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陈戾的老家。
一家人吃完饭，正在唠嗑。
爸爸说：“走，带你俩洗澡去。”
陈戾沉默，他并不想去。
但还是去了。
“你们洗完我再来接。”
一会儿，两人洗完了。
车上。
“我刚才确实打你妈了，我就碰她一下，我正气，因为她喝得烂醉，这都几次了喝这么醉……”
陈戾听不进去。
回去了，自然是吵。
“那拆迁款全在你手里，我不知道你干啥了！”
“你回回跟我要钱，你挣到钱了吗？”
“钱我拿到过一分吗？拿到全给你了吧！”
无止无休。
“…”
陈戾穿着一身红外套，静默着，直愣愣地瞪着眼睛。
“我他妈不活了！”
喝醉的妈妈哭着跑出去上了车，车头撞上了电线杆。
交警来了。
争吵。
争吵。
“……”
黑色的东西在陈戾的体内蔓延。
呼吸。
“呼……”
黑色。
棍子。
“血。”
——
陈戾醒来，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舍友正打着呼噜。
“……”
他又躺下。
只不过睡不着了。
早上。
陈戾无精打采地走出宿舍，甚至有点颓废。
“老陈，你咋了？”
陆诗怡把手在他面前晃愣，问他。
“没睡好。”
“又没睡好，你天天晚上都干啥了。”
“…做噩梦”
“啊，好吧。”
陈戾现在已经不搭理人了，除了陆诗怡，因为这女的太活泼了，简直是社交恐怖分子，而且本来就天天缠着陈戾，陈戾也不好意思对她翻脸，因为陈戾本来觉得她有点傻得可爱。
“老陈。”
“嗯？”
陆诗怡贴近陈戾的耳朵，说：
“你—会—种—草—莓—吗—？”
现在别人和他开玩笑他肯定上手直接揍了，但对方是陆诗怡，于是他说：“不知道。”
“那你要试试吗？”
“啧…”
陈戾现在没心情胡闹。
“试试嘛，试试嘛！”
“别闹。”
“我没闹！来试试。”
她的眼神异常期待。
陈戾无奈地说：“那你放学后，嗯…算了随你。”
“好！”
陈戾心想：这死丫头，没大没小，烦死个人，得治治她。
放学后，陈戾不耐烦地跟着陆诗怡走着。
“老陈，你陪我去逛逛，我让你给我种草莓。”
“你说要来，结果还反过来要求我了？”
“带我逛逛嘛～”
“啧…”
陈戾还是从了，虽然他并不想。
他已经准备好花一大堆钱了，虽然他并不缺，但给别人花钱还是不高兴。
但陆诗怡并没有买什么东西，她几乎只买了吃的，还时不时喂给陈戾。
“老陈你尝尝嘛，可好吃了。”
“啧，啊…”
皱眉频率已经突破了记录。
陈戾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说：“你怎么就一直这么开心？”
“啊？”
“你怎么就这么开心。”
“因为开心啊。”
“为什么开心？”
“啊，可能，你陪我来逛街我很开心。”
“…”
“你不开心吗？”
“你看不出来？”
“为什么不开心啊？”
“啧…”
陈戾想起了那个梦，虽然是梦，但几乎是现实的还原。
布满了周围的血。
“老陈，老陈，老陈！”
发愣的陈戾被叫了回来。
“你怎么还发呆啊？”
“没事。”
两人走着，看到一家电影院。
“老陈，我想看这个！”
“啊？”
陈戾毫无兴趣，但还是被拉着进去看了。
“好厉害…”
银幕上是拍得并不好的意识流床戏，陈戾尬得想睡觉。
“老陈，现实中都是这样的吗？”
“哈？怎么可能，这是拍不出来，你要想看真的就去看黄片。”
“那哪里能看？”
“…”
“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手机上就能看。”
“那你出去之后给我看。”
“啧…”
终于出来了，电影结局不明不白，陈戾感觉被坑了钱。
晚饭，二人吃的日料。
“老陈你尝尝这个，真的好好吃啊！这叫啥啊？”
“…玉子烧，这我吃多了。”
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一样。
陈戾根本吃不下饭，他看到红色和黑色就会起反应。
偏偏陆诗怡的头发乌黑锃亮。
他盯着她的头发出神。
“老陈，你又咋了？”
“啊？没事，没食欲而已。”
“那你盯着我看…是想种草莓了？”
“去你的，吃你的饭。”
“嘿嘿。”
“你怎么吃了那么多小吃还吃得下饭啊？”
“因为我吃得下啊。”
“……”
陈戾无语了。他静静地端详着眼前天真的少女。
他心想：“单纯真好啊，无忧无虑，不经世事，没有烦恼。”
自然是陈戾买单，他顺便带了几瓶酒。
“老陈你还喝酒啊？”
“不喝。”
“那你买？”
“今天突然想喝。”
“哦…我懂了，你想灌醉我是不是？”
“去你的。”
继续走，看到了一家宾馆。
“老陈…”
“不行。”
“你答应我给我种草莓的！”
“种草莓在哪儿都行。”
“不行！你还要给我看黄片呢。”
“去你的，回头我单独发你。”
十分钟后二人坐在床上。
“靠。”
陈戾并不理解。
陆诗怡兴致勃勃，问：“现在该干啥？”
“先洗澡。”
“好！”
五分钟后，两人出现在浴室。
“不是说一起洗。”
“一起洗嘛，节约时间。”
“……”
陈戾坐在小板凳上背对着她，沉默。
“老陈你也来洗嘛。”
“你先洗。”
“那和不一起有啥区别嘛！”
“…”
两人站在花洒下面。
“老陈你好高啊。”
“老陈你好瘦啊。”
“老陈你好像有腹肌啊我靠？”
“消停会儿。”
陆诗怡摸着陈戾的上半身，仿佛在探索什么。
“你们男生都这样吗？”
“因人而异。”
“男生都有腹肌吗？”
“是人都有，但这个年龄段一般不明显。”
终于熬过了，陈戾穿着浴袍坐在床边。
陆诗怡从背后抱住他。
“老陈，你不开心啊。”
“嗯。”
“那还种草莓吗？”
“……”
陈戾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靠近她的脖颈。
她第一次体验，这种触感。
“哈啊…”
而且他很猛烈。
“老陈，停一下…”
“怎么了？”
她面色赤红，喘着粗气。
“我有点，受不了…”
“那就算了…”
“别，继续吧。”
她躺在床上，捂着嘴，显得羞涩。
他握住了她的手，继续刚才的动作，只不过很温柔。
“老陈，只要你能心情好的话，干什么都可以的。”
“……”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对我这么好
——到底为什么
他的头垫在陆诗怡的胸前，手搂着她的腰。
“老陈，你怎么样了？”
“……”
他也不知道，只是刚才和现在，并没有那么孤独。
“谢谢…”
“谢我干嘛呀。”
陈戾睡去了。
他难得地睡了一次好觉。
生长。
——
陆诗怡，女，目前失踪，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家宾馆，但该宾馆内找不到任何与其相关的东西，也不清楚她在此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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