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目标不是我！”我抓紧破碎的车厢，从撕破的裂口处把头伸了出去。
我又猛地偏过头去，简直是撞击在了那铁皮上，脖子也被划破了一道不深的伤痕。
但要不这么偏过头去，刚刚我的头就会被飞来的龙爪给抓得稀烂。
我也在攻击目标里，只是不那么重要！
抓住绮罗的巨龙通体赤红，细长却又有力，但它显得十足的怪异，不像是威武的巨龙，而是蛇或者蜥蜴，被硬安上了龙的翅膀。
绮罗明显挣扎不掉，她的幻术在这时就不是那么有效了，因为龙对于各类魔法都有极强的抗性，对于这世上的绝大多数法师来说，龙就是免疫魔法的。这也是要打败一条龙无比艰难的原因。
但这里不只一条龙。
没理由，龙都是独居，它们是不会被领导，也不会屈服的生物，同类之间也会相残，可它们却聚集在一起。
不知为何，我一瞬间就理解了缘由。并不是由脑理解的，而是由感受，空气，皮肤，魔法的触觉，全身从四面八方一瞬间向我的大脑传达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它们之所以会这样聚集，之所以会放弃相残，只是因为它们要面对这个人。
龙骑士。
“六翼龙母的子嗣么？竟敢这样小看我。”龙骑士的身影在满天尖啸，几乎遮蔽住天空的怪龙面前，也显得有那么些小了。
呼…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没运动，紧张？不对，是环境，整个环境都在吸气，自从没了四肢过后，我更能感受真正的自然，怎么回事？
龙骑士已经把绮罗抱在怀中了。
气，从齿缝间泄出来了，一瞬间我竟然觉得大脑有些缺氧。
天空爆裂，碎肉鳞片和血雨降下。
不对，还没解决！
它们落下，又在空中形成一只巨手，猛地朝我所在的位置砸落。
太大了，也不是肉，不是实体，就和艾伊的暗魔法一样，是黑暗，是实体的黑暗。
走马灯吗？为什么会这样，无可回避，走马灯出现了吗？
这一瞬间时间停下来，是要我思考如何活下来吗？可在这让我连动都动不了的凝滞的时间里，那黑暗仍然在动！
转不了头，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
砰！
我被爆炸的风吹至远方，旋转着在地面上摩擦，灼热几乎烧去了我半边的身体，但好在那手脚本就已经没有了。
“没事吧！”龙骑士的脚步，让地面起落，好似泥土都在窃窃私语。
“精神多了。”可以快速恢复过来，只要肉体的部分不受伤害，其他这些要多少就有多少，这么说，还是挺方便的。
“真是出师不利，只是不清楚是无差别攻击，还是有针对的。”车骑士也走了过来，他肩膀上扛着绮罗，看上去已经失去意识了。
“这个精灵，一定要看好。作为与人类为敌的黑暗种族，她或许也受到了同样的召唤。她知道的东西够我们去保护她了。”龙骑士说道。
她刚才飞快地说那些，就是为了让龙骑士出手相助吗？果然狡猾。
我爬起来，避开龙骑士的目光时小声自语道：“刚刚她所说的…”
“就是我说的，你们承担不了的责任。现在别讲闲话，还有事务在身。”龙骑士拉了我一把。
“我的车也坏了，估计突然袭击也就是为了阻碍我们行进吧。”车骑士似乎并没有很爱惜他的车。
“是要麻烦些。现在先找到方位吧，千眼影魔暂且放在一边，得想办法找到六翼龙母的位置，而且要赶时间了。”
“我没想错的话，目的地是不变的。”绮罗从车骑士的后背处开口，但车骑士并没有放她下来。
“既然要迎接战争骑士，那战争与流血就是必不可少的，现在最有可能引起大规模战争的，就是精灵之国。六翼龙母去投靠它们，响应召唤，是最合理的举动。”
“你对你的同胞就没有一点怜悯吗？”
“我不是很在乎其他人。不过，龙骑士，看在我们暂且还是友好的关系上，我也劝你不要太过自信。这世上不是没有杀死你的办法。”
“哈哈哈，说得也是。”龙骑士笑着挠了挠头。
虽然已经确定方位，但为了确认一下，绮罗去仔细地查看了尸体，想从上面寻找些关于六翼龙母的线索。
不过，据她所说，这些龙都没有独立思考能力，也不存在记忆之类，龙母操纵它们，就像是操纵傀儡一样，所以并没有有效的内容。
于是，我们还是决定先去往精灵之国。
说起来，那里并没有名字。精灵之国，也只是我们人类惯用的称谓。有很大一块土地，是现在的人们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只知道精灵在那里居住，所以便称为精灵之国。
“要不把这位，嗯…草骑士送回去吧，接下来就很危险了。”车骑士提议道。
“确实是个拖累。但要浪费时间送她回去，也不好。”龙骑士说话不讲情面。
“我就跟着你们吧，不用分心保护我之类的，然后到精灵之国后就各做各事好了。”
“我也是，不管伽兰是出了什么事，我这次也是要回那里去而已，你们的任务和我没有关系。”
“那么你们自己想办法去吧，虽然目的地一致。”龙骑士张开翅膀，车骑士也挥了挥手。
他们没有做任何停留地离开了。
…
扬起风沙。
“真厉害，人类的机械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完全没有魔法的痕迹。”绮罗望着车骑士的背影赞许道。
的确很精妙，他的甲胄的构造其复杂程度和稳定程度都让人难以想象，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该想的问题。
“那我们是靠步行吗？”
“不，这里不是有这么多材料嘛，我们也来造我们的座驾。”
“你懂机械？”
“不，我是说这摊。”绮罗张开手，我们正站在众多飞龙尸块的中央。
配合默契，挑选些搭配的材料，然后缝合在一起，不需要其他多余的脏器，只保留心肺等核心，最复杂的脑也不需要做。
“不急的话，我倒想烤点肉吃了。”反正手上都这么脏了。
“不行。要赶在日落之前，刚刚那是影魔的攻击，到了夜晚，我们两个就怎么挣扎也没用了。”绮罗拒绝了我的提议。
手上不停，她也有自己的活要干，我负责制作，她就要负责操纵。
龙骑士攻击势大力沉，基本都是彻底破坏部分，对其他部分没有过多破坏，还有大脑还未死亡的个体。
往那颗大脑植入意识，通过绮罗来发布命令，然后再将这指令传遍我搭建的新身体中，不错的载具就制作好了。
“应该够牢靠吧。我对我的技术有自信。”最后把最关键的脑轻轻放进去，再精巧地连接上其他的神经，缝上，很完美。
“走吧。”
我们乘上那龙，往高空飞，这样视野更远，而且离影子也更远些。
虽然感觉攻击实际上是冲着龙骑士来的，但我们现在不说惹上影魔，起码把她子嗣拿来缝成载具用，肯定会触怒到龙母。
突然想起些事，于是我便问：“感觉你对回到精灵之国很执着，如果没有什么目的，掉头回去才更安全吧。”
“也不算回到，我本来就出生在人类的村落。这一次过去，也是为了学习魔法，我毕生都在追求它。”
“换个更有意思的话题吧。”
“刚刚你对龙骑士提到的那些话是在说什么？”
“噢，这个是在讲神的事，是说毁灭世界，创造新世界的前兆。”
“这和天湖有关系吗？”
“当然有。天湖就是神在地上的窗口，通过天湖来间接地干涉人间。”
“这我知道，你之前说的名词是，天启四骑士？”
“嗯，征服，战争，饥荒，死亡。第一位已经现身了，等到四位集齐，世界就会毁灭重塑。”
“第一位就是征服…可你又怎么知道的呢？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也是神的选民啊，这种意识强烈到不可违抗，但我凑巧回避了，所以只是知道，不必去遵守。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现在进行的是不合神意的历史，所以要推翻重来。”
“那征服骑士是谁？”
“不清楚，也许没有实体，只是一种意识，不能用世俗的想法去揣测这种接近根源的意志。
不过，它暂且还是站在你们这边的。紧接而来的战争骑士就难说了。
奉劝你还是不要掺和进这些事里面，这不是你能插手的，我也不感兴趣…”
飞龙一瞬间失了力，向下坠落了一下子，我惊叫了一声，死抓住它的鳞片，让自己不至于从上面飞出去。
“怎么回事？”
“龙母的意志太过强烈，这条龙要回到她的身边！”
飞龙的振翅更加有力，越来越飞向高处，一个瞬间，我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这是为了不让我们逃走才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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