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被两名清灵弟子缚了双手,一路推推嚷嚷地进了锁牢,班九棋又吩咐弟子将洪舒尸体带回,待明日安葬。
次日,端九书亲自主持洪舒葬礼,又吩咐弟子前往徐州通知洪诺,班九棋念江月与洪舒的情分,便让他出席洪舒的葬礼,仪式完毕后,端九书不允江月守护灵堂,罚他永在锁牢中悔过。
自洪舒死后,江月已无挂碍,心如死灰,只想求死,清灵弟子无论辱骂、踢打皆兀自忍受,身上已满是淤肿伤痕,若不是丁雁阻止,怕是已然死了。众人皆不解丁雁行事,江月受此罪正是因为她,众人心中暗骂她轻浮犯贱,言语中更多有猥亵之词,竟包庇侮辱自己的人。
七日后,洪诺闻得女儿死讯赶到普陀山,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怅然,听得江月在此闯祸,女儿虽是被谭鑫所杀,却也是受江月所累,这清灵派的言语,他是信得过的,便也不愿探望江月,只是吩咐下人将洪舒尸身带回徐州,风光大葬。
幽幽锁牢,江月被关其中,亦是几日不饮不食,若不是看牢的守卫硬塞他食物下去,只怕已经饿死,它发髻散乱,两眼无神,顺着微微光亮痴痴瞧着窗外,心中忆起与洪舒两人被关江宁地牢,分外甜蜜,如此情形,今后不再拥有了。
“甚么人?”那看守的清灵弟子忽道。
那看守锁牢的弟子分明见到有条黑影闪过,他警觉地向前挪了几步,欲触发机关通知其他看守弟子,他手刚要触碰机关,忽然眼前一黑,只觉玉枕穴受到重击,昏死过去了。
“小畜生,师叔师伯饶了你,我却饶你不得。”那黑影正是谭薪,他痴恋丁雁无果,便因爱生妒,因此对江月恨之入骨,虽说洪舒为他所杀,清灵派对洪诺解释情有可原,故只罚他面壁思过,并无限制人生自由,他趁今日洪舒尸体被迎走,大家对此事放下了心,便暗中来到这锁牢,誓要杀了江月。
谭薪在牢外剑指江月,江月却似没瞧见一般,只是痴痴望着窗外。“江小贼,我要宰了你!”谭薪又重复了一句,他瞧着江月模样,心中陡生怖意,声音微微而颤,手中之剑不住地发抖,忙运一口真气,反手飞剑掷出,穿过牢栏,生生插在江月肩头,鲜血缓缓流出,殷透了衣衫,江月眉头微蹙,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如无事发生一般。
谭薪见状双腿登时软了,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他的剑法在清灵弟子中也算上乘,只是又气又恐,故失了准头,刺中的仅是江月左肩,而江月却毫无反应,更出他意料之外,心下慌乱,故摔在了地上。
“杀了我最好,杀了我最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江月终于喃喃出了几句言语,只是两眼依旧望着窗外。谭薪定了定神,向前爬了爬,在那看守弟子上摸索,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又扶着牢栏站起,将那牢房大锁打开,意图进去杀了江月。
谭薪双足微颤,右掌暗暗运劲,一步一步走向江月,想杀之人便在眼前,心儿反而跳动得更加厉害,他右掌劲道已足,欲要猛击江月膻中穴,哪知被看当中地表一绊,一个趔趄摔倒,一掌打在江月左腿,“喀喇”一声,显然是断骨只剩,江月却仍是眉头一蹙。谭薪挣扎爬起,确认江月一心求死,不会还手,便涨胆拔出江月肩头宝剑,用力刺去。
眼见长剑贯胸,“当”一声响,一颗石子打在谭薪宝剑上,谭薪只觉身受巨力,与宝剑一并弹飞出去,撞在墙上,他倚墙而起,见牢外徐步走进一高挑黑衣人,双眼明亮有神,似曾相识,却不似这般邪恶,此人方才打出石子的劲道,自己决计不是他对手,瞧这功力,似不在几位师叔师伯之下,但若是师叔师伯组织,缘何要着夜行衣,这洛迦山上何时来了这等高手,莫非我清灵一派有难?谭薪惊恐之余,颤颤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你这小子好不识趣,我既蒙了面,却如何告诉你我是谁?”这黑衣人声音苍老尖锐,似有四五十岁上下。
谭薪道:“那么前辈来此作甚?”
那黑衣人朗笑数声,尖锐之音甚为难听,惹得谭薪难受,直道:“别笑了,别笑了,你究竟何人?”
那黑衣人笑了声答道:“这小子身负‘天罡地煞’之力,如此一刀杀了,岂不可惜?”
谭薪道:“你想做甚?”
“作甚?”那黑衣人依旧笑得阴阳怪气,眼里却露出一丝杀气,他用劲往地上打了一掌,那劲道方向立时转变,将江月从地上托起站立,接着踱步向前,右手扣住江月手腕,无名指按在江月“阳池穴”上,自身“关冲穴”暗暗发力,江月只觉自己内力源源不绝自“阳池穴”被抽出,身体本能起了反抗,右手欲要阻止,被那黑衣人左手无名指轻轻一弹便震开去,不多时,内力便被抽得干干净净。
江月“哎哟”呻吟一声,整个身体瘫软了下去,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谭薪见江月四肢虚浮无力模样,显然是内力全无,那黑衣人方才说江月身负“天罡地煞”之力,杀之可惜,便想起曾听闻师父说过江湖上有一门吸食他人内力的功夫,唤作吸元大法,心下登时骇然,惊道:“你……你会吸元大法,你……你究竟何人?”
那黑衣人道:“你这小子好没见识,‘吸元大法’那等末流功夫怎比得上我的神功……”他言语未毕,踱步上前,意欲再吸谭薪功力。谭薪毕竟武功不弱,见黑衣人攻过来,双掌向后墙上一拍,将自己弹飞到牢门边,右手便要去扳动那通知清灵弟子的机关,行动如霹雳闪电一般,哪知这右手却凭空挺住,原来早在他出手那一刻,那黑衣人便已到他身前将他制住,动弹不得。
“想摁机关?哼,我已点了你几处大穴,只怕你此时连运行经脉都做不到。”那黑衣人又用右手无名指扣住谭薪手腕,吸食他清灵派功力。谭薪只觉浑身酸麻难当,苦痛、无力一时并至,才知江月内力被抽干之折磨,只是江月只是“哎哟”一声,心道看来是洪舒之死对他打击太大,虽说此人对丁师妹无礼,对洪姑娘的感情确是令人动容,自己误杀了洪舒,虽说师门不究,自己也当由此一报。谭薪趁被吸食内力之际,只因真气一并外泄,那些被封住的穴道可说是开了,他强忍痛楚,右手化掌为指,心中思索平日里师傅教授的剑法,生平头一遭将指力化作了剑气,凌空戳中了机关,立时钟磬之声响彻锁牢,已能听到各处看守弟子赶过来的脚步声。
“好小子,算你有种!”黑衣人不等功力吸尽,一掌击在谭鑫胸口,“喀喇喇”几声,显然是胸骨被拍得粉碎,谭薪气绝当场。黑衣人接着窜出牢外欲逃,忽想起还未杀了江月,而那看守弟子已然追来,他又从袖中掏出一枚石子,欲弹指害杀江月。
“住手!”几个率先赶过来的弟子喊道。那黑衣人心头一慌,仍旧将石子弹出,重重打在江月胸口,溅起一阵血花,而后飞也似得逃脱了。“贼人休走。”几个清灵弟子追了上去,有几个照看江月与谭薪,那谭薪自然已死,众人一搭江月左手,竟还有微弱脉搏,随即检查伤口,翻出一本被石子打穿的经书,正是那本《金刚经》救了江月性命。
几名弟子追踪那黑衣人,一直跟随至紫竹林,那黑衣人窜入其中再也不见踪影,几名弟子苦寻无果,只得回去禀报。江月被两名清灵弟子抬到疗伤房,让几位师叔师伯诊治伤势,端九书以太玄功力替江月疗伤,算是保住了性命,只是眉头紧蹙,神色凝重,站起身说道:“师兄,大事不妙,这姓江的小子怕是糟了‘吸元大法’。”班九棋脸色陡变,登时站起身来,道:“果真如此?”端九书道:“关冲、阳池、会宗这些手少阳三焦经上的大穴皆有重伤,便如干瘪,身上也无半分内力,确是‘吸元大法’。”
班九棋快步走到江月跟前,亦把了把脉,脸色更加沉重,说道:“师弟,只怕更糟,这‘吸元大法’虽说是将手少阳三焦经做为练功法门,却没有这般本事,能将他人功力吸得干干净净而身体不损,要知道修习内功乃逆天之事,我曾闻听师傅说当年有一大食人天纵英才,参悟中原武功时悟出了‘吸元大法’,却也因为无法通晓中原文化,只得吸走他人七成功力,且会致使他人经脉全废,而在这‘吸元大法’之上的,便是那古昆仑山遗留的‘北冥神功’。”
“古昆仑?却是什么门派?可是在那昆仑山上么?”端九书疑道。
班九棋道:“我确也不知,师傅曾说古昆仑中有众多宝典,却不是现下的昆仑山,其中便有这‘北冥神功’,能吸尽他人功力,为己所用,与那‘吸元大法’相比,一正一邪,一高一低。”
“哼!什么一正一邪,都是取人功力为己所用,如此损人不利己,却有这‘一正一邪’的托词。” 端九书右掌重重拍在一掌桌上,怒道:“传所有弟子在岛上搜寻,此人定还在这普陀山上!”他大袖一挥走出门去,疗伤房的弟子此时却发现方才被拍的那张桌子“喀喇”一声,碎成数段木块,散落一地。
清灵派弟子在岛上搜寻了数日,依旧不见那黑衣人身影,又在舟山一系列群岛上搜寻打听,亦不得此人下落,端九书心想此人莫不是凫水回了中原,若如此,便真难寻了,这北冥神功的传人在这普陀山上行凶杀人如入无人之境,此事怕是要成为江湖笑柄了。
约莫过了数月,江月的伤势算是完全好了,依旧被关进锁牢之中。这段时日他躺在疗伤房里养伤,悲伤之情已减,脑子逐渐清醒起来,他虽天真好善,却不是愚笨之辈,那日误入丁雁房中,定是受了他人的陷害,心想自己现在是孙家主人,如此名声传出去,对孙家必然有害,定要查清真相,还自身一个清白,他奇经八脉未损,在牢中打坐调息,笃定练好本事,洗除冤屈,口中默念《御真心经》。
“落落高张,明炁四骞。梵行诸天,周回十方。无量大神,皆有我身……天地渺莽,秽气氛氛。三界乐兮,过之长存。身度我界,体入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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