个身,在床上躺平。
黑发在枕头上铺散着,那只暗蓝的眼睛里流露出几许惆怅,她望着床顶,脑子里胡思乱想停不下来。
如果虞安叫她杀了楼主,她该怎么办?
如果虞安的同伙威胁她,不杀了楼主,就杀了虞安,她又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让她在自己的哥哥和楼主之间选一个,她还能不能像晚上说的那样斩钉截铁站在沈郁这一边。
“啊呜呜...!”
萧宁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脚在里面乱踢乱蹬,闷着嗓子喊烦死了烦死了!
闷了许久之后,她突然把被子拉开,拿起剑下了床,披了件外衣就出去了。
她憋得难受,想去发泄一下,穿过月亮门往竹林的方向走。
这几步就把沈郁和许恨心都吵醒了,不过他们听出是萧宁,没有在意,继续睡了。
萧宁一个人跑到竹林里舞剑,长发散着,一件蓝衣下只一条单薄的抹胸打底,两条长腿套着一条蓝裙,飘飘然地在林间乱舞。
她踏着竹子纵深一跃,在空中打了个旋之后,剑锋朝向了地面,可剑似乎越舞越沉,忽然手腕一软,竟被剑拖拽下去,单膝跪在了竹叶里。
“哈....哈....”
她握住剑柄,喘着粗气,汗弄湿了她的脖颈,贴着几缕发丝,面颊红彤彤的,挺翘的鼻尖也滴着汗珠。
她沮丧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怎么越练越差。
寂静幽冷的竹林里,只有风声与她作伴,她忽然想,若是睁开眼睛,楼主就出现她的面前,安慰安慰她,再教教她剑法,那该多好。
这种期许没来由地冒了出来,让她更害怕将眼睛睁开。
因为她敢确定,楼主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
当她的眼睛被汗珠刺痒得不舒服时,她终于睁开了。
果然,眼前空空如也,只有一阵风吹来,刮着她狭长的眼睫毛,凉飕飕得令人清醒。
那种梦幻般的场景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苦笑着想,收起剑回去了。
一转身眼泪却淌了下来,她嫌弃自己矫情,粗鲁地抹掉了。
越抹越多,紧咬着嘴唇,痛感传来,她感到一种混杂着憋屈和不甘的心情。
........
“咚咚”。
很小的两下敲门声让沈郁抬起了头,他刚刚睡着了,没有听到敲门声之前的声响。
难道是仙儿?
这种时候会任性的应该只有她了,沈郁掀开被子,下床去开门。
门上的影子比仙儿要高得多,他疑惑地眯了一下眼睛,将门闩取下,把门拉开。
出现在门外的竟然是萧宁,她微微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衣衫也敞开着,抹胸挂在胸口上,因为舞剑而掉下去了半寸,此刻是一副酥胸半露,衣衫不整的模样。
“萧宁?怎么是你....”
沈郁很惊讶,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放,她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萧宁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她瘪了瘪嘴,雾气蒙蒙地望着沈郁,“楼主...你好过分....”
沈郁一下懵了,在她的嘴越来越瘪之前,先赶紧把她叫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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