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雷奥斯眼神惊讶,陈接着问西格雷奥斯:“你在乎过你自己吗?“
西格雷奥斯沉默了,最终他缓缓说道,但是那语气却没有任何底气,甚至有些飘忽不定。
西格雷奥斯:“我为什么,要这么在乎我自己?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陈举起手,全力又是一巴掌!陈真的愤怒了,这就是一个石头,不,就算是石头,也起码也捂热了,它们不是朋友,只是在以此偶然中相识。
陈可以选择避而远之,当作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她能吗?她做不到。
西格雷奥斯没有暴露,仍然是一副死鱼脸,似乎陈的全力一击对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啪!“又是一巴掌,西格雷奥斯头歪到另外一边,眼前一阵眩晕,陈声音颤抖,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有人在乎你……你却视而不见,你从不心疼你自己……你自己走上了一条自己也厌恶的路,但是你却仍然接着走下去。“
西格雷奥斯咳嗽了两声,陈那两巴掌着实用力,一抹淡淡的红色从他的嘴角流出。西格雷奥斯没有暴怒,没有还击,他一直沉默着。
“回答我…“陈声音越发颤抖,她的手也握的越来越紧
西格雷奥斯仍然沉默着,他没有回答陈,他的心里也没人知道是怎么想的,是后悔,还是愧疚,还是各种情绪交错在一起。西格雷奥斯只是坚信,只要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哪怕是一条血路,血路尽头是地狱,他都会咬着牙走进地狱里。
西格雷奥斯不怕,但陈却告诉他:“你不怕死,但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怕你死。”
有时候,及时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不会愿意对方挺着腰杆,像个傻子一样往刀山火海前进
“滴答……滴答……”
西格雷奥斯感觉到,两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他的脸上,液体顺着他的脸流进嘴唇里,有点咸,是泪,还是汗。西格雷奥斯转过眼睛来,他看到陈的面庞,那对双眼,早已经湿润,将清澈的眼神蒙上一层水雾。
陈哭了,西格雷奥斯看着陈的泪目,又将眼神别过去,他不想看陈,又或者是不敢看陈。
西格雷奥斯不相信,陈会哭,他不相信,她这种人,这种无论面对任何困难,哪怕是几乎是绝望的时候,陈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哀伤也好,悲痛也罢,陈无论如何都不会哭,但是,她确实是哭了。
西格雷奥斯认为是幻象,这是多么的可笑,西格雷奥斯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己居然逃避现实。
是啊,西格雷奥斯不相信,陈会哭,会哭出来。陈也不相信,一向理智冷静,哪怕是在黑蛇的阴谋中都没有迷失方向的西格雷奥斯,居然会如此的麻木。
西格雷奥斯能对陈说什么,他要对陈说什么?他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
陈:“西格雷奥斯,你现在,连说话都不会说了吗?你的答案是什么……你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西格雷奥斯一直都沉默着,终于,他开口了,他说出了答案,不,不是答案
西格雷奥斯:“我不知道……”
四个字说的很轻,很轻,一切都重新归于死寂。
西格雷奥斯慢慢站直自己的身子,擦了擦嘴角,说道:“陈,我们本就素不相识,你心疼我毫无理由,也毫无必要。“
西格雷奥斯:“我根本,不值得……你同情……“
西格雷奥斯:“是的,你说的很对,我背叛了我自己,我放弃了我的信念,变成了我曾经最唾弃的人。“
西格雷奥斯:“事到如今……我的抱歉没有任何用……你恨我也罢,你想杀了我也好……你本应该与我撇清关系。“
西格雷奥斯说到这里,不再说什么了,他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西格雷奥斯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办公桌前背对着陈
他的身影在窗户透射进来的阳光下,却是那显得么凄凉,单薄,孤独。
【一路走来,杀戮无数……】
【西格雷奥斯痛苦过,后悔过,悲伤过。】
【他将自己心中为数不多的感情彻底深埋在最黑暗的角落中……】
陈伸手想伸手去拉西格雷奥斯,但是却放下了手。
陈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她不想在多问了。
陈的眼神中一点光彩都没有,他深深的呼吸,呼出一口气,她的沉重,而颤抖,就好似玻璃一般,脆弱,只需要轻轻一触。就会粉碎。
陈留下一句话,冰冷而刺骨:“愿你的荣耀,与太阳同在……无火的薪王。”
陈说完,就打开了门,转身离去。
西格雷奥斯回过头,他的仍然是那副死鱼脸,没有任何的人因该有的喜怒哀乐。
他自己曾经很少笑,但自己会笑,自己也会愤怒,会悲伤,会觉得自己很累。
人正是有了喜怒哀乐,能品尝到酸甜苦辣,人才因此是人。
西格雷奥斯望着门口,陈早已经离开。西格雷奥斯兜帽阴影下的眼睛,那黄绿色的眼睛,那深处,似乎涌起了什么东西,太渺小了,不易察觉。
那是一种被他藏匿很久,不敢轻易展露出来的东西……
西格雷奥斯坐到办公桌的椅子上,他无心去管这些了,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使命。
使命,使命,使命大于一切。西格雷奥斯必须要完成,哪怕赌上自己的一切,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对得起往日带着他一起心走的同伴们。
“你们说我残暴,就残暴吧。你们认为我该死,就该死吧。你们恨我也好,厌恶我也罢。称呼我为薪王,还是匪首,我都不在意。”西格雷奥斯心里默默的说道,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是自己,还是陈?
“我只是一个要完成自己使命的战士……无论又多艰巨……多不可能。”
西格雷奥斯那恍如死水般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些色彩,不再是机械编程般一样的僵硬,而是一种坚毅。
但是,那坚毅却忽明忽暗,像是在举棋不定。
西格雷奥斯批阅着手里的文件,他看着每一名感染者兄弟会战士带回来的情报,分析着,总结归纳,梳理。
【他是战士,是领袖,是萨卡兹,是背负使命之人】
“但他是西格雷奥斯吗?“
西格雷奥斯想到了这里,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思路也被打断。
西格雷奥斯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陈说的话,陈在愤怒,悲伤。他不是不理解,而是不愿意自己被理解,那感觉,就像当年自己与伊诺那样……
但是,又与伊诺不一样。陈现在就像是当年的自己,自己就像是当年的伊诺,一个没有被黑色挑唆,但却最后慢慢麻木,慢慢的堕落成自己最厌恶的人。陈的悲伤……正是因为如此。
一个人慢慢的堕落,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能无能的伤心,愤怒,那种感觉西格雷奥斯在也理解不过了。
“…………“西格雷奥斯手不禁攥紧了,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让感情左右了自己理智的头脑。
但是,总有什么东西,在冲破束缚。
“你不在乎自己,那那些在乎你的人呢?你选择视而不见吗?“
西格雷奥斯捂着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眼前也是慢慢的被黑暗笼罩了起来,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对自己来说早已经足够了。
“西格雷奥斯……“
西格雷奥斯听到有人在叫他,这种感觉既熟悉有陌生,一股寒风吹来,让西格雷奥斯慢慢清醒了过来
西格雷奥斯看到,黑暗中,有一个在向他招手……
是伊诺,但是,伊诺却浑身是伤,倒在雪原里,奄奄一息的说道:“帮帮……萨沙…………“
“帮帮萨沙…………“
西格雷奥斯擦了擦眼睛,这是幻觉,是幻觉!西格雷奥斯拼命晃了晃脑袋,想清醒过来。
但是,却发现自己仍然深陷其中。
“西格雷奥斯,保护好自己!“叶莲娜的声音在西格雷奥斯耳边轻声飘过。
是救赎?是还是折磨?
“不要,踏上,那条道路了。我已经,吃遍了苦头,你的未来,可以,更好,的度过。”
那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渴望,以及,他曾经扔下过最重要的东西,信念。
“西格雷奥斯……西格雷奥斯?“西格雷奥斯看到,陈站在他的面前,却呼喊着他,西格雷奥斯小心的走过去,但是却丝毫没有与陈拉近距离,西格雷奥斯急了,开始跑起来,但是却永远追不上那个停留中的陈。
“帮帮我,西格雷奥斯……“西格雷奥斯最终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这是幻觉,只是幻觉,西格雷奥斯!快醒来!?
但是,谁是真正的西格雷奥斯??
陈最终,被黑暗吞没,西格雷奥斯摔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陈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不!!!!!!!!!!“
西格雷奥斯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气,等他回过神啦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痛,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不安定的情绪平静下来。
西格雷奥斯慢慢的恢复了原先的情绪,恢复成了原先的死鱼脸,但是那眼神却跟往常有点不一样了。西格雷奥斯晃了晃头,回味着陈之前说过的话。文件批完,西格雷奥斯起身离开。
他走了出去,去寻找陈,但是,却没看到陈的身影。西格雷奥斯问哨兵:“编号2021714的士兵上哪里去了?“
哨兵说道:“2021714号士兵?她说她有事情离开了……“
西格雷奥斯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
士兵见领袖万年不变的死鱼脸上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小的变化,感到无比的差异,于是问道:“怎么了,领袖?“西格雷奥斯说道:”叫所有人,原地待命,守好据点,我去找她,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汇报。“
哨兵感到奇怪,但是还没等他问,西格雷奥斯就已经跑远了。
西格雷奥斯在月下飞快的奔跑着,是的,不是别人,是西格雷奥斯。
是西格雷奥斯……是西格雷奥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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