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也有厨子的烦恼，即便他不说江澈也总会看得出来。
这家伙……今天过于沉默了啊。
程幼琳在挑菜里的鸡蛋吃，张吴羽就只吃那盘豆腐，时不时地唉声叹气一下，江澈看到他这样便忍不住问了起来：“你是失恋了吗？”
“都没恋过失什么恋。”
“可是你今天有点奇怪。”
“情绪低落？”张吴羽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然后看着他，“我实在高兴不起来啊！”
江澈皱着眉：“怎么回事？家里没能按时寄生活费吗？”
张吴羽摇摇头，说：“钱都是小事，毕竟你也不能看着我饿死不管。”
“那可不一定，你不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
张吴羽用手指着菜盘子说：“我明白，其实你的心就像这盘豆腐一样柔软。”
江澈白了他一眼。
“诶，前段时间不是跟你说小说审核过了拿到签约了吗？可是现在熬夜写了几天一看后台数据发现根本没人看。”
江澈用筷子把鸡蛋挑出来夹到程幼琳的碗里，听到他的抱怨后戏虐一笑：“就这？”
“这还不够我闹心的吗？！你说我费劲巴拉的写，写完没人看，这要我怎么办？印成书拿去当厕纸吗？”张吴羽有些恼怒。
“是个法子，也算是自产自销了。”
“你可别取笑我了，快点给我想个法子！”
江澈收敛了玩味的表情，神色认真起来问：“写的不好？”
张吴羽咧咧嘴，说：“你看有几个写的好的？”
江澈点点头：“是，都是渣渣，但是为什么还有人看呢？”
“我怎么知道！”
“因为你不知道。”江澈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灼烈像是要看穿他的灵魂，“你不知道读者喜欢看什么样的内容，你不知道这盘菜该怎么做，放不放盐还是做辣的。”
“那肯定得放盐啊，做菜不放盐还有个吃吗……”
“要去分析读者喜欢看什么样的情节，然后逐一去尝试，另外‘如果纤细的感情表现令你感到棘手的话，不如尝试挑战一下过激的描写。’”
张吴羽低着头想了想，随后不太确定地问：“那我……写点黄段子？”
“未尝不可。”
“对啊！你说他们想看什么呢？肯定是生活中轻易办不到的事情，比如谈个恋爱？我就整点艳遇，激情学姐、清纯学妹什么的，嗯嗯！”
江澈想，认为谈个恋爱是难事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不过好在有了一个方向，他明白，即使故事有了新的调整也绝不代表着就会有阅读量的提升，只是他没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给张吴羽，扑街作者自己写自己看的状态可能会持续很久，付出与回报从来可不是一定成正比的东西。
待程幼琳吃好后江澈把餐桌收拾好，碗筷放到水池里也不急着洗，而是转头与二人一同坐在了沙发上，他还有些话想说。
“如果你们坚持做一件事情最后无终而归，会怎样？”
“那时我大概会想自己为什么蠢到在一件事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然后，再接受自己的失败吧。”张吴羽说。
“程幼琳呢？”
被问到的程幼琳身子缓缓向一旁倾斜，最后躺靠在了沙发扶手上，她说：“无终而归就是还没有到终点吧。”
江澈听到她的回答，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是啊，如果没有达成目的，那就是还没有走完脚下的路吧，又哪儿有什么无终而归呢。
张吴羽打开了电视，随便播了一个综艺节目，他把音量调的很小，以便彼此间的谈话能足够听清：“你不会真的想写《红楼梦》吧？非出名不可？”
江澈没有说话。
张吴羽继续说着：“其实我觉得能赚点小钱就足够了，不一定非要让世人认可，太累了。”
“那样……不会不甘心吗？”他低低的说着，如同自语。
“啊？”张吴羽用小拇指扣了扣耳朵，“你刚才说啥？我没有听清。”
“我说比起《红楼梦》我更喜欢《聊斋志异》。”江澈把头深深的先后躺去，随口敷衍着他。
“妖啊鬼啊的确实要有趣许多。”
一旁的程幼琳忽然坐了起来，随后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回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对此江澈感到有些无厘头。
张吴羽见他盯着房门看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江澈回过头来看他：“她平常不关门。”
“嗨！没准小姑娘网恋了呢，青春美少女有点什么小秘密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网恋吗？
江澈可不觉得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这个白纸一般的表妹身上。
“话说，你怎么还不走？下午没课？”
“雾草！”张吴羽一听急忙翻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随后起身就走，口头还嘟囔着，“我无语了，老班的课不能不去啊，诶哟手机开震动了没听见闹铃！”
“……”
等待他离去，江澈决定去看一下程幼琳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于是他来到门前敲了两下说：“我进来了？”
没有回应。
江澈更加疑惑了，推了推门，没锁，他走了进去，看到程幼琳趴在床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
“江澈，”她把被子裹的更紧了一些，“世上真的有鬼吗？”
“……”
“有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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