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走神。”
姜妍很乖巧，简短的将自己所犯的错误告诉了班主任。
姜妍虽比不上班级里的其他同学的学习成绩好，但她的学习与处世态度，是班主任极其佩服的。
这么说之后，班主任也没有多怀疑，只稍许看了她两眼，就将视线挪到了姜妍身旁的顾淮身上。
“你呢？”
其实顾淮并没有犯什么错，他去门外站着，完全是因为姜妍被老师罚去了外面，这一时半会儿，他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犹犹豫豫的，没说话。
其实姜妍也挺想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老师罚去了外面和他一起站，难道是因为在她走之后，顾淮主动提出来的？
可这好像也不太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姜妍苦思冥想着所有可能性的时候，身旁的少年出了声：“上课睡觉。”
“……”
这让不仅是姜妍，还有班主任都大吃一惊。
“上课睡觉？”
班主任似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笑了两声：“上课睡觉？”
“昂，有什么问题吗？”
众所周知，顾淮是棠城一中所有老师都管不下来的学生，因为最近他的各种奇怪举动，惹得老师们都人心惶惶，似是猜不中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倒也选择没有管。
所以就还是跟以前的一样，老师们没有将注意力投到顾淮的身上去。对于他最近的举动，只是看在眼里，并未在意。
“这不可能啊……”
连班主任都这么说了，姜妍也觉得不太可能，这些日子虽然顾淮变了很多，学习态度明显也好了许多，可各科老师却并没有改变自己对他的看法。
以前是怎样，现在就还是怎样。
可接下来顾淮的话，才真的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我罚我自己，不可以吗？”
班主任：“……”
姜妍：“……”
“你这……”
班主任突然不懂顾淮的牌路了，到这个时候，他连一点门路都没有摸清楚。
姜妍也甚觉惊讶，总觉得这不是顾淮，至少不是她认识的顾淮。
班主任颤了颤眼，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框，像是接受了一个天大的消息一样，好久都还没反应过来。
“是这么个回事啊——”
声音里藏着恍然大悟的了然明白。
可又想到最近顾淮的干的那些奇怪连连的事情，班主任虽然也觉得很奇怪，但是，他还是不由打击一个想进步的男孩儿的心。
万一顾淮是真的准备改变了呢，那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样啊……”
“顾淮你也真是的，总逼着自己学习是不会学好的，你得去和别人交流，你知道吧，你要去和别人交流，感受感受好学生的学习氛围，不要一天总和贺子褀混在一起，他那小子啊，是真的难……”
班主任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概括好意思就是让顾淮好好学习不和贺子褀长厮混在一起的意思。
姜妍莫名的为贺子褀感到可惜了一两秒，他的老大现在一心只想要变好，连老师都忍不住提醒他让他远离贺子褀。
唉……要是贺子褀知道这事儿，指不定还要伤心很久呢。
远在教室里的贺子褀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声音过大，吓了丁娜莎一跳。
她肩膀一耸，扭过头看揉着鼻子的贺子祺。
“你怎么了啊？”
丁娜莎的关心突如其来，贺子祺没怎么在意，揉着鼻子：“没事儿，就打一个喷嚏而已。”
“打一个喷嚏说明有人在骂你，贺子祺，你最近是不是惹事儿了？”
贺子褀一脸莫名其妙：“我能惹什么事儿？”
“最近我可很乖啊，别在我脑袋上乱扣屎盆子。”
“……”
丁娜莎只是跟他简单的开了个玩笑，哪知道贺子祺却这么不顾形象的在她面前说着这种话。
丁娜莎皱了皱眉头，声音语气里都装满了不满意：“贺子祺，你说什么话呢！什么乱扣屎盆子？”
贺子祺有时候还真是不太懂丁娜莎的脑袋反射弧，但他也只是随便说着玩儿，根本没怎么在意，一句话没防备的就从嘴里说出来了。
“啊？”
贺子祺反应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丁娜莎这家伙，又平白无故的生气了。
“你能不能礼貌一点，不要整天都说一些很烦的话。”
“……”
两人吵吵闹闹了一会儿，顾淮和姜妍并肩回了教室，在教室门口看到顾淮和姜妍的那一瞬间，丁娜莎顿时就跟贺子祺熄火了，注意力全部挪到姜妍的身上。
待她走近，才问她，声音里满是担忧，和刚刚得那一幕，完全不像，就像是两个人一样，对贺子褀永远都是暴躁的。而对待姜妍，丁娜莎有永远都是知性又温柔的。
“妍妍，你没事儿吧？”
姜妍摇摇头，脸上没露出太过的担心，“没事儿。”
“班主任说你啥了？”丁娜莎十分好奇这件事情，但她又很诧异姜妍上课会睡觉走神，因为以前的姜妍，是从来不会上课睡觉走神的，“而且，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上课老走神，都快赶上我了。”
丁娜莎说完这话后，贺子褀和顾淮也注意到这一点。
一同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姜妍无法说出自己走神是因为顾淮的原因，因为她现在思绪很乱，提到顾淮，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她选择暂时隐瞒，不告诉他们，于是巧妙的掩饰道：“可能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回家作业做的晚了点。”
就知道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丁娜莎拉着姜妍的手甩了甩，可爱中带着担忧：“那你最近可以给自己放松一下，别老想着学习，出来玩儿嘛——”
“就是啊，姜妍，你可别和他们那些书呆子一样，天天沉到书里面，要去感受大自然才是最快乐的。”
姜妍被她们这一个唱一个和的逗笑了，还真不愧是丁娜莎喜欢的人。姜妍弯弯唇，点头应下他们的话：“知道了，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放学，今天丁娜莎和姜妍一起结伴回家。
一向爱黏着贺子褀的丁娜莎今天乖乖的跟她回家，这让姜妍有些惊讶，忍不住打趣道：“莎莎，你今天怎么啦？”
“嗯？”丁娜莎不明不白的转头看她：“什么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姜妍不信：“没有吗？”
“没有。”丁娜莎眼瞳纯洁，被黄昏的光一映，都变得星星点点了起来。
“那为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姜妍不太明白的问她。
而后又想到了，能让丁娜莎心事重重的人，好像只有一个人。
于是又大胆的问她：“因为贺子祺？”
丁娜莎心一紧，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但是，今天让他心事重重的事情还真不是贺子祺。
于是摇摇头：“不是。”
姜妍疑惑了：“不是？”
“那是因为……你想喝的奶茶没有了？”
丁娜莎瘪瘪嘴：“也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姜妍实在猜不到了，想听她说答案。忽而，丁娜莎站定，目光炯炯的看着身旁的姜妍。
轻声跟她说：“妍妍，上午的时候，你那句话是骗我们的对不对？”
“你根本不是因为压力太大，而是因为顾淮对不对？”
姜妍心脏骤的一紧，她错愕的看着丁娜莎。
直到她说出另外那句让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接受的话：“顾淮，他杀过人。”
隔了好一会儿，姜妍仿佛才找到了自己的神思一样，半晌，她才开口：“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姜妍去找沈泽添的时候，丁娜莎刚好出去接水，可接到一半没有了，她就去了楼上，看见了姜妍和沈泽添同行去天台，好奇心促使她也跟过去，于是他就暂时不打算接开水了，就跟着姜妍和沈泽添，去了天台。
她躲在门后面听，听到了沈泽添和姜妍说的所有话。
包括，沈泽添对姜妍说出顾淮的秘密。
那个让所有人都十分害怕的秘密。
但丁娜莎这会儿让姜妍知道自己知道了顾淮的秘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她道歉。
“对不起妍妍，我不想瞒着你，所以我才决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其实姜妍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她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可现在，丁娜莎也知道了，这对顾淮来说，是很不利的。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很吃惊，这段时间，我也没怎么睡着，我知道你肯定也睡不着，上课走神也都是为了他吧。”
姜妍一直沉默着，没有说半句话。但这已经足够了，丁娜莎怎么都会懂姜妍的意思，就算是她只眨眨眼睛，撩撩眼皮，她都能从那一知半解中懂得一些意思。
“我说的这些话，都是对的，是吗？”
丁娜莎静静的看着她，姜妍神情淡淡的，像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她一样。
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可在丁娜莎的眼睛里，姜妍的内心里犹如波涛一般在汹涌，这是要花很长的时间才得以平复下来的心情。
“对，你说的没错。”姜妍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的神情不是很好，面容上似乎也没什么情绪，显得寡淡又素沉，到了极致。
她这些天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原因，确实是因为顾淮。因为她实在是不敢想象，顾淮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让她想到了之前在巷子口里遇见的那个男生。
他似乎叫蒋方杰。
看起来，不太喜欢顾淮。
难道跟他也有关系吗？姜妍觉得这几年藏着的事情太复杂，她也想不到，但也不敢想。
她害怕想到的那一切对于顾淮来说，都是伤口。他又不忍心看着他受伤，也不想，因为她，而让他受伤。
从以前到现在，顾淮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情，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情的接受程度不太高，又或者说是因为这件事情会让他想到很多难受的回忆，又或者是，他不愿意让她看见他心里的那层不堪，独自忍受着。
可不管是哪种，姜妍都觉得，顾淮这个时候应该很难受，很难受。所以那天在看到那个男生的时候，他才故意压着火气。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都指向他，姜妍很难想象他的心情。
忽而，她出声来，腔调抑抑，似压抑着什么：“莎莎，你说顾淮他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啊。”
“妍妍。”
丁娜莎实在是不能看到姜妍一脸忧伤发愁的样子，这会儿情绪全都涌上来，声音里添了抹涩意。
“他没事的，你别担心他。”
丁娜莎安慰着姜妍的时候，同样也在安慰着自己，“你看啊，顾淮是多么神奇的一个人，他可是棠城一中的大佬诶，你就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他啦。”
姜妍没说话，也没看她。
只是这个时候，她觉得有些难过。
难过顾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个字都不愿意跟她透露。
害的她纯担心。
“倒是你。”丁娜莎兜兜转转还是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去了，“我能看得出来，你最近真的没睡好，眼睛底下黑眼圈都老重了，这些天回家放松放松，别再想顾淮的事情了。”
“至于他不愿意告诉我们，应该是有他的意思吧，可能，他也不想让我们担心他。”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姜妍也希望这一切都没事，可那，仅仅只是希望。
这段日子，不知道是为什么，姜妍总是觉得过的不顺心，甚至觉得，会有大事情发生。
所以做什么都不顺畅。
虽然她极其想掩饰，但还是被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苏景淮发现了一丝端倪，他抬起眼皮扫她一眼：“你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姜妍话里闷闷的：“你别管我。”
苏景淮这小爷脾气，就还管上了：“嘿，你这丫头怎么跟我说话呢，什么叫我别管你。”
姜妍现在真的很烦，她皱了皱眉：“说了别管我，就是别管我，你那里来那么多废话。”
苏景淮：“……”
苏景淮被她噎了一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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