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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混浊53-55

清混浊53-55

五十三.看的懂吗

童渊在等待了许久之后,都不见对方应答,望着略有些呆苶的须平,他缓缓地说道,“你虽与赵子龙相貌一致,但你要青壮许多。”

须平在听完童渊的说明之后。自思这童渊,也是个直爽之人,险些就要将一切真像告知童渊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中的许多连带关联,我还没有搞清楚呢,自己绝不能冲动的胡乱承认。那赵云究竟是还有其人,还是根本就是我须平呢?听童渊说过,已让赵云在草庐等待,那就肯定是会有赵云其人的,并不是我须平。

怎么办?我该如何回答呢?

此时,正在他内心纠结挣扎的时候,须平看到那鹤儿正在空中盘旋,心中便有了些主意,既然山上还有两个老家伙呢,我只将此事推个干净吧!

打定主意的须平也躬身施礼,带着慵懒的笑容对童渊说道,“此事,你可稍后去询问祖师玉真子,他与左慈自会向您解释清楚。还请您在此稍待。”

童渊听闻之后,呵呵笑道,“好。”随即就直直的躺在草地之上,开始了闭目养神。

看到童渊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很自然的随地躺卧,须平真有些羡慕他的随性洒脱,说打就打,累了就休息,别人不想回答就不再追问。更不像自己问题多多的那么多废话。

虽然二人不再搭话,相对无语。须平也不觉尴尬,自己也坦然的席地坐下了。

在过了许久之后,那只叫做‘点儿’的丹顶鹤,直落在须平的身前,‘哦哦……咂……’的鸣叫出声,左右的摇摆,上下的弓屈着身体,像是在跳舞一样。

那边儿,祈寿续命的工作,已经完事了吧?须平想到此处,就提枪奔向了台阶方向,招呼也没有和童渊打一个。

沿路飞奔,身轻如燕的到了二人身前。

只见左慈盘坐,披头散发的有些憔悴,玉真子倒是红光满面的伫立一旁。须平直接上前很有些焦虑的说道,“童渊带着赵云来了!童渊已经被我拦在阶下,赵云在草庐守候。童渊,他现在就在山下。”

哈历波(玉真子)听须平说完,缓缓地踱步走向陈束戈(左慈), “不用慌,我知道了。”很平稳的转脸向须平说道,“那就让他在山下等着吧。只是这左老道为了帮我祈寿,已经伤了一只眼睛。”

“你这老家伙,在徒弟面前还很镇定!”须平看到哈历波(玉真子)自信的神态,心内也放松了许多,“哦?那是表示瞎了眼才会为你续命的吗?”他也走向陈束戈(左慈)身前蹲下,仔细的观察着他的面庞,“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居然为了你‘大波儿’,自损一目,这情感可真是炙热煽情呐。到底是伤了还是瞎了?”

“是瞎了。”哈历波(玉真子)望着左慈(陈束戈),踱步上前抱拳施礼,很愧疚的说道,“你并没有告诉我,这续命之法会损伤你自身啊,舍去一只眼,为我续取寿命,真心感谢!”

陈束戈(左慈)倒是大度得很,微微一笑,安慰似的说道,“别说什么客套话了,小事儿!我也正要传授给诸葛亮连弩之法呢,一只眼睛也好现身说法的,能很好的瞄准呀。”他不自主的感叹了一声,呵呵的笑着,忽然眼望着须平询问着,“你还记得我们那次一起喝酒时的‘订婚宴’吧?”

“当然记得!怎么突然跳到那儿去了?你丫疼不疼?真的独眼就能适应吗?一点儿失落的情绪都没有?”须平很奇怪陈束戈(左慈)怎么会突然问起些往事,不无调侃的心态说道,“你是要再回忆些事情来麻痹自己吗?自个儿给自个儿注射麻药?”

“算是吧。哈哈……还是和你们聊天儿有意思。不必拿捏着语气和措词。”陈束戈(左慈)快要大笑出声,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搓着自己的脚说道,“你说,当年你的父亲写了个‘贼’字,来说明教学问题所在。我妈当年也是讲了个故事,来抨击体制思维的利弊。”

“那就说说看吧。”须平很不解,却很配合的催促着。

“差不多同样的缘由吧,我的家长也被请到了学校,那一次,是我妈去的。”陈束戈(左慈)仿佛有些兴奋地叙述了起来,闭目的嘴角上扬,“也是同样的姿态,和你爸一样,也是借了老师的讲台,来讲了一个貌似很普及也很普通的故事。”

“开始故事啊。”哈历波(玉真子)是真心想让他减少忘却些痛苦,也在配合般催促。

“我妈上了讲台,就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和一个括号,龟兔赛(?),你们应该可以想像,底下的同学们都疯了一样的踊跃发言,甚至大喊出声,‘跑!跑!跑!”陈束戈(左慈)稍微变换了一下姿势,抬起膝盖,眼触在上的深深的停顿了好一会儿,浅浅的打了一个嗝,继续皱眉说道,“我妈当时就讲,‘这个是我要讲的故事,和同学们听到的不一样。你们可以上来写一下,自己认为最后一个字,到底是个什么字,阿姨给你们打分以后再公布我的答案’。”

须平和哈历波(玉真子)如坠云雾之中,静静的等待着。

“哈哈……全班36个学生,居然有33个写了‘跑’这个字,填空题嘛,又是小孩子,自然而然的想当然的自信满满的,几乎是全都书写了‘跑’这个字。”陈束戈(左慈)有些动情的眼眶湿润,喟然长叹,“只剩下三位同学。一位加了个问号,一位加了省略号,另一位女同学,就跟我妈说‘阿姨,把您的故事讲完吧’,这个说话请我妈继续的女同学叫,顾仪。”

“顾仪?世界真小,世界真小!你不要罗嗦了,快点吧。”须平略有思索的继续催促着说到。

陈束戈(左慈)伸开腿来,后仰着身体说道,“我妈最终公布了答案,(泳)。却换来了整个教室的嘘声。说什么的都有,‘明明就是跑!’,‘龟兔赛泳?这是什么破故事呀。’,‘你的故事讲错了!’,‘兔子哪里会游泳?’,‘兔子真傻,怎么会和乌龟比试游泳呢?’,‘我们听得故事好像也是有错的吧?乌龟怎么会答应和兔子比赛跑呢?’,‘兔子在比赛的时候,为什么要睡觉呢?我就不会睡觉。’,‘乌龟在比赛游泳的时候,也会睡着吗?’,‘天性重要还是勤奋重要?目标又是什么呢?’‘明明就是跑!’……我也记不得那么许多了啊,总之是底下乱成了一锅粥,现场不能控制。”陈束戈(左慈)仿佛是很享受的大笑出声,巡视着二人的眼神,继续说道,“我的眼睛没事了,我已经适应了独眼。”

“适应的真快!厉害厉害!你讲故事就能治病啊。”哈历波(玉真子)望着陈束戈(左慈)那只空洞的眼睛,唉叹着,“哎……真是难为你了,再次再次说谢谢!”

“你也太碎叨了。我还是接着说吧。”陈束戈(左慈)想要起身站立,但在他手扶地面的一瞬间,却又坐了下来,“我妈身处在那嘈杂吵闹的整个教室,有些慌乱,当时就不能应付这纷乱的场景和问题了,只得在同学们已经不在意谁还在‘台上’的时候,在喧哗声中,默默地退下了讲台,很狼狈的退下了。她自己说‘做老师的太难了!’”他再一次的勉强起身,却没有成功,“后来,她跟我又说道‘在台上,只对那三名学生很有印象,一个标注了问题的问号,一个划了一个省略号,另一个愿意静听完整题目’。她想,这世上也是有这三类人存在的吧。怎么样?须平,我妈的这个问题能和你父亲那个‘贼’字问题,相提并论吗?”

“多言无益!谁也不能给出答案。出题的是你妈啊。我只是奇怪,你妈的最初,究竟是想要说明些什么呢?”须平哈哈的笑着,真心的笑着,“我都不明白,你妈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

“丢弃固化思维,言论自由吗?”哈历波(玉真子)怯怯的,试探性的回答总结到。

“拓展故事版本,思维激发吗?”须平紧接着冲口说到。

陈束戈(左慈)狂妄的笑着,由内而外的放纵出声,“没有那么复杂。我妈最初的意思是,不想让孩子死读书,读死书。但是,她在‘台上’,同学们争相哗然的时候,才知道,‘台下’,深受固化思维的影响,清醒的没有几个。”他再一次挣扎起身,拖着有些瘸了的右脚,继续说道,“这个样子才是左慈原本的样子吧?”

“左慈独眼跛足!你是为了给大波儿续命,才弄成这个样子的啊。”须平望着陈束戈(左慈)现在的样子,直感有些好笑,却也不想笑出声来,连忙假笑着掩饰的问道,“你怎么当时不讲出这个故事呢?”

“想笑你就笑吧。”陈束戈(左慈)鼓励着须平笑出声来,缓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我理解的是,不管谁在台上,面对台下大多数人的争辩吵闹,都会深感力不从心的。我妈就是选择,烦了!已深知救不了病入膏肓的后辈,他们早已习惯只接受第一个版本的故事了。她不愿再掺合了,无奈无助的默默下台。一切欣然从心,皆是妄谈。”他刻意掩饰着疼痛,更是一瘸一拐的四处走动了起来,“当时你们也是聒噪吵闹的厉害,谁愿意静听我讲故事呢。”

“哦,只有唯一版本的故事注定是假的故事啊。你多走走多走走,这样有助于你的恢复。”须平笑出了声来,仿佛也听懂了些陈束戈(左慈)故事中的意思,“可怜台上台下人,皆尽痴傻与呆苶。”

“为了我,弄成这个样子,你还真是仗义!”哈历波(玉真子)也在一旁笑出了声,望着独眼跛足的陈束戈(左慈)说道,“先入为主的故事连带的思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破的。”他想上去搀扶,却在一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画了个?号的同学,故事版本已经拓展了许多了,估计其中就有(‘泳’)这个字也说不准。标注省略号……的那位,是等着继续呢,他是在‘等待’。催促揭晓的顾仪同学,应该是还没找到一个逻辑起点,‘一切皆可怀疑’,她还没有找到那个基点,所以就无法产生怀疑,来延展陈述自己的理解吧。……”

须平忽然像是有了重大发现一般,兴奋地转变了话题说道,“哈哈……那个顾仪‘小姨子’的出现,就没有后话了吗?你该不是当年,也是顾仪妹子的守望者吧?

陈束戈(左慈)很大方的坦然承认,“我是喜欢顾仪。但,那都是过往的事情了。”

“哈哈……炫酷招眼,特立独行的你也不行啊,你们都没有竞争过石风!顾仪和石风再过几月就要结婚了……”须平说到这里,猛然的停顿了许久,突然惊呼“这里的时间并非是静止的!你‘特大’在我们那里刚刚死去了10年,而在这里,你却是90多岁的高龄了,所以,这里的时间比我存在的时间要短,这里的时间是被加快了的。”

“这傻蛋,突兀的转变了话题,自己却还没明白过来呢。你只有能拿出证据证明,你周围都是幻觉,你才能相信自己不是在梦中了。是你的意识到达了这里,并非是你真到了。”哈历波(左慈)伸展了一下身体,仿似是丢弃了沉重,斜眼朝陈束戈(左慈)轻眨了一下眼睛,诘问说道,“须平?难道,你也已经死亡了吗?”

须平吓了一跳,低声喃喃,“是啊,难道我也死亡了?”

陈束戈(左慈)也刚刚舒畅了心情,配合似的严肃说道,“你的感觉是有限的,对本体的认识也一样有限。真实世界的真实存在,你还没有破解其中的奥秘。”他轻揉眼睛,简单扼要的收尾说道,“只是你的意识选择来到这个时间段的,你要是真的已经死亡,是不会突兀的出现在这里的,你还要经历母体孕育和孩童时期,没有那些记忆留存,你只是意识来了。微生物你需要再了解一下,哈哈……瞧把你丫吓的。”

“我是有些迷糊了,意识就可独立于一切之外吗?既然没有时间存在,我们为什么总是用时间这个概念来表述呢?本体又是什么呢?”须平依然纠结着,不肯跳出这思维的局限性。

陈束戈(左慈)脆声的肯定答道,“本体就是道!流逝的不是时间,流逝的其实是我们。懂了吗?”

“哈哈……不懂!哎……算了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须平自己也有些腻烦的头疼了起来,很厌烦自己总在纠结时间问题,劝自己不要再啰嗦下去了,引导打趣着陈束戈(左慈)发问,“嘿,这里没有顾仪,你在这里是怎么打发日子的?”

“有她没她都一样,她也只是个名字而已。我在这里很好,每日游历山川,结交有趣的人物。”陈束戈(左慈)也是为了缓解眼部疼痛和脚下的不适,索性就跟须平胡乱的聊起了别的天儿来,“最近我觉得张鲁这人很有意思。”

“张鲁?那个‘五斗米道’的?”须平轻笑,立马来了些探秘式的心性,也放弃了些许令人生厌的执着,“‘宁为曹操做奴,不为刘备座上客’的那个张鲁吗。”

“是的,据传他是‘留侯’张良的后人,也是张天师张道陵的孙子。”陈束戈(左慈)松了一口气,向哈历波(玉真子)轻点了一下头,无不郑重似的说道,“他割据在汉中,自称‘师君’,弄了个吃饭不要钱的制度,很是受到百姓的拥戴,汉中在他的统领下,安定富足。他还在批注老子留下的《德道经》。但与原书相差许多,甚至相违背的地方也有很多,起名为《老子想尔注》,是‘五斗米道’的经典。”一边说着一边瞥眼须平,暗自的观察着,“这本经书,先是他爷爷张道陵首先翻阅批注,后传给他的父亲张衡,再传给了他张鲁,他们家已经三世批注了。以《德道经》为模本参照,仿制写出了另外一部书《老子想尔注》。”

“哦?这不算是抄袭吗?”须平皱眉说道,“书名不一样,内容有改动,呵呵,不好界定是否是思想剽窃哟。”

“道教其实最初只是道家学说,只是学说,并非教派。也就是黄帝、老子、庄子的学说。”哈历波(玉真子)趁热打铁般的继续引导着话题,他太了解须平的心性了,一旦聊到他感兴趣的话题,是会忘掉所有纠结事情的,像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一样,会是被引导至专注的,“到真正开道立教的时候,道教的祖师爷,其实是有两个人的,一个是张角的‘太平道’,这个教派是教人推翻统治阶级的,用‘致太平’的思想,构建一个人人自由幸福且平等,无剥削无压迫,没有饥寒灾病,没有诈骗偷盗的‘黄天太平’的新世界。另一个就是张陵张道陵的‘天师道’了,也就是‘五斗米道’,是教人长生不老的。你们知道,皇帝老儿最喜欢求长生了,哪儿会支持张角那个‘反贼’呢,所以封张道陵为张天师,尊为‘道教’的始祖。”

“哦?道教是这么来的啊。”须平已经被引导的深入其中了,皱着眉头也想不出是哪里有些不对劲,恍惚的思想着说道,“之前,只能称之为道学或道说?真是有些可惜了张角这支道派了。我倒是更喜欢这个太平道的教义,用黄帝、老子学说,衍生出的‘太平道’!再利用《太平经》教人向善。不似那个剽窃而来的《老子想尔注》延伸出的‘五斗米’。我认为,张角才是道教始祖。”

“你喜欢又有什么用?它的出现,不合时宜的有些超前!短短九个月就被皇甫嵩镇压了。”哈历波(玉真子)轻笑出声,叹气的说道,“哎……也怪有些逐利私心的叛徒,是他告密,才导致了黄巾起义的失败。张角开启了三国序幕,唐周告密,一手捧出了诸多的逐鹿群雄啊。”

“嗯,没有黄巾起义哪有三国?张角的理想终究敌不过唐周的私心!”陈束戈(左慈)马上接上了话头,嘿嘿的窃笑着,“呵呵……仓促唐突的多说一句,世上‘王垕’多!总能找到几个‘背锅埋单’的人。皇甫嵩、卢植和朱儁在平定黄巾之乱中,作用最大,作战的时候从来都是‘跟我上’,从来不高喊‘给我上’,所以才能短时间内平定‘叛乱’。其中一人,那卢植还是刘备的师父。”

“嗯,刘备和公孙瓒都师从卢植。‘君权天授’是这片土地上的信仰,好像一直也不曾改变过。”哈历波(玉真子)不无配合的偏离引导着,要把那须平对于时间的纠结,远远抛开,“人人都期望自己就是‘天之骄子’,却只求王道。而说道、理道、孝道、仁道、味道、正道、霸道、山道、小道、神道……哎……太多的道了,这些道,只是时不时的被想起而已。其实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之上,真正的信仰应该只是一个‘道’字而已。我们信仰的是道!也就是那本体。也许只能再出现一个‘大贤良师’,才能真正的改变这污浊!”

“哈哈……王垕多,我听明白了!曹操的典粮官,暂且放在一旁吧,总有些事情,最后是会推出个‘王垕’去买单的。哎,你们这是在为张角翻案啊。”须平意识到了自己的引导,反而成为了别人的引导,他也乐得忘却对于时间的纠结,嘬了一下唇齿说道,“你们的倾向,在这个时代的众人眼中,就像是犯了‘失心疯’一样!是癫狂的邪魔外道!”

“你想多了!”陈束戈(左慈)干咳了两声,很不自然的继续着,“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历史就是历史,哪有什么翻案,无非就是街头巷议的,‘如果’二字而已。……但是那‘如果’,它并未发生啊。成王败寇!很简单的四个字就可以说清楚历史了。”

…………………………

此时,须平突然想起来,童渊还在台阶下守候呢。慌忙对哈历波(玉真子)说道,“咱就别瞎聊了,你的徒弟童渊,还在外面等着呢,还带着真的赵云一起来的。”

哈历波(玉真子)沉吟片刻,招手向那鹤儿说道“‘点儿’去将那童渊引来吧。”飞鹤振翅而去之后,他又转头向须平缓缓地说道,“童渊能否认出,你并非赵云?”

须平低头思索,隐约中记得童渊的话语之中有些质疑,便如实的转述,“他只是怀疑吧?但是却向我施礼问询我是谁。他说我比那赵云要青壮许多。”

近身观察,一直的习惯性,是会马上察觉出有所不同的。还想遮掩吗?不入心!骗的了谁呢?

五十四.梦境似真实

只一盏茶的工夫,就见那鹤与童渊,一上一下的来到近前,那童渊的脚力还真是迅捷非凡。‘点儿’在小拱门之上栖息。童渊见到三人居然不分主次的胡乱散坐,内心惊异,却也不敢动问,庄重的躬身伏地,跪拜在当场,“弟子童渊,见过师父!”

哈历波(玉真子)颔首微笑,“你起来吧,站在一旁。”

童渊恭敬的起身站起,肃立在一旁,中途居然都不敢抬眼望向众人。

须平内心颇为震撼,想不到这‘特大’在徒弟面前是那么的身俱威仪。

正在须平内心赞叹啧啧之时,哈历波(玉真子)舒展着袍袖,掏出了一盏小油灯对他说道,“须平,你拿着这盏油灯,去那草庐之中,将赵云引来。”他指着须平手中的‘龙胆亮银枪’继续说道,“就用你那枪柄扣戳‘知’字吧。”

须平明白。因为他记得上次,下到那简陋土屋‘地窖’,是他和石风用一小截‘得’字杉木按压在‘知’字之上的。

“那土屋地窖之中,没有小油灯?”须平有些恍惚。

哈历波(玉真子)哈哈大笑,“这油灯‘国宝’,被一个后辈‘活宝’私藏了。他根本不知道,在我们这时代里有许多‘国宝’呢。普通的像‘汽车’一样,你去吧!”

下到土屋之中,须平轻车熟路的出屋,直奔那口井而去。

在草庐庭院的东侧马厩之中,须平看到有一人正在给马喂料。他惊异的发现,那人的衣着身型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赶上前去,顷身招呼道,“敢问,你可是赵云赵子龙?”

那人缓转着身体应答,“正是。敢问……”

话还没有说完,二人几乎都是惊得目瞪口呆。

须平只感觉自己就跟照镜子一样,望着镜中的‘自己‘审视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果然是一模一样!”

那赵云也是惊奇的冲口问道,“你是何人?怎么生的与我一般样貌?”

须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赵云,确实如童渊所说,眼前的赵云只是比自己年长一些,略显强壮,但是这差别微乎其微,“在下须平。现如今在玉真子门下研习枪法。”

“我便是赵云。师祖他老人家当真还在世上?怕不是已有百岁了?”赵云施礼回敬,望着须平上下的打量,忽然慵懒的挑眉微笑,“原来救过师祖性命的是你啊,并不是我赵云。”

望着熟悉的笑容,须平竟有些自恋般的极度欣赏,原来自己那笑容竟是这样的迷人,魅力十足的不可抵挡。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向着镜中的‘自己’(赵云)说道,“师祖和你师父童渊正在等你进山,你随我来吧。”

赵云迟疑了一会儿,轻点着面庞点头说道,“须平是吧?请前方带路。”

一前一后的走着,须平内心有些自负的嘲笑着身后的赵云,还是我自己比他好看一些。镜子里面的‘我’真是不如真实的我帅气漂亮!忽然,他想起了一个问题,低声询问着身后的赵云,停步扭头说道,“你上次与陈到比试武艺之后,去了哪里?”

赵云在须平身后一路跟随,望着须平的背影,脑中也是思虑良多,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须平的步态,在后面看,难看的要命,跟个大鸭子似的,真是好笑,比我坚实的昂首阔步差远了,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在他听到对方询问之后,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斜眼皱眉的接口答道,“哦,那陈叔至非要拉着我一起喝酒。他随身带有个大的包袱,里面居然包裹的全是酒。哈哈……既然是同门师兄弟,我就爽快的答应了。我俩就找寻到一处山洞对饮了起来,各自醉倒。”赵云哈哈的笑着,轻摇着脑袋,继续叙述了起来,“我们喝的太多酒了,我先醒来之后,看他还醉倒在地,招呼了一句我便起身离去了。”他再次皱眉,抬手做了一个前请的手势,“我们边走边说吧。”自己首先阔步向前走去,“那山洞邪门的很,要不就是我的酒醉未醒。山洞仿佛是在不断转动的一样,我出洞口之时,感觉洞门好像垂直在地面,马上就要关闭了一样。哎……想是喝了太多的酒吧。”

须平听着赵云的描述,迈步向前一路的嗯嗯,听到最后,他思索一阵,忽然想起了那一个‘被中香炉’的地方,那个貌似金字塔内部‘金钷熏香’的山洞口来,“你将那陈到独自留在洞中?”

“叫也叫不醒他。”赵云面露无奈,随即解释着说道,“我为家兄守丧,本不可离开。若有要事,离去至多也不可超过一日,我势必要急急赶回呀。”

须平内心已经了然,大致勾画出了自己来到这里时发生了什么,严肃的对着赵云转头说道,“你就不奇怪,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吗?”

“你就不感奇怪?”赵云反问。

“我知道你是谁,你未必知道我是谁。”须平镇定的再次反问回去。

“我虽不知你是谁,但我知道我自己是谁?”赵云仿似一丝惊讶也没有,耸肩慵懒的笑着,“你不就是长得和我一样嘛,有什么好奇怪?你又不是我。”

须平很欣赏的望了一眼赵云加快了步伐,他感觉这个赵云就是自己镜中的自己。

进入土屋地窖,须平将油灯摆放到位置,二人沿着墙角滑下,转身朝台阶方向。一口气奔跑至台阶顶端。

望到了三人的身影,须平远远地就呼喊了起来,“哎,我们回来了。”

对方三人确是仿佛没听见一样,依然故我的在谈论着些什么。

到了近前,赵云躬身下拜,“赵云参见师尊。”而后面向童渊轻声呼叫,“师父。”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赵云呢?”哈历波(玉真子)望着眼前的赵云,无不奇怪的问询。

“我便是赵云啊,您说的莫不是那须平?他就在我的旁边站立着啊。”赵云眼望着身边的须平,奇怪的审视着。

三人眼光扫遍。须平感觉自己就像是空气一样不存在,在三人惊诧的搜索眼神之中,从未和自己的眼神对视,哪怕是一瞬的扫视。

难道我和赵云相遇,只有赵云能够看到我?其余人皆尽看我似透明人一样?

须平对着赵云说道,“你看的见我?”

“就在身旁。”赵云回答。

“他们看见的是你还是我?”须平追问。

“你自己说话试试啊。”赵云瞪圆了眼睛。

须平想想也是,扬声的吼叫出声,“嘿,大波儿,我在这儿呢。陈束戈,你不是半神吗?难道俩眼都瞎了吗?”

对面三人依然故我,默不作声,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一样,都在奇怪的注视着赵云。

赵云却在惊恐的望着须平,皱着眉头小声的说道,“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须平头一次语塞。

当赵云看到对面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忽然有所察觉似的说道,“难道他们都看不到你、听不到你?”

“我想是这样的。”须平不无失落的肯定着,“我就不能遇到你赵云,一旦遇到,我就消失如空气般透明无形。”

“呀,那么有意思呢?”赵云反而略显兴奋,“那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什么时候显现如我?好让我也无视一下世俗的眼光,哪怕是放纵那么一天也可以啊。”

“嘿?”须平呆笑的望着赵云,心下琢磨,这不就跟我自己的心态一样吗,这赵云真是和我心意相通啊,一样的卑鄙龌龊,正色似的教育着他,“你现在哪有一代名将的作风?你这人怎么那么不正经呢?你要端着一定要继续端着。一定要拿着劲儿,不行也要坚强的挺住!”

赵云忽然的笑了,对着须平哈哈的大笑着,“你‘闹闷儿啊’(干什么),脸上还有‘赤马呼’(眼屎)呢,‘日怪的’你(逗笑),还管‘你依呀’(人家)沾(行)不沾?”

须平一时不知所以,只望着赵云发呆,也哈哈的大笑起来,“您这是什么口音呐?听不大明白嘿。咱说普通话好吗?”

“把你脸上的眼屎擦干净,我自会应对。”赵云信誓旦旦的说。

“哦哦,‘赤马呼’就是眼屎啊。”须平轻笑,嘱咐着赵云说道,“你敢胡说八道,肯定会捅了马蜂窝,你信吗?”

赵云轻蔑的微笑着回击,“咱要不就试试?”

“试试吧。”须平很随意的应声。

赵云于是正色扬声的回答,“回师祖,赵云就在下首跪拜。那须平就在身侧站立。”

哈历波(玉真子)起身站立,仿佛是焦躁异常,直直的眼望着赵云说道,“须平究竟在哪里?”

“在我身侧。”赵云如实回答。

童渊未及哈历波(玉真子)开口,箭步飞驰在赵云身前,板着脸怒目而视,“师祖就在近前,不可顽劣!”

“徒儿并未有一丝隐瞒。”赵云惶恐,低下头来伏地答道,“那须平确在身侧。”

童渊挺身作势便要教训赵云,忽听哈历波(玉真子)一声轻喝,“赵子龙,你叫那须平答话。”

赵云侧头仰面注视着须平说道,“怎么办?你要说什么?我给你传话。”

“这次信了吗?是不是会捅马蜂窝?你还自信吗?”须平淡淡的说。

“反应那么大,始料未及。”赵云诚恳的说道,“我师父知道我的脾气禀性,从未跟我真生过气,这次,怕是真的要责怪我了。”

“嘿,你小子也跟我一样啊,就知道欺负身边人。”须平轻笑,也想要玩一玩借他人之口,传达自身意思的游戏,“咱俩心性倒是有许多相似之处呢,原来真的赵云也是和我一样的性格啊,淘气!哈哈……”他手掌向上不断的抬扬,“你起来说吧,你就和玉真子说‘特大,你不要再装孙子了。’”

赵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我不站!玉真子?装孙子?你不是要杀了我吧?”

“如实传达就是,你怕什么?”须平仰面做无谓状。

赵云只得再次伏地诚恳,大声的重复出声,“他让我跟玉真子说‘特大,你不要再装孙子了’。”

话语刚落,童渊便一语不发,直接抽出了身后宝剑,直奔着赵云头颈劈砍而下。剑不及半,只听得哈历波(玉真子)一声断喝,“雄负,退下!”

只见那童渊收势,也伏地跪了下来,“师父!”

“你暂且退立一旁,莫再发声。”哈历波(玉真子)正色的嘱咐完童渊,笑脸面对着赵云说道,“你也起来!我来问你,那须平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赵云一脸的无辜,站起来转身对须平,询问似的口吻说道,“你还要说些什么吗?”

“你师父,叫童渊字雄负?”须平好奇的问到。

“是的。你要对师祖说些什么呢?”赵云重复着催促。

“你就说,哈历波是一个自私自利,目光短浅,行为苟且的小人,就好了。”须平轻描淡写的说到。

赵云扬声重复着。

哈历波(玉真子)还未及出声,在一旁的陈束戈(左慈)就接口说道,“赵子龙,你代我问询一下那须平,‘武大郎’,金莲何在?’”

须平哈哈的狂笑着,但是,这里的众人除了赵云之外,谁也听不到他的笑声,即使是他再放大些音量来嘶吼的声嘶力竭,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的。

赵云内心琢磨,这是什么奇怪的暗语吗?他如实的转述,“武大郎,金莲何在?”

“我听到了!你告诉那跛足独眼的左老道,一定要称呼他是‘跛足独眼’的老道。”须平强忍着笑容,他感觉这传话的‘游戏’很有意思,“不是谁都能称为‘武大郎’的,媳妇儿必须要有姿色。你这跛足独眼老道并没有资格!”

在赵云传递这句话之后,哈历波(玉真子)和陈束戈(左慈)都已经相信了须平已经隐形。他在见到真的赵云时已经隐形如空气般的透明,这分子式可是稀罕的很。

有趣!这也只是须平一人的意识来到了这里,要是群体意识一同到来呢?会骗许多人吧?

五十五.科学教派

陈束戈(左慈)面色奇怪的向赵云走来,“呵呵,是的,我没资格哟。”他忽然正色,“赵子龙,我来问你,那须平就站立在你的身侧,只有你能与之交流,我们却看不到触不到他,是不是?”

赵云抬眼望了一眼身边的须平,有些慌乱的如实回答,“是的。我能看到他就在身侧,也能和他对话。”

“你且问问那须平,可以听到看到我们吗?”陈束戈(左慈)追问。

“他回答,一切如常。”赵云转述着须平的言语。

“哦!”陈束戈(左慈)点头,“我明白了,现在除了你赵云以外,谁也不会感知到须平的存在了,他却能看到听到我们,犹如细菌般存在于四周。”他故意面对着空气吹出了一口气息,“须平啊,你不会随风飘荡吧?哈哈……现在微弱似细菌的你,让我找到了一个上学时,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答案,‘针尖上可以站着多少的天使?’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可以站立多少恶魔咯,哈哈……”

须平马上张嘴反驳,“微生物并不是微观世界的产物,我这个菌群聚集体,是有形态的!只是你们有眼无珠罢了!我现在是在俯视着你们,并不是你们要去俯视找寻解释我。我正在另一个界面窥伺观察着你们的一切。”他转向赵云说道,“你告诉他们,都小心点儿。”

“我不!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赵云瞬间拒绝。

须平呆立在原地,只感觉这赵云有些傻乎乎的不近人情,却还好像挺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固执的有些可笑,难道自己的性格也是这样的?给人的感觉那么生硬吗?直有些愚蠢。须平试图用着极其缓和的声调,“你这是什么古怪的性格啊,只是帮我传个话而已。你转达一下我的微生物观点。”

赵云很有些认真的询问,“微生物是个菜的名字吗?”

“谁让你点菜了?”须平哑然失笑,焦躁的说,“哎呦我去,能急死谁。您不会是饿了吧?那就让他们准备饭菜吧。”

“须平说他饿了。”赵云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

须平冷笑着,“真是佩服你!说谎都说的从容不迫的。”

“那你就向他们说明啊,来呀,来拆穿我呀。”赵云邪魅的窃笑着。

“嘿?”须平一时无语,拍打着赵云的肩头,认真的说道,“您这不要脸的功夫,比我精纯。”

“好说,好说。”赵云也认真的拍打着须平的肩头,夸张的呲牙笑着说道,“师尊他老人家不知是看上了你那点,对你如此关切爱护。”

“你这明显就是嫉妒。还假传圣旨,真是卑鄙!”须平紧绷着面庞,突然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了。

赵云很不以为然的神态,“你这人太沉不住气,是不是马上就要发脾气了?”他忽然开怀的大笑,“兵不厌诈!只是说了一个谎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反思一下你自己的气度吧,小毛孩子。”

“嘿……?”须平确实将要发作,内心直感委屈,终于体会到了欲哭无泪的无奈情绪了,“好像你已经跟我很熟了一样,赵子龙原来是这付德行啊。”

赵云刚想再次回话调侃,只听哈历波(玉真子)沉声说道,“赵云,什么事情这般高兴?你笑的很大声啊。”他手指着‘龙胆枪’,微笑着吩咐赵云说道,“你将那枪身用力向下按压,取出枪来。”

赵云忙不迭的俯首回答,“我和须平聊谈的开心极了,以至于有些失态,还请师祖原谅。”他走上前照做,很轻松的就取出了龙胆枪,只见那**巨石也缓缓地堵住了斜下的洞口,“好枪啊,师祖。”

“嗯,此枪唤作‘龙胆亮银枪’,乃是蒲元所造,今后你就将它留在身边使用吧。”哈历波(玉真子)正色面对着赵云,轻声的嘱托,“须平的作为话语,你要及时的转达与我。”

“是!”赵云环抱枪身躬身施礼,歪头看了须平一眼,“谢师祖!”

须平内心咯噔一下,暗想着自己今后的生活,应该是很惨才是了。

在‘醒神潭’边围坐,哈历波(玉真子)和陈束戈(左慈)静坐上首,童渊依次端上了自己烹制的菜肴,赵云也在师父身边打着下手。

“这下不好交流了,须平那小子现在是看不到摸不到的人喽。”陈束戈(左慈)小声说着,“这是什么原理?”

哈历波(玉真子)低眉不语。

“明明存在的赵云都能看到、触到他,独独我们不行?”陈束戈(左慈)眼看着哈历波(玉真子)不语,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道,“是振动频率问题还是引力或磁力?解释不了啊,就跟后来的手机信号一样,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的,直到人们发现并利用它。须平,现在看不到摸不到,但是他一直存在于我们身旁。”

“嗯,是的!”哈历波(玉真子)轻点着头,做肯定状,“须平现在,存在于非固态非液态的气态或等离子状态了吧,哈哈,他还挺会玩儿,玩完儿意识神游又开始玩儿起了高科技。”

“哈哈,是的。意识神游我们还能够看到、触到他,人家这次的高科技,我们却无从得知喽。”陈束戈(左慈)呵呵的笑着,“他是在给我们俩出难题的吧?就是欺负咱俩都已经是死过的人了?”

“嗨,解释不了,解释不了啊。”哈历波(玉真子)摇头哂笑。

“咱俩要是也能利用那维度之门之一的‘梦’门,来穿插交叠于时空,是不是也能与他相遇并认出他须平呢?”

“我想是不能够的吧?我们在懵懂的时候,还能自由自在的去幻想着去做梦,长大后,被灌输了许多知识和理论框架后,我们的梦,就很有局限性了,我们已经找不到那个门户了。虽然‘梦’那维度之门还在敞开着,我们却再也不敢向前迈进喽。哪像须平那没心没肺的神智精神啊。本来还要有机会再和他聊这梦的话题呢,他这一隐身,还聊个球啊。”

“梦是维度自由穿梭之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万物本为一体!只是不能相互印证而已。也不必再闲聊下去了,咱俩这智商,根本不能理解。咱俩确实是有眼无珠和有耳却聋之辈了。哈哈……咱认了吧。”

“是啊,谁会神经病一样的,跟另一个去仔细探讨自己的梦境呢?‘嘿,昨晚我梦到你了,你在我梦里干什么干什么,你当时是在干什么?’这不就是神经病吗?哈哈……”

此时,赵云走上前来,端上了最后一道菜品‘蒸鱼’。轻声恭谨的说道,“师祖、道长,请用!”

众人依次落座,正要开始享用之时,只听洞外一声洪亮,“今天吃鱼,也不叫我?”

只见张仲景身背一个药篓自外缓步而来。

哈历波(玉真子)起身站立,扬声问候,“你这‘药篓儿’,到了此处也不和我支应一声,还想来吃我的鱼吗?”

张仲景走到潭边,净手完毕,挨坐在哈历波(玉真子)身边,“你这山谷之中,名贵奇珍的药材种物繁多,在别的山头都不常见,有些甚至都见不到。我要是次次到访都要与你招呼一下,那还不如就此住下,岂不更方便?”他并不客气,随手拿起木筷夹食起鱼肉来了,“采药也要讲究时辰的,有阳时与阴时之分,各个时辰采取的药性也不尽相同,跟你们废话招呼,耽误了我采药时辰怎么办?”

陈束戈(左慈)笑语,“我刚损一目跛一足,你可医得?”

张仲景斜眼左慈,并没有撂下木筷,继续的夹了一口鱼入口,“能医也不能医。我生平最爱鱼肉肥美,在我进食美味之时绝不出诊。”

“你那哪里是爱!?只是贪嘴私欲吧。”陈束戈(左慈)也夹食了一口车前草,摇头嘲笑,“你爱它就要捞出杀掉吃了它?那么您对这世间万物,还是少些爱的好!作为仁者医官,放着我这重症病人不顾,您还在享受满足着自己的私欲,我在你的行为中,看不到爱。”

“左老道教训的是!”张仲景忽然起身站立,面向陈束戈(左慈)深鞠一躬,“你对玉真子才是真爱!你完全付出了你自己,即使是伤害到自身,也是不求回报的吧?”他自然落座,“你奉献舍去的,我并不会刻意去弥补修复,实话实说,我是可以使你复原的,但我不能那样去做,否则,如此转嫁之后,我们便是欺天。希望你能明白。”

陈束戈(左慈)琢磨了一阵,也起身回礼,“你这医官教训的是。我不医治了,我们继续吃饭吧。”

等待几人都不再说话的时候,赵云很是恭敬的询问说道,“请问师祖,您要是清洗漆陶碗碟,是先洗大的还是先洗小的呢?”

哈历波(玉真子)恍惚着顿了一顿,开怀的笑着说,“这是须平让你问的吗?我会先清洗相对干净的那一个。”

“哦,哦。”赵云也笑着说,“并不是他问的,这是我自己想要求教您的。”

童渊此时插话进来,“师父勿怪。”他瞪了一眼身边的赵云,接着说道,“我这徒儿平时顽劣的很,只喜欢开玩笑,平时也少服管教。总是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今后我会严加管教!”

“不必,不必。”哈历波(玉真子)哈哈的笑着,“那须平性格与赵云很相似,我早已习惯。”

此时也只有童渊并不十分清楚须平和赵云的状态了,他不确定自己的徒弟,有些细微变化的实际原因,迷茫的不知所以。听到哈历波(玉真子)的言语,只能唯诺应声,“是。”

哈历波(玉真子)倒是兴致很高,面对赵云吩咐的说道,“赵云,你去习练几下枪法,我看看你是怎么理解运用那‘百鸟朝凤’枪法的。”

赵云并没有起身,他频繁的夹食着食物,“我还没吃完呢,就让我舞枪助兴啊,我还想看看师祖的……”

他话还未说完,童渊压低着声音历吼,“还不快去!”

赵云只得起身站立,悻悻的提枪演练了起来。只见银光飞舞类龙蛇游走,又似鸷鸟击空,伴随着龙胆亮银枪发出的‘隆呼’声音不绝于耳。哈历波(玉真子)观看的认真,眼内含笑的手捋胡须频频颔首。忽然,恍惚中只见赵云的影子倏忽翻飞,并不是随着他的身体紧跟,只一刹时,舞动的枪法之中就有了许多变化。那‘隆呼’之声也高亢尖厉了起来,犹如凤鸣。童渊和哈历波(玉真子)的脸上也起了变化,一人好奇一人惊异。这时,那‘赵云’却已经戳枪站立,眼望着一桌‘观众’灿烂的笑着。

“你是须平!”哈历波(玉真子)起身站立,眼神直勾勾的。

“答对!”须平提枪缓步的走来,面带不屑的一路嘲笑着,“我看那赵云使枪,规矩扭捏的做作可笑,就想要教授他些招式,没想到越耍越兴奋,突然发现你们居然能够看到我,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怎么样?想我了吧?哈哈……”

陈束戈(左慈)换了一个姿势重新落座,整理着衣衫说道,“你手握龙胆枪就能显出人形?那赵云现在又在哪里呢?”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显出人形啊。”须平大大咧咧的盘膝坐下,单手抚握着枪身,“可是,你说的却是事实!那小子仿佛很享受隐身状态,现在,赵云在他师父旁,用手在童渊的屁股上正抽着大嘴巴子呢。”

“我如何感受不到?”童渊惊奇的低声问到。

须平撇嘴浅笑,“你当然感觉不出了。我对那消失状态可是深有体会啊,即便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对你们而言,也就是微风拂面般美好吧。”他面向童渊继续说道,“哎,可憋死我了,你教授的是个什么徒弟啊,这个赵云确实顽劣。你现在应该感觉到面庞生风了。”

“是有些气流风动之感,难道?……”童渊手抚面颊双目圆睁。

“没错!那小子正在大力抽打你的面庞呢。他可真是孝敬,脸上挂着和我同样的笑容。”须平说着露出了兴奋的狂笑状。

哈历波(玉真子)走向须平,在他肩头拍打着,“还真是又能触碰到你的身体了,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须平卸下些肩头前后闪避着,“哎,干嘛呢?说的还那么恶心。咱俩可没事儿啊。”

“你这体会的还挺多的,又是梦境又是隐形科技的,您的人生可真是充实啊。”哈历波(玉真子)呵呵的笑着,顺势就坐在了须平的身侧,“你形容的还挺浪漫,脸上感觉有风拂过,就是熟人在和你打招呼?”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须平挺了下身体,挪动的离哈历波(玉真子)远了一些,面带嫌恶,随后目视张仲景说道,“我说那张神医啊,我都出现半天了,您一直的在叨食鱼肉,和我一句招呼都不打,搞得跟我们不认识一样。您也好意思?”

张仲景哑然而笑,继而严肃板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又不是陌生人了,几年来我们也频繁接触过多次,您给我美好的第一印象,早已荡然无存。我讨厌你,你不知道吗?”

“嘿,我还真不知道,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我怎么招您讨厌了?”须平前倾着身体,嬉皮笑脸的,“有了不同见解,就要及时沟通啊,你这板着个脸拒绝交流,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张仲景斜抬了一下眼皮,“我从何时便不再与你言语?”

“忘了。”须平突然严肃。

“就是上次你和我聊到西方医学之时。哼!何其荒谬!”张仲景侧身轻抖袍袖,“医道本相通。人体就是一个整体,先要视作一整体再辨证施法,祛除病灶。”他失神般眼望四壁,在一幅幅壁画中扫视着,“你可倒好,给我分出来许多的‘科室’,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疗法,着实令人生厌。”

“哦,原来您是真的讨厌我了?这我得解释一下。”须平正色,“我也只是和您在探讨,希望能帮助你重新审视一下医学。后世的医学极其发达,精准到微生物领域,利用各种器械检测人体,什么解剖、细胞、组织、胚胎、免疫、生物化学、病毒学、生理学、寄生虫、心理学……能先进精准的直达病灶,给人治病。”

“哼!身体统一贯通,阴阳二气,病分三因,‘一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一生于阴者,得之喜怒、居处、阴阳、饮食。一因,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所因。二因,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外皮肤所中。三因,房室、金刃、虫兽所伤。’”张仲景如数家珍般滔滔不绝了起来,“四气五味,升降浮沉皆由一主,乃是天人相应合一化生出的正邪二气之争,博大而精深,岂是你等后辈可知?”

须平摇头解释,“科技引领技术,那可是很科学的呀。您那套医学忒啰嗦。”

“什么科学?简直呆笨!”张仲景确实已经动气,“我来问你,在那玉真子家中茅厕,马厩、厨屋……之中皆有鼠患。你待唤来捕鼠技人,将那厨屋老鼠全部除去。鼠患解除没有?还没有!你跟那捕鼠技人言道‘马厩之中还有老鼠’,那技人却答道‘不归我管!我只管厨屋之处的鼠患,’可是这道理吗?”

“嗯嗯,并非如此。你仿佛说的有些道理!”须平点头赞同。

“仿佛些道理?呸!”张仲景言辞激烈,“再用这‘醒神潭’做个比方,假使这便是鱼塘一般,你在潭中养鱼,潭中有草鱼病,捞出草鱼,又有鲈鱼病,清除捞出,又有鲤鱼病,再捞出……如此循环往复,病灶可能除去否?”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何不换去潭中之水呢?”

须平有些明白了的样子,轻声低语,“我服了。”

“我听你陈述形容的那后世‘科学’,感觉它有暗示使你相信的成分在内,所以,科学不是真理!”张仲景这时才露出些笑容来,“你那‘科学’是在不断的犯错,再不断的纠正才对吧?那样才是科学本来的样子吧?”

“对呀,如果真要是科学的,那么‘地心说’就是‘地心说’了,哪来什么后来的‘日心说’呢。”须平恍然大悟,“科学确实是不断错误不断纠正的过程,它也只是在认知度不够的情况下,阶段性的正确而已,但那也是在犯错啊。我为什么那么相信科学呢?”

“哈哈……确切些说,使你相信的是‘科学教’它只是一个教派,如此而已。不要再深究你那所谓科学了吧。不要再犯错了!”张仲景好言相劝,“如未掌握要义,便胡乱的研究干预转换,之后将会发生疏忽纰漏,你们会在不经意间制造并释放出‘恶魔’的。到时,将悔之晚矣。”

须平喟叹,“多谢张神医指点开悟!”

哈历波(玉真子)此时笑吟吟的张口说道,“你这须平每天不较劲就不舒服是不是?早已和你谈论过所谓的‘科学’,你偏偏不信。强加理论再框架住衍生出的派系,那将是愚蠢的可笑的自毁科学。”他有些嘲讽的继续,“今天让张机教训了你一番,也是好事。”

“是的,原来我一直追求的就是一直的犯错啊。并非是真理。”须平反复的低声嘀咕。

“明天你就可下山了。”哈历波(玉真子)看到须平失神恍惚的样子,起身嘱咐着,“我已传书与陈到,你去徐州找他。”

“你跟谁说呢?究竟是我去还是赵云去呢?”须平失魂落魄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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