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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十年前的云朝,各地的大小官吏已然贪墨成风,较之今日的官员腐败只多不少,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那时的皇帝尚且年轻。

也不知何时起,朝廷在某些人的运作下,成了被钉死门窗的城堡,任城堡内的人如何呐喊,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朝廷官员大多默不作声,即便有看不下去的,也大多被权臣暗中处理。

权臣之中,便以帝师王焕最为穷凶极恶。上任十年尚书便位即宰相,手眼通天,党羽遍布朝野。其贪赃之手段更无所不用其极,仅是南越地界上交的四百万石粮食就有半数落入王焕之手。

更别提云朝版图广阔,地方官吏枉顾国法抢占百姓耕地,为自己私吞赋税巧立名目,骗取当时尚且年轻的皇帝误以为地方大旱,从而拨下赈灾款供其分赃。

某一段时间,群臣当真以为云朝统治者在他们的蒙骗下沾沾自喜,当真以为朝中皆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景象。

一切,都要从一封从南越送往永安的信说起。

那是一个与往常无异的清晨,东方拂晓,商贩准时出摊,府邸内的官员乘车上朝,随着红日初升,城外却有一匹骏马飞驰而至,马蹄烟尘滚滚,似在黄沙之上腾飞而起。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那驿卒停于城前,胯下马匹也几乎同时跪倒在地,口吐白沫,马匹剧烈喘息间已是回天乏术,再无生还可能。

驿卒见此,翻身一跃撒腿便是狂奔。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

城内道路上的家马顿时嘶鸣不已,些个骑马的下马,驾车的让路,就见那一身风尘的老驿卒向着皇城死命跑去。

过了些许,方才寂静无声的街道,在那驿卒“呼哧呼哧”跑入厚重皇门的一刹那,才重归热闹。

......

在那不久之后,北三郡驻扎的军队半数调往南越,只留部分士卒与分散各地的豺骑营人马驻守城头。

也是同一时刻,永安城内腥风血雨头颅滚动,户部吏部官员无一幸免尽数被斩,宰相王焕更是被皇城禁卫亲自押入天牢,凌迟处死,再株连九族。

这一人之生死顿时在永安城掀起轩然大波。不少官员坐立不安,生怕那闸刀下一个砍得便是自己的脑袋。

毕竟那把持朝野十五年的宰相都被皇帝禁卫拿下,他们这等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贪墨已久的官员,还不是授人以柄,任人宰割。

于是那一夜,多数官员联系京城王氏趁黑造反,一座宰相府,竟突然闯出整整五千黑甲士卒杀人放火直指皇城,杀得前来捕拿宰相府族亲的禁卫片甲不留。霎时间,整座永安火光冲天,一座座塔楼被火焰吞没,不少被殃及的平民百姓惨叫着冲出家门,却发现迎面便是甲士的枪尖。

城内兵力大半调出南越平叛,只剩些装备软甲的守城官兵,抵御起装备精良的黑甲士卒无异于以卵击石,更别说还有其他官员府邸杂七杂八趁火打劫的杂兵,着眼一望,还真成了一局盘不活的死棋。

五千兵甲的脚步与火焰中声嘶力竭的呐喊,成就了永安城在历史长河中悲怆的鸣奏曲。

不,你听,那远处仍有集结的号角,云朝似乎气数未尽。

这几年,永安风气败坏,人人都瞧不起贫寒出身的官吏,都说书生误国,可这一刻,却也只有一个书生站了出来。

那年轻人虽已身居高位,却仍有贫寒时的文人骨气。

这一天的皇城血气冲天,刀剑马匹的嘶鸣直至拂晓才渐渐停歇。

百里岱救永安于水火,皇帝感激涕零,同时也惊讶默默无闻的三品官吏竟有领兵的本领,于是某个昏沉的夜晚,私下与之决定,待平叛南越,便将他派往寒山郡坐镇北方抵御外朝侵扰。

而至于那作为导火索,引发一系列朝政动荡的南越不知名几个小县城的造反,则是被扫清眼前障碍的皇帝逐步蚕食殆尽。即便这些起义的农民是被地方官吏欺压的日子过不下去才造反,那些个云朝兵甲杀起人来却也如杀羊宰鸡般毫不手软。

王焕已然是气绝身亡,可对他族人的屠杀,还远未结束。

永安王氏一夜没落,皇帝忧虑乱事再起,仍旧然不遗余力捉拿王氏九族远亲。

这便包括西北某座郡城内早已与王氏祖脉淡去关系的一支破落旁系族人。

这旁支族长名唤王游,膝下有一子,是文治四年所生。

某一日,永安传来恶讯,这支旁系族人似觉大事不妙,拿出毕生积蓄,参谋了一位看着慈眉善目的的老马夫,带着族内的几个资质尚可的独苗,远去千里之外的五灵山但求躲过一劫。

可朝廷的人马哪有这般好骗,生死簿上缺失几人,他们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依律处斩。

很快,他们便在郡城三百里外的一处林间小路上,找到了正在驾骡车在此处停留片刻的老马夫,车厢内,藏着几个面露绝望的孩子。

朝廷近十人的兵马当机立断,拔出刀鞘就将车内外的几条人命就地处决。

那领队的禁卫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草草看过一眼生死簿便将几人姓名全部划过,吆喝几声随行兵马,便向着下一处名册氏族策马而去。

殊不知,那林间正有一双瞪得满眼血丝的稚童双眼正死死盯着那人背影,好似要将这一幕篆刻在心间。

这孩子因为长途跋涉尿急而下车小解,方才堪堪躲过一劫。

也不知是福是祸,这脸蛋晒得精黑的孩子见那禁卫已无踪迹,便探出身子走到那血腥味浓重的马车前,黑碳嘴角抽动些许,却也没像寻常孩子般哭闹,只是双眼圆睁。

在气绝身亡老马夫的身旁坐了一会,似乎想起爹娘对他说过的话,就进车厢拽出一袋银元,解开捆住骡子的拴绳,对着车厢磕了几个响头,翻身骑上骡子就缓缓走了。

这一年,王统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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