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到书房翻出了万门的情报,看了两眼后,从架子里抽了把伞出来,拿着去了马棚。
牵马时,发现萧宁的马也不在,眉心一皱,赶紧跨上去飞奔出了院子。
夜三郎在前门门亭里打着瞌睡,眼前闪过一道快马的影子,晃了他一下,震惊地发现骑在马上的竟然是沈郁。
他下意识跑出去追了两步,口中喊着“楼主!楼主!你....!”
大雨把他赶回了亭子里,迷惑地抓了抓脑袋。
什么情况啊?楼主怎么起来了…
从梁洛雪去了万门老宅开始,已经过了快一个半时辰。
沈郁没有打伞,狂风会将油纸伞刮坏。
马蹄踏着泥水,只用了一半时间就赶到了万宅外的村子。
他放慢了速度,粗喘着气四下观望。
沟渠里流着带有怪味的雨水,稻田里没有蛙叫声,一条蛇死在烂泥路上。
沈郁心跳剧烈,身体处在一种极限状态。
因为下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村民大多关着门。
他觉得有些古怪,担心水里有问题。
正在这时,在他前方不远处,萧宁骑着马惊讶地回头。
“楼主?真的是你!”
二人一前一后相互靠近。
沈郁在雨里打断她的吃惊,说道:“萧宁,你先别问那么多,万家在上游,水里可能染了毒,你挨家挨户地提醒一下村民,叫他们当心一些。”
“好...那楼主...楼主你怎么不撑着伞,衣服全湿了。”
萧宁满眼担忧,边说边将自己的伞递到他的头顶。
沈郁忙说:“不用了,你快自己用,我先去万门宅子里看看。”
躲开了萧宁的伞,快马扬鞭地跑远了。
“哎...又是副楼主...”
萧宁只是替沈郁心累,看着他奔在雨中,心窝泛酸。
沈郁到了幽暗的长巷里,身旁的古宅过分安静。
他下了马,拿着伞往宅门走。
哒哒...哒哒...
不远处传来踉跄的脚步声,还有人摔倒在雨水里的声音。
“不要...不要杀我....”
是万万岁?
沈郁提了口气,坚持着往前快步赶去。
“别杀我,我不是万家人...”
求饶声被大雨浇透,显得更加可怜。
万万岁在泥水里往后蹬腿,声泪俱下地望着眼前的梁洛雪。
“不杀你?我们楼主在雾山是怎么和你说的,有没有告诉你叫你回来转告万采灵,别再找风波楼寻仇,你有好好转告吗?”
“有有有!”万万岁拼了命点头,“我说了我都说了!但是二姐不听我的,我说了没有用的,我...我不是万家的人,我是被拐来的,他们都六七十岁了,我只有...只有十岁,我们怎么可能是兄弟...你相信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梁洛雪举起了手掌,不给机会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你很冤,做了鬼来找我便是。”
说罢挥出这一掌。
万万岁的眼中燃起了求生的最高欲望,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袖管里划出的刀子扎到了自己腿上。
“啊啊啊!”
随着他的痛嚎,鲜血从他的大腿飞溅出来,往梁洛雪手掌甩去。
和万骨枯一样,他的血里也有剧毒。
梁洛雪这一掌没有打下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把伞,将毒血全都拦在了外面。
伞柄微微上扬,举在了她的头顶,光线明亮后,她发现万万岁已经死了,喉咙上有一道细线。
“沈郁....”
梁洛雪看着他站在自己身边,不敢相信他是怎么过来的。
沈郁在伞下望向她,看到她发丝有些凌乱,手背上有鞭子蹭到的红痕。
“中毒了吗?”
梁洛雪听到关心,方才杀人如麻的绝情忽然就不见了。
“没有...”
“那就好。”
这几个字说得太平淡,让前面那句问话变得不像是关心。
梁洛雪像渐渐冷却的烙铁,杀意,暴虐,正在慢慢消失。
沈郁带着重病的身体赶来,她又像被火烤了一样,从内到外发热。
可他变得很冷淡,和现在的雨一样,淋在她心湖里,忽冷忽热,捉摸不定。
沈郁替她撑着伞,两人无声地在万家宅子里走了一圈。
看到万采灵和万不可的死状,沈郁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他能看出来,地上的划痕有多少是她在泄愤。
梁洛雪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跟在他身边,只是姿态很像,因为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她不会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拔除掉万门这根刺,风波楼便少了一个有力的威胁。
不能等到楼里有人出事,才来一个一个解决他们。
梁洛雪惆怅的是沈郁的态度,也很担心他的身体。
走完了一圈之后,沈郁和梁洛雪没有久留,和萧宁在巷口汇合,各自骑着各自的马回去了。
只是沈郁带来的伞让梁洛雪打着。
梁洛雪不肯,沈郁就把伞按进她手里:“我没有力气和你吵,拿着。”
在萧宁不解的注视下,梁洛雪怅然若失地接了他的伞。
来时的竹叶变成了艳丽的牡丹花。
这本来也是她买的,反而自己房里那把才是沈郁的伞。
沈郁好像总是在给她递伞。
........
楼里提前准备好了浴室,三人回去后洗了热水澡,换了干爽衣物。
善后的事自有人去处理。
雨到天黑终于小了,只是一点小雨丝,薄薄的往人脸上糊。
厨房里,阿川又做了一桌菜,有好几样驱寒的热汤。
楼主和副楼主,还有许医师都没有来。
许恨心在医馆喊沈郁的那几声,半个院子的人都听见了。
饭桌变得蠢蠢欲动,吃饭的嘴总想张开聊点别的。
今夜月色很凉。
沈郁站在自己书房里的桌子旁,头发刚刚才干了,脸色比月光还惨白。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点着木头小鸟。
他记得去年的庙会很快乐,现在再回想一番,原来自己是个白痴。
但那时候她们至少还会装一下,维持表面的和平。
沈郁抬起头,对着窗外的冷月叹了声气。
凉风潜入窗缝,刺激得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从肺里咳出了血丝。
“唔....”
他慌忙从怀里找出手帕来擦,结果鼻子又开始流血。
止不住的血落在了摆件上,他看见木头小鸟沾了血,着急地把手帕翻了个面去擦。
越擦血也多,手帕被染了半红,他放弃了,顺着桌沿坐在了地上。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才换的衣服,烦躁地闭上了双眼。
楼下的两间屋子里,只有一间亮着光。
亮光的那间是梁洛雪的。
她坐在床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罗裙,头发半湿地披在肩上。
从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和沈郁单独呆着,五六天没有见面,他陌生得像过了好几年。
虽然一整天没有吃饭,她却感觉不到一点饿。
今天她杀了三个人,灭了万门,这些她都想和沈郁说,想和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很想抱抱他,更想他抱抱自己。
念头一起,她不再顾及混乱的思绪,冲出了门去。
从没有如此着急过,好像再不去见他他就会消失了一样。
梁洛雪飞一般地迈着台阶,一口气没有喘完就到了八楼。
推开门,脚步因为担忧而放慢,她看到书房和卧室亮着一些光,心跳加速地走了过去。
“沈....”
在书房里朝她扬起脸的却是许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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