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什么气？”
顾淮好笑的看着贺子褀，听着他莫名的发问。
贺子褀看着顾淮不寻常的表现，有些觉得意外。顾淮不应该是这种反应，除非，他一早就知道，可顾淮这些年都与蒋方杰断了联系，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知道的。
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江盛柠跟你说的？”
风呼呼的吹来，顾淮在风里沉沉的叹了口气，点点头：“嗯。”
“她来找过你？”贺子褀觉得江盛柠此时来找顾淮有些不妥，皱了皱眉，“她来找你干什么？”
“也没干什么，就随便聊了些。”
顾淮没和贺子褀说实话，贺子褀是明白的，既然他不想讲，贺子褀自然也不会逼迫他，他们这种情感，是不需要倚靠这个来维系的。
见贺子褀满脸的担心与担忧，顾淮反而笑了笑：“你干嘛一直这副表情？”
“我担心你啊。”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顾淮勾了勾唇：“蒋方杰也是该回来了，这一晃三年都过去了，要是他再不回来，恐怕他爸该疯了吧。”
知道顾淮是在开玩笑让他放松心情，可一提到蒋方杰这三个字，贺子褀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感。
蒋方杰，这个名字对于顾淮和他来说，太痛苦了。
那段痛苦的回忆，他不再想去触碰，也不想要再拥有。
“他回来了你真的不难受？”
贺子褀还是比较担心蒋方杰回到棠城会让顾淮有些难受。
“他回来了我难受什么？”
这话说的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仿佛就跟陌生人一样。要是旁人不知那段日子的艰苦，还真会以为，蒋方杰和顾淮，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
“别可是了。”顾淮及时出声打断贺子褀的声音，扯了扯唇，笑得有些无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会控制好我自己的情绪，只要不在见到他。”
“成吧。”听顾淮都这么说了，贺子褀也不知道此刻还能在说些什么能安慰到顾淮，他应该是不想要这样的，顾淮一直都要强，他是很清楚的。
但是这不敢保证顾淮不会出什么意外，他还是没忍住插了句话：“最近这段时间，我跟你走。”
见贺子褀一脸不看着自己不放心的样子，顾淮无奈笑了笑，也就应许了他的要求。
……
这些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快要到期末了，丁娜莎十分苦恼一件事，却不是马上要来临的期末考试。
这已经是她托腮凝思的第三天了。
依旧叹了口气：“唉——”
姜妍扭头瞧她一眼，女孩儿侧脸明净，映在阳光下，格外白皙。
“你最近怎么了？”姜妍瞧她那副哀愁样，没忍住问了句：“怎么最近老叹气？”
“妍妍，马上要放假了。”
丁娜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惜，这是姜妍之前从来没遇到过的事情。换作以前的丁娜莎，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激动，恨不得马上就考试背着书包回家。
“我知道啊。”
“可我不想放假。”
姜妍被她逗笑了：“哪有人不想放假的？”
“我啊。”丁娜莎一脸苦恼的转过头来，嘟着嘴吧，眉间满是苦闷：“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烦躁。”
“那你为什么烦躁。”
“还不是因为——”
丁娜莎话只说了一半，但姜妍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后面的话，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丁娜莎眨了眨眼看她：“你摇头干嘛啊？”
“丁娜莎，我现在才发现，你已经没救了。”
“嗯？”
丁娜莎没怎么听明白。
直到姜妍将话里的整个意思都放出来：“这么舍不得贺子褀啊——”
“……”
无奈中，丁娜莎脸颊一红，像是被施了粉黛。
她欲含娇嗔，怪哝道：“哎呀，妍妍，你别说这么明白。”
“难道你就很想离开顾淮吗？”
此语一出，姜妍是一怔，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她能想的，就是不久之后的期末考试。
但在丁娜莎面前，姜妍用不着掩饰，于是摇摇头，很坦白的说：“我还没想过。”
“啊——”
丁娜莎甚是不解：“为什么不想啊——”
这话才刚说完，顾淮和贺子褀就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贺子褀和顾淮勾肩搭背，姿态懒散，好不清闲。
“什么为什么不想？”
这话被贺子褀接了去。
两人视线一致向后看去，见到慢悠悠向这边走来的两人。
丁娜莎一下就噤了声。
贺子褀看着丁娜莎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眉头挑了挑，就对之前的为什么不想更感兴趣了。
于是逼着问她：“丁娜莎？”
丁娜莎脑袋里的那根弦似乎就在贺子褀出声叫他名字的时候崩断了，她直连连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
贺子褀扯了扯唇，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懒散闲适一如以前，“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
丁娜莎脸颊绯红，但刚刚那个话题，着实是不能让贺子褀知道，被他发现自己喜欢他可就完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喜欢她，但是，他不敢将这个作为赌注。
于是思维急过脑，他随便编了句：“小姑娘们谈论的话题你也想听吗？”
贺子褀才不信那个邪，勾勾唇角，一副“我是个大老爷们儿还怕小姑娘”的样子，跟她说：“你们小姑娘能讨论些什么问题。”
“再说了。”他目光从丁娜莎的身上挪开，放到一旁安静听他们俩拌嘴的姜妍身上，“你和姜妍能讨论些什么问题。”
“还不都那几个。”
“……”
丁娜莎算是没辙了，都怪自己平常和贺子褀玩儿的近，她心里能想些什么他都摸得门儿清。
一旁的顾淮实在看不下去了，丁娜莎性子娇气，经不起别人使劲儿逗，为了防止等会儿有一场恶战，顾淮轻声笑了笑：“好了好了，你们俩别猜来猜去了，能不能跟人家姜妍学学，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姜妍惊讶的将视线从斗嘴的两个人当中挪到顾淮的身上去，她有些惊讶，顾淮能在这个时候提到她的名字。
她的眼神实在精怪到可人，顾淮对她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姜妍的脑袋，“我说的是真的，她们是都该向你学习学习。”
放学一路回家成为常态，这些天，顾淮不是和姜妍一起回家，就是和贺子褀一起回家。这点其实挺让姜妍纳闷的，终于，在这天两人回家的时候，姜妍忍不住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顾淮，你最近怎么老跟贺子褀一起回家？”
“我记得你以前都不跟他一起回家的。”
顾淮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姜妍，她手里拿着杯奶茶，模样里显了些奇怪，就好像是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可顾淮的关注点没有在这件事的身上，他后知后觉的品味着她的那句话，而后默默说出来一句不相干的话：“你这么关注我啊？”
这话说的，羞得让姜妍脸颊一红，细细喃语，里面全是害羞：“谁关注你了，只是最近看到的。”
这算口是心非的说法。
顾淮也只是淡淡而笑，不紧不慢的跟她解释：“最近贺子褀情绪不好，有些燥，我跟他一起回家，帮他看着点。”
“燥？”姜妍从来没听说过这么比喻人的，到联想到应该也是一个不太好的词，便又多给了他一丝关切，“他最近怎么了？”
“被丁娜莎磨烦了。”顾淮随口就是一个解释：“但也不碍事。”
一提到丁娜莎，姜妍就噗嗤捂嘴笑，那个小丫头，实在太古灵精怪，总是惹得周围一群人又哭又笑还心疼，这是正常现象。
于是，姜妍就跟顾淮解释了一下：“其实丁娜莎本性挺好的，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有我没有的好性格，不过她这人就这样，混熟了比谁都熟，她就是喜欢，才刻意这样的。”
“你倒是很了解。”
姜妍笑了笑：“那当然，我和丁娜莎认识很久了，刚认识的时候，可别提她多么狼狈……”
话匣子一下子被扯远，一路上，姜妍跟顾淮说了很多，从她怎么认识丁娜莎的，又从她怎么和丁娜莎变成好朋友的。
顾淮都一一耐心听。
直到姜妍兴致突然来了，开口问了一个对于他来说十分敏感的问题：“顾淮，你有没有，除了贺子褀的好朋友？”
顾淮一顿，有些迟钝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姜妍终是没发现顾淮此刻的不妥，自顾自的跟他说道：“因为我时常在想，你是棠城一中最凶的老大，不应该只有贺子褀。”
可姜妍却错了，顾淮纠正：“可你错了，我身边，只有一个贺子褀。”
将姜妍送回了家，顾淮就离开了。一路上他都在想姜妍刚刚的那句话，刚刚他骗了她，他有段时间，也不是只有贺子褀。
还有那两个，让他曾经视作家人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念的多。转出巷口时，他便看到了那个让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身影。
他手里夹着烟，顾淮看清了，就是之前他们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那一款。
周游还在的平日里。
他脚步一顿，定定的看着那边的那个身影。
殊不知，那人也看见他了，眼底里先是冷淡又或者是惊讶，像是在这里看见他很奇怪一样，而后又是满眼底的厌恶。
顾淮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他对旁边的人拍拍肩膀，说了几句话，等他们都离开后，才插着兜往这边来。
他就是江盛柠和贺子褀口中的蒋方杰。
也是顾淮的心魔。
他走过来，两个人都没开口，直到蒋方杰的脚落定在顾淮的面前，蒋方杰才淡淡开口，言语，却是满嘴的讽刺：“原来你还没死呢。”
顾淮虽然被在这里遇见蒋方杰着实有些惊讶，她刚刚想到了很多关于以前的事情，可又只能混浊不惊，只跟他寒暄了一句：“好久不见。”
哪知却一口被蒋方杰打碎：“谁踏马要跟你好久不见。”
“杀人凶手。”
这四个字几乎是被唇齿磨碎而出，紧紧咛咬，像是要将顾淮在牙齿里咬碎一般。
一听到这个词，顾淮眼神发麻，盯着面前的蒋方杰，目光凶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
“判决书都出来了，顾淮，就算你再怎么坚持，也还是改变不了你是杀人凶手的身份。”
蒋方杰讽刺，目光往他身上一扫，又冷哼了一声：“看来你那有钱的老爸还对你挺不错的，知道拳击这条路不适合你走，又将你送进学堂里了。”
“改邪归正也是好的，顾淮，你可不要辜负你爸的一片心意。”
他死命认同那件事情是他干的，顾淮胸口上下起伏，虽然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可也还是会忍不住朝他吼道：“我都说了，周游不是我害死的！”
“你没资格提他的名字！”
蒋方杰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不配。”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从顾淮身后出来一道身影，紧接着而来的，是两袋黑色的垃圾。
垃圾袋散开，里面的垃圾全都被倒在了蒋方杰的身上。
蒋方杰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没有做好防备，这回他怒了，吼了句：“艹尼玛——”
顾淮也是一脸的懵，看着突然从自己身边窜出来的身影，有种后知后觉的呆愣感。
姜妍本是奉苏景淮的命出来倒垃圾的，哪想到在巷子口里就听见了蒋方杰和顾淮的声音。
她好奇的过来，却发现蒋方杰恶狠狠的盯着顾淮，面容狰狞。她当时什么也没想，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将手里的两袋垃圾往蒋方杰身上扔。
“你他妈谁啊，有病啊——”
蒋方杰还在吼，气势逼人，是想要冲上来打人的样子。
顾淮一脚将姜妍挡在身后。
姜妍哪是软妹性格，直接蹦出来，什么都不怕的看着蒋方杰声音冷冰冰的：“同学，我还想问你他妈是谁呢，知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还需要我教你吗？”
“……”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女子，蒋方杰顿时有些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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