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5日，下午。
今天的布丁很不开心，这股不开心的情绪在温彻尔商会中弥漫开来，她占了会客室中的一个座位，在人来人往的商会中吸引着进出商旅的眼球。
钢似乎是想快点把这位姑奶奶送走，于是今天格外卖力，由工匠生产的机器已经完成并且装车，一大堆从各地搜罗来的珍奇特产又额外塞满了一辆车。等两辆马车完全备好，钢才有勇气去见这位女中豪杰。
“布丁小姐你定制的机器已经全部制作完成了，它们就在门外的马车上。还有一车土特产是工匠们的一点心意，感谢您照顾他们的生意。”
布丁把脸一横不愉快的说道：“也只有你们这座城里的工匠够清闲，米莉西亚里面想找个刻木板的木匠都要看他有没有空。”
“米莉西亚毕竟是大城市人多事多，我们这里怎么能比得了。你要求石雕匠、木匠和印章匠雕的方板和一系列规格的小印章，我也已经一并让工人装车了，他们也很感谢你来照顾生意。”
布丁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钢在说客套话，就算被人如此奉承她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维亚这次是真的被关了禁闭，除了送餐的人以外任何人不得踏入高塔。
布丁：“我在这还有多少存款？”
钢心算了一下，报出了数字：“还有四百六十六金，八十七银。”
能有现金四百多金的存款，也算是个大富户了，可是我们这位布丁小姐最开始的存款有足足两千枚金币。这一系列科研耗资实在是巨大，投入的金钱与日俱增，但是完全看不到任何收益。
布丁在心中慢慢盘算接下来的钱款，泄气的说道：“就当做公益事业吧！”
布丁的屁股终于挪动了，钢手下的几个助手都松了一口气，但是钢却在布丁即将离开商会的时候叫住了她。
钢：“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最近有探子盯上了你。”
布丁：“细说！”
钢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块手帕包好的两根细丝说：“这是帝国出产的丝质绢布中掉落的细丝，它们通常都是给密探写信用的，当然它还有一个用途，就是覆盖在图纸上拓写。前天工坊的图纸上就出现了很多炭笔的痕迹，工匠们只是按图施工绝对不会随意去涂改，我去检查了图纸发现的确没涂改的痕迹，只是在很多线条上有炭笔重合的描线痕迹，还在桌子旁边发现了这两根细丝。”
布丁端详着两根细丝，疑问在心中升起，她好奇的问钢：“他们拓写图纸干什么？”
“也许是帝国的国相大人授意的吧，他很可能把你当成了战略对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探子已经潜入米莉西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了。”
布丁一边思索一边自语道：“要是寻求合作的话，直说不就行了，派探子这种事也太小家子气了。”
钢的脸上挂着无奈，他无法分辨布丁的这种态度是因为过于天真，还是过于豁达，又或是出于某种更高的利益诉求。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布丁，但是布丁好像并不当一桩大事来对待。
“吼吼！”
布丁的思路被打开之后发出了两声怪笑，钢和他的助手们看着满脸堆笑的布，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笼罩在他们头顶。
“钢先生！谢谢你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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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想到了什么样的主意，钢不是很想了解，因为他感觉这多半与帝国挂钩，而作为有国也不敢回的一员，钢很不希望和帝国打交道。
好在布丁的新任务只是要求钢派出信使送送信而已，所以钢也没有太过在意，可是一天一封加急发往帝国，三天之后钢的心中终于起了一些波澜。
9月19日，清晨又一封信被送粮到边境的车夫带回，一如之前的三封一样，是用粗糙的信件皮匣送来，小小的皮匣之内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是钢最大的困惑。
“先生，还是派人送去帝国国相府上吗？”
钢看着皮匣封口处打上的腊封，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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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里面的内容，只有收信者最清楚，摆在帝国国相书桌上的是三份印刷品。一份识字表，一份夜晚剧场宣传单，一份温彻尔招商公告。
“来自只有十四个人组成的王国……”
国相马歇尔来回踱步，绢布上歪歪扭扭的机器图纸，羊皮纸上含糊不清的来历描述，此刻他正在苦恼如何向帝皇呈报。
三封来自温彻尔的加急信匣，又是卡着这个关键时间送来的，也许是对帝国派出密探的警告，又或是一种挑衅？
每一天同样的时间，黄昏之后那封加急信匣被士兵送到了国相府。
“马歇尔国相大人，如有商业合作的需求，可以到温彻尔进行面谈。”
清脆有韧性的纸张，规格大小一模一样的字迹，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油墨，还有纸张边缘明显的施压痕迹。马歇尔这位年逾七旬的老者完全无法想象是何种机械制造了这样的纸张与笔记，正在他犯愁的时候，白鸮送回了密探的第二封回信。
白鸮的脚袋中放着一张儿童识字表和一封简信，马歇尔立刻就着仅剩的阳光对照着两张字表的字迹，一种可能性在他的脑中轰然炸响。
“国相大人！神国那么多学究，有几个人能写出一模一样的笔迹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也算天大的事吗？”
军机会议室中，马歇尔呈递的几张纸并没有获得智囊们的关注，在许多人眼中这些纸张不过就是用来写字的道具。
可是当它们来到帝皇的手中，帝皇的双眼里蹦出了思想碰撞的火花。
“陛下，我认为神国已经拥有可以规模化生产这种识字表的工厂。这些纸张上的字不是经由人手写，而是直接由机器写出来的。”
帝皇：“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的确是超脱了普通人的理解范畴，但是谍报在此不得不信。这种识字表已经开始通过神国境内的护民所发放给适龄儿童。尤其是米莉西亚，就连城外的难民村庄中也已经出现了，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这四天之内的事。”
智囊：“神国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帝皇瞪了一眼将嬉笑的大臣们镇在原地，两张识字表在他的手中铺开，帝皇用低沉的声线向马歇尔提问道：“在帝国能上学的人有多少？”
马歇尔：“所有贵族中能上学的适龄者大约占了七成。”
格伦斯：“每年投入税收的三成维持学校运营，也只是覆盖了贵族中的七成而已！神国却可以靠这一张简简单单的识字表，让那些没有条件上学的人学会读字、写字。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张奇怪的纸加上一台机器，神国不光可以填上了我们贵族中缺失的那三成，还有那数不清的平民。”
话从帝皇口中说出，军机会议室中顿时一片死寂。
“马歇尔去和温彻尔商会的会长碰个面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热销商品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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