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深呼吸。你越早恢复说话的力气,就能拯救越多的人。”
当米莉西亚城南的所有医师都动身前往难民村落之时,布丁正在鼓励急促喘息的汤米恢复镇定。
“布丁姐姐……”
“维亚,有事稍后再说。”
布丁冷冷的打断了维亚的话语,她转向气息已经平静下来的汤米说道:“如果你感觉眼皮沉重的话可以闭起来,但是在你睡着之前必须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
汤米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自己看到的一切,他的嘴唇上下开合说出了第一句话。
“难民村落很多人都因为中毒倒下了,他们就倒在自己家里,我去朋友家里玩……推开门……看到她家的厨房炉灶上堆着很多黄色的果子……”
布丁脑中轰然一响,维亚和莉可也知道这种果子意味着什么。
在应对灾难时每一项选择都事关重大,抑制慌乱的情绪入手第一手情报是能否平息灾难的关键。拿到第一情报的布丁立刻在一张纸上画出了那朵蘑菇,她即将进行第二项工作,灾难的应急控制对策。
“维亚把伊米尔叫下来吧,你必须第一时间带着这张纸去找难民村的现场负责人,让他去找这种蘑菇,立刻给无法呕吐的人服用,计量每人一朵。虽然无法解除那种果子的毒性,但可以保证毒素不在全身扩散。”
维亚:“我知道了!”
狮鹫落地伊米尔在维亚的命令下带着她腾空而起,第一时间控制灾害尤为重要,维亚的的确确的做到了。至少在布丁赶到之前,还没有一位村民因为毒发身亡。
布丁:“您就是现场指挥官?”
“我只是米莉西亚南门城门守卫官,至少现在算是指挥官吧。”
城门守卫官已经焦头烂额,十七户难民总计六十三人中毒,症状轻的已经在呕吐后可以自行坐卧,而症状严重的在喂下蘑菇后已经面色铁青,纵使还有呼吸也是全身僵硬毫无知觉。
“患者分类!儿童、脸部肌肉僵硬的为第一序列,面部只是浮肿的为第二序列,尚能保持神志清醒的维第三序列。”
城门守卫官一脸茫然的看着布丁,问道:“请问您是?”
“她是我的秘书长,照做吧指挥官。”
维亚又一次用自己的身份所赋予的权力直接命令了城门守卫官,这种做法已经超越了圣女候选的权力范畴,枢机主教如果秋后算账是可以向维亚发起问责的。
事态没有好转,但也没有继续恶化,一口大锅煮着有限的草药,而另外两口大锅正在烹煮着弱性毒药。时局就是如此,草药稀少的当下并非每一个中毒者都可以直接依靠解毒剂解毒,布丁只能用毒性较小的毒药中和毒性,然后逐步逐步让患者自愈。
一切皆没有定数,一切都是随机应变,一切都需要处事者拥有当机立断的决策力。维亚和莉可只能全程跟在布丁身后打下手,此时此刻她们俩个人所学的知识派不上一点用场。
会驱毒术的一名高阶神官赶到现场后被布丁分配优先治疗儿童,这里产生了一些分歧,维亚则又一次动用了她的权力。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等到局势彻底稳定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神官耗尽了法力靠坐在一座小屋的屋檐下休息,布丁负责的十二名中毒最深的村民也开始渐渐好转,毒性中和的确可以起到救死扶伤的效果,但人体终究不是实验室里的烧杯。布丁已经中止了调和毒素,转而开始调配一些回复魔力的药剂供神官使用。
时间渐渐推进到四点,直到高阶神官将最后一个人身上的毒素驱除,这场波及难民村十七户居民的中毒事件才落下尾声,六十三名中毒者全部痊愈无一死亡。
赶来帮忙的人们有的留下收拾残局,有的还有任务在身告别之后便离去了,城门守卫官正在收拢卫队,他们已经错过了换班时间,值早班的南城门卫队今天足足站了一天岗。
“我很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但是职责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如实向大神官上报的。”
维亚和莉可听着城门守卫官的话,以点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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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可的家中迎来了名为布丁的贵客,午饭也变成了晚饭,街坊邻居也赶来一睹布丁风采,谁都想看看这位动动手指就将七大商会打趴下女杰,在坊间传言的作用下布丁已经出现了至少五种不同相貌的谣传版本。
布丁的光环盖过了维亚和莉可,她的笑容也让这两个女孩恢复了些许快乐。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维亚很清楚教团运行的规则,面对这种规模的灾难,城门守卫官一定会上报。无论他如何修辞,都绕不过维亚直接指挥军事指挥官这一条,而布丁作为维亚的“秘书长”也一定会在问责之列。
月亮爬上了天空,一天的郊游计划完全泡汤了,三个女孩拖着疲惫的身体在伊米尔的带领下回到了神殿前那百层台阶之下。
维亚和莉可并肩走着,布丁则在队列的最后,两个女孩在站上台阶的瞬间达成了共识,她们转身过挡住了即将踏上台阶的布丁。
维亚:“布丁姐姐,你先去温彻尔小住一段时间吧。”
布丁:“为什么?”
莉可:“接下来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总之你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反正最差也就是再关禁闭吧,难得姐姐我今天灵感迸发!有一件事立刻要去做,马上要去做,现在就要去做!!!”
莉可忧心忡忡,遂加重了语气:“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就是因为看你们这么严肃我才绝对不能走,那群老顽固姐姐之前已经领教过了,既然要被问责的话我们三人一起闯的祸理应三人一起扛对吧!你们两个小家伙居然要姐姐当逃兵,那我以后还能叫你们妹妹吗?!”
维亚:“这次我直接越权了……”
布丁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维亚,持续十秒之后她又张开双臂抱住了莉可,二十秒的“充电”让她脸上再次洋溢起笑容。
“姐姐已经补充足了妹妹能量,现在要进入工作模式!我有一个超棒的主意,哪怕是要被问责,哪怕是要被驱逐出境,也要把它完成!”
布丁自信满满的走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她几乎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纸张的生产全部抛给了莉可,一天两餐也是由小侍女送到实验室中。深夜维亚向琳达做述职报告后,依然可以看到布丁房间内不熄的灯光。
圣女琳达有心提醒着维亚和莉可,问责会终究是要开的,只是在开会之前她们千万不要再过度吸引别人的目光了。
——————
终于难熬的日子来到了9月14日,监察神官敲响了布丁实验室的门,一场问责会将在10点举行,当天参加了难民村行动的一部分当事人也将参加,圣女、大主教、枢机主教、大神官四人共同主持的问责会开始了。
大主教:“当事人到齐了吗?”
作为主持人的大主教眉头紧皱,纵使他的态度偏向维亚一方,但是律法就是律法,越权越级行动这种事很难不惹起非议。
维亚和莉可环顾四周,正当她们为布丁没有出席而放松时,一双手就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那个大姐姐毫无顾忌的走了进来,身后两名小侍女还推进来了一台不明机械。
“早上好!大主教、枢机主教、大神官、圣女大人!”
大主教的眉头皱得更重了,他挥手向布丁示意,并说道:“已经不早了,让我们开始进行会议吧。”
“等等!!!”
布丁用最大的音量打断了大主教的话,这次不是大主教皱眉了,而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现出了反感。
“咳咳!考虑到这场会议之后我可能需要离开神之国,所以我想给你们看一下我灵感爆发进而研发出的杰作!作为观众的你们只需要看就可以啦,要发表意见的话等表演结束吧!”
布丁完全没有顾忌众人的目光,她向维亚和莉可二人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将手伸进了那个古怪机器的内部,随着机器内一盏蜡烛被点燃,一副带有颜色的画面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兔子叫奈奈,她一直生活在森林里。这一天她很饿很饿,正好树上落下了一个熟透的黄色果子,奈奈立刻冲向果子想把它一口吃掉!”
“不行!那不能吃!一头小鹿从树林里冲了出来,阻止了奈奈吃下果子。”
“明明是那么鲜美的果子,为什么不能吃?奈奈奇怪的看着小鹿。”
“这种黄色的果子,每当它成熟的时候就会产生毒素,像你这样的小动物吃下去之后就会被毒死的!”
画面一张一张变动着,突然就变成一片空白,布丁向众人吐了吐舌头说:“抱歉,时间太仓促只能做到这里啦!”
“噗!”莉可一时没有憋住笑声,她极力控制住自己把笑憋了回去。
大主教和枢机主教都摇了摇头,四位首脑只有圣女点评了一句“非常有趣的设计”,大神官的一脸严肃不做评价。
无论如何问责会还是要开的,在大主教恢复严肃的姿态后,门口的守卫将会议室的大门关闭。
“那么现在,会议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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