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蒙族的社会是一个男女平等或略微有些偏向女性的社会,那么中原地区则是一个彻彻底底男尊女卑的地方。在这里,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们甚至不可以随意的在人群前抛头露面,即便是有迫不得已的需要,也不得不带上随行的仆从侍女,并用面纱遮住容颜。
因此,足以想象,卯卿仡芈这一行人的打扮究竟是到达了多么惊世骇俗的地步,吸引了无数目光。红颜祸水,美丽的皮囊往往意味着更多的麻烦,到了最后,三人甚至也不得不入乡随俗,纷纷带上纱巾,掏出苗刀方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这样也仅仅只能起到一点的作用。三个弱女子同行,怎么看都像是几个软柿子聚在了一起,可以任人拿捏。刚入了郡内,沿着官道未走上多远,又有几个不长眼的人撞了上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灾……”三人相对无言,正安静地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又听见外面遥遥传来了土匪头子叫嚣的声音。
“车夫,停车!这些人真是烦死了!连每次抢劫的词语都一模一样,都不能有一点新意吗?”一段路上被打劫了多次,走走停停赶不了多少路,卯叶仡芈的暴脾气也被燎了起来,抱着刀跳下来马车,相比之下,卿卿师徒两人则冷静的多,双双缓缓睁开了美眸,眼底甚至毫无波澜。
车夫也是见怪不怪了,熟练地把马儿赶向一边,停下车后就坐在位上抱着胳膊看好戏。说实话,刚开始答应接送这几人,他的内心其实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要不是给的太多……三个女人行走江湖,就仿佛是揣着金子的小孩——摆明了等人抢,但是当他们遭遇了几伙劫匪后,这个观点很快就他自己被否定了,我的天!这群姑奶奶们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一个个以一敌十各显神通,因荒年而诞生的匪徒们连官兵和衙役都无可奈何,竟在她们的手下哭爹爹叫奶奶地鬼嚎。
不过这样的鬼嚎一般并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卯卿仡芈她们的刀下几乎不会留下活口。虽然江湖之中杀戮不断,几人也属于是正当防卫,但是如此嗜杀还是让车夫不能苟同。
毕竟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为了讨生活,这些劫匪们并不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甚至其中的一些还拖家带口,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人杀了,无异于是屠杀了一整个家庭,为此,车夫也曾试图上前劝说,看看能不能留几人一命,但是当卯卿仡芈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他感觉自己的腿都软掉了,那锐利的眼神夹杂着些许杀气,似乎在告诉他:“如果不是你还有一些作用,那我迟早也会砍下你的项上人头。”
这一切,路人们并不知情,被打劫的不是自己,那就继续前行。看到马车上下来几个姑娘,他们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三人,仿佛已经看见了她们悲惨的命运,或叹息,或摇头,却始终没有一人肯拔刀相助,所谓侠胆义肠的江湖人士并没有出现,众人都选择了冷眼旁观。猜忌,怀疑,恩怨——这才是江湖该有的主旋律。
路人的反应卯卿仡芈看在眼里,记载心里,不知不觉之间,她对汉人的映像又差了几分,抽出苗刀,她对上了虎视眈眈的劫匪。
“哟,还是几个小美人,啧啧啧,身材都挺不错嘛。”为首的那个匪徒并没有亲自参战,而是站在一块高高的土山上对着下面指手画脚:“小美人们,乖乖放下武器,跟着哥混,不会亏待你们的。”
劫匪头子**裸贪婪的眼神让卯卿仡芈有些难以忍受,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先抽刀迎了上去:“动手!”
“好。”卯叶仡芈也跟了上去,而反观格蔑琦孝却依然抱着长刀,静静的立在原地。
“诶诶诶!动手的时候都注意点,别刮花了小美人的脸。”土匪头子死到临头却还仍旧浑然不知,竟然开始嘱咐起手下,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局势似乎有些不对:自己的手下死伤无数,却连这两女的身都近不了。
一寸长一寸强,苗刀的锋利和优点在此时被展现的淋漓尽致。银光闪烁,原本略显笨重的刀刃因为借力打力的技巧在两人手中上下翻飞,显得尤为轻松灵活,寒光闪过,一层密不透风的刀墙出现在姐妹两周身,让人胆寒。不光如此,姐妹二人仿佛是有心里感应,总能恰如其分的护住对方的软肋,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如此以来,劫匪们不能敌过二人,便不得不寻找新的目标——他们很不开眼的找上了站在那里观战的格蔑琦孝。
“先拿下那个女人。”几个人叫嚣着,举着砍刀一拥而上,却在下个瞬间被一刀齐齐的腰斩。鲜血在空中四溅,却甚至没有沾染上格蔑琦孝的白衣,她反手将苗刀一甩,顿时一条斑驳的血刃出现在了路边的大石上,触目惊心。
“这,这不对吧。”见到情势不妙,那个匪首想要开溜,但是刚跑起来没几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胆寒的看向自己的小腿,惊愕的发现不知何时腿上尽然附上了一支五彩斑斓的毛虫。
从被毛虫依附的地方开始,整条小腿开始溃烂,紫色的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很快就爬上了他的身体。皮下的静脉开始肆意曲张,蜿蜒的像一条条小蛇,发黑发紫。
“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啊!!!”惊慌失措的匪首伸手想把虫子从腿上掸落,但是手指刚刚触及毛虫,就条件反射般的缩了回来,紫色又开始在他的指尖蔓延,手掌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怎么?想跑?”恰巧此时处理完了剩余的残敌,卯卿仡芈拖着苗刀一步一步的缓缓走来,脸上挂满了嘲弄与不屑的冷笑。她用苗刀抵住匪首的喉咙,接着突然发力,刀身穿颈而过,带出了一长串的血花。
收刀,甩刃,回鞘,整个动作一气喝成。当然,在收刀后,那匪首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绵软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嘶嘶~嘶嘶~”这是气管漏气的声音,而卯卿仡芈仿佛没有听见,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带孔玉瓶,带上银丝手套,将虫子收了回去。
说是毛虫,其实并不是。这只蛊虫是卯卿仡芈特意饲养的毒蠼螋,只不过因为投喂时加入了大量的毒物,所以发生了异变,身上长出了许多的绒毛。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种虫子长得和蜈蚣极其相似,尾部的两只大钳子不断摆动,仿佛是在耀武扬威。
昆虫不比其他动物,几乎不通人性,所以想要饲养蛊虫,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掌握他们的生活习性,你怕虫子,诸不知它们也害怕你这个庞然大物,利用这个心理,蒙族人才得以饲养他们。
“走了。”收起蛊虫,几人再次登上了马车,这次遭遇劫匪,对她们来说只不过是旅途上的小插曲罢了,不过,这场旅途注定也不会一帆风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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