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们这卖的万宝路肯定是假货。”
半小时后，岚4424总算是心满意足的抽着气味奇怪的万宝路，开着某位不知名员工的小货车，沿E7公路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游荡“嘿，别再苦着脸啦，蒋晗是个言出必行的严肃人，只不过性格不合群而已，你瞧，她不也挺会安慰人的吗——不如来一根？之前抽过吗？”
“别把你那不良的习气染到她身上。”蒋晗抬手制止，随即打了个哈欠，双腿夹着手依偎在车坐垫上，试图用坚硬的车门当枕头小憩一会儿。
“还是别了，谢谢。”岚4425双眼无神，直视她手上的烟卷“你叫什么来着？”
“岚4424。”4424自顾自点燃，车内烟雾弥漫很是和车外的情景搭和“当然你把后面四个数字去了也不是不行。”
“唔……你不是想杀我吗，现在就动手吧。”
4424收回烟卷，警觉地回头看了看昏昏欲睡的蒋晗，等她两只半睁半闭的血瞳安然合好后才扭回来，小声训斥“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哈，暂时的——别再在蒋晗面前跟我提杀不杀你的事，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不能违背了她的心意吧？虽然你在我眼里还是具有一定威胁性的。”
“我能有什么威胁？”岚4425颓丧的一头撞向副驾驶台。
“各方面都有，你的威胁可大着呢！显然你还没意识到。”
“哼……”
“看起来你完全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昨晚…………我不记得了……”
岚4424摇摇头，意味深长的压低帽檐，剩下的闭口不言。
城市周边的建筑物由边角开始，一栋一栋戳破迷雾的阻挠，出现虚线的公路上刹停的汽车也多到棘手，令岚4424不得不放松油门。
“新城变成寂静的死城喽……”她甚至在这般沉闷带来的压力下吹起了口哨“你家在哪？需要我去帮忙收拾一下出逃行李吗？呵呵……”
岚4425自顾自叹气。
尽管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摩尔甫斯的魔咒，但人们仍然伫立在云里雾里的各处，朝正前方干瞪眼，有几个栽倒在花坛边，惊恐万分的眼见自己血流遍地，却无能为力。
“这哪里是催眠啊……”4424嘀咕到，口哨也变得急促激昂。
突然，货车刹住了。
岚4425本来因货车刹车想抬头，4424转头就朝车底将她的身子压了下去。
“别问为什么而且闭嘴。”
这怎么了？！
“找到目标，给予回收!”
“找到目标，给予回收!”
几声嘹亮的口号伴着“咚咚”震响飘过车边，大型的机械身影跑动使得车内忽明忽暗。
岚4425从手臂与座位之间的夹缝中向后窥去——蒋晗早已从不长久的睡梦中惊醒，大概是很快意识到了情况，人缩在阴影里，只有两只略显高亮的红睛克制的睁大，与自己对视，见4425忍不住活动活动脖颈，靠近胸前的手竖起食指，示意她保持不动状态。
“找到目标，给予回收!”
回收小队的声浪一波比一波高，枪弹“哗啦”随着跑动而躁响，仿佛每个人都是个小型移动炮塔。
“吵死了!”4424翻过身，仰倒在驾驶位上，枪把上的手愈发青筋暴起，蠢蠢欲动。
“冷静。”蒋晗低吼着制止。
“找到目标给予回收!!!”
一股巨大且突然的冲击力毫无征兆的猛击了货车右侧，来不及避险，岚4425只得把袖子一掩，头脚缩成一团，祈求玻璃碎渣不会扎进手腕或者缠在头发里。
少说有一吨重的小货车，被HS的步行机甲踢得贴地旋转几圈，一边转一边向迷雾中的不知处划去，右侧两扇弱不经风的车门已经完全凹陷在脱离的边缘摇摇欲坠。
“我要吐啦!”混乱中，岚4424不管不顾的大喊到。
嘭！货车闯进了街边一家烘焙店，撞断了一根承重柱。
接着又是一根，撞得货车改变方向停了下来。
安全气囊紧随其后，跳出来糊了几人一脸，继而开始漏气。
刚刚一路上不知是不是断裂的供油管磕在地面导致的，一条弯曲的火蛇“呲”便窜出黏黑的汽油，横在马路中央。
受伤害最小的蒋晗也最先缓过神，嗅觉堪比机器探测的她马上闻到车后的焦味“汽油漏了，快下车吧。”
岚4424骂骂咧咧中一脚踹掉扭曲变形到令人极度不适的车门，第一时间检查她那宝贝左轮的弹仓“这么撞都没走火？！不愧……呼……不愧是老娘选中的枪。”
“拿好。”蒋晗往下车的岚4425怀里塞了把斧头——就是那个晚上缴来的——自己从后备箱拎出个深绿色的单肩帆布包。
“干嘛？我又不会用？”
“只求你防身就行。”蒋晗从包侧取下两三把匕首“切记，防身，不要用你的双手握着它去进攻。”
“为什么？”
“……之后再跟你解释。”蒋晗神色闪躲，将她的问题不了了之的咽下肚。
“接下来？”4424将几发干净的铜壳子弹放在手心掂量一会儿“我还有二十七发子弹，八发重头十四发标准，还有两发平头镇暴，正面上?”
“不行。”蒋晗拒绝的干脆利落“我们这边还有个几乎零战斗力的，绕道走，HS人均自动炮台——你还有三发呢？”
“不能对敌，”4424关上弹仓“走投无路用来自尽。”
“我们走，往反方向走，我有个点子。”
“小路大路？”
“笨，当然抄小路的近道……”
4425看着她们默契的交流战术，自己悄悄握紧了斧头。
不管结果怎么样，先听她们的做吧。
————————
走了一段路，岚4425发觉这是在往市中心走“去市中心干嘛？那里人多不是更危险？”
“没有为什么。”4424揽住她的肩“蒋晗心中自有神通。”
黑暗忽然笼罩了三人，身后夕阳下脱长的影迹遁入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口。
这巷，在新城还算是小有名气——不，是臭名昭著；其处在繁华的市中心地带，长约一点六千米，中间还有各种四通八达的小路，因治安管理困难，恶劣事件与暴动常有发生而混乱动荡，久而久之，落下个臭名。
尽管现在不会有什么恶徒跳出来对三名女孩图谋不轨，但岚4425第一次走进这个巷子，未知物的腐臭仍然让她心生恐慌。
前方…………前方突然掠过一队黑影，就在这条路另一边。
蒋晗举手握拳示意停止前进，就地蹲伏在宽大的垃圾堆后。
这队回收队员的脚步沉重且缓慢，每一下击地水洼里都会跳出污水，泼洒污染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空气。
有个队员忽然顿了一下，脚步放得更慢了，4424的枪口直指他的头，就等他回望时开枪。
谁知那个Linx前后摇晃一会儿，脸朝下撞向柏油路面，腿脚不停抽动，剐蹭着带动身体往前挪动，黑血渐渐从他的头盔下涌出，在面罩里与墙边都积起一摊新的水洼。
他不动了，在他不远处的一个同样状态的队员拖着步子漫步过来，在尸体边呆滞的杵着，最后，他低着头，将他几秒前还犹在人间的队友拖走了，黑血一路拖一路淌，最后拐入了一个蒋晗看不到的死角。
蒋晗也许再也看不见了，但她也不想看见。
“这些Linx，他们是活活累死的。”
蒋晗低声表达对这种死法的惋惜，岚4425则一个劲的想探头看个究竟，被蹲在最后的4424一把按回去“有些东西你最好别看。”
越往小巷深处走，四周越发潮湿，她们在岔路间绕来绕去，直到遇见一堆纸箱子组成的墙。
蒋晗见到这堵出现的极其突兀的墙，松了一口气，把肩上的帆布包一甩，就着包坐在地上“你这包里装了什么，死沉死沉的。”
“我还想问你把我们绕到这个更黑更诡异的地方来干什么呢。”4424手叉腰活动一下朝前太久而僵硬的脖子，回头瞟了一眼4425“这不你家吗？”
“明知故问……”她应答着，一个一个的把纸箱搬到一旁，露出下方的活板门“我回来取点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地下室的尽头是一扇烂木门，蒋晗挥手让她们跟上，随即一脚将门踹翻。
她在飞扬的灰尘中按下电灯按钮，灯不亮，应该是灯丝烧了。
“包里有蜡烛。”4424提醒。
在人手一支并且把小房间四角都点上蜡烛后，回头再看，屋子才稍微亮堂一点。
朴素，但挺干净，与外界大相径庭；一张沙发床占据了大约三分之一的空间，剩下那将近三分之二则全部用来堆放一些乱七八糟的工具零件，有些被摆在工作台上，底下压着手绘蓝图，外表已见雏形。
最显眼的是工作台上方的墙面，悬挂着一张大黑板，草草写满了公式及示意图，4425轻推黑板一侧，黑板翻过一百八十度，摇身一变成了只有在外科医生处见到的光屏。
“你这研究的都是什么?”4424把一张空白的塑料胶片往上一贴，在光的透射下，胶片表面浮出一个放大的装置分解图，回想起黑板后密密麻麻十分详尽的笔记，4425打了个寒颤——这女孩是挺恐怖的。
“别看了，都是失败品。”蒋晗快步走来，关掉了光屏，屏幕瞬间变回一面镜子，光洁平滑，图纸从上面滑落，自动卷成一卷“那个是电磁手雷，易爆，别碰。”
“易爆，别碰~”4424小声学她复述到，同时不以为然的将两个样品揣进兜里。
“要拿的不是这些。”
蒋晗用脚扫开床前的纸张，轻轻勾勾脚腕，一个表面严重磨损的板条箱便露出一角；她俯身解开锁扣，箱盖自动回弹，撞得床板“簌簌”抖下一片撮成灰烬的物质。
“咳咳，这玩意儿比尼古丁猛多了。”4424挥手散去烟尘，惊讶的捧起箱面上一把做工精细，尽管灰尘遍布却仍透出锋芒与凌厉的长刀，刀身一米余长，通体被荧蓝花纹包裹“这不我的刀吗？你还留着呢。”
蒋晗仿佛不知道般皱着眉点头“哦……管他的。”
埋在刀下的是一串挂在铁链上的小东西，蒋晗支着手臂，用力将它们从最下方抽出，可能是用力过猛，又或者是自身磨损原因，那穿在一起的铁片噼啪断开几截，叮叮当当坠下。
4425捡起其中一片，才发现这是雕成极薄的铭牌“Saint 4，这是谁的?”
“一个认识你的陌生人。”蒋晗一把夺回，似乎心中有什么隐忍的不堪——她看向铭牌的眼神痛苦且生涩，用手指好好摩擦一阵后放进包中，继而将地上的铭牌依次拾起。
“这些是出逃计划的关键。”她的神情渐趋平缓，照4424的后脑不轻不重的拍了一掌，将她从重逢爱刀的喜悦中拉回现实“这些铭牌可以开启实验区部分权限开关与隐藏闸门，比如这里。”
她用其中一张按在承重墙边，铭牌上的纹路通过一波蓝光，扩散到墙中。
什么都没发生，一只小蜘蛛企图沿蓝光线爬到蒋晗手上，被她不耐烦地拍掉了。
“So?”4424摊开双手，挑眉道。
“咳……等一小会儿。”她按着没有松手。
几乎不带任何声响与前兆地，墙开了，蓝光顷刻消散，如同蠕虫逃散往四面八方；墙只向两边收缩出了一个半人宽的门洞，里面挖空，透过不是很长的隧道可以隐约窥见那边的黑暗里，有几个戴高帽子的人。
“那边是谁?”
“什么是谁?”蒋晗率先侧身穿过暗道，打开了另一边的灯——那些高帽不过是一桩桩警示锥。
“没什么可怕的，来吧。”岚4424不由分说强行把4425拉了过去。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杂物，诸如铁棍扫把纸箱的数不胜数，在角落里甚至还有一摞加装过钢板的手持盾牌，可见这地方的不寻常。
“该死，一定是封锁状态把这里也上了锁。”蒋晗试着拧动门把，奈何木质把手都撇下来了，门板还是纹丝不动“这里是以前实验室观察员的住所与备战室，自从出了两起事故后就废弃了……呃……对，我搞的……没想到锁机还受中央管控……”
“我来！”
话音刚落，4424直接一边大喊一边拔刀斩向那该死的门——
本就老化的门不堪一击，由于自身破败，一时间内被劈的千疮百孔，哗啦烂为一堆木屑。
岚4425咽了咽口水，侧头避开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向蒋晗身后挪动几步。
门后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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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士官！”
控制室大门“嘭”一下向两侧撞开，严厉的呵斥与外界伤眼睛的蓝光令瘫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负责人为之一振，忙不迭关掉部署板，顺便伸手狠狠揪了一把陷入美梦的助手的头发“啊……啊!您找我有事?长官?”
助手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后也是一愣，连忙抚平长发戴好眼镜，踮过身敬礼。
“我这边巡查时显示M区实验室被全面封锁，有人突破了中央的权限，md，害得老子在返回途中困了三个小时；现在，Saint12，如果你不好好解释一下你这边出了什么问题，老子马上把帽子里的泥巴扣进你嘴里!还有你也是，Saint22!”来人身形高大，衣着虽狼狈但挡不住他壮硕的胸口挂着的高层红色铭牌，以及面目狰狞所放出的恶气与恐吓。
“这……”负责人一时支支吾吾。
“警告，侦测到禁区被突破，将在两分钟后开启加压应对措施，请手动取消……”
傻缺系统!真会挑时候!助手无奈的耸耸肩，同神色慌张的负责人和瞠目结舌的高层看向大屏幕——
屏幕上赫然挂着三名以出逃克隆人的照片，以及重复播放着岚4424强行破门时三人左顾右盼的录像。
这下可好……助手与负责人心里仿佛通过一股麻麻的电流；而那傻*系统还在那号叫“威胁等级高，加压措施将在四秒后实施”，这可不兴让高层的人看见啊……
“吼吼吼……士官，看来你还得谈谈这几个月来你都在隐瞒些什么了……”
————————————全章完
PS:很抱歉，由于学业原因，本应一个星期一章的几章鸽了这么久，实在迫于无奈。
注:下一间章开始会陆续交代已知角色的人设及部分背景故事了。
（感谢能看到这里并能忍受这些烂字的读者，小人不才，还处于学习中，敬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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