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升空,冰女皇抱着我,轻盈地在空中漫步。
她沉默着,她其实话不多,说起话也总是谈正事,这点和我的朋友们不同,也和我的母亲以及她的朋友不同。
她是长生的,不知道活了多久岁月,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如此地沉闷才对。
“冰女皇,你有多大年龄啊?”我问她道。
“不清楚,大概有一千多岁了吧。”她继续在空中踏步,与之前无目的地行走不同,这次她的目标很明确。
“那你一直都在这里生活吗?”
“嗯…我没去过大陆,只去过海的远方。”
“海的远方吗?那边有什么?”我想起了之前欧尔尼所说的,现在蛮族的食物来源。
如她所说,蛮族人起码每个月的食物是完全足够的,如果冰之女皇都在为粮食发愁,那那些鱼肉和谷物又是从何而来呢?
“一个海中的帝国。”她说道。
“之前我听这里的人说,他们每个月都是去海边拿粮食吃,有谷物,还有鱼肉,你知道吗?”
“那是我给他们的。”
我还想再追问下去,但是怕她发怒把我丢下去,还是停下了嘴。毕竟我问题很多这个毛病,不是第一次被说了。
“你不嫌我问题多吗?”我试探着又问道。
“你能帮上忙,所以我不嫌。如果你真的让北地人可以在这里耕种,过上安定的生活,我会给你许多。”她的话并无感情。
“许多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力量,爱情,权力,我都可以给你。”
“爱情怎么给啊…”我笑道。
“我把你纳作妻子,在你死前的所有时间,我都会爱着你。”她仍是平淡地说道,就像一个商人。
虽然她毫无感情波动,但我却有些尴尬,只好岔开话题。
“还是…谈谈粮食怎么来的吧?”
“降落了,咬牙。”
又是那样猛烈的冲击
我们降落到一片寒冷非常的雪地上,即便我已经习惯了北地的气候。
她把我放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掌,用坚冰把我包裹住。
“这是什么?”我尝试挣脱,但是却没有效果。
“保护你的屏障,接下来,我会带你去冰墓。”
冰墓,我记得我们决斗的擂台,就是在冰墓之前,可是,我们现在明显不在那里,周围空荡,没有建筑。
“冰墓?我记得我们决斗的擂台就是在冰墓前。”
“那里埋葬的只有最杰出的英雄,是很小的一座冰墓。我要带你去真正的冰墓。”
我尝试着活动四肢,因为感觉包裹我的坚冰在慢慢融化,为我的行动腾出空间。
眼前茫茫一片,如果说她要带我去真正的冰墓,那么又在哪儿呢?
我的脚没有知觉地行走着,这里寒冷,却没有风,没有阻碍,也没有动力。
但体力却流失得很快,或许是我的身体在拼命地适应这恶劣的环境,而我却浑然不觉。
我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冰女皇身后,她放慢了脚步等着我,我便看着脚下结霜的地面,缓慢地前进着。
突然,我一下踩空,脚下的地面碎裂开来,然后向下坠落进一个浅蓝色的深渊里,冰女皇提住我,但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仍然让我心有余悸。
“我们到了。”她带着我盘旋而下,我惊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象,这是一个巨大的漩涡,由浅蓝色的冰与矿石组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我没有看见任何生命存在,但是这里简直就像搏动的心脏般,澎湃的生命力如图潮水洗刷着我。
即使我隔着冰女皇所制的屏障,这股澎湃的生命力仍让我心悸。
原本,感受到生命是很让人舒畅的事,这是人的本能,因为人是群居的。但现在我却有些压抑。
弱小的生物面对强大的群落时,能感受到的就不再是生命,而是死亡与恐惧。
我或许并不算弱小的生物,但这里,必然存在着某种强大,如果这里仅仅是尸堆,那么,它也一定埋藏了无数的魂灵。
“这是冰魔法的起源,我愿意与你分享这个秘密。”她和我降落在一处可堪落脚的地面。
“你的魔法的根源是创造,冰魔法的根源便是掠夺。这冰晶就是冰魔法根源的自然体现。靠近的人会被夺去生命,在它周围,甚至连呼吸都无法做到,即使深埋地底,它也不间断地吸收着土地的养分。”
“所以,北地的土地无法耕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问道,然后尝试了呼吸,好在呼吸并无问题,或许也是冰女皇用什么方法帮了我。
“我想是的,正是因为有她们的存在,所以北地才只能掠夺。”我看向冰女皇,她的眼中并无愤怒和不满,从她通透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悲伤与怜惜。
“你不能毁掉它们吗?”我问道,“或者把这些冰晶搬到更远的地方?”
她没有立刻就回答我,这是她在与我交谈时的第一次犹豫。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些冰晶上,我也把目光放了过去,上面有着模糊的花纹,似乎从内里就已经形成。
我仔细看着那花纹,不知不觉凑近了一些。
“哦!”
冰女皇把我推开,我感觉脸上有灼热的痛觉。
“别靠太近。”
“上面有,脸。”我迟疑着说道。
似乎有什么人被封在了里面。
“这种冰晶,北地人一般称呼它为呼茨,意思是,伟大的生命。接触它,便会被它侵蚀,最终成为它的养料,冰巫,就是接受它,然后得以使用冰魔法的人。”
“所以,这些人脸是以前的冰巫吗?”我问道。
“嗯。冰魔法的开拓,牺牲了许多人,在得到呼茨的力量后,往往只能再活几个月,甚至几天。但是为了北地的强盛,还是有数不尽的人自愿成为冰巫,这座原先狭小的矿洞,就成为了现在的冰墓。”
“原来如此。那你也是这样吗?还是说你比较特别?”我又有了好奇心。
“我只是幸运。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吧,我能够毁掉这些呼茨,或者搬走她们,但我不会这样做。”
“为什么?”虽然知道她可能会生气,但是我的天性让我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他们还活着,我还能听见他们的话语,就在这冰墓中。呼茨是活的生物,其中有着无数人的记忆。所以,我不能毁掉他们,更不能将他们驱逐。”
“即便他们的存在会让北地没有一点希望?”我问道。
“我带你来,不是要你来指责我。我在想,既然呼茨吸收了土地,乃至北地人的生命,那么它一定拥有生命,你能不能用它作为基底,种出食物来?”冰女皇严肃地看着我,我刚刚的确有些失言,但好在她没有杀掉我的意思。
“嗯…”
她说的是有一定道理。
但是呼茨已经将北地土地的生命都已经吸收殆尽,真的会容许一颗种子,从它那里掠夺养料吗?
我也把这个想法如实告诉了冰女皇。
“我并没有那么强,我的种子也是,如果草之魔女本人在这里,她或许能试一试,但我…”
“你试一试。”冰女皇打断了我的犹豫。
“我手指尖的屏障,你打破一点点,不然枝条伸不出去。”我把手指放到了呼茨上。
灼热的引力,将疼痛如同根须般扎入我的身体,我站不太稳,一下子跪了下来,然后拼命地把手朝后甩了出去。
来不及捂住头,随着痛觉而来的耳语声充斥了我的大脑,我听不仔细他们所说的话,但他们的话就像爪子在我的头骨上刮擦让我痛苦不已。
我手指上长长的枝条已经像燃尽的黑灰,在拉出来的片刻就消散在了空中,我喘着气,感觉眼睛里流了血,就索性闭上,又坐了一小会儿。
“不行。我浑身都痛,脑袋里还有声音。”我对冰女皇说道。
“还是不行吗…”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叹息。
“呵…”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我倒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冰女皇,这里边,真的有什么记忆吗?”
“如果他们是北地人,不该让我种出食物来吗?”
脑中的耳语越发强烈,以至于我无法听见冰女皇的回应。
我想离开这里,这里实在过于危险,有了冰女皇的屏障,我仍然感觉十分难受。
双眼无法睁开,我蜷缩在地上,手却不自觉地又伸出了枝条。
我要死掉了,如果我不补充营养,我就要死掉了,刚才的接触几乎掏空了我,我的内脏都在大声哀鸣着。
“你们,就算不为我想想,也该给你们的同伴想想吧。”我想道,对于脑内无法理解的声音,我也只能这样回应。
“放手吧!”
刺痛再次从指尖传来,像是无数冰冷的蛇又缠住了我的身体,我拼了命地把枝条往里探,突破冰层。
突然,就像是水滴滴入湖面般透亮的波纹从我禁闭的双眼中扩散开来,一下子把我带入了一个平和明亮的世界。
没有痛苦,我便睁开眼来。
眼前仍然是深邃难以看见天空的冰墓,还有冰女皇扶起我的样子。
我急忙扭过头去,发现在我刚刚接触的小孔那里,开出了一朵蜜水花,我眨了几下眼,冰女皇仍扶着我。
“你办到了!”她的话语中有着难以掩埋的兴奋,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都不再寒冷。
“我看看…”
我用模糊的视线,晃动着又看见那朵蜜水花,它大而饱满,中心正滴漏着蜜水。
冰墓中的人脸似乎抬起了嘴角,我又把手指的枝条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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