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极北之地长年风雪,除却冰封的雪山和冻湖,就是扎不住草木的荒漠戈壁,一年内温暖的时间不足半年,唯有一季。
这样恶劣的环境是住不了人的,在诸夏人看来,可休涂人却世代于此游牧,逐水草而居,严酷的环境使得他们心智坚毅,长年与野兽混居的经历让他们作战凶猛。
赤光界最近的几千年里,中州的天子几十度在君临城誓师北征,欲一扫北漠,一统五域,可惜数十代的圣君的努力无一奏效。
前代的悼武帝武德最盛,受任于帝朝衰微之际,整合中州,栉风沐雨,吊民伐罪,威震七海。
以致君令畅行天下,诸侯莫有不从,御驾行在所处,诸侯莫敢仰视。而后更是挥师北征,一路打到休涂人的祭天圣地杭爱山。可就算是这不世出的雄主,最终也还是在休涂人最后的顽强抵抗下被迫发出了撤军的命令,功亏一篑。
在这漠北的苍茫草原下,躺着我中州整整一代人的骨血啊!悼武帝撤兵临行前面向这苍青色的大地发出无边长叹,而后策马挥鞭南向。
黑发如墨,残阳如血,英雄落寞。
时变境迁,可休涂人的勇气依然在,从爱荣恰安雪山上空黑幕后涌出的怪物正面临着大陆上最凶猛的骑兵的阻击。
当世单于在天变那日就讯速集兵,在怪物南下的必经之地澜衣隘口严阵以待。
当然,他们不知道他们将遇到怎样恐怖的敌人,尽管怀揣血勇。
南域,许氏主家的六万私军绵延不断地行走在官道上,许临沂与家族宿老出城相送十里,许临沂望着这支游龙一样的队伍消失在地平线的微光下,显得无比渺小。
他突然预感这一支庞大的军队可能遭遇的失败,那天的异象同样使他印象深刻。
“周伯,传下命令加紧秋收,高价囤积粮食,广筑藩篱,深挖鸿沟,命工坊加快打造武器盔甲,让各地分家组织私军。”被拱卫在侍从里的许临沂低头对身边的一个老人说道。从外貌上看他大概只有二三十岁,出乎意料地拥有一张清秀白皙的脸,与南方人广泛拥有的暗红肤色迥乎不同。
不过没有人敢于违背这位看似年**弱的宗子的命令,不仅因为他出自平遥许氏的主家,父亲是家主,更是由于他年少出仕,位列公卿。
于是众人纷纷退下准备起了许临沂的吩咐。
许临沂不知道此时的决定能为南州做些什么,也许魔物就只是在北方的草原上被那群野蛮人给打败了拦了下来,也许会在中州的天子的坚城要塞下不知所措,然后被从各地征召来的百万之众包围起来歼灭,领受诸夏人工匠利剑长矛工艺的精湛,弓弩的强劲,铠甲的完美。
又或者……
许临沂微仰着头,目光追随着古道的尽头,眺望着北方那个宛若黑色太阳的空洞,不禁发出疑问。
真的是人能挡得住吗?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南方的天空经常雾霭沉沉,更加之天空的光亮缺了一角,暗淡无光的天色下显得许临沂的面容变化不定。
在许临沂明显思虑的状态下没有亲随敢上前打扰,就不过几刻钟的时逝,这片有着“雨之乡”的土地开始下起了淋漓的细雨……
静默之中,从容轻缓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柄孟宗竹的油纸伞出现在许临沂头顶,外界的雨水因伞被迫停滞汇成伞边水帘,在地上砸出一环滴滴答答的水花。
蔚夕颜撑着伞站在他的身后,为他遮挡去这有不祥之兆的大雨,倏忽间清冷的嗓音在许临沂的耳畔响起“会...会没事的吧,伯父他们有那么多人,也不缺善战的将军。”
本不善于言辞的她一口气说了许多。
可谁也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场谎言,连她的嗓子都出卖了她。
许临沂深吸了一口晚秋的凉气,披上随从带来的披肩,转过身来盯着蔚夕颜好一会儿,然后紧紧地抱着她。
至少,至少也要保全眼前的这个人,许临沂在不确定赤光界未来前景的同时心底立誓。
霎时一阵狂风吹来,水花随风而下,纷纷而下的雨花给许临沂的身影加上了一层朦胧,也给他的心思蒙上了一片阴影。
天空逐渐织就了满目的黑夜,是和白天一样阴晦的天气。
许临沂换上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全身外罩黑袍,取下簪子而用粗布将头发盘了起来,然后悄悄地离开了许园。
匹马逼近了郡城的城门,雄骏的龙血马大步奔腾,仿佛将夜风都甩在了后面。
“前面的,赶紧停下!”城上的武士感觉到了有人的逼近,墙垛上弓手惊醒起身搭箭将弓拉成了满月。
“戒严时刻,非持郡公命令不许任何人通行。”为首的军头拔出森然的刀试图威吓来犯者,身后站着几排身着布甲的武士。
“胆敢闯关者,杀无赦!”军头可能觉得可能说得不够清楚补充道,不想这个人因搞不清楚情形而无辜丧命。
话音未落,黑袍人就已经悄然生息地把剑架在了首领的脖子旁,宛若黑夜里的鬼魅。
“开城门放行,还有,今夜之事不许任何其他人知晓。”许临沂放下了遮住头部的黑袍,漏出了面容。
“公……公子!”首领及武士惊呆了,赶忙一齐跪下来,在尚有积水的青石砖面上。
“起来!”许临沂低声止住他们。
“我刚才的话可清楚了?”
许临沂用独属于许氏宗子的目光询问首领,眼神里有说不尽的威严。
“诺!”武士们赶忙敬畏地说道,显然是被许临沂的眼神给震慑到了。
随后城门开启,许临沂骑马奔驰了出去,可还未来得及收剑,在黑夜中,剑的寒芒落在城门武士的眼里显得格外幽隐,那道身影也显得格外神秘。
有什么能让许氏宗子在自家郡城里隐秘行事,武士们实在想不出来。
高大的郡城落在了许临沂一人一骑的后面,在这广阔的清平原上,有如一座突兀而起的大山。
其实清平原的风光一向是很秀美的,黑夜并没有褪却它风光的分毫,反而给它加上了一层淡淡的隐秘,可惜许临沂无心玩赏,灾祸随时可能降临,他心里只有忧伤,对这片土地的忧伤,美的风景若是被摧毁的话,美就再也不是优势了,于他而言,反而是会加剧人心余恨的剧毒。
驾马而行的许临沂看到熟悉清平原,不自觉地想起了蔚夕颜,
一样的美丽,一样地濒临灾祸的漩涡。
原本他从未想过要去寻求古代传说中的力量,不过,不是他无欲无求,而是他害怕,十五岁少年时的一瞥就已经让他不愿再见那恶心的东西了,可是如今情非得已。
许氏从祖宗哪里接过了一个秘密,每一任继承者才会知晓,流传了多久呢?许临沂记得自己曾认真问过,可父亲只是摇头。
不过许临沂据此也心里明了,怕是和赤光界的历史同寿,整整三万余年,赤光界有史以来三万余年,之前的时间仿佛被什么横断了一样,几乎无人知晓,只有像许氏这样的世族,才知道真相的断砖片瓦。
百年王朝,千年宗门,万年世家,这句广为流传的话,说明了在赤光界世家力量的深厚。
许临沂就了掌握一些对于赤光界几乎所有人闻所未闻的东西,知道这看似普通的世界从来就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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