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加了培根的三明治」
沃伦愣愣地看着这话，缓缓爬起身。金融融的，她看见满身的阳光。
薇尔站在床沿，拍了拍她的被褥，「该用餐啦，小沃伦，你已经睡了好久了」
她眨了眨眼，清晰地看见一粒粒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浮动。
沃伦唇瓣翕动，又没有声音说出，她捋了捋自己耳边的金发，抬眼看着眼中人颊边的笑意。那是诚挚的邀请。
沃伦双脚轻放到地面，脚底暖茸茸的，她这才注意到地板上铺了地毯。
「需要我扶你吗？」薇尔伸了手，去叠她睡的被子。沃伦看了她的动作好一会。
“不用……”当薇尔看向她，沃伦轻声拒绝了。
薇尔眼里带了闪闪的笑，「桌子上有三明治」
沃伦有些不知所措。抓了抓裙摆，她走向桌边，有两份简单的三明治。她拉开木椅坐下。
薇尔在她对面就坐，「小沃伦，我做的不好，请不要介意」
沃伦没有说什么，她看着那三明治犹豫了会，还是拿起来，小小地咬了一口。她细细的咀嚼着，过了好一会，她才回神似的把食物咽下去，然后抬起眼看少女的反应。
她们对上了彼此的目光。
薇尔垂了垂眸，沃伦听见静谧空气中沙沙的震动声。
「不好吃吗？」
沃伦轻轻摇了摇头，她看回那小块三明治，一小块一下块地吃起来。
沃伦慢慢的吃完了三明治，她才抬起头来看对面的少女，喉咙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
「需要水吗？」
沃伦摇摇头，她直直地看着对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薇尔看着她，眨了眨眼。
「好的」
「我中午需要出去一会，大概要到晚上回来」
沃伦点了点头，起身端起两人的盘子就要离开。薇尔连忙拉住她的衣袖。
「小沃伦」
「这些我来做就好了，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沃伦轻轻拂开她的手，摇摇头。
薇尔缩了缩手，慢慢垂下来，她看着她背过身走离。没过几步，她就在不远处停下。
“薇尔。”
她背对着，轻轻唤出她的名字。
“请不要担心我。我等你回来。”
薇尔愣了下，看着沃伦进入厨房。薇尔拿起披风，回头看了看门口，顿了一会，她打开了门，离开了屋子。
薇尔望了望野际，她昨夜走过的草地已经被阳光烘暖成青色，挤在门口的石子路旁，划过她的米色裙䙓，时不时蹭过脚踝，痒痒的，还以为是风太暖和。
马车夫和马懒洋洋地倚在阳光旁，马的哼鼻声很响，轻轻搔动着草叶，身后的马尾慢慢晃动，点着车夫的手臂。
薇尔走过去，敲了敲马车槛前的框。
“殿下。”马车夫拿开脸上的帽子，不需要言语，他退开一旁，为她掀开布帘。
车和风响带她来到王宫，高高的城墙映着阳光。两个侍从迎上来，在一旁接过她的披风，恭敬地说了声：“殿下。”
“马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随时练习。”
薇尔对着她们点点头，马车夫便在一旁无声地退下。
今天照例是要练习马术和骑射的。薇尔很远就绵绵的草地上看见了雪莱。
雪莱举弓至水平，背肌似乎隐隐绷紧，双肩自然下垂，刚笔雕刻般刻出了他的肌肉，发出两箭后，他动作停了下来，在他前方，侍从正在更换箭靶，他也是在这时候注意到了薇尔的到来，向她挥手。
“早上好，格林。”
「早上好，伊夫」
“你怎么来了这里？见过父亲了吗？”
「没有」
“没有人带你去吗？”雪莱看着这句话，把弓箭递给一旁的男侍。
雪莱走近她，扶过她的肩膀，将她向外推，“你先去看看父亲吧，他最近状况不好。”
她面上平和至极。
「父亲怎么了？」
“他已经昏迷两天了。你昨日不是见过母亲吗？”
「母亲并未与我告知此事」
“……”雪莱和她并行走了一会，“母亲也许是不愿意提起。”
薇尔沉默地走在一旁，她仰头望了望高耸的宫城，伸手仿佛能触及天空。里面密闭，几乎没有光漏进去，什么东西在里面更迭，死去又新生。她被牵引着走向它。
两人见到黛尔薇，她此时坐在床边睡着了。“母亲守了两夜。”雪莱悄声道。
薇尔看着母亲，见她手里还牵着父亲的一只手。薇尔注视了那相牵的手好一会，才扯了扯雪莱的衣袖。
「我们先出去吧」
两人站到门外，一时相视无言。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也没有话语可以打破这份静默。
只是过了一会，雪莱突然问：“你应该没有用过早饭吧？去吃点东西。”
薇尔听到他的话，低眸瞧着他的衣摆，摇摇头。
“吃过？”雪莱倒是很惊讶，他扫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今天早上？”
确切见薇尔点了头，雪莱愣了会，才慢慢道：“挺好的。”
“是和那个朋友吗？”
薇尔点头，「你看起来很惊讶」
“有一点。”雪莱仍是习惯地摸了摸鼻子，“你经常不愿意进食。”
“也不太愿意从房间出来。”
「真抱歉」
“母亲很高兴。”雪莱说，“看到你好起来。”
「谢谢」
“太客气了。去大厅坐坐？或者继续训练。”雪莱拍拍她的肩，“去练习吧。我陪着你。”
「不必」薇尔没有动作。
“不用太担心父亲。”雪莱轻轻绕过她身侧，“做好准备就行了。”
「什么准备？」
“我想……你登基的那天不远了。”雪莱顿了顿，轻轻说：“那天，我们会举行婚礼。”
薇尔身后的尾巴轻轻甩动，她的笔停了一会。
她抬起头，凝视着雪莱。
雪莱的眸子暗沉，眼里森森的露出点白，对上少女平静的眼眸，几乎是一座枯井。
他说这话，声音浅浅，表情却凝重至极。
“我已经做好准备。格林。”
他们相互凝视了一会，莫名的，一种相同的感觉让他们默契地别开了视线。
薇尔没有再看他，眼睛木木地注视着前方。
“你今天，留下来吧。”
过了很久，安慰她似的，雪莱柔声道。
薇尔抬起眸，直视着他。
「不」
「还有人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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