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浟君挥拳相向的对象做的事情仅仅是围着她,声讨她,并没有对其真正动粗。即使他们作弊,但作弊有作弊的处理方式,她这种行为让本来挺欣赏她的教导主任连连摇头。
不过为了防止事情闹大,校方没有从重处罚她,而是让她停课一天,停的还是星期天,只有上午和晚上的自习,几乎可以说是没停——除非她不会在家学习。
这时的周浟君确实不爱学习。至于原因……首先,她本就无心学习,不知道学习到底有什么用;其次,她母亲高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在学习上根本帮不了她,申锦龙虽然成绩不错,但不擅长教人,对此可谓是爱莫能助。
星期天的时候,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早饭和午饭都没吃。
“妈求求你,出来吃一口吧……”周明萱几乎要跪在门前了,“妈一个人活得太累了,家里没有男人顶着也没办法……”
“所以你为什么找的人都是这种禽兽?”周浟君躺在床上往外喊着问话。
“下次……我把对方的信息给你看,你来判断,好吗?”
“……”
“所以,出来吃饭,好吗?”
“我是真的吃不下。”
周浟君没有心思吃饭。她不耐烦地在手机上查询自己的月考成绩——不出所料,在全年级九百九十六个学生中,她排在第九百五十五名,这名次在五班只能垫底,甚至班里倒数第二名都甩了她一百多个名次。
她特地看了一下整体的名次表,杨尚和排在第五百二十名,申锦龙排在第七十七名。她只觉得这些名次很好笑。
她觉得自己的出师不利,会让自己落到歧视链的最低端。想到前程的黑暗,她攥紧了拳头。她认为自己高中接下来要主修的不是什么文化课程,而是拳击。
她甚至厌恶自己现在的身体。她发育得挺早,身高勉强达到一米七,但她恼火的是这妨碍她灵活运动的胸部和每个月都要来的大姨妈。这些都成为她打拳的弱点了。
她在想什么,周明萱也猜不透,毕竟发展到现在,她们母女俩的沟通已经很难有效果了。
申锦龙此时刚吃完午饭,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周浟君的情况。在周浟君打人事件发生后,他感觉这是自己的失职,这件事多少都会影响周浟君的名声。
他犹豫了半天才打开大门。结果刚一开门,他就看到了正在上楼的杨尚和。
“杨尚和?你来做什么?”
申锦龙觉得杨尚和应该没理由来这里才对,除非他对周浟君有那么点意思,否则哪个男生敢跟一个能把十多个男生用拳打倒的女生打交道?
“来看看她的情况。”
“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她的情况。”
申锦龙突然想起,周浟君的母亲一直都很想见一见杨尚和,但不敢去学校丢女儿的脸,曾委托过自己联系他。然而他一直都没找到单独的机会跟杨尚和说这事,周明萱也没有再提过,他也差点忘了。现在他自己来了,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申锦龙迫不及待地摁响了周浟君家的门铃。周明萱一听,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的仪容,用纸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跌跌撞撞地奔向门口来开门。
“你是……”
因为申锦龙按了门铃就让了身位,所以周明萱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杨尚和。
“阿姨好,我是……杨尚和。”杨尚和吓了一跳,慌张地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你啊!”周明萱喜出望外,“我一直都想见见你。来来来,进来坐。”
杨尚和进去了,申锦龙也跟着进去了。杨尚和环视一周,没有看到周浟君,倒是看到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很简单的饭菜了。
“阿姨,你们还没吃饭吗?”申锦龙疑惑道。
“没有。”周明萱哀叹道,“那孩子……早饭午饭都没吃,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
“这怎么行啊?”
申锦龙觉得这是一种很伤胃的行为,于是赶到周浟君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周浟君,你怎么不出来吃饭啊?”申锦龙大声质问道。
“你来干什么?”周浟君不耐烦地回问。
“我来看你是什么状况啊。”
“我很好,你别管。”
“……”
申锦龙已经习惯了她这样,但习惯归习惯,心里多少还是觉得麻烦。虽然他能理解周浟君变成这样的原因,但他觉得自己陷进去很难出来。
他看了一眼身后慢慢走过来的杨尚和,想起这一个月下来周浟君为数不多的主动关注他人的举动,对象似乎都是杨尚和,觉得现在能让周浟君有所行动的人应该只有他了。
“我叫不动她,只能看你了。”申锦龙郑重地拍了拍杨尚和的肩膀,退到了一边。
杨尚和稀里糊涂地站到了周浟君房间的门口。
他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轻轻敲了敲门。
“都说了别管我了,你还……”周浟君以为还是申锦龙,愈加不耐烦了,“别以为你跟我熟我就不会……”
“……是我。”
杨尚和一出声,里面的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了。
“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状况,不可以吗?不可以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杨尚和作势就要走,然而周浟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冲下来直奔门口。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贴身的那种,发育已趋于成熟的她,那身材……
杨尚和也不是什么圣人,他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周浟君的胸前,看得周浟君连忙护住胸口。
“你找死是吧?”周浟君赶紧又关上房门,在里面把衣服换好了才出来。
“……对不起。但我好歹是个正常的男性,你刚才的样子……确实很诱人,也难怪会有人打你的主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放长线钓大鱼?”
“我刚刚要是不老实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虚伪呢?”杨尚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你肯定能看出我的眼神不老实吧?”
“我不想在这种话题上扯太久。”周浟君觉得和阻断危险发生的恩人在这种话题上纠结很不舒服,“所以,你来干什么?”
“我……就是单纯来看看,毕竟遇到这种事情,我觉得你很有可能会怄气不吃饭。”
杨尚和很识趣地退到了一边,后面的周明萱就这样和女儿面对着面了。
“……来吃饭吧。”周明萱想不到什么别的话说。
“……”
周浟君本来又想回房间锁着的,但就这么短短几秒钟,杨尚和已经趁她失神溜到了她身后,申锦龙也见机行事,和杨尚和像两尊门神一样堵在房间门口,不给她回房间的机会。他们料定周浟君不敢在这种场合对熟人拳脚相向。
但他们错了。周浟君还是象征性地揍了他们俩一顿。
她揍完两人,没有回房间,而是生着闷气坐到餐桌前,一口一口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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