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Trust in You
虽然说是“一楼”的标识，但因为装饰和方便而建的人流分离台阶，写着在一楼的0041室已经在二楼的实际高度了。其实这样也不错，通风良好，晒衣服也轻松…好像洗衣机自带了烘干功能，也不用管蚊虫的侵扰…好像书院里也没有蚊虫啊…不得不说还挺舒适的，完全不用像在家里住时考虑那么多呢……
我再次打量起这个0041室：进门透过置物柜就能看见我现在坐的地方——空纳得下八个人的长方桌，桌子正对着右边的小阳台，那个叫岛田悠之介的同学正趴在栏杆上四处看风景。阳台左边是两个双人的大房间，房间前面几米的旋梯通往二楼——抬头就能看见的、被一条窄走廊连着的四个单人小房间。直冲着楼梯的就是小佾的房间，往右边三间分别是安可同学、别林斯基同学和悠之介同学的房间。房间内所有的家具都是用可编辑材料制作的，这也就意味着家具能按我们的想法随心所欲地变换。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0041房间就给我们展示了什么叫作“以意志推动的第五次科技革命”，脚一踏进门，方桌旁的八张椅子就按众人各自不同的喜好变了形状，并且按亲密度排好了位置。房间也是按这个顺序安排的（门牌上有名字显示），房间里的家具自然也随心而动地变形了，就连四壁和天花板都变成了各自中意的颜色，墙上不同位置也挂上了由喜爱事物而绘制的电子海报，实在是宾至如归，心中的陌生感很快烟消云散了。
不过，也可能是在战斗后沐浴时疲劳感把不安一并带走了吧。
右手边的电脑椅背上写着“Yunpo”,而深陷其中的少女——虞云珀，脸上带着笑意注视着面前墙上的投影，她右边的软木椅上是她的哥哥虞佾泽，他也扭头看着投影。投影在墙上的正是两人最爱的特摄连续剧，他们在家里偶尔也一起看，还总拉上我。因为看不太懂，我就没记住内容，只能负责提醒兄妹俩按时睡觉。现在十点刚过，小队又还在轮流排队洗澡（浴室夹在两个双人房中间），这个时间点就容许他们看一看吧。
云珀是洗过澡的。平民家庭不太讲究睡衣，她身上的行头就是明天出门的装束？，带着小裙边的无袖淡蓝色上衣，象牙白的小短裤，整体上很干净清爽。焦茶色的长发我刚梳理过，略微湿润的反光让人禁不住想摸上一把，体香和护发素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往鼻腔里钻，令人舒展的感觉涌上心头。
想到今后几年都能过上这样舒适自由的日常，心里不由得感谢起自己的努力和书院的安排，我的嘴角也上扬了几度。
“哦？乾哥是想到何事，才露出如此愉悦的表情？”
“啊，嘿，就是想到以后能和你们一起在这里生活下去，不由自主地高兴啦。”
我一抬头就对上把脸转回来的小佾，只好笑着讲出了刚刚的想法。
“之前不就已经这样了嘛，咱也住一起了啊。”
“附议。乾哥现在也把余等视作亲兄妹，余等也始终视乾哥为亲兄长。”
“哎呀，怎么说呢？”我挠了挠脸颊，“感觉又回到了在清秀那里一样，劳模型的小佾在外面打工，居家型的我在家侍弄家务，这种充实的生活感又出现了，心里挺安稳的。”
“果然和乾哥结缘之人最后的下场是变成现充啊。”
““揍你哟？””
小云和我异口同声地说出话，她不消半秒脸就红了，一边说着“不，不是！”一边摆手。
“搞定。下一个是谁？
“泽君，轮到你了。”
正当小佾毫不在意地轻笑时，浴室那边传来了呼唤。
紫黑色的睡衣把本来就出众的身材勾勒得更富神秘感，暗金色的长发垂至腰间，安可把圣十字勋章一如既往地别在左上臂，迈开长腿走上旋梯，留下一句“明天开始训练任务，各位队员请早一点休息呢”之后，推门走进了房间，只在众人眼中留下北欧少女的倩影。
“我的天……”
正为安可都身姿而感叹不已的云珀突然转向了视线，我循望过去，只看见小佾的座位上空空如也，然后浴室方向传来大声的喊叫。
“快，浴巾，包上，快！真理你的衣服呢？！”
“那个啊，忘在房间里面了。刚发觉。”
只看见身忙脚乱的小佾用一条大得吓人的白浴巾把亚日真理围了起来，只露在外面的就剩脚腕以下和肩膀以上，银色的长发还吧嗒吧嗒地往下滴着水。身体的曲线和肌肤若隐若现，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小佾脸都红得跟炸虾一样了。
“喂，墨墨在看哪里啊你？”
右边传来的声音里不爽快达到了五成，明明按身体比例算都是刚好合适不大不小的尺寸啊，当然，我不能像小佾或陆进取那样开玩笑。
“咳，咳，皮肤挺令人在意的，应该是因为亚日同学之前总窝在房间里，而且又对三餐应付，尽管很白但没有什么血色。”
“就这些？”
我感觉到寒冷爬上来我的脊椎骨。
“希望以后小佾的钱包多花在她的食物支出上。”
“然后呢？”
我感觉到寒冷钻进了我的嗓子眼。
“还是小云的比较好。”
“还有吗？”
我感觉到寒冷塞满了我的心脏。
“……小佾，我先洗澡去了。”
为了脱离周围越来越冷的空气，我逃似的进了房间，拿上早已找好的衣物就冲进了右边那间浴室，至于真理被推进写着“Mari & Miyashio”的房间后三原发出的那声既有惊吓又有惊喜的叫声，我还是当做根本没听见算了，心里默念一百遍“隔音真差。”
——————
后面客厅里吵嘈的杂音完全撼动不了晚夜的宁静，深紫色的天空与深蓝色的大海在地平线上合在一起，混杂孕育出黑色的晚风，拨动了远方军舰上的旗帜。
上一次眺望夜景不记得是哪年哪月，只记得是在家族的露台上，前左右三面两根大柱撑起穹顶，远处是京都市区的灯火，右边是哥哥贤之介，后面是决斗的道场，我就是在那丢了右臂。
想到烦躁时就会抽刀，可是「北风」和「南风」都放在房间的刀架上了，好吧。
目光刚从家的方向移开，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话语。
“还在想家啊！小屁孩。”
“吵死了，不就比我大上三个月吗，有什么架子可摆的？”
亚麻色的羊角辫散开来，发梢也只是稍稍过肩而已，配色偏冷的短袖和七分裤被海风紧紧地压在身上，难得看见曲线，但态度上还是硬得讨人厌。我甩了她一句话后就接着看海。
“那说正经声。「回溯者」里看见的人有你哥哥贤之介，一个长得很高的医生，应该是AI,最后一个就是这块护额的主人里只看见背部的男人，黑短发，黑道服白腰带，年龄推测在42至51岁之间。”
说到正事口气就更加生硬了，难道她以前经常训人吗？但我还是耐着性子提问了。
“请问他的佩刀装在什么地方？”
“嗯…身上没有携带武器的样子。”
“不带刀啊……”
真难办。师姐的「回溯者」没法直接把历史给别人看，只能通过她转述；想要拜托三原同学的话，她的「旁观者」虽然可以共享视角，但必须要在事件发生地才能使用，听她这么讲，不带刀的人，有可能是总训练师右动文浩，或是情报部门的齐藤武藏，装备着岛田家制式护额的侍卫，要么是归文浩管的“影卫”，要么是武藏管的“影侍”，所以这两人可能性挺高，不过那个大高个的医生AI是岛田家家主的私人医生，是个叫“杰克·扬”的做作之人，那背影是岛田家家主也说不定。
想到家主，内心又消沉了下去。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你脸色又变差了。”
“大问题，与你无关的大问题。”
估计我现在脸色阴沉得要死，但她完全没有受影响。
“问题总会被时间消灭的。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一起许训练。”
“我不喜欢命令。”
“这只是从客观角度上给出的最适用的经验而已，是否听之任之一切随你。”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忠告。谢谢木场同学。”
被心中的不快操纵似的，我扭头就走。本来发现忘记说声“晚安”，现在也没面子回去补说了。
既然我是来（看着家在的方向）想问题的，那她又是为什么而到阳台上吹冷风？
意识到我并无了解女生的权利，脚下的梯级痛苦地吱呀作响。
——————
推开门，左前方的装置发出“叮”的音效，听起来和微波炉加热好了饭菜一样，但里面其实已经洗好并干燥的脏衣服（现在已是“干净衣服”才对），大盒子里装着八个衣块（Clothes Block）,外套，长袖之类衣块棱长是五厘米，那啥和丝袜之类的棱长是二厘米。白、灰、蓝、紫四块是我的长袖、长裤短袖和那啥，右边两蓝四黑的是小佾的衣块。袜子洗好后就直接展平了摆在最外侧。
“哦，洗浴完毕了呢，乾哥。”
“左边嘴角还有牙膏沫哦，小佾。”
回头一看就看见少年嘴上那白色的泡沫，我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往手里装橡皮擦大小的衣块。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然后是一阵轻笑。
“对了，按今天晚上的情况，余明日可否成为舅辈呢？”
“舅舅？……喂，你在抱着什么眼光来看我啊？”
我意料到小佾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一瞬间，心头一窒，脸上就不可避免地发烫了，然而这混小子捂着嘴笑得更起劲了，但我说实话根本提不起劲揍他，内心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早～晚的事情～墨大官人～”
“得得得你睡觉去。”
“哎呀，停止玩笑，识时务者为俊杰，祝君好梦，乾哥。”
“哼…晚安，小佾。”
听见楼上房间门合上，我才推开了面前的这扇写着“Jingqian & Yunpo”的天蓝色门扉。
是的。不知道系统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桥段
我和小云被安排到一个房间里了。虽然说在龙城的家里我们仨人也是住一间房间里的，但那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在这里是学生和学生一起住，指不定要被传出什么闲话来。我一边祈祷着是两张单人床的设定，一边掩上门转过头。
只有床头的部分还剩下一条昏黄的光带，但也足以让人看清楚——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尺寸的双人床，而小云已经睡到了床的左边去，正背对着我，右边又恰好空出来一个位置。
这……哦嚯。
之前和期待和激动全都没了，我现在紧张得要死。我好慌啊。
在家的那张高低铺算是品质很不错了，但毕竟是床板垫起来的，绝对没有弹性材料支撑点那么软，面前这张床一看就很高级，绝对是能让人睡得安稳踏实的宇航聚酯级别，一躺上去就不想动那种，更始料未及的是旁边还睡着云珀！以前两张高低铺之间的鸿沟全部被填平了，真不知对这系统是大骂出口好还是顶礼膜拜好。
「认证机」刷过，编辑信息很明显地写着“不可拆分，可移动”。
认命。
至少要做得绅士一点。认真的绅士。
“……小云，睡了吗？”
声音压到最低地问，她没有回应我，看来是睡着了。手心挡住光管三秒，关灯，房间一片漆黑。
蹲下身子，慢慢挪移到床面上，布料摩擦的声音细不可闻，我感觉自己拟态成蛇类动物的知识点都要发动了——好在最后没有，不然会把小云吓一跳的。
枕头和床都很松软，感觉可以做个好梦的样子，空调关着，毕竟是暮春，天气不算太冷，但春春捂秋冻啊，云珀只盖了床毯子在肚子上，她会不会着凉呢……
“哈啾！”
想到“着凉”两个字鼻子就不禁发痒打了一个喷嚏，有人贴心地递过来毛毯的一角。
“嗯，谢谢。”
“……”←递被毯的那只手。
“…………”←接被毯的那只手。
呃啊啊？？？！！！
我去，什么情况？！
“…和白痴老哥一样是个宵小之徒呢，好色。”
“……你没睡啊。”
小云把身子转过来，煞有介事地按了按胸口，：“因为刚才的事，有点睡不着呢。”
“抱…抱歉，要我讲故事给你听吗？”
“哼，不够，我才不听这个。给我讲讲你对004班女孩子的评价吧，要真实想法。”
“评价？听这个干什…好，好吧，”看着云珀越来越害羞的眼神，尽量心里面想着这明明就是处刑吧。”脑子还是把记忆罗列出来，“亚日真理感觉有点偏执，但唯独吃饭的时候得会变得像个正常少女，其余时间只关心复仇；三原宫汐挺活泼的，有点主动过头了；木场朽感觉太冷漠冷静但没什么亲和力；安可·狂克纳很稳重，骑士作风，可靠；萝丝·怀德有点狂傲和轻蔑的样子，但人其实不错；辰莘和辰梓双胞胎妹妹的话平易近人，但看班里男生的眼神怪怪的，朝仓琴玖小姐的声音很好听，但话挺少……”
我还没说完就停下来了，因为云珀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那身材呢？我更想听听这个。要举实例。”
“呃，从生物科的角度来说，在座各位都是发育良好的状态。比如宫汐，安可和……”
“噗嗤。”盖着两人的被子抖动了一下。
“你笑什么？”我问。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刚量了一下…现在有C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像闪烁起来似的。
哦…原来要听评价是为了这个啊…想到这我不禁“噗嗤”一下也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
“我一米八了，你哥一百七十八厘米，还比我重两斤。”
“呜，嗤！……这什么和什么啊…”
虽然声音止住了但肩膀还是让毯子抖个不停。果然憨笑是一件又辛苦又难做的事。不过这样一来一去地开玩笑，她情似乎愉快了不少。
“所以按你最亲爱的小佾哥哥的原话来说就是，‘性感在可爱面前不值一提，可爱在妹妹面前不堪一击’，咳何况你的数据还不差。在意数据太多干什么呢信息工程师妹妹？只要是哥哥，对妹妹奉献爱本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嘛，生物的社会性哦。”
“说，说得那么正经！你又不是我的亲哥哥，连他…其实也不是。”
仿佛刚才的笑声从来不存在一样，她的脸上阴云密布，眼看就要哭的样子。
哦。
“嗯…那不是更好吗？不是妹不就可以结婚了吗？”
“说什么？！你在开星际玩笑吗？”
可能是我语气太自然了吧，她都快吓得炸毛了。不过还真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是的。
“早晚的事…不对，我的意思是，血缘关系淡浓，难道能影响得到我，小佾，我的父母以及小佾的父母爱你吗？”
“怎么可能去爱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啊！”
“那按你这么说，小佾得单身一辈子。”
“那是爱情！我说的是亲情啊，亲情！”
“不能偷换下概念么？”
“怎么能一样啊，我明明是——”
“——2218年12月12日下午至傍晚，多云有雪的天气，一岁不到的弃婴，你想说这个？”
“你怎么…知道的。”
“12月13日我就整两岁了哟，那时候已经开始记事了哟？”
当然是我爸和我说的。这个秘密我要独自带到坟墓里去。
“我都是自己查出来的，还没和妈妈以及哥哥说过‘我知道怎么回事’呢。”
“小佾也不知道这个真相，保密工作要到位呢。”
“可恶啊，你怎么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啊！”
“唉…因为啊，”我伸出手抚摸着小云的长发，我和小佾，已经不在乎血缘了。现在，此时此刻，我们是不可分割的家人。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不是血脉。是「互相接受」啊。”
“互相…接受？那种东西……”
“今天你还骂过小佾不能接受我们呢。其实你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他不接受我们的帮助，是因为他想成为代替父亲来撑起家的角色，所以很要强，今天你把他说服了，他肯接受帮助了。换句话说，他肯接受你了，所以你很高兴，对吧？”我顿了顿，接着说，“小云你呢，太过在意你是「养女」这个身份，害怕得不到接受，所以也将直接打造得很坚强，坚强到完全不需要别人多余的关心，而你其实很想要别人的爱护，哪怕只是形式主义，我没猜错吧？”
“……”
虽然她不说话了，但从她变得平缓的呼吸看，我百分之一百二十是蒙对了。
“所以，本想是要自己先找到亲生父亲，但今晚了解了小佾的真实想法之后，既是为了让他接受帮助，更是为了让他更好地接受你，你才会说‘一起找到归宿’这样的话吧，加入复仇队伍，也是让没有血缘的哥哥接受自己的过程。”
“……”
“所以就连平时你哥在意哪个女生，你都会以为是竞争对手现身呢。”
“……完全被看穿了啊，我还以为我装的够硬了。”
单手抹去泪水，她接着问：“你是来帮我实现理想的吗？”
“不。让他认可是你的必经之路，我不能帮你，因为你是坚强的云珀啊。不过其实你哥绝对、百分百接受你这个妹妹了，估计知道实情也就一句‘啊，是妹啊，亦可’而已吧。”
“哈啊…那他真是善良。”
看着她破涕为笑，似乎是因为她开始认可自己，我的心里也有什么被填满了。
“那…墨墨你呢？”
“我已经是百分之二百的接受率了。你要去跟着小佾找凶父仇人，我会帮你，你要找亲生父亲的话，我也会出手，在背后助你一臂之力，在前方拉你一把，只要是你想做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会无条件地追随。在你达到目标之前，墨景乾，是你最可靠的帮手，最宁静的港湾，是你能依靠一阵子的人。
在你完全地接受自己之后，我就会表达我的心意。
“我以生命起誓，要成为你，云珀，依靠一辈子的人。”
沉默。心跳个不停。
终于在我快熬不住的时候，小云开口了。
“……墨墨，你这和我哥练了多久？”
“纯粹是情到深处自然成。”为这个瞬间我和小佾想了好久（指写告白词）。
“……不会害羞吗？我记得你很腼腆的……”
“今天第二次，不慌了。”心跳估计早过一百二了，抱在一起，甚至靠近都能发觉。
“抱我。”
啊？
“那什么，形式主义。抱我。”
哦，哦哦。我不假思索地抱了上去。手感真好，虽然只用了右手。
“…心跳得好快…明明还是有在怕的嘛。墨墨真是的，这样做…我恨为难啊…”
近距离看才发现她的脸又红又烫，真是巨大的杀伤力。
“真好。”
“嗯？什么真好？”
我见她低下头偷笑，不禁笑着发问。
“佾泽哥总有他自己的人生，要让他早日认可作为家人、作为妹妹的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他接受了我，我也就接受了自己的一半。”
“所以说那个‘真好’是在说什么呢？”
“是在说，让‘墨墨认可我’并且在你这里‘我认可我自己’的那一半目标——”
冷不防地，她突然凑过来，往毫无防备的右脸上——
“啾”了一下。软软的，暖暖的，仿佛从琥珀中解放出的精灵或天使的轻触。
“——实现了呀。”
她，小云，虞云珀，笑呵呵地哽咽着，琥珀一般是，浅棕黄色的眼睛，那里面，有蛇火，有灯光，有星辰，跳跃着，闪烁着，流转着……
好美。
实在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心漏跳了一拍，呼吸停滞了一秒。
老天爷，希望你是个文系历史科的文科希冀人类。
让这一秒长一点。
再长一点。
……
有可能过了一点零七秒，有可能过了一千、一万年，我从那种奇妙的感触中浮出水面。
“呃啊。”
像是失去力量一样地，我吐出两个短促的音节。
“…怎么了…”
“我感觉刚才是在做梦一样。”
“…喂，不准，那可是认可证明，你要记一辈子！”
对着我这很实诚的想法，小云半生气似的小声警告，好可爱。
“所以在我这里，小云认可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人，对吗？”
“……嗯。”
“…那么，像‘兄妹一样亲密’的关系不够了呢…她似乎明白了“更进一步”是什么意思，顿时脸红。我想……更进一步。”
“呼嗯，那就…从明天开始吧，小指给我。”
“切下来吗？”
“勾过来啦！笨蛋……快点。”
原来如此…对小佾不满就用“白痴”，对我不满会用“笨蛋”吗？也好不到哪去…不过算了，很幸福了。
两个人左手的小指勾在一起，新的羁绊连上了。
——永远，一直不能断哦。
——一定。
次日清晨。可能是赵指导下手太狠了，反对男女混合是人个个耗尽精神力，再加上高级床具的催眠魔法，他们都在床上赖着。于是按平时正常时间起床的人反倒吵了早起的鸟儿。虞佾泽刚下楼就看见正在洗漱的墨景乾和妹妹…有点怪怪的？他凑到墨景乾的耳边。
“成了？”
“不许说！！！”
刚张开嘴又无可奈何地闭上，墨景乾苦笑着摊开双手。佾泽见状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三原在即将发动「旁观者」时被制止，而始作俑者某文科生在写着“Jingqian & Yunpo”的房间里被最亲爱的妹妹“就地处决”了，亲哥一样的人站在旁边帮助挡住了三原的视线，其余什么也没做。
——————
日本，大阪，MKG社的港口，机械起重机正在载货。这里是第三补给港，另外三处分别在东京、杭州和上海。每月不定期两次，这四处港口都会遣送物资前往舮沧书院。
不定期是为了防止EC社的劫掠，军港全靠机械自动化，人只负责安全警戒。
所以，那些按照程序执行命令的机械，并不会打开集装箱，再次对这批从京都运来的“教学用AI载体躯壳”进行第四次货物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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