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历983年4月3日,上午8:55。
徳玛尔帝国,弗斯特山脉,南方要塞群。
青黑色的要塞屹立在山谷之间,像一群沉默的巨人。肆虐的暴雪为它们裹上银装,呼啸的狂风中夹杂着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阿尔法级源兽来袭,请各单位迅速进入战斗状态,请各单位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要塞里回荡着军人们奔跑的脚步声。虽然隔着厚厚的钢筋混凝土,要塞里面却与外界一样冰冷刺骨。虽然要塞群在设计时已经考虑到了弗斯特山脉的严寒气候,但在这数十年难一见的特大暴风雪前,再优秀的保暖设计也显得如此无力。在这种气温下,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找个有火炉的地方取暖吧。但这对要塞里的军人来说已经是一种不可能的奢侈了,因为他们没有这个闲暇。眼下是生死攸关的情况——
阿尔法级源兽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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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指挥中心的大门被人粗暴得砸开,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光头将领气势汹汹地带者他的副官跑进来。
“观察员,观察员在哪,给我滚出来!”
一名技术上尉站起身来,向光头将领敬了个礼。
“报告中将阁下,我是今天值班的观察员,我…”
还没等他说完话,中将就上前恶狠狠地揪住他的领子。周围的军官刚想上前劝阻,却被他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你**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能让那种体型的阿尔法级源兽走到跟前了才发现!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们送命!“
中将用几乎是吼出来的音量说道,年轻的技术上尉被吓得直哆嗦。不过,他还是勉强挺起身板履行自己的职责。
“报…报告长官,.这两天…暴风雪刮得太厉害,传感器都无法工作…作,斥候型又无法起飞,真..真不是我有意疏忽…”
“哼,现在先放过你,等危机结束了在好好追究你的责任。”
中将松开了他的衣领,年轻的技术上尉如蒙大赦,瘫坐在位置上。
“联络员,向军部发送求援信息,就说数百年一遇的阿尔法级源兽出现了,要塞群可能被突破,请求增援。必要的话,在鲁伯工业区发布疏散警告。”
鲁伯工业区是帝国的工业核心,在这里,大量的源素从富裕的地脉中被抽取出来,像血液一般供养着帝国的工业。帝国百分之三十的民用工业品和百分之五十的军工用品都产自这里,可以说是帝国的支柱。为此,帝国特意在鲁伯工业区南面的弗斯特山脉下修建了南方要塞群,以此抵御北上的源兽。若是放任阿尔法级源兽突破防线,自己就只有以身殉国和上军事法庭两个选择了,中将心想。
“报告长官,机甲守备大队第一中队已经完成整备,随时可以出发,二、三中队正在加注源素和整备弹药,预计二十分钟后就能完成。但是,这样的恶劣天气下让机甲升空,与能力未知的阿尔法级源**战,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一名充满英气的军官回答道。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中将大手一挥。
“让一中队立刻出发,二三中队减少源素加注,我们已经等不起了,让他们准备弹药就立刻出发!愿女神保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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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示灯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机库大门缓缓地打开。十二架蓝色涂装的DMA-01「夜莺」多用途战斗机甲整装待发。从地脉中抽取的源素经过加工浓缩后成了最好的燃料,在源素炉心中缓慢而热烈的燃烧着,灼热的燃气从七个矢量喷口中涌出,推动着机体升入天空。
“都跟上来了吗?
中队长,德拉米尔少校,在中队频道里问道。
“我和卢卡没跟上来,我们炉心管道被冻住了,都怪该死的天气。”频道里有人回应道。“我们先断开通讯了。“
只剩下十架了吗,看着频道列表里暗下去的两人,德拉米尔心想。
狂风席卷直下,饶是驾驶经验丰富的德拉米尔也不敢小觑这弗斯特山脉的暴风雪。白茫茫的暴雪遮蔽了视野,显示屏上只能看到一片雪雾。脚下那一座座尖锐的山峰反射着铁青色的光芒,像那噬人巨兽口中的锐利牙齿,这让德拉米尔感到很不安。
“中队长,怎么这种鬼天气上头还要我们出动呀?见鬼,我的机甲都快失控了。“
说话的是丹尼尔,中队里最年轻的小伙子,才刚调过来一个月,还没参加过一次战斗。他虽然年轻,而且今年才刚入伍,但却是个十足的机甲迷,经常缠着队伍里的前辈请教相关问题。说实话,德拉米尔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
“今天是紧急情况,阿尔法级源兽摸到了离要塞群不到10公里的地方,不能放任它继续前进了,我们没时间等暴风雪变小了。“
“中队长,很抱歉,我没能控制住机身,我坠毁了。“
这次发话的,是中队里另一个名叫季昂的小伙子。
“不要慌,季昂,赶紧呼叫救援小队。剩下的人跟紧我,不要掉队了!“
该死,又减员一个。德拉米尔心里直犯嘀咕,这下还没接战,队伍就减员三人,现在只剩九台「夜莺」了!
九台夜莺在暴风雪中摇摇晃晃地前行。虽然在这大自然的伟力面前,驾驶员们都不敢开太快,但十公里并不是很遥远的距离,第一中队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都提高警惕,伙计们,热源仪显示敌人就在附近,都打起精神来。“
德拉米尔在频道中喊道。
“报告中队长,没有发现阿尔法级源兽的痕迹,前面只有一座…山?“
德拉米尔定睛望去,透过茫茫雪雾,勉强辨别出眼前是一座山的轮廓。山上布满了日晒水蚀的沟壑,显得苍凉而悲壮。山顶上则生长着大量的怪异紫色水晶。
“我怎么记得地图上这里没有山呢。“德拉米尔喃喃道。他低头看了眼速度表,水平速度已经降到零了,但当他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仍在不断地加速接近那座怪异的山。惊疑不定的德拉米尔连忙打开热源仪,只见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圆正在快速接近。
“爬升爬升!所有人爬升!那不是什么该死的山!那就是源兽!“德拉米尔凄厉地尖叫道。
九台夜莺开足马力向高空飞去,但德拉米尔的提醒还是太晚了,有两台夜莺慢了半拍,被加速撞来的“山“猛的拍扁,变成了弗斯特山脉中的一摊冰冷废铁。
“盖尔,贡采林!德拉米尔痛心地喊道。
直到现在飞到高空中,这座“山”的全貌才勉强展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只无比庞大的龟形源兽,体长超过三百米,背上的“山峰”高度接近两百米,巨大的紫色水晶里跳动着疯狂的靛色光芒。
“整队,整队。”德拉米尔有气无力地喊道。“怎么只有六台?少了谁?丹尼尔,你去哪了!?“
“报告中队长,我摸到了这家伙的嘴巴附近!”
频道里传来丹尼尔兴奋的声音。
“看我直接往它嘴里来一发76mm榴弹,一定能给它痛苦的一击!”
“不!不要!拉开距离丹尼尔,远离它的嘴巴!”
德拉米尔痛苦的喊道。
和新兵丹尼尔对源兽只是一知半解不同,在这南方要塞驻扎超过五年的德拉米尔对这些老对手们熟悉的很。他知道这些家伙对源素有着超乎寻常的狂热,而丹尼尔所驾驶的夜莺,此刻正悬停在源兽的嘴边,正是最好的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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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图茵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行星公转,尽管在冰冷的弗斯特山脉上没有寒暑,只有终年的风雪。
阿图茵醒了。
阿图茵觉得很饿,很饿,饿得背上的水晶也变得暗淡无光。
阿图茵闻到了香甜的气息,那是在群山的另一边,在那堆那蚂蚁建造的石头房子的后面,在那里,源自大地的美味馈赠被源源不绝地抽取到地面上来。
阿图茵等不及了。
但阿图茵也不介意先来吃份粗心的小蚂蚁送来的小点心。
它飞快地伸出了头,体内如血液般流淌的源素,让它的身体机能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它用与它那庞大身形不相匹配的速度一口将「点心」咬下。
真是美味啊。
阿图茵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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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的事,但在德拉米尔耳中却显得无比漫长。
频道里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是夜莺的机体在强大外力挤压下,机身金属发出的不堪重负的痛苦呻吟。
“队长,我不想死……“
德拉米尔猛然抬头,但通讯列表里丹尼尔的名字已经暗了下去。
紧接着,在那无边无际的风雪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爆响声。那是正在运作的源素炉心被外力挤压破坏后,发生的一场小小殉爆。但就是这爆响声,很快也消失了,只剩下永无止境的风雪的呼啸声。
丹尼尔死了,那个队伍里最年轻的小伙子,那个最活跃,总是缠着各位前辈问问题的丹尼尔,大家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了。
德拉米尔驾驶的队长机举起了手中的40mm突击步枪,紧跟其后的五架夜莺也纷纷效仿。
“所有人瞄准它的头,给我往死里打——“
声音冰冷,有如这弗斯特山脉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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