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華啊。”
一日之计在于寅, 清爽的晨会后课余时间, 卢荟有精神的睁大双眼, 用那代表正义的善良眼睛质疑我。 当她开始用, 谁谁的名字再加上“~啊”的后缀开始对话的时候, 就一定要小心谨慎, 卢荟的发现力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是数一数二的。例句:“小盈啊, 你睡觉睡出的的傻毛已经可以直立行走了呢。”
“嗯。”我适当的回应道。
“这个是什么。”她拿起桌面上的笔, 一只很普通的笔。
“普通的笔。”如实回答道。
“是么。 普通啊, 普通。 ”卢荟拿起桌面上的笔, 接着故意用食指和拇指撵着笔的顶端, 比划着。 “那为什么这个小兔子的脸被挖掉了?”
毫无疑问这是枝普通的笔, 市场上经常有销售的类型, 笔的顶端有一个小动物头部形状的装饰, 这支笔的顶端就是一只白色的兔子头,
一只脸被挖掉的白色的兔子头。
“本来就没有脸哦。”毫无罪恶感的回答道。
“本来就没有脸啊, 原来如此。 我已经不想推测你到底是从什么人的手里得到这个笔, 然后对它做了什么了呢。 好累。”卢荟叹了口气,
把没有脸的小兔子放回笔袋里。
不愧是正义的使者卢荟, 连我是从被人手里得到这支笔的都能看穿呢, 果然这种小动物笔完全不适合我, 到底是什么样的笨蛋傻瓜才会想到把这种笔送给我呢,
蝎子笔蜘蛛笔还是蟾蜍笔之类的大概更搭一些。
“千万不要让小盈看到就好, 她会哭的。”
“这是当然。”
“说起来, 小盈在哪里呢?”卢荟自然而然的在前排的座位上坐下来, 前面座位的主人现在正在教室后面开心和一群男生快乐地玩耍,
名字叫做什么来着, 嗯, 王......嗯......王......王什么的, 好像连到底姓不姓王都不太清楚呢, 无所谓了。
“她去参加那个笨蛋运动会的志愿者会议。”
就是因为运动会, 那个笨蛋金巴狗才和魏堇一起出去买东西, 还给我带回来这个笨蛋兔子头圆珠笔, 小盈以后大概也每天要做志愿者的培训吧,
消失在未来的晨会和午休时光。
心情低落。
“啊, 想起来了, 运动会愿者啊, 唔......“卢荟用右手食指抵着嘴部,
她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 会自然而然的这样做, ”这样一大早的真是辛苦啊。不过高一的可以去当志愿者的? 小盈那种好像比起帮忙更有点添麻烦的感觉?”
“没问题, 大概, 每天都有培训。 而且还有那个眼睛。”
“哦哦, 的确, 有那个眼睛的话就没问题, 说不定还很可靠。”卢荟故意点点头, 表示同意。
因为是那样的眼睛。
小盈只有一只眼睛, 长在正常人双眼之间的位置上。
作为牺牲立体视觉的代价, 小盈他们获得了更广阔的“看”的世界。
“看”, 是人类所有感官中最复杂也是精细度最高的感受, 一般人几乎70%以上对世界的认知都是来自于视觉,
物体的形状, 色彩, 文字, 生存所需要的空间感, 只凭一眼的画面能得到的信息多的令人惊讶。用一些细小的事情做例子的话, 比如, 你面对着餐桌, 手边有一杯泡好的红茶,
通过茶杯的花纹质地, 你筛选记忆, 确认是属于自己的物品, 伸出手去, 通过立体视力判断手与茶杯的距离, 贴近, 接触。 只是这样一伸手的动作, 事实上也是视觉,意识,
和身体活动的精致的配合, 充满了巧妙的机械美感。
嗯, 只靠说的, 肯定不会有什么感触。
这样吧。
我吃掉你的眼睛。
你很“疼”, “疼”的不行, 因为眼球的神经被咬断了啊, 有血“噗噗”的流出来, “暖暖湿湿地”从脸上滴下来, 手自然而然的伸向眼睛,
只感觉到了“瘪下去”,“软乎乎的”眼皮。
得赶快叫救护车才行, 好“疼”啊, 眼睛好“疼”, 啊啊不对, 是眼睛的里面“好疼”啊, 手撑在地上站起来, “摸”到一些“黏黏“的液体,
肯定是从脸上滴下去, 电话, 要去找电话才行, 但是电话在哪里呢, 站起来的方向是哪里呢?
鼻腔里突然有一股“铁腥味“, 渐渐的舌根也能”尝到“相似的味道, 不过多了一些”牛奶般的余味“, 不知血是从哪里渗进去的。
好不容易忍着“疼”站起来了, 双手胡乱的向外“摸”, 但是什么也碰到, 试探地走出一步,就碰到了本来就在面前的餐桌,
打翻了茶杯, 失去了平衡, 看不见茶杯的位置, 只感觉到茶水“吧嗒吧嗒地”滴在脚面上, 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还是面向桌子么? 还是已经转了一些角度 ,到底哪里是电话的方向?
到底?
血还在“扑哧扑哧地”, “扑哧扑哧地”流出来。
而眼中上下四方, 所见皆空寂。
很可怕吧?
这些都是题外话。
总之知道视觉的重要了吧? 嗯, 正是因为非常重要, 所以小盈用一只眼睛换来的东西也非常重要。
只通过一眼, 将“看”的表象能力发挥到极致, 那只水灵灵的大眼中所映照出的景象, 应该已不是我这个拥有双眼的人所能想象的。
世上凡是有表象的东西,
小盈大多都能看个究竟, 生物身体结构, 流体动力, 西瓜甜
度的判别,
大白兔奶糖的包装方式, 只要小盈愿意的话, 大概连三天内的股票走向都能
“看”出来吧。
与外表不相符的, 惊人的实用性。
“她好像在帮医务室做事, 处理伤员什么的。”卢荟说。
“嗯, 跟那个怪教师一起。”
那个医务室的奇妙的老师姓什么来着, 赵......陶......
“曹老师呢,“ 卢荟脱口而出。
诶呀, 歹势。
”的确是很奇怪呢, 我听说以前可是有学生写过对医务室的抗议信呢。”
“为什么?”
“‘明明是高中医务室的老师, 为什么不是漂亮的大姐姐! ’一类的。”
“还真是无聊呢, 男生。”
“嗯。”
上课铃预备铃响了, 是没听过的曲子。 卢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第一节课。 这个学校的上课铃会使用一些莫名其妙的古典音乐,
而且每一节课的课间都是不同的曲子, 到底是谁弄的, 真是没事干。其他好像也有一些熟悉的名曲,比如提醒早读的曲子是叫做“清晨”的什么, 但剩下的大部分都不明所以。
小盈还没回来, 大概第一节课要迟到了吧。 那个时候她肯定是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 靠在教室门框上, 用小小的声音喊着“程老师......”, 一边小心地观察班主任的表情, 说不定还会不安地望向班里的同学们。
真可爱。
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在老师来安排新生之前, 一个人坐在新教室的角落里, 不安地扭动个不停, 拼命地低着头, 软软的刘海落下来挡住脸,
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单目。
然后, 大概是命运的安排吧,有一只头脑不太清醒的柞蚕蛾, 突然情绪激动地, 噗啦噗啦从教室的什么角落飞出来, 那么大只,
到底是怎么进到教室里来的呢? 在猛地撞到灯管之后, 就“啪”地坠落在小盈的桌面上, 接着一动不动。 周围的同学们一瞬间都把目光集中过去,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察觉到什么东西砸到桌面上的小盈,
稍稍抬起头来观察之后, 已经吓得完全动不了了。 不清楚是在害怕大只的柞蚕蛾, 还是在害怕周围人的目光呢?
一只眼睛的少女僵直在座位上, 脸色苍白, 抖个不停, 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真可怜啊。
于是我慢慢走过去, 把桌子上面的柞蚕蛾抓起来吃掉了。
回忆结束了, 我稍稍挺了挺背脊, 换了个姿势, 用手撑着下巴, 随便盯着课桌上的纹路, 这些不明显的年轮, 组成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图案,
一圈圈的向外扩散, 分解, 逐渐成为另一组图案的部分。就像是回忆的连接处。
仔细想想, 从那个时候开始, 也只有一个多月而已。 我和小盈和卢荟认识, 也只有一个多月而已。 适应这个奇怪的学校,
也只有一个多月而已。 这种时间该说是长还是短呢, 过去的回忆总是和空气中弥漫的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香味一样, 在呼吸的间隙中被抓捕到, 又轻飘飘的消失, 明明脑中有着清晰的记忆片段,
然而将意识集中到“现在”之时, 过去却变得如此不稳定。
时间感这种东西说不定就是个谎言呢。 人在回忆过去的时候, 意识事实上是回到了过去, 确实的在看着过去的事实, 而观察现在之时,
意识也就停留在现在, 观察现在的事实。 时间感只是阻隔过去和现在的错觉, 那么只要时间还存在着, 人就活在过去和现在之中, 不分前后。
之类的。
又在想无所谓的事了。嗯, 班主任什么时候来的? 开始上课几分钟了呢, 小盈还没回来。
时间感又在作祟了, 那么刚才那一会儿的我是活在哪个时间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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