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多时辰的光景,东南方蔚蓝色的天际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这点黑墨逐渐晕开,在地平线上摊成一条黑色长城。
上山运粮的弟子们都已经搬运了三四个来回,算是给一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上了一课。
赵又立看着坐在眼前,累的气喘吁吁的小赖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这么多粮食,你都搬完了?”
小赖子怕他又找茬,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眉顺眼说道,“搬完了。”
赵又立闻言摩挲下巴,“你怎么不偷懒?”
“什...什么偷懒。”
“你早前不经常偷懒?”
“那是我在躲着体山那位,所以才极少露面。”小赖子轻敲着酸痛的小腿,抬起头,瞄了一眼赵又立的眼睛又迅速低下去,“赵哥哥,你今天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我也说不上哪里,不过...”小赖子犹豫了一阵,嘴唇一阵蠕动,却还是说了出来,“赵哥哥,你我在这相互照应五年了。”
“嗯。”赵又立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斜了一眼东南方逐渐逼近的人潮,随后俯身紧紧靠坐在小赖子身旁,闻着那发间的清香,一如往常般自然的居高临下。
“我知道当年你是做我仆从过来的,可这么些年了,你也该消气了吧。”小赖子鼓起勇气仰头看向赵又立,却不敢触及他的眼睛,只盯着那人的下巴,“我当年的确刁蛮了点,可这些年...你也变本加厉报复回来了。”
“小赖子,所以你要说什么?”
“赵哥哥。”他小脸显得犹豫,“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针对我了。”
“不行,”赵又立摇了摇头,“你下次再敢提这要求,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果断拒绝了这个请求,又一番以武力威胁,随后只听见那小可人儿逆来顺受的叹了口气。
见他吃瘪又不敢发作,赵又立顿时心情畅快,自作主张蹲下身,脱下小赖子的短靴,便为他**起脚底。
这般僭越的行为,小赖子却早已习惯一般,只是脸色微红,转过头去。
“才下山几趟,就擦伤红肿。”
“赵哥哥见谅,我也不常做这些事。”
赵又立戏谑一笑,手上按揉不停,“看在你这上寒城第一公子这五年来给我洗脚送水,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小赖子显然没了听下去的心情,那张清秀的小脸此时霞云遍布,只是附和般的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你,上山自己搬来一口五人大的铁锅,我就告诉你。”
“那...那我不听了。”小赖子抽回了小脚,俯下身子想要穿上靴子。
赵又立闻言顿时猖獗大笑,拿出准备好的皮带就抽向那团挺翘的臀部。
只听啪的一声。
一鞭奇响无比,那身旁忙碌煮粥的弟子纷纷转过头来。
小赖子闷哼了一声,自觉丢了面子,委屈不已就开始呜咽不止,见赵又立还要下手,连忙袖口擦试着眼泪跑向山上去。
“扫把星!给你献殷勤的机会不把握!”看着那瘦小的背影跌跌撞撞泣不成声,赵又立铁石心肠大喊一声,“今天别出现在我视线里!滚的越远越好!”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向这边聚拢,小赖子自卑又想维持仅剩的一点颜面,这一幕幕侮辱与切切私语好似一记铁锤砸进心窝。
“赵又立呀赵又立,你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欺辱我。”小赖子红着眼眶,又怕赵又立追上给自己来一皮带,不得已加快了脚步跑开。
他一路跑到灵山,脚上红肿疼痛实在难忍,不得已在灵仙桥上停住了脚步。
灵仙桥长约五十丈,搭建在聚气峰与灵山两峰之间,桥下就是高约百十丈的深谷,雕潢算不上有多气派,主打实用风格。
桥下郁郁葱葱的谷间有鹰隼盘踞,它们孤傲的俯瞰大地,不收拘束自由翱翔在天地。
这名叫束负雪的少年包含热泪,怔怔看着那雏鹰展翅,似想起什么令自己唾弃的龌龊事,纤细的身子一步迈向桥边。
“不如一了百了呢。”
他从前本是乖张活泼的性子,凭借着自己家世显赫和肚子里的半点墨水,在上寒城无恶不作。
也不知何时。
也许是那天太阳毒辣,他心情烦躁,随意挥一挥手,让下人押走了一个满嘴道德仁义的芝麻小吏。
只是事后听说那老人被关在牢里没人照看发病而死,当时他也愧疚了一点时间。
束负雪打死也没想到,这人是赵又立的老爹,也不知道那时未及冠礼的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一次次隐忍过来。
上寒城那年初下冬雪的一天,束负雪正卧在太师椅上赏雪,看见一个面色苍白高他一头的少年仆人俯视着他,那神色冰冷疯狂。
那时的他持宠而娇,根本不屑和这样的角色多嘴,自然会有下人治理赵又立的脾气,果不其然,第二次见到那少年时,他神色平静了不少。
再之后,家里人为了磨炼他的品性,将他送到五灵山历练,陪他一同前往的随从,就是赵又立。
一大队人马将主仆二人送到五灵山,随后便离开了,每年除了寄来的零碎银两,就再也看不见家里的任何书信。
起先赵又立的表现还不错,后来见他无所依仗,就欺负的紧了。
奈何束负雪也试过反抗,但个头身板都没他强,跑又跑不出五灵山的地界,家里邮寄来的银两都被赵又立所控制,想寄出信件也是绝无可能的。
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这样吧。
这五年来,日日受到赵又立的欺辱,性子也渐渐磨得平润了,所有的乖张脾性都被赵又立打碎揉进了肚子里。
选试过后,赵又立天赋异禀,选了五灵山照常强势的刀山,束负雪特意选择了离刀山最远的灵山,可还是逃不脱魔爪。
偶尔为了赵又立高兴,也会叫他几声赵哥哥,好似成了他挥之即来的专属奴仆。
他日日夜夜盼着有朝一日能有人来接他回家,可四个月前,听到被围困的上寒城被外朝攻破屠城,他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而且,赵又立在听到此事后,简直没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嘴里还说着束负雪长辈的坏话。
当时束负雪胸腔一热,拎着发带就想勒死这个败类,结果赵又立一个手刀就将他打昏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发现身在商街的酒楼内,他默不作声,穿好衣物一瘸一拐走到酒楼下,见到赵又立,就听他说将束负雪送给了体山严鹏一夜,顺便赚了点银两。
记得当时束负雪哭的险昏死过去。
......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束负雪坐在灵仙桥沿,摇晃着纤弱的双腿,眼中满是痛苦,“我害死了他爹,也该被他这般对待,就算是...赎罪吧。”
不知不觉间,秀气的小脸早已经挂满泪滴。
他擦拭了一下眼泪,却突觉山峦震动,这座石桥也颤颤巍巍不成样子。
连忙站起身跑向一侧的陆地,他抬眼,见是五灵山的山脚处有磅礴的灵力汇聚。
“是施粥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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