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梦境似真实
只一盏茶的工夫,就见那鹤与童渊,一上一下的来到近前,那童渊的脚力还真是迅捷非凡。那鹤‘点儿’在小拱门之上栖息。童渊见到三人居然不分主次的胡乱散坐,内心惊异,却也不敢动问,庄重的躬身伏地,面含喜悦兴奋之情跪拜在当场,“弟子童渊,见过师父!”
哈历波(玉真子)颔首微笑,“你起来吧,站在一旁。”
童渊恭敬的起身站起,肃立在一旁,中途居然都不敢抬眼望向众人。
须平内心颇为震撼,想不到这‘特大’在徒弟面前是那么的身俱威仪。
正在须平内心赞叹啧啧之时,哈历波(玉真子)舒展着袍袖,掏出了一盏小油灯对他说道,“须平,你拿着这盏油灯,去那草庐之中,将赵云引来。”他指着须平手中的‘龙胆亮银枪’继续说道,“就用你那枪柄扣戳‘知’字吧。”
须平明白。因为他记得上次,下到那简陋土屋‘地窖’,是他和石风用一小截‘得’字杉木按压在‘知’字之上的。
“那土屋地窖之中,没有小油灯?”须平有些恍惚。
哈历波(玉真子)哈哈大笑,“这油灯‘国宝’原本是在土屋之中的,后来被一个后辈‘活宝’私藏了去。他根本不知道,在我们这时代里有许多他自认为的‘国宝’呢。普通的像你们那里的‘汽车’一样。你们见到黯淡的锈迹斑驳的青铜器,我们这里却是崭新发亮的,你们见到的古朴厚重的漆器,在我们这里也是艳丽无比的。是岁月赋予了它们神秘厚重感,而并非是原本如此。在我们这里并不神秘也不甚稀奇,你们那里确是稀有。好了,你去吧!”
下到土屋之中,须平轻车熟路的出屋,直奔那口井而去。
在草庐庭院的东侧马厩之中,须平看到有一人正在给马喂食草料。他惊异的发现,那人的衣着身型居然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急忙赶上前去,顷身招呼道,“敢问,你可是赵云赵子龙?”
那人听到有人与他招呼,便缓转着身体应答道,“正是。敢问……”
话还没有说完,二人几乎都是惊得目瞪口呆。
须平只感觉自己就跟照镜子一样,望着镜中的‘自己’审视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果然是一模一样!”
那赵云也是惊奇的冲口问道,“你是何人?怎么生的与我一般样貌?”
须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赵云,确实如童渊所说,眼前的赵云只是比自己年长一些,略显强壮,但是这差别微乎其微,“在下须平。现如今在玉真子门下研习枪法。”
“我便是赵云。师祖他老人家当真还在世上?怕不是已有百岁了?”赵云施礼回敬,望着须平上下的打量,忽然慵懒的挑眉微笑,“原来救过师祖性命的是你啊,并不是我赵云。”
望着熟悉的笑容,须平竟有些自恋般的极度欣赏,原来自己那笑容竟是这样的迷人,魅力十足的不可抵挡啊。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向着镜中的‘自己’(赵云)说道,“师祖和你师父童渊正在等你进山,你随我来吧。”
赵云迟疑了一会儿,轻点着面庞点头说道,“须平是吧?请前方带路。”
一前一后的走着,须平内心有些自负的嘲笑着身后的赵云,还是我自己比他好看一些。镜子里面的‘我’真是不如真实的我帅气漂亮!忽然,他想起了一个问题,低声询问着身后的赵云,停步扭头说道,“你上次与陈到比试武艺之后,去了哪里?”
赵云在须平身后一路跟随,望着须平的背影,脑中也是思虑良多,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须平的步态,在后面看,难看的要命,跟个大鸭子似的,真是好笑,比我坚实的昂首阔步差远了,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在他听到对方询问之后,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斜眼皱眉的接口回答道,“哦,比试过武艺之后,那陈叔至非要拉着我一起喝酒。他随身带有个大的包袱,里面居然包裹的全是酒。也是个怪人,哈哈……既然是同门师兄弟,我就爽快的答应了。我俩就找寻到一处山洞对饮了起来,直喝的各自醉倒。”赵云哈哈的笑着,轻摇着脑袋,继续叙述了起来,“我们喝的太多酒了,我先醒来之后,看他还醉倒在地,招呼了一句我便起身离去了。陈到喝酒也不如我,哈哈。”他再次皱眉,抬手做了一个前请的手势,“我们边走边说吧。”自己首先阔步向前走去,继续着说道,“但是,那山洞却邪门的很,要不就是我的酒醉未醒。那山洞仿佛是在不断转动的一样,我出洞口之时,感觉洞门好像垂直在地面,马上就要关闭了一样。哎……想是喝了太多的酒吧。”
须平听着赵云的描述,迈步向前一路的嗯嗯,听到最后,他思索一阵,忽然想起了那一个‘被中香炉’的地方,那个貌似金字塔内部‘金钷熏香’的山洞口来,“你将那陈到独自留在洞中?”
“叫也叫不醒他。”赵云面露无奈,随即解释着说道,“我为家兄守丧,本不可离开。若有要事,离去至多也不可超过一日,我势必要急急赶回呀。”
须平内心已经了然,大致勾画出了自己来到这里时发生了什么,严肃的对着赵云转头说道,“你就不奇怪,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吗?”
“你就不感奇怪?”赵云反问。
“我知道你是谁,你未必知道我是谁。”须平镇定的再次反问回去。
“我虽不知你是谁,但我知道我自己是谁?”赵云仿似一丝惊讶也没有,耸肩慵懒的笑着,“你不就是长得和我一样嘛,有什么好奇怪?你又不是我。”
须平很欣赏的望了一眼赵云,加快了步伐。他感觉这个赵云就是自己镜中的自己。
进入土屋地窖,须平将油灯摆放到位置,二人沿着墙角滑下,转身朝台阶方向。一口气奔跑至台阶顶端。
逐渐望到了三人的身影,须平远远地就呼喊了起来,“哎,哈喽哇你们丫好吗?我们回来了。”
对方三人确是仿佛没听见一样,依然故我的在谈论着些什么。
到了近前,赵云面对玉真子躬身下拜,“赵云参见师尊。”而后,面向童渊轻声呼叫,“师父。”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赵云呢?”哈历波(玉真子)望着眼前的赵云,无不奇怪的问询。
“我便是赵云啊,您说的莫不是那须平?他就在我的旁边站立着啊。”赵云眼望着身边的须平,奇怪的审视着。
三人眼光遍扫着。
须平感觉自己就像是空气一样的不存在了,在三人惊诧的搜索眼神之中,从未和自己的眼神对视过,哪怕是一瞬的扫视都没有。
难道我和赵云相遇,只有赵云能够看到我?其余人皆尽看我似透明人一样?
须平对着赵云说道,“你看的见我?”
“就在身旁。”赵云回答。
“他们看见的是你还是我?”须平追问。
“你自己说话试试啊。”赵云瞪圆了眼睛。
须平想想也是,扬声的吼叫出声,“嘿,大波儿,我在这儿呢。陈束戈,你不是半神吗?难道你丫俩眼都瞎了吗?”
对面三人依然故我,默不作声的轻微动作着,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一样,都在奇怪的注视着赵云。
赵云却在惊恐的望着须平,皱着眉头小声的说道,“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须平头一次语塞。
当赵云看到对面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忽然有所察觉似的说道,“难道他们都看不到你、听不到你?”
“你刚知道啊,唉,我想是这样的。”须平错身退步,上下的审视着自己,不无失落的肯定着,“我能看到自己个儿啊,难道我就不能遇到你赵云,一旦遇到,我就在人前消失如空气般透明无形。”
“呀,那么有意思呢?”赵云反而略显兴奋,眼内放光,“那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什么时候显现如我?好让我也无视一下世俗的眼光,哪怕是放纵那么一天也可以啊。”
“嘿?”须平呆笑的望着赵云,心下琢磨,这不就跟我自己的心态一样吗,这赵云真是和我心意相通啊,一样的卑鄙龌龊,正色似的教育着他说道,“你现在哪有一代名将的作风?一颗公心永不背德的一代儒将哪里去了?你这年轻人怎么那么不正经呢?你要端着架子,拿着气势,一定要继续的端着,一定要拿着劲儿,不行也要坚强的挺住!不能展现出你顽童的一面,要做一代名将呢,你行不行啊,没点儿故作威仪怎么能行呢!?”
赵云忽然的笑了,对着须平哈哈的大笑着,“你‘闹闷儿啊’(干什么),脸上还有‘赤马呼’(眼屎)呢,‘日怪的’(逗笑的)你,还管‘你依呀’(人家)沾(行)不沾(行)?”
须平一时不知所以,只望着赵云发呆,也哈哈的大笑起来,“您这是什么口音呐?听不大明白嘿。咱说普通话好吗?”
“把你脸上的眼屎擦干净,我自会应对。”赵云信誓旦旦的说。
“哦哦,‘赤马呼’就是眼屎啊。”须平轻笑,嘱咐着赵云说道,“您还挺自负,你小心说话吧,要是敢胡说八道,肯定会捅了马蜂窝的,你信吗?”
赵云有心挑衅,很不以为然,轻蔑的微笑着回击,“咱要不就玩耍玩耍试试?”
“试试吧。”须平双手抱于前胸,很随意的应声。
赵云于是正色,遮手抱拳的扬声回答,“回师祖,赵云就在下首跪拜。那须平就在我身侧站立。”
哈历波(玉真子)起身站立,仿佛是焦躁异常,直直的眼望着赵云说道,“须平究竟在哪里!?”
“在我身侧。”赵云如实回答。
童渊未及哈历波(玉真子)开口,箭步飞驰在赵云身前,板着脸怒目而视,“师祖就在近前,快收起往日性情,不可顽劣!”
“徒儿并未有一丝隐瞒。”赵云惶恐,低下头来伏地答道,“那须平确在徒儿身侧。”
童渊挺身作势便要教训赵云,忽听哈历波(玉真子)一声轻喝,“赵子龙,你叫那须平来答话。”
赵云侧头仰面注视着须平说道,“师父真的发怒了。怎么办?你要说什么?我给你传话证明吧。”
“这次信了吗?是不是会捅马蜂窝?你还自信吗?”须平淡淡的说。
“反应那么大,始料未及。”赵云诚恳的摇头说道,“我师父知道我的脾气禀性,从未跟我真生过气,这次,怕是真的要责怪我了。”
“嘿,你小子也跟我一样啊,就知道欺负身边人。”须平轻笑,也想要玩一玩借他人之口,传达自身意思的游戏,“咱俩心性倒是有许多相似之处呢,原来真的赵云也是和我一样的性格啊,还真是淘气呢!哈哈……”他手掌向上不断的抬扬,“你起来说吧,你就和玉真子说‘‘特大’,你丫不要再装孙子了。’”
赵云并未如实照做,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我不站!你没瞧见,我师父对师祖的恭谨样子?我还从未见到过师父如此激怒呢。玉真子?装孙子?你不是要杀了我吧?”
“我就是知道才好意提醒你不要乱说话的,马蜂窝您都捅了,现在就别拿着蜂窝放回原处了,如实传达就是,你怕什么?”须平仰面做无谓状。
赵云只得再次伏地诚恳,大声的重复出声,“他让我跟师祖说,玉真子‘特大,你丫不要再装孙子了’。”
话语刚落,童渊便一语不发,直接抽出了身后的宽面重剑,直奔着赵云头颈劈砍而下。剑不及半,只听得哈历波(玉真子)一声断喝,“雄负,退下!”
只见那童渊迅速收势,也伏地跪了下来,“师父!”
“你暂且退立一旁,莫再发声。”哈历波(玉真子)正色的嘱咐完童渊,笑脸面对着赵云说道,“你也起来!我来问你,那须平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赵云一脸的无辜,站起来转身对须平,询问似的口吻说道,“你还要说些什么吗?”
“你师父,叫童渊字雄负?那李彦字宜服?”须平所问非所答,好奇的问到。
“是的。你要对师祖说些什么呢?”赵云面孔渐现焦急神色,重复着催促。
“你就说,哈历波是一个自私自利,目光短浅,行为苟且的小人,就好了。”须平咧嘴坏笑,轻描淡写的说到。
赵云心内忐忑的扬声重复。
哈历波(玉真子)还未及出声,在一旁的陈束戈(左慈)就接口说道,“赵子龙,你代我问询一下那须平,‘武大郎’,金莲何在?’”
须平哈哈的狂笑着,但是,这里的众人除了赵云之外,谁也听不到他的笑声,即使是他再放大些音量来嘶吼的声嘶力竭,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的。
赵云内心琢磨,这是什么奇怪的暗语吗?他如实的转述,“武大郎,金莲何在?”
“我听到了!你告诉那跛足独眼的左老道,一定要称呼他是‘跛足独眼’的老道。”须平强忍着笑容,还聊‘跨时代’话题了,他感觉这传话的‘游戏’很有意思,“不是谁都能称为‘武大郎’的,媳妇儿必须要有姿色。你这跛足独眼老道并没有资格!”
在赵云传递这句话之后,哈历波(玉真子)和陈束戈(左慈)都已经相信了须平已经隐形。他在见到真的赵云时已经隐形如空气般的透明了。这分子式可是稀罕的很。
有趣!这也只是须平一人的意识来到了这里,要是群体意识一同到来呢?是会骗许多人吧?你周边也许就站有许多人呢,一个灵魂多次附着众生后的经验,会群体侍立在你身侧周遭的,现在就巡视周遭寻找一下那些关切你行为的灵魂吧。举头三尺有真神灵。
生命的形态是可探测出的吗?叽叽喳喳的一群非要以人类的视角来探测生命。人存宇宙之中,便是证明了宇宙既有生命,那么,别的生命体如何界定?或是对于别的生命体而言,我们这样的存在方式,才是无生命的状态,他们也是探测不到我们的呢?
五十五.科学教派
陈束戈(左慈)面色奇怪的向赵云走来,“呵呵,是的,我没资格哟。”他忽然正色厉声,“赵子龙,我来问你,那须平就站立在你的身侧,只有你能与之交流,我们却看不到触不到他,是也不是?”
赵云抬眼望了一眼身边的须平,有些慌乱的如实回答,“是的。我能看到他就在身侧,也能和他对话。”
“你且问问那须平,可以听到看到我们吗?”陈束戈(左慈)追问。
“他回答,一切如常。”赵云转述着须平的言语。
“哦!”陈束戈(左慈)略带惆怅的点头,忽而笑道,“我明白了,现在除了你赵云以外,谁也不会感知到须平的存在了,他却能看到听到我们,犹如细菌般存在于四周,我们却无法与之交流。”他故意面对着空气吹出了一口气息,转头似寻找状说道,“须平啊,你不会随风飘荡吧?哈哈……现在微弱似细菌的你,一定是很脆弱渺小的吧?这倒是让我找到了一个我上学时,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答案,‘针尖上可以站着多少的天使?’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针尖上可以站立多少恶魔咯,你就是那些个恶魔。针尖所向皆是恶魔,哈哈……”
须平砸吧着嘴唇,马上张嘴反驳说道,“微生物并不是你想像的微观世界的产物,微生物其实才是地球、宇宙的王者,我这个您形容的菌群聚集体,是有形态的!并不渺小轻浮,我是聚而为形的,只是你们有眼无珠罢了!我现在是在俯视着你们,并不是你们要去俯视着要去找寻解释我。我正在另一个界面窥伺观察着你们的一切。你们的言谈举止都要小心谨慎些,我此时就是你们的神明。”他急切的转向赵云,大声催促似的说道,“你告诉他们,都小心点儿。”
“我不!都听不懂你们丫在说什么。”赵云瞬间拒绝。
须平呆立在原地,只感觉这赵云有些傻乎乎的不近人情,却还好像挺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固执的有些可笑。难道自己的性格也是这样的?给人的感觉那么生硬吗?直有些愚蠢。须平试图用着极其缓和的声调说道,“你学语气助词还挺有一套的。你这是什么古怪的性格啊,只是帮我传个话而已。你转达一下我的微生物观点。”
赵云很有些认真的询问,“微生物是个菜的名字吗?”
“谁让你点菜了?”须平哑然失笑,焦躁的说,“哎呦我去,能急死谁。您不会是饿了吧?那就让他们准备饭菜吧。”
“须平说他饿了。”赵云此时却没有一丝犹豫,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
须平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冷笑着似乎是恭维,“真是佩服你!明明是自己饿了,说谎都说的从容不迫的。”
“那你就向他们解释说明啊,证明我是说谎的呀,来呀,来拆穿我呀。”赵云舒展着面庞邪魅的窃笑着。
“嘿?”须平一时无语,拍打着赵云的肩头,认真的说道,“您这不要脸的功夫,比我精纯。”
“好说,好说。”赵云也认真的拍打着须平的肩头,夸张的呲牙笑着说道,“师尊他老人家不知是看上了你哪点,对你如此关切爱护。”
“你这明显就是嫉妒。还假传圣旨,真是卑鄙!”须平紧绷着面庞,突然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了。
赵云却是很不以为然的神态,似乎还带有些鄙夷,“你这人太沉不住气,是不是马上就要发脾气了?”他忽然开怀的大笑,恣意的大声忘我的笑着,“兵不厌诈!只是说了一个谎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反思一下你自己的气度吧,小毛孩子。”
“嘿……?”须平确实将要发作,内心直感委屈,终于体会到了欲哭无泪的无奈情绪了,“好像你已经跟我很熟了一样,赵子龙原来是这副德行啊。”
赵云刚想再次回话调侃,只听哈历波(玉真子)沉声说道,“赵云,什么事情这般高兴?你笑的很大声啊。”他手指着‘龙胆枪’,微笑着吩咐赵云说道,“你将那枪身用力向下按压,再取出枪来罢。”
赵云惊觉失态,忙不迭的俯首回答,“我和须平聊谈的开心极了,以至于有些失态,还请师祖原谅。”他走上前照做,很轻松的就取出了龙胆枪,只见那**巨石也缓缓地堵住了斜下的洞口,“好枪啊,师祖。”
“嗯,此枪唤作‘龙胆亮银枪’,乃是蒲元所造,今后你就将它留在身边使用吧。”哈历波(玉真子)正色面对着赵云,轻声的嘱托,“须平的作为话语,你要及时的转达与我。”
“是!”赵云环抱枪身躬身施礼,歪头看了须平一眼,“谢师祖!”
须平内心咯噔一下,暗想着自己今后的生活,都要靠这赵云来传话交流,应该是很惨才是了。
在‘醒神潭’边围坐。
哈历波(玉真子)和陈束戈(左慈)静坐上首,童渊依次端上了自己烹制的菜肴,赵云也在师父身边打着下手。
“这下不好交流了,须平那小子现在是看不到摸不到的人喽。他还是个人吗?”陈束戈(左慈)沉闷的小声说着,“这是什么原理?”
哈历波(玉真子)低眉不语。
“明明存在的赵云都能看到、触到他,独独我们不行?”陈束戈(左慈)眼看着哈历波(玉真子)不语,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道,“是振动频率问题还是引力或磁力问题?问题出在哪儿呢?解释不了啊,就跟后来的手机信号一样,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的,一直的看不到触不到却真真的存在着,直到人们发现并利用它。须平,现在看不到、摸不到,但是他一直存在于我们身旁。独独只有赵云一直知道看到听到他的存在。”
“嗯,是的!”哈历波(玉真子)轻点着头,做肯定状,“须平现在,存在于非固态非液态的气态或等离子状态了吧,管他呢!哈哈,他还挺会玩儿,玩完儿了意识神游,又开始玩儿起了高分子高科技。”
“哈哈,是的。意识神游时我们还能够看到、触到他,人家这次玩儿的高科技,我们却无从得知喽。”陈束戈(左慈)呵呵的笑着,“他是在给我们俩出难题的吧?就是欺负咱俩,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吗?”
“嗨,有这可能啊。但那童渊为何也体察不到须平的存在呢?还真是诡异的解释不了,解释不了啊。”哈历波(玉真子)摇头哂笑。
“咱俩要是也能利用那维度之门之一的‘梦’门,来穿插交叠于时空,是不是也能与他相遇并认出他须平呢?”
“我想是不能够的吧?我们在懵懂的时候,还能自由自在的去幻想着,去做梦,长大些后,被灌输了许多知识和理论框架后,我们变得似乎很认真很严谨很理智很严肃很呆板了,我们的梦,就很有局限性了,无法再展开幻想,我们已经找不到那个门户了。虽然‘梦’那维度之门还在敞开着,我们却再也不敢向前迈进展开想像喽。哪像须平那没心没肺的神智精神啊。本来还要有机会再和他聊谈关于梦的话题呢,他这一隐身,还聊个球啊。”
“梦是维度自由穿梭之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万物本为一体!只是不能相互印证而已。也不必再闲聊下去了,咱俩这智商,根本不能理解。咱俩确实是有眼无珠和有耳却聋之辈了。哈哈……咱认了吧。”
“有眼无珠有耳似聋之辈,世上多矣!哎。……是啊,谁会神经病一样的,跟另一个去仔细探讨自己的梦境呢?‘嘿,昨晚我梦到你了,你在我梦里干什么干什么了。现实中,真的你,昨晚的当时到底是在干什么呢?’这不就是神经病在问话吗?哈哈……”
此时,赵云走上前来,端上了最后一道菜品‘蒸鱼’。轻声恭谨的说道,“师祖、道长,请用!”
众人依次落座,正要开始享用之时,只听洞外一声洪亮,“今天吃鱼,也不叫我!?”
只见张仲景身背一个药篓自外缓步而来。
哈历波(玉真子)起身站立,扬声问候,“你这‘药篓儿’,到了此处也不和我支应一声,还想来吃我的鱼吗?”
张仲景悠然慢步到潭边,净手完毕,挨坐在哈历波(玉真子)身边,眼望桌面,“你这山谷之中,名贵奇珍的药材种物繁多,在别的山头野外都不常见,有些甚至都见不到。我要是次次到访都要与你招呼一下,那还不如就此住下,岂不更方便?”他并不客气,随手拿起木筷夹食起鱼肉来了,“采药也是要讲究时辰的,有阳时与阴时之分,各个时辰采取的药性也不尽相同,跟你们废话招呼,耽误了我采药的时辰怎么办?”
陈束戈(左慈)此时正斜目而视,忽的挺身笑语道,“要是吃鱼时辰与采药时辰冲突了呢?哪个又耽误了哪个呢?我刚损一目又跛着一足,你可医得?”
张仲景斜眼左慈(陈束戈)片刻,并没有撂下手中木筷,继续的夹了一口鱼入口,“能医。也不能医。有鱼吃何必去采药?哎,我说左老道,我生平最爱鱼肉肥美,在我进食美味之时是绝不会出诊的。嗯?你要清楚。”
“你那哪里是爱!?只是贪嘴的私欲罢了。”陈束戈(左慈)也夹食了一口车前草,摇头嘲笑道,“你爱它就要捞出水来扑杀掉再吃了它?那么您对这世间万物,还是少些爱的好!作为仁者医官,放着我这重症病人不顾,您还在享受满足着自己的饱腹私欲,我在你的行为中,看不到爱。你也要清楚。”
“左老道教训的是!”张仲景忽然起身站立,面向陈束戈(左慈)正色深鞠一躬,而后笑道,“你对玉真子才是真爱!你完全付出了你自己,即使是伤害到自身,也是不求回报的吧?”他又自然落座,“你奉献舍去的,我并不会刻意去弥补修复,虽然我具备这个能力。实话实说吧,我是可以使你复原的,但我不能那样去做,你为他毁目延续他的寿命,我再为你医治修复,如此转嫁之后,我们便是欺天。希望你能明白。”
陈束戈(左慈)琢磨了一阵,也起身回礼,“你这医官教训的是。我明白了,我不医治了,不医了,我们继续吃饭吧。”
等待几人都不再说话的时候,赵云很是恭敬的询问说道,“请问师祖,您要是清洗漆陶碗碟,是先洗大的,还是先洗小的呢?”
哈历波(玉真子)听闻之后,恍惚着顿了一顿,开怀的大笑着说道,“这是须平让你问的吗?我会先清洗相对干净的那一个。无论大小。”
“哦,哦。”赵云听闻之后发呆片刻,也笑着回话说,“并不是他问的,这是我自己想要求教您的。”
童渊此时斜瞟了赵云一眼,严肃恭谨的插话进来说道,“你还要师祖教你如何清洗碗碟不成!?师父勿怪。”他又瞪了一眼身边的赵云,接着说道,“我这徒儿平时顽劣的很,只喜欢开玩笑耍些小聪明,平时也少服管教。总是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今后我会严加管教!”
“不必,不必。”哈历波(玉真子)哈哈的笑着,摆手连连的说道,“那须平性格与赵云很相似,我早已习惯。”
此时也只有童渊并不十分清楚须平和赵云的状态了,他不确定自己的徒弟,有些细微变化的实际原因,迷茫的不知所以。听到哈历波(玉真子)的言语,只能唯诺应声,“是!”
哈历波(玉真子)倒是兴致很高,面对赵云吩咐的说道,“赵云,你去场中习练几下枪法,我看看你是怎么理解运用那‘百鸟朝凤’枪法的。”
赵云并没有起身,他频繁的夹食着食物,贪婪的夹食,嘴里咕哝着,“我还没吃完呢,就让我舞枪助兴啊,那我还想看看您师祖的枪法表演……”
他话还未说完,童渊压低着声音历吼,“还不快去!”
赵云只得起身站立,悻悻的提枪演练了起来。只见银光飞舞类龙蛇游走,又似鸷鸟击空,伴随着龙胆亮银枪发出的‘隆呼’声音不绝于耳。哈历波(玉真子)观看的认真,他似乎看到了传承,眼内含笑的手捋胡须频频颔首。忽然,恍惚中只见赵云的影子倏忽翻飞,并不是随着他的身体紧跟,只一刹时,舞动的枪法之中就有了许多变化,横扫八方大开大合,那‘隆呼’之声也高亢尖厉了起来,犹如凤鸣。童渊和哈历波(玉真子)的脸上也起了轻微变化,一人好奇一人惊异。这时,那‘赵云’却已经戳枪站立,眼望着一桌‘观众’灿烂的笑着。
“你是须平!”哈历波(玉真子)起身站立,眼神直勾勾的。
“答对!”须平提枪缓步的走来,面带不屑的一路嘲笑着,“我看那赵云使枪,小家子气,规矩扭捏的做作可笑,就想要教授他些招式,没想到越耍越兴奋,突然发现你们居然能够看到我,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怎么样?大家都想我了吧?哈哈……”
陈束戈(左慈)平静的换了一个姿势,重新落座,整理着衣衫说道,“你手握龙胆枪就能显出人形?那赵云现在又在哪里呢?”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显出人形啊。”须平大大咧咧的盘膝坐下,单手抚握着枪身,“可是,你说的却是事实!那小子此时仿佛很享受隐身的状态呢,现在,赵云在他师父旁,用手在童渊的屁股上正抽着大嘴巴子呢。”
“我如何感受不到?”童渊惊奇的低声问到。
须平撇嘴浅笑,“你当然感觉不出了。我对那消失时的状态可是深有体会啊,即便是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对你们而言,也就是微风拂面般美好吧。”他用手捉起了一块儿鱼肉咀嚼,面向童渊继续说道,“哎,可憋死我了,你教授的是个什么徒弟啊,是该好好的管教约束一下了,这个赵云确实顽劣。哦,你现在应该感觉到面庞生风了。”
“是有些气流风动之感,难道?……”童渊手抚面颊双目圆睁。
“没错!那小子正在大力抽打你的面庞呢。他可真是孝敬,脸上挂着和我同样的笑容。”须平说着露出了兴奋的狂笑状。
哈历波(玉真子)走向须平,在他的身体上摩挲了一番之后,在他肩头拍打着,“还真是又能触碰到你的身体了,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须平卸下些肩头前后闪避着,不无嫌弃的说道,“哎,干嘛呢?说的还那么恶心。你个老玻璃,咱俩可没事儿啊。”
“你这体会的还挺多的,又是梦境又是隐形科技高分子式的,一会儿存在一会儿消失,您的人生可真是充实啊。”哈历波(玉真子)呵呵的笑着,顺势就坐在了须平的身侧,“你形容的还挺浪漫,脸上感觉有风拂过,就是熟人在和你打招呼?”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感觉面庞有风就是存在过或消失后的熟人,在和你招呼呢。”须平挺了下身体,挪动的离哈历波(玉真子)远了一些,面带嫌恶,随后目视张仲景说道,“我说那张神医啊,我都出现半天了,您一直的在叨食鱼肉,和我一句招呼都不打,我抢你鱼肉吃,你也不理会我,搞得跟我们不认识一样。您也好意思?”
张仲景哑然而笑,继而严肃板脸,“我在吃鱼,我在吃鱼。‘朽木灰’啊,这么多人在场,你偏偏来挑我的‘刺儿’,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我又不是陌生人了,几年来我们也频繁接触过多次,您给我美好的第一印象,早已荡然无存。我讨厌你,你不知道吗?”
“嘿,我还真不知道,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我怎么招您讨厌了?”须平前倾着身体,嬉皮笑脸的,“有了不同见解,就要及时沟通啊,你这板着个脸,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可就是您的不对了啊。”
张仲景斜抬了一下眼皮,似笑非笑,“我从何时便不再与你言语?”
“忘了。”须平眼神呆滞的思索,突然认真严肃了起来。
“就是上次你和我聊到异域医学之时。哼!何其荒谬!”张仲景突然放下了木筷,侧身轻抖袍袖,“医、道,本相通。人体就是一个整体,先要视作一整体再辨证施法,祛除病灶。”他失神般眼望四壁,在一幅幅壁画中扫视着,“你可倒好,给我分出来许多的‘科室’,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疗法,着实令人生厌。”
“哦,原来您是因为这个真的讨厌我了?这我得解释一下。”须平调整了坐姿,严肃正色的说道,“我也只是和您在探讨,希望能帮助你重新审视一下医学,不要偏执一方啊。后世的医学极其发达,精准到微生物领域,利用各种器械检测人体,什么解剖、细胞、组织、胚胎、免疫、生物化学、病毒学、生理学、寄生虫、心理学……等等太多了,都能先进精准的直达病灶,给人治病。”
“哼!我们医人却不曾知道什么病毒微生物!人体与自然协调统一,其本身就是个最大的菌群,不垢也不净才对,你却要刻意求净,非要分出个好坏不可,大谬,哼!我们身体统一贯通,阴阳二气,病分三因,‘一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又一生于阴者,得之喜怒、居处、阴阳、饮食。一因,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所因。二因,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外皮肤所中。三因,房室、金刃、虫兽所伤。’”张仲景如数家珍般滔滔不绝了起来,面含愠色,“四气五味,升降浮沉皆由一主,乃是天人相应合一化生出的正邪二气之争,博大而精深,岂是你等后辈可知?”
须平却是颇不以为意的神态,嬉笑着摇头解释,“科技引领技术,制定出健康标准,精准检查出并排除病灶,那可是很科学的呀。您那套医学忒啰嗦繁冗。”
“什么科学?简直呆笨!标准?你是要连身高也要按‘标准’去医治吗?是要接足砍头的吗?又是谁的标准!?”张仲景确实已经动气了,手指须平怒目而视,“我来问你,在那玉真子家中厅堂、卧室、茅厕、马厩、厨屋……之中皆有鼠患。你待唤来捕鼠技人,将那厨屋老鼠全部除去。鼠患解除没有?还没有!你跟那捕鼠技人言道,‘马厩之中还有老鼠,卧室、厅堂之中也还有’,那技人却答道‘不归我管!我只管厨屋之处的鼠患,’可是这道理吗?”
“嗯嗯,并非如此。你仿佛说的有些道理!”须平点头赞同。
“仿佛些道理?呸!”张仲景心情激动,言辞激烈了起来,“再用这‘醒神潭’做个比方,假使这便是鱼塘、鱼缸一般,你在潭中养鱼,潭中有草鱼病,捞出草鱼,又有鲈鱼病,清除捞出鲈鱼,又有鲤鱼病,再捞出鲤鱼……使用如此简单循环往复的清除医治之法,我来问你,病灶可能除去否?”他未待须平回答,自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何不换去那鱼缸与潭中之水呢?”
须平有些明白了的样子,轻声低语,“是啊,问题症结是水质被污染了,并不是鱼种,你的医学理论,我服了!”
“你的医学理论呢?制定出标准检查身体,譬如,唾液少一口,骨骼略坚硬,发丝达不到浓密度……那样啊,我保证世人皆是病人了,医者呢?倒似是商贾逐利喽,何来道德仁心?以至于人人自危时时惊颤,那将是个什么世界呢?我听你陈述形容的那后世‘科学’,感觉它有暗示使你相信的成分在内,倒像是个教派。所以,你那提倡追捧的科学并非真理!”张仲景这时情绪似乎已有些缓和了,才刚露出些笑容来,“你那‘科学’是在不断的犯错,然后不断的质疑,再不断的纠正才对吧?那样才是科学本来的样子吧?”
“对呀,对呀。如果科学真要是科学的,那么‘地心说’就是‘地心说’了,哪来什么后来的‘日心说’呢。两条平行线就永不可相交了,三角形内角之和也一定永是180度了。”须平沉思良久后恍然大悟,兴奋地自思之后喃喃说道,“科学确实是不断错误不断质疑不断纠正的过程,它也只是在认知度不够的情况下,阶段性的貌似正确而已,但那也是在犯错啊。后世医学难道也是资本运作?哦,世人不病,资本哪里挣钱去啊。笨啊。我为什么那么相信科学医疗呢?原本以为与您是理念冲突,本来是想降维打击一下您的繁冗自傲,不想倒是自己被教育的服服帖帖了。”
“哈哈……确切些说,使你相信的是‘科学教’!它只是一个教派,做法还犹如商贾,如此而已。不要再深究你那所谓科学了吧。不要再犯错了!”张仲景展颜侧身,好言相劝,“如未掌握要义,便胡乱的研究干预转换,制出本不存在于自然之物,自然平衡将会被破坏掉,之后将会发生疏忽纰漏,你们会在不经意间制造并释放出‘恶魔’的。到时,将悔之晚矣。”
须平真心折服,仰面喟叹,“是的。多谢张神医指点开悟!”
“我们的医学要义是恢复和治愈病者!”张仲景也轻叹气息,不无不屑的说,“你说的那科学疗法,我只能听出是在维持和控制罢了,一味的压制遮掩,并非是使人痊愈恢复之法。还精准的找出‘责任方’,以病统症,有了病灶切除完事,哪里是在医治?最起码的辨证哪里去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每一寸都有其节制功能,不可胡乱摘除或赋予他人。你要多问问自己,怎么就是病了呢?”
哈历波(玉真子)此时笑吟吟的张口说道,“你这须平每天不较劲就不舒服是不是?早已和你谈论过所谓的‘科学’,你偏偏不信。强加理论再框架住衍生出派系,那将是愚蠢的可笑的自毁科学。”他有些嘲讽的继续,“终身服药却不能痊愈,倒是有几分生意的意味吧,做生意哪会允许有治愈的药物存在呢?他们要找谁去要钱呢?哈哈,依赖的也并不能称之为药物,而是食物喽。今天让张机用医道,教训了你一番,也是好事。”
“是的,后世的医生倒都像是修理工了。吸血鬼被美化成天使,恶魔也被敬若神明,我是被欺骗了多久啊,都被欺骗了吧?文化渗透真有些可怕,哪个国家推崇西医就能看到其国今后发展的方向如何了。咳,原来我一直追求的就是一直的犯错啊。犯错,质疑,纠正。再犯错,再质疑,再纠正……也还可以啊,允许犯错不允许作假。犯错,纠正……质疑,犯错,质疑,纠正……‘科学’好似科学教派,而并非是真理!”须平反复的低声嘀咕。
“不必再纠结了,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的,你还是不懂啊,全懂了就不会再争了。明天你就可下山了。”哈历波(玉真子)看到须平失神恍惚的样子,起身嘱咐着,“我早已传书与陈到,你去徐州找他。”
“那么突然?你跟谁说呢?究竟是我去还是赵云去呢?”须平失魂落魄的反问。
“同去!”
科学?应该被厌恶吧。凡是科学的都是需要确认证明的,多么广大繁杂的事情,却能在局限的狭小间得以暂时证明。哎,科学,你笑得,不,科学的太早了。
五十六.单挑一下
第二天。赵云与须平一同离开了‘鹤哀山口’,直奔徐州而去,投寻陈到、刘备。
一路走走停停已过了数日。这一日,二人又进入了一处大山。
赵云的马唤作‘玉兰白龙驹’,通体雪白。此时二人并骑在马上,须平略显无聊,想找些话题来说。他自感此马平稳健壮,似是良驹,便没话找话一样,“嘿,老小子,你这马可是千里马?脚力如何?”
赵云顿时面露不悦神色,继而侮辱着须平说道,“真是个没见识的小子!还脚力如何?你以为是驴骡行进吗?”他颇为得意的开始了自己的介绍,“此马唤作为‘玉兰白龙驹’,马耳内有‘旋儿毛’似玉兰花旋出耳外,称为‘角’,肚下有‘旋儿毛’称为鳞。肚下有鳞,头上生角乃是龙种。此马又称‘夜照狮’或‘赛龙雀’,这要取决于马身之上的旋儿毛数量,原产自西域,浑身雪白,确是千里马。”
“哦哦,受教了,涨知识嘿。”须平还略有些疑问,进而调侃说道,“你家还很富足嘛,您怎么能得到如此良驹?”
赵云环视群山,神往般幽幽说道,“我哪里有这许多钱财购马?这匹宝马,乃是当年袁绍在磐河击杀公孙瓒时,我救下了公孙瓒的性命,公孙瓒为感激救命恩情,相赠与我的。”
“难怪,难怪。‘白马将军’公孙瓒,平生最喜白马,属下近卫也皆尽骑乘白马,号曰‘白马义从’。与并州狼骑,西凉铁骑,曹氏虎豹骑,并称天下骑兵四绝。”须平心驰神往,轻叹口气,“可惜,公孙瓒已经兵败,自焚身亡了。……对了,对了!你是在文丑手中救下的公孙瓒吧,那文丑武艺如何?”
“文丑面白,膂力过人,眼白泛青,眉疏逆乱,手中一杆沉黑如漆的尖窄三叉矛,**马,深棕黑额也非俗物,他一路追杀公孙瓒而来,骤马驰骋也不亏气力,实是悍将!”赵云思索回忆着,娓娓道来,“当时,我只是手中‘紫焰涯角枪’还占些便宜,坐骑却为俗品劣马,总是歇盘后蹄,磕绊不稳。我与文丑相交六十合,不分胜负。”
须平仔细的听着,等待赵云叙述完毕,自己喃喃自语的说道,“想那文丑与颜良向来交厚,二人武艺也不分伯仲,只是全都早亡,可惜!可惜!”他眼光空洞的直视地面,“颜良在‘河北四庭柱’之中排在首位,看来我‘神枪门’中武艺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那颜良习得师伯李彦绝技‘啸龙翔天’枪法,却因与自家师父意见相左,一怒之下改用长刀展现枪法,也是另辟蹊径,脾气古怪的很有些邪趣。”赵云呵呵的笑着,面容奇怪,“我师父童渊曾嘱咐我说,只要我不遇到师兄张绣便可。虽不能力敌众人,但皆可全身而退。唯独遇到师兄张绣,非百余合不能分出胜负,空耗气力,反有性命之忧。”
“你师父对张绣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啊。”须平提高了些声调,自负的安慰着赵云,颇有些扬扬自得,“我在师祖玉真子处,已将你师父击败了一次,哈哈……我来一路教你枪法吧,战胜那张绣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边赶路边教你枪法也省的我一路无聊。放心吧!”
赵云正要反唇相讥,忽听远处山坡一阵喧闹,只见两旁扯旗而出四、五百人,为首一人头裹黄巾,手持一柄开山大斧,大喝出声,“嘿,那小子!留下钱财,留你性命。”
须平抬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披发精壮,散兵游勇,还有许多人衣不蔽体,气势拿捏得却是冷傲异常。他俩这是碰到了啸聚山林的好汉了?
“在这乱世,只有逃命的穷小子,哪有什么钱财给你?还请放开路径,许我过去!”赵云面含慵懒微笑,不卑不亢的答到。
“你那小白马儿,爷爷喜欢,给爷爷留下!”那人命令。
“哦。但我要知道你是谁啊,唤作何名?”赵云扬声说道,依然面含微笑,“诶,你叫什么名字?我也好劝我这白马重新认主呀。”
只见那人扬斧猛跺山石,粗吼开声,“嘿嘿,爷爷裴元绍!人称‘捷虎’。正是这‘卧牛山’的主人,快快牵马献来!”
须平看到那黄巾裹头的裴元绍,怒目圆睁的颇有些架势。熟读三国演义的他,只是演义,知道这裴元绍是被赵云一枪刺杀的。他望着眼内威猛的壮汉裴元绍,直感好玩儿的有些可笑,跃跃欲试的下马对赵云说道,“正愁没有活人现身说法呢,他倒送上门儿来了。”他自信的摇手平伸向前,“子龙,你将那龙胆枪给我,看我去调戏他,并教授枪法与你观看。”
“我不!”赵云也翻身下马,将龙胆枪往怀中环抱,“看他那个开山斧不错,我去取了来,给你做玩具如何?你拿着斧子玩玩儿得了。”
“嘿?”须平直嘬牙花子,皱眉急躁的伸手去夺枪,“你又开始犯劲了是不是?你这是什么令人生厌的性格啊,快给我枪!”
赵云退身闪避,嘿嘿的笑着,“我才不学你那可笑枪法呢,你还是站在一旁欣赏我这正宗‘朝凰枪’吧。”
“我赢过你师父!”须平说到。
“能赢我师父,未必能赢我。”赵云反驳。
“你这小子,真是顽劣调皮,难怪你师父说教责罚于你。”
“我听得我师父说教,却不愿听你啰嗦教我。我师父一定是手下留情,你才侥幸打赢。”
“刀枪无眼,手下留情岂不是自寻死路?你也不想想。”
“你是后生晚辈,我师父哪好意思尽出全力?你也不想想!”
“算了,不和你争辩这些,还是让我去对战吧。”
“这一路就只和你朝夕相对,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人,我也很兴奋,还是我去吧。”
…………二人往来争辩,始终定不出该谁出去对决。
裴元绍在一旁看的发呆,只感觉眼前男子怪异的很,圆睁双目挑眉喝道,“嘿,那小子!你究竟在干什么?怎么自言自语的在和自己说话?莫不是发梦未醒,呓语生病了吧?哈哈……”
赵云耳听裴元绍在一旁呼喝挑衅,嘲讽之声听的心烦,睥睨半晌便横枪在手跨步而出,抛下须平的碎叨言语,直奔‘捷虎’裴元绍而去,到得近身范围便一枪斜上刺出。裴元绍正与左右言语仰面哄笑,斧子还未曾提起,腰身虽动却已不及闪避了,一瞬间便被枪刺于马下。
所从众人眼看赵云身法奇快,步行便轻巧随意的就刺杀了自家首领,刚要四散奔逃做鸟兽状,正在惊慌呼号之时,对面山坡之上忽然一声断喝,只见一黑面大汉拨草跨步而出,“我回来了!小的们切勿惊慌,俺来也!”
眼见那黑面大汉满身汗水浸透衣衫,正大跨步从山上直奔跑来。其余众贼人皆尽面向那黑面汉子靠拢聚集。
赵云眼看一众散人聚集成势,不慌不忙的轻步移至‘玉兰白龙驹’前,扬声向那虬髯黑面的汉子问道,“那黑面汉子,你又是何人?”
那虬髯板肋的黑面大汉,闻声应对,“我乃关西周仓!现在汉寿亭侯关云长马下,听候调遣,你是何人?因何伤我兄弟!?”
“关羽?他现在何处!?”赵云听闻是关羽的手下,急忙发问。
哪知那周仓却勃然大怒,自腰间摸出了一对鎏金大锤,左臂按压一锤在腰间,右臂另擎一锤过顶,疾奔而至并厉声吼道,“杀我兄弟,还敢直呼亭侯名讳,你莫不是嫌这世间光阴漫长!?”
随即再不等赵云答话,舞动着双锤就一路奔杀到赵云身前,劈头盖脸的顺势压砸而下。赵云竟然一时不能招架,恍惚着退身平枪闪躲。只见那锤力夹千钧,一瞬便砸碎些土块山石,烟尘四起声震山岗。而后,周仓再次挥动双锤,暴风骤雨般挥舞进步而来,赵云已被那如山的气势所压制,慌忙挺身应对招架,不料,双臂却被那双锤震动搏杀的隐隐麻木了起来。
须平眼看赵云有些应对慌乱,遂快步向他跑去,急出声支招,“你用‘挪步三扎’腾身来我这里,看我教你连贯枪法的要义!”
赵云在不经意间居然听从了须平的呼喊,自然而然的挪步靠近,口中叮嘱,“这黑面大汉力大无穷,只顾拼力搏杀,不听人言,是个拼命的主儿,你要小心应付。”
须平已经持枪在手,兴奋地立时增加了许多气力。正所谓是旁观者清,他在一边已经看透了些周仓挥舞双锤的破绽,急急挺枪指向周仓的左脚面,奋力戳刺而去。周仓此时正蛮力挥舞双锤,隐约中瞧见对方身影叠重,那银枪忽然变换了方向,因自身力气皆尽赋予左脚,此时见对方枪尖直朝自己左脚而来,急忙收势想要变换支撑点,右手单锤顺势斜劈而下,自然的卸了些许力气。须平就在此时斜斜的刺出一枪,却直取周仓的小腿。‘噗’!立时血花四溅,那周仓拖腿撤身。
须平当时听闻对方是周仓,就有了些许打算,只是内心想要与这三国名将真正的过招切磋下,试探一下自己所学的枪法是否合格或是自己只是活在自己的梦中,手下撤力轻点出招,未料到果真是得手,刺伤了对方,连忙歉意收枪,“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请持刀英雄见谅!”
“我手握双锤你独不见吗?还要羞辱于我!”周仓单手支住身体,在身后摸出个葫芦,倒出些液体出来在地面,搓和成泥,糊在了小腿伤口之上,算是止住了血包扎好了伤口,“你姓甚名谁,只管报上姓名来,我与你再战!”
须平直觉周仓可爱憨直,便要有心与他结交,故意放缓了语气,微笑说道,“周英雄切勿见怪。你在关羽身边谨慎服侍了一生,也算忠心竭力,我很欣赏你的为人气度……”
还未及须平说完,周仓便又怒目站立,口中咒骂,“嬉皮笑脸的乳臭小儿,你还敢直呼君侯名姓!?”他不待对方继续解释,就再次挥舞双锤趔趄向前,“今天我便用小儿的肝脑血水祭我挂云双锤!”
须平已经识破周仓的双锤技法,又已知他的周仓身份,自是不愿再与他为敌,但是这周仓却是冲动无脑一般,不听人把话说完,须平也是动了些怒气,呵呵的邪笑着退后两步,闪躲后发声,“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拼杀不迟。”
“谁要再与你言语啰嗦!”周仓挥锤力压而下。
“猛夫莽汉!”须平已然动了真气,一时也懒得再和他多废话,自大般的说道,“我再取你右臂左胸,如若不中,任凭处置!”
周仓并未答话,依然挥锤进击。须平急忙侧身挪步拨动枪柄,枪尖欲向他咽喉处轻划。周仓不管不顾,照样使用锤身向前砸下,并未有丝毫的退缩之意。须平这时变幻了枪尖位置,先拂过周仓的左胸轻戳出血,待他右手锤势下落之后,又拨弄枪柄撬动枪尖,在他右臂划出了一道血口之后,收枪挺立。
周仓在被须平戳刺了三枪之后,也勉强收势挺立,口中忿忿,向众人吼道,“我与裴元绍待你等不薄,这‘卧牛山’我也不再滞留,有愿随我求取功名富贵者,尽从我来!”
周仓呼喊之后转头就走,立即有十数人跟随而去。
须平眼望着众人离去,这时方才有些反应过来,随即扬声喊话解释着说道,“周仓!周壮士,你误会我了。我知道,你今后会跟随在关二爷左右,你周仓持刀,关平捧印。并不是说你用的武器就是刀啊。嘿,听到没有?双锤英雄?……”
周仓哪里肯听,被众人簇拥着,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山背……
须平喃喃,“都言斧锤之将,不可力敌。怎么那裴元绍的武艺气力竟与周仓相差这么多?”
五十七.从军首征
眼见着周仓携同众人,头也不回的愤然离去,须平只是摇头唉叹,“憨直的黑大个儿,真是个粗糙的汉子啊。这周仓倒是有几分刚强!”
“你还夸他?这种不听劝的暴躁急脾气,迟早惹出祸端来。”赵云也眼望着众人消失的方向,同时伸出了手来,“把枪还给我!”
须平忽然邪魅的一笑,退身几步之后,挥舞着长枪说道,“你看好了,记下我的手眼身法,我一会儿就还给你枪。”周遭空气已被他摇动成风,龙胆枪发出的‘隆呼’之声,如凤鸟引颈哀鸣,直透云霄,“你认真的看好!”
赵云这次居然很听话,认真的在一旁仔细观瞧着。因他确实感到须平运用的枪法颇有些神妙,远比自家师父传授的枪法变幻灵活了许多。内心欣赏,便跟着揣摩比划了起来,二人都已忘却了周遭所处环境。
余下众人看见须平在平缓之地独自舞枪,不知是何用意,以为是在示威震慑,全都惊悚呆立在原地不知所以,气氛一度清闲平和。此时,山坡上一群人中,忽听一人喊叫,“英雄姓甚名谁?你要我等何去何从?”
“你是何人?”须平停下动作,仰头遥问。
只见山坡上走出一人,移动了几下步伐,就站立在一块山石之上挺胸大声回答,“在下龚都!业已投在刘皇叔帐下。”
须平一听到有刘备的消息,喜不自胜,大笑着追问,“那你因何在此?那刘备现身在何处?”
龚都挺身直立,抻着脖子如实回答,“我不慎和刘辟失散,流落此间,特来投靠周仓与裴元绍,顺带也招募些兵马回去。在下已经不知刘皇叔的去处了,他或在汝南,或在徐州,或在袁绍处。”
须平听后略感失望。他暗想,此时阶段应当是‘古城会’的一幕时间点了,该怎么做?自己心下犹豫,不能擅自决断,转身对赵云说道,“我们怎么办?这时候,张飞应该在古城暂歇,我们是直接奔古城等候刘备,还是在这里招募了这帮兵士,就在这里等刘备?”
“刘备会自己找上门来?”赵云不解。
“周仓此时已经跟随了关羽,我又将他刺伤,他一定会找关羽前来兴师问罪。”须平仔细的在内心穿插着先后顺序,提示着赵云说道,“见到关羽或张飞,不就找到刘备了吗?再说,他们也不会放弃这里的一小支兵马的。”
“那我们就在山上少歇几日吧。我也体会下占山为王的乐趣。”赵云有些兴奋的嬉笑着应答。
“那好吧,今后的事情就听你安排吧。”须平抛出龙胆枪给赵云,嘱咐着说道,“你就自报家门‘占山为王’吧。”
龙胆亮银枪在空中滑行,稳稳落到了赵云的手里。这一招‘移形换影’的绝技,惊得众人拜服于地。赵云擎枪在手,扬声说道,“我乃常山赵子龙。尔等带我上山!”
在‘卧牛山’上已经待了三天。
每天须平都在演练教习自己的枪法和心得给赵云,那赵云领悟力卓越超群,却也是个不爱循规蹈矩的主儿,在自己精熟之后又揣摩,变着花样的再创新,使出来又是另一套枪法了,须平也不在意。只是最近几天,俩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管是赵云先动作,还是须平先动作,另一个人都会在几秒之后,重复相同的动作,就如同是对方的反复影子一样。似镜中投影却又有些滞后感,二人困惑,怎么同在一时间迷失了自我,不自主的就跟随了对方的动作?
龚都已经下山,他毛遂自荐前往汝南,寻找刘备和刘辟的下落去了。
这天正午时分,二人正在简陋洞厅之内研习武艺,须平的整套‘平拨枪法’已被赵云学去了大半,刚刚演示了‘虎踞西镇’枪法的起手势,单等赵云下场演练之时,忽听一巡山壮汉嘶喊进来,“子龙将军!山下周仓带着一队兵马前来,正在山下叫骂。”
须平内心窃喜,胸有成竹的对赵云说道,“果然来了。刘备、关羽来了。”
“走!”赵云绰枪就向外走去,沿路嘱咐着那个巡山壮汉,“你去精检些人马,随我下山。”
赵云提枪上马,带着三十多个精壮汉子,直往山下行进。
须平隐身在马侧,一路小跑着低眉抱怨,“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显形在明处?我却像个马前卒子一样在暗处。”
“因为我是赵云。”赵云大笑出声,嘲讽的挖苦说,“总不能时时都报你须平的名号吧?须平是谁?哈哈……向这个时代的人们,解释你的看法,‘同频共振’原理吗?这里的人谁能理解呀。”
“是啊,我在这里只能以你赵云的身份示人。”须平嘀咕着,虽然不满却无言以对。
赵云忽然的严肃正色,悠悠的说道,“你现在过的生活,其实是早已逝去的日子。”
一段时间以来,二人彼此交换意见,谈天说地,赵云早已知道须平来到此时的因由了。须平自己强解释为梦中的同频共振。
一句‘谁能理解?’怼的须平哑口无言。自己内心不断重复着赵云的话语,‘现在的生活,其实是早已逝去的日子。’
那么,赵云已经理解自己是个已经死去了的人吗?
身后所跟从的山上众人,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知道,这子龙将军平时就喜欢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言语,时不时还发出傻笑。像极了自家村口的疯癫白痴。
赵云引着众人一路下山。在山腰处就见到了山下一队兵马,无序的散落着,耳听得周仓骂声不断的挑衅着,极其刺耳难听。
赵云纵马往来,用手中龙胆枪遥指山下众人,“周黑炭!你个不听人言的浑噩牲畜!你若再杀猪般嚎叫,就送你去与裴元绍见面。”
话音刚落,只见对方阵中一簇红光飞闪,马上一人极其雄壮,横刀拍马,骤至山脚,此人身着绿衣,按缰抚髯宏声盈耳,“那白马小儿,下山送死!”
须平刚想嘱咐赵云,对方是关羽来到,不必迎战。却并未想到,还未待须平发声叮咛,赵云便挺枪骤马而出,直冲山脚而去。须平心下暗骂,‘还嘲笑周仓暴躁,不听人言,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急切中连忙出声吼叫,“你只要表明身份就可以了,不必和关羽对抗。”
赵云一人疾驰马上,自言自语般回头大喊,“管不了那么许多,先以兵刃打个招呼,手下见个真章!”
须平语塞,不知所以。
“敢问来者可是常山赵子龙?”忽见对方人群正中,有一葛巾灰衣,面如冠玉的男子,手握皮鞭已过马头,正挥手招摇的大声询问。
赵云抬眼望去,认出对方是刘备之后,手中轻扯缰绳,放缓了马速,欢笑着扬声答道,“刘使君,赵云在此等候多时了。”
“二弟!且慢动手!”刘备忽见关羽马动,慌忙制止,并翻身下马,“此人便是我与陈叔至时常提起夸赞的赵云,赵子龙。”
关羽听到刘备呼喝,赶忙收住马势,同样下马等候。
赵云纵马来到刘备身前,翻身下鞍单膝跪拜,语速奇快兴奋地说道,“使君果然会来!此处有三百多人,还有些武器马匹,愿听使君调遣。”
刘备拱手回礼,上前执住赵云双腕,脸上布满了笑容,“子龙因何在此?我们正要奔赴古城,与我那三弟张飞相见,子龙这次可再不能推辞,定随我一同前往!”
“前因公孙瓒杀掉了汉室宗亲刘虞,我便心生不满,恰逢家兄过世,我便借由守丧之名隐退家中,现公孙瓒已亡,我赵云也不算背主了,我在此守候,专为跟随使君,此番再不分离。”赵云肯定的说到,进而环视四周,惊讶问道,“陈叔至何在?”
刘备握着赵云的手腕,忽然泪光盈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能得子龙相随,备深感安慰。”他又快速的用衣袖沾去了泪水,缓步向前负手而立,“前段日子,我已派遣陈到去至荆州,暗伏在刘表身侧。几日之前,他还曾投书与我保荐黄忠,言那黄汉升武艺超群,人品贵重,安汉兴刘之心深切,并与之交厚,可做后图援手。眼下河北战势,袁绍新败,各州府郡都将属曹操所有,急切之中又拿他曹操不下。我谴叔至在荆州,也是想留些后路。”
“同为汉室宗亲,急难时投奔,想那刘表必不会对使君拒之门外的。何必遣叔至去做间人?”赵云思索着皱眉疑问。
刘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轻笑了一声,仿佛嘲讽又似无奈,“哦,险些忘却,二弟!快与子龙相见。”
须平此时已经站立在众人身边,他在暗中瞧见了刘备牵动嘴角时,在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屑与坚毅。
须平心内惊异,攒眉暗想,刘备不回答赵云的问题,却转移了话题,也是在提醒赵云不要执着询问,任意揣度主上吧,要他明白君臣主次关系,同时展示一下自己身边的武力,故而急呼关云长,用来震慑收敛赵云的狂傲之气?
关羽一直伫立一边,背刀抚须微笑。此时听得刘备吩咐,傲然拱手开口,简略礼貌的说道,“关云长见过子龙将军。”
见刘备并未回答所问,赵云自感一怔,疑惑着恍惚,但是他马上回过神来,审视着威武的关羽,以手抱拳半抬着头,斜牵嘴角微笑说道,“关将军真是雄壮,比我还高去了半头,甚是威猛啊。”他不待关羽回答,转头向周仓望去,侧身拱手说道,“周英雄,我本无意伤你,奈何逼迫太甚,不得已动手拼杀,还望谅解。”
周仓抬眼望了一下关羽,迈小步向前,自己略躬身体,哦了一声,抱拳施礼,大大方方的说道,“哪里话?既然现在是一家人了,就当是演武场上试练失手,是我武艺不精,怨不得你。再说,我也无甚大碍,没什么大事。”
赵云偷眼看向须平,表情木然,而后对周仓诚恳的说道,“将军生性豁达,神力勇猛。赵云惭愧,诚意致歉。”
“子龙将军不必如此。你要是有心伤我性命,为何又轻刺三枪呢?”周仓上下巡视,看了看自身的几处伤势,哈哈大笑,“都是我这倔牛脾气,不听劝阻自作自受。”
众人听到二人冰释前嫌,也都松了口气,跟着笑声一起高兴了起来。
寒暄过半,一众人马返回山上简做休整,在刘备的建议下,放火烧了山寨。
向众人宣布,愿意跟随的人,先暂安排在周仓手下听用。不愿跟随的,发放了些银钱遣散回乡,并嘱咐,回去之后要安心劳作,再不许作寇添乱。
其余众人整顿片刻,一队人马就直奔古城而去。
在古城安歇已半月有余。
须平本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在这里却愿意和赵云多说废话。时常和赵云谈起灵魂不灭的话题,更想相互印证梦境的奇妙。他最近甚至有了一个很荒谬的结论,认为人类和地球上的所有物种,其实是被‘巨人’豢养的各色美味,生存在一个大大的‘池塘’当中,大池塘中又分清水区域和浊水区域,有些像是鱼虾,钻地或入水在海洋生存的物种类似泥鳅,各个星系黑洞暗物质呀,其实就是一种池塘中的给氧和过滤装置,可以通过装置进入到另一处‘鱼塘’,最终,全是要被‘池塘’外的‘巨人’食用的,只是食用方法有些像是椰子,只汲取汁水罢了,那‘汁水’就是灵魂,今后会在‘巨人’身上继续存活,进而见识体验着更高文明的生命体,进入更大的更广阔的池塘,不断变换着环境延续着灵魂的生命体。
须平在和赵云探讨说明的时候,赵云哪里听得进去?他也听不懂啊。那么浩瀚无垠的宇宙太空,居然是被人为圈起来的‘鱼塘’?简直不可理喻。
须平有时想要解释自己所形容的东西,竟有些急躁,“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说的你却不懂!咱也不在一个频道上啊,耳边风一样,没法好好聊天儿了。”
赵云异常平静,安然的轻吐气息,幽幽说道,“你我不必再纠缠下去了,我看到的只是我想看到的,我听到的也是我能听到的,我有我自己的判断,我认为我明白了。你的想法又何必要强加于我。”
“你认为的只是你认为。”须平几乎快要怒吼了起来,他也感到自己将要失控,刻意的马上恢复了平静,耐心的引导发问,“我早已在你身边,你去说与众人吧,看谁会相信你?”
“哎,你可真是碎叨!他们当然不会相信了,他们只能看到我时常的自言自语罢了。他们又看不到你的存在。最近,在我睡着的时候,我的梦里居然也有了你,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我不要别人相信,只要我自己相信就好了。”赵云轻叹气息,仿佛没有一丝疑惑,从容说道,“你要说明的,不就是已经逝去的亲人,只是脱离了肉体,并非是真的逝去了,他们一直在身边守护着他们关心的人,是不是?就跟你如影随形的在我身边一样,只是活人看不到逝者而已,但你并不是逝者吧?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与你又有什么亲?为何我只能看到你,却看不到我真正思念的亲人?他们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须平一时不能回答,但是,他感觉此时的赵云很清醒的明白了,踱步思索了一阵子,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看不到也就罢了,大多数人也不能感知到,才使我烦心忧愁。直接导致了你们一方悲伤,一方痛苦。你哥痛苦你悲伤或是你痛苦他悲伤。”他踱步落座,泄气的小声嘀咕,“逝者们,也许往生成为一棵大树,或是一块岩石,只能一动不动的先矗立千年。”
“你要是我哥就好了。”赵云慨叹。
须平望着赵云发呆,“是吗?”
死去的亲爱人们,真的会一直生存守护在生者周遭吗?
沉默,二人相对无语。
“哦,我想起来了!我在为兄守丧期间,有一日,忽然回忆起与家兄的点滴日常,悲痛万分,放声的大哭了起来。那左慈不知何时,已到了我的身边,说了些奇奇怪怪的疯话,还给我讲起了故事。当时,我并不知他就是左慈。”赵云突然记起了什么,幡然醒悟似的面带笑容,悠悠神往,仿佛回到了当时,“那左慈说道,人们相爱相亲相互羁绊纠缠,却都执著在当下不肯放下,不能超脱醒悟。你也不必过于感伤,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你来听一听吧。西汉初年,有一对父子在滹沱河边相依为命,父亲叫做邓登,儿子唤作邓乌。在父亲邓登临死前,告诉自己的儿子,要世世相认永不相忘,并定下暗语,‘等等我呐’。父亲去世之后三年,儿子邓乌娶妻生子,邓乌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叫做邓先,一天,邓乌走的急促,只有两岁的邓先在后面,急切的断续喊道,‘等等我呐’,邓乌方才醒悟是自己的父亲投胎转世而来,二人相拥大哭,但二人哭的却不一样,邓乌是认出了自己的父亲,邓先却是哭的被丢下。其实那邓乌不知道,他的父亲邓登为了找寻自己的儿子邓乌,已经数次转投人世,皆未成功。第一次转投,不可转世为人,邓登记得自己儿子喜欢抱着一个布偶玩具睡觉,便化身布偶,待他来时邓乌已经长大,再也不触碰那布偶玩具了。第二次转投,依然不可为人,这次邓登已然忘却失忆了许多,只是记得邓乌儿时模样,便化入贴身服饰,谁知那邓乌已经青壮,再不穿儿时服饰。第三次转投自家庭院正中梨树,想要每天看着儿子进出,可惜邓乌娶妻之后,已搬至别处居住。……如此往复数次不成,邓登早已失忆更多,忘去了本我,直至邓乌认出他来,而邓登此时,却只知道认同拘泥于自己是邓乌的儿子邓先,前世种种已皆尽忘却喽。你也不要悲伤痛苦了,快去搜寻感知你的兄长去吧。左慈说完,便快步离去。”
须平耐心的听完,已知左慈(陈束戈)之前说见过赵云,是个什么缘故了,难怪赵云不觉得我说的灵魂不灭是无稽之谈,喟然叹道,“是要同时做梦还是要进入他人梦中呢?到底是谁在梦中呢?人生是不真实的梦吧,死后才能顿觉梦醒吗?梦中无意识无时间时,才是无我之时罢。现在,所过的生活其实真是已经逝去的日子吗?”
没人回答…………
这天,刘辟和龚都带领了万余兵马自汝南来投刘备,一时间,小小的古城已经安顿不下这许多兵士了。刘备先前的漂泊浪荡日子,仿似已经宣告结束。平添了这许多兵马,新近又有了赵云、周仓、关平等人,来投相助,刘备自是高兴万分,大排筵席聚众饮宴。
众人酒酣,放浪形骸,无视规矩的开始了胡闹,做什么的都有,甚至还在场中相互械斗搏杀了起来,刘备一时竟不能制止。关平此时走向刘备身边跪坐,悄声耳语,“伯父!众人一时不能约束节制,早晚会乱作一团。现袁、曹正对垒河北,我们何不趁机偷他曹操的许昌?也好规范众人,在行军途中以军令治之。”
刘备神醒,点头频频并深以为然,目光如炬的审视了关平好一阵子。
第二日便兵发许昌。留下刘辟去守住汝南,好做万一兵败的退路集合点。既然是偷袭,军队便夜行晓宿不举火光,专检偏僻小路行进,一路遮掩。
这天正行走至穰山界面,忽见前方小路被阻,山中闪出来一只人马,阵型规整异常,只见当中一人哈哈大笑之后,闪出阵来正扬鞭责问,“背信弃义的大耳贼子!你能料到孟德在此否!?……我待你亲为兄弟,奉为上宾,你为何背义忘恩,反要在我身后捅刀子?”
此人细眼长髯,竟是曹操亲自提兵来到。
刘备在看清来人之后,打马上前一段,扯缰虚空抱拳,“即便是至亲兄弟,也知正邪不两立。你食汉禄不思报国,虽托名汉相,实为国贼。”他在马上意气风发,慷慨激昂,“我乃汉室宗亲,今奉天子衣带诏,立诛反贼!”
话不投机。
曹操捻须挺身,在马上呼唤,“许仲康何在?”
阵中忽地闪出一粗面大汉,拍马而出,挥扬着兵器怒声吼道,“刘备何不引颈就戮?看我来取了你的巨耳呆头。“
这边赵云正和须平聊的起劲,前路却生生被拦,心下不爽愤恨异常,此刻又见对方阵中有人叫嚣,他不待别人动作,便挺枪纵马,接着对方的大刀,便要开路,“许什么的,看枪!”
许褚立时舞刀格挡,在马上狂吼,“我乃虎贲许褚,许仲康也!娃娃看护好自家性命!”
“谁要与你啰嗦!”赵云‘横扫千军’挥出一枪,立时借助惯性轻抖枪尖,直取对方咽喉,“塌鼻斗眼的棕须汉子,纳命来罢!”
二人随即便缠斗在一起,刀枪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直战的尘土四起烟沙扑面,只见二马相合颈项交错,已然战至三十回合,却并未分出胜负,直急坏了一旁的关羽和张飞,二人一时按耐不住性子,各自引兵杀出,刘备也阻止不及,只得一同跟着杀出,冲向敌阵。
这一群起冲杀不要紧,要知曹操远来,兵士们都十分疲惫,一时竟然也不能抵挡,前队压踏着重叠后队,兵势如山倒塌般,局面一度失控,阵型糟乱,曹操只得收兵,后退二十里,立起了拒马鹿砦,高筑营垒只是不出。
看来偷袭许昌是不能成功了,刘备这方寻着地势,各自领兵成掎角之势,先扎下营寨,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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