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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看门狗(5k)

第360章 看门狗(5k)

天上落下嗖嗖的箭雨,密密麻麻的黑点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除了他们四人,城楼上还有一百多个守兵,听到凌宇的号令,纷纷举起手中的木盾准备防御。

眼看箭雨逼近,沈郁也马上抽出佩剑格挡。

敌方射出的箭大部分扎在了厚厚的城墙上,但仍有不少越过城墙向守城的士兵飞来。

几位将军都穿着盔甲,足以抵挡箭矢抛射而下的威力,同时也各自用剑挡下零星的飞箭。

可没有盔甲保护的士兵就危险多了,虽有木盾能够将飞到身前的拦下,但身处乱箭之中,总有顾及不到的空隙。

城楼上一时响起叮叮当当的格挡声和士兵中箭的痛叫声。

沈郁也不是没想到攻击会来的这么快,既然来了,他也没有慌乱地迎面化解,甚至比很多第一次上战场的人都要沉稳冷静得多。

然而,虽然这些乱箭没有对他造成威胁,但当他听到两侧传来“啊!啊!”的惨叫时,依然会为此分心。

他不禁往旁边瞥了一眼,忍不住冲将过去,拦在几个守兵身前,持剑挥动几下,斩断了最后数十枚箭羽。

“...沈大人!”

师盛见状,觉得他此举实在冲动危险,可眼看着他把乱箭都给削断了,箭雨也已经结束,才后怕地松了口气。

被沈郁护在身后的士兵还在迟钝地挥舞大刀,等反应过来时,箭阵已然结束了。

这位是...是那位镇西军的督军?

士兵们深感讶异,没想到他还有余暇顾及他们。

古越影也手握重剑朝沈郁望了过去,脸上神色复杂。

“二哥,你们先回去,这里我守着。”凌宇喘着粗气,趁着间隙赶快催促古越影离开。

古越影往城楼下瞟了一眼,隐忍道:“暂时不要还击,等候军令。”

凌宇答应下来,令部下整顿军容,救治伤员。

而古越影则叫上师盛和沈郁一起走了。

当他们的身影在城楼上很快地消失时,底下的游牧部族又发出一片片讥讽的喊叫声。

“胆小鼠辈!这便抱头鼠窜了吗?哈哈哈哈....!”

呼延绝更是点名道姓地放话道:“古越影!没有你大哥带着你,你连城门也不敢出了吗?可惜你大哥一世英名,最后也算是为国捐躯,与国同死,再看看你,护国无能也就算了,竟然还给九州皇帝当起了看门狗啊!啊?哈哈,真是贻笑大方!”

他这番话直接把古越影的脚步给喊停了,先不说他的脸色变得有多阴沉,城楼上每一个听见这番话的鲤云守兵,全都怒气冲胸,脸涨得通红。

凌宇更是怒不可遏,握剑的手臂青筋凸起,微微发颤。

当听到“看门狗”那三个字时,他忍无可忍,双眼怒睁,指着呼延绝喝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待我下去将你生擒,不把你抽皮扒筋老子誓不为人!”

说罢抄起银枪就要下楼,身上的白袍披风也怒意汹汹地扬了起来。

“凌宇。”

却在这时,古越影用极为低沉的嗓音将他叫住,刀削般的面颊微微鼓动了两下。

沈郁就站在他的身旁,同样面色深沉,眉头紧蹙,看着他鼓动的腮边,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不要受他激将,依军令行事。”

古越影的嗓音冷静到了极致,甚至显得有些残忍。

他说完这句话,重新迈开了步子,经过凌宇身旁时,重重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仿佛要他把那些羞辱的言辞全都嚼碎了咽下肚去。

凌宇握紧银枪,忍耐地浑身发抖,真恨不得马上下去将那对父子干碎!

若是别的话也就罢了,可他不得不承认,呼延绝的那些话全都骂到了他的心窝里,让他如何能当做没听见抛之脑后。

见古越影和师盛下楼去了,沈郁迟缓地跟了上去,走到凌宇身边时,停顿了一下,才又迈开步子离开。

底下列阵待战的游牧士兵迟迟没有等到对方派兵出来,城门也依然纹丝未动地紧闭着,只有一阵阵强风在吹着黄沙。

呼——呼——

一片苍茫萧瑟。

“继续叫阵,凌宇那厮已然有出战的苗头,再给他添几把火。”

呼延绝命令下去,只想赶快引凌宇出城一战。

众人便又将矛头指向凌宇,讥讽他方才信誓旦旦,怎么突然又哑火了?

凌宇在上面听着各种各样轮番的羞辱言辞,脑子里只想着军令如山四个大字,为了更好的作战时机,他必须忍耐。

好在他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冷静和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

乌烟瘴气的骂声一直飘到了城门之内,沈郁想起刚刚那个敌方将领说的话,仍然觉得深受刺激,也真亏了古越影忍得下来...

他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了。

“沈大人,我去看一下城内守兵再回营,你们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古越影对沈郁说道。

他们出来时从营地拉了一批士兵等候在街巷里,随时可能作为先锋出战。

沈郁回过神,看了看师盛,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那好,那我们就先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头盔摘下来,刚刚只动了那么几下,他就热得浑身是汗了。

古越影看见他摘头盔,心细地提醒道:“别急着脱,当心卸甲风。”

沈郁微微一愣,停下动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常年习武,又岂会不知“功后一身汗,避风如避箭”的道理,只是没想到古越影会惦记着提醒他。

“嗯…我已经凉快些了才...谢谢古将军。”

古越影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身姿依然挺拔地走了。

沈郁目送了他一会儿,听到师盛叫了自己一声,便随他一同返回大营。

西城门和沛城大营距离不算远,两人回去的路上,已有兵卒陆陆续续向城门方向集结。

沈郁骑在马上看着一列列的士兵,神情逐渐凝重。

“沈大人,在城楼上的时候,我看见你去帮那几个守兵防箭。”师盛望着前方不远的营门说道。

沈郁收回视线,听出来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便问道:“师将军有何赐教?”

“赐教倒是不敢当,只不过如果大人哪天当真要冲锋陷阵,最好不要顾着救人,我也看得出来大人的确英勇,但既然上了战场心就要硬一点,杀敌取胜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这只是我的一点愚见。”

“将军过谦了...”沈郁深思道,“我会注意分寸的。”

二人默默地走了一阵,沈郁发现他从城楼上下来时表情一直很严肃,等说完了这件事依然绷着一张脸,不禁好奇道:“将军可是还有什么话想说?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将军但说无妨。”

师盛连忙否认道:“不不,我刚刚那些话也不是想要教导大人...唉,其实我是在想古越影的事。”

沈郁一听更加好奇,坦诚道:“实不相瞒,我也正想问一问将军,我对以前九州征伐鲤云的事实在知之甚少。”

师盛口吻悠远道:“现在说起那些事实则有些不妥,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打鲤云前后打了好几次,那时候还是先帝在位,按最早算十五年前鲤云就已经灭亡了,君主已死,皇氏宗族也基本上杀得差不多了,包括鲤云城在内的大部分城池都已经被我们占领,但一直到十年前我们才完全把鲤云打下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古家军为首的地方军还在抵抗。”

师盛在即将进入营门前停了下来,头顶是波澜诡谲的天空,眼前是瑟瑟秋风卷起的黄沙。

他微微眯着眼睛说:“鲤云的大将军是古道然,也就是古越影的兄长,带着几万兵马周旋抵抗了数年,后来在黎源山那个地方进行了最后的决战,说起来也是惭愧,古道然带着两千人杀了我们近一万人,最后战死在黎源山渡舟谷。”

沈郁看见他紧紧闭了一下眼才又睁开,好似在将过去的回忆斩断一般。

师盛沉静了一会儿,恢复神色道:“古道然最后和我们拼杀战死我一点也不意外,我意外的是古越影居然带着余下的三千人归顺投降了,说实话,我原以为古道然可能会投降,古越影都不可能投降。”

沈郁疑惑道:“此话怎讲?”

师盛感慨道:“古越影这个人,他的打法很激进,也很冒险,两军对垒喜欢和人单挑,冲锋的时候又冲的很凶,经常带头直奔对方中军统帅,鲤云几次交锋,他也斩杀了我们不少大将,像他这样的打法,这么多场恶战下来,不说丢了性命,甚至都没受过什么大伤,可想而知他的战艺有多超群,所以先帝那时候很希望能生擒他为己所用,也用过优厚的条件想将他招降,却反招来他更激烈的对抗,想想也是,一个能和敌方不要命的拼杀的将领,又怎么会甘愿投降?要么打赢,要么战死,没有别的选择。”

沈郁从中听出几分惆怅的意味,问道:“但他最后还是投降了吗?”

师盛顿了顿说:“对,他和他兄长一起被围困在黎源山,最后他兄长带着两千人死了,他带着三千人投降了,原本我们都不相信他是真投降,但直到古道然战死他都没有营救,我们就以为他们之间出现了分歧,当然我们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反正先帝接受了他的归降。”

“....跟着他投降的那三千人,如今也都活着吗?”

沈郁莫名地关心当初那批降卒的生死。

师盛从回忆中抽出神来,说道:“凌宇就是其中一个,他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其他人我就不怎么认得了,先帝是没有下令杀降卒的,后来皇上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当然没过两年北伐就开始了,鲤云这边也正需要人守着。”

他说完,轻拽了一下缰绳,终于打算回营去了。

“今天听到呼延绝那厮这般辱骂古越影,说实在的我心里也很唏嘘,不过...罢了,如今我们身处同一个营盘,凡事等驱逐完外敌再说吧。”

沈郁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情犹如浓云翻滚,玄甲上披着渐入黄昏的云霞,驾着马步伐沉重地跟了上去。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虽然身体疲乏至极,却怎么也睡不着。

休息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再过一更便要起床了。

不知道今日敌军又会采取什么手段,是继续叫阵,还是打算攻城?

按照厉泓沉的方略,今日应该还是不会回击的,其实他想早些开城迎敌,但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

他从未踏入过真正的战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残酷战场,一战过后死伤无数尸横遍野的战场....

他其实并不是怕死,而是怕...输,怕拖了后腿,怕没能帮助他们取胜。

他原来不会想这么多,就算是生死对决的前夜也不会胡思乱想那么多东西。

可能这就是战争,关乎太多人的性命,和他经历过的那些对决终归不是一回事。

第二天,清晨,中军帐内,气氛严肃低沉。

“禀总督,昨日夜间丑时,有敌军千人偷袭北城门,战至寅时成功退敌,今早呼延绝继续率众至西城门下叫阵求战。”

一名斥候报告了昨天夜里到今天早晨的战况。

厉泓沉道:“好,让他叫,等他叫不动了再说。”

“厉总督,北城门再加强一下防备吧,另外东南方向的虽说他们一时绕不进去,但也不可疏忽。”

“师将军无须忧虑,我都布置妥当了。”厉泓沉淡定地说道。

沈郁想问问他大概等到什么时候就能出战了,可想了想又忍了下去。

厉泓沉留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并没有说什么,一切依然照着他的步调进行。

又过了一天,早食已过,时至隅中,天色阴沉,风卷残云。

呼延父子率众来到西城门外的荒野,这一次却无比的安静,甚至显得有些肃杀。

守城的依然是凌宇,还有夜里来替他分担压力的李剑雨。

这两天二人在这城门楼上没少和他们对骂,嗓子都已骂得嘶哑了,两人本就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经过这两天的骂战脸色更黑了几分。

见人到了,却不似先前那般呼呼喝喝,凌宇握着他的长枪,指着城下之众喊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来了也不喊了?是不是没饭吃了,喊不动了啊?”

“哼,无能鼠辈,缩头乌龟,爷这就来把你的龟壳打烂!”

呼延飞厉声喝道,便指挥部下做攻城准备。

凌宇远远望去,见他们隐约带了几辆投石车和撞车,的确像是奔着攻城来的。

不过只凭他们这点装备,恐怕主要意图还是想逼他们出城作战。

这两天白天夜里四面都受到他们的骑兵袭扰,防完西边防东边,里里外外也死伤了不少人,这样下去不说敌方疲乏了没有,自己人也都叫嚷着要出城对战了。

“剑雨,你去告诉总督,呼延绝打算攻城,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开城反击。”

凌宇对站在身旁的李剑雨说道。

李剑雨缓缓将目光从城楼下收回,嗓音嘶哑道:“宇哥当心,我很快回来。”

说罢提起他的大刀转身走了。

可他才下了台阶,没走几步,厉泓沉、古越影、师盛和沈郁竟都从下面上来了。

“义父....”

厉泓沉继续往上走,他便后退着给他让开位置。

等到沈郁也走完台阶,他才跟着他一起过去。

“你们怎么都来了,是不是要开打了?”李剑雨小声问道。

沈郁眉头微微一皱,道:“我也不知道,得听你爹的。”

厉泓沉没有披甲,只穿着一身褐色长袍,当凌宇见到他时,黑润的眼珠都发亮了。

“总督!”

厉泓沉神情淡然而冷峻地走到城墙边,往下眺望了一眼,底下的数万游牧士兵就像看见什么惊奇之物似的,呼啦一下躁动起来。

呼延绝敏锐地认出那人身形,抬起手令众人安静,用洪亮的嗓音喊道:“厉泓沉,你可总算肯露面了,我们都以为你让你的主子给杀了呢。”

厉泓沉朗声笑道:“想不到呼延将军如此关爱我,你若想见我,何不书信一封告知在下,你我尽可彻夜畅聊,共枕同眠,何必这般劳师动众呢?”

呼延绝听着他当众与自己拉近关系,恼怒地喊道:“早听闻你卖国求荣,奴颜卑膝,今日我也算是得见了,你可真算得上是厚颜无耻,枉你鲤云境内还有我乌弋同族,他们又怎能在你这种人治下过活?”

厉泓沉冷笑一声道:“你也管得太宽了吧,我看你这武将是做到头了,下辈子投胎考个文官,别浪费了你的口才。”

说罢缓缓负手,低声下令道:“三军听令,准备出城迎敌。”

话音一落,凌宇便拱手道了声是,即刻拽上李剑雨下楼去了。

同时师盛向古越影瞟了一眼,发现他往前走了一步,便过去招呼沈郁道:“沈大人,你是要在这里看,还是下去等?”

“....什么?”沈郁有些懵,没听懂他的意思。

这时,只听古越影向城下的呼延绝高声说道:“呼延绝,你莫在此呈口舌之快,你敢与我决一生死吗?”

游牧兵卒闻言躁动,他这意思是,要主将单挑致师?!

古越影神色冷静自若,呼延绝的面色却逐渐变得隐忍难堪。

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古越影又冷言冷语地问了一遍:“你敢吗?”

他这三个字犹如一块块重石,砸在呼延绝的脸上,周围凌乱躁动的马蹄声也在逼着他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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