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店门以后，凌吹雪回头看了看门店的招牌。
“这里的饭菜不仅美味，店家的服务也很周到。”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家店会如此的兴旺了。”
“看来你挺喜欢这家店的。”
“确实。”
要提前告诉她吗？
“因为这是风都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也告诉你一声。”
萧瑟轻描淡写的说着一些很劲爆的话。
“梅尔特曾经是上任市长先代的秘书，在对魔战争中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副官。”
“可她因为被联盟查出来私自照顾血族战友的遗孤而丢了官职。”
“哎？”
凌吹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私自照顾血族战友的遗孤？”
“对，当时大家并肩作战，谁管你是什么族，只要愿意抵抗魔族就都是战友。”
“风都当时是仅剩的一座帝国前哨阵地，周围城镇基本都陷落了。”
“这个血族战友在守城战中牺牲了，留下了幼小的孩子，是梅尔特一直在照顾。”
“可当联盟进驻风都之后，一切都变了。”
凌吹雪皱了皱眉头，仿佛像喝下了苦涩的汤药。
接下来的事哪怕萧瑟不说她也知道，按照联盟的规章，这肯定是不被允许的，开除出战斗队伍已经算是很小的惩罚了。
“先代看不过去，便将自己的一处房产租给了梅尔特，也就是现在的菲诺列塔。”
“为什么她人缘好？是因为她对谁都客气，对谁都敬三分，酒馆饭菜的价格也合理，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并不是所有包庇血族的人都是坏人。”
凌吹雪点了点头，心中五味陈杂。
“知道了，但这不代表我认同你的观点，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的理由藏匿血族，这会引起社会恐慌，血族就应该被送进保护机构。”
萧瑟不置可否，他不觉得这件事能让凌吹雪改变什么，他只是想说罢了。
他们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前往风都最热闹的东区问问情况。
但是......
凌吹雪的联盟制服实在太显眼了。
光是走在大街上，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当然，不是什么不好的视线。
与联盟的人走在一起的萧瑟，完全被当成了被抓捕的血族，又或是与联盟的有关的人。
每走到一处，都会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那个人是......”
“好像是上次的......”
“......”
“......”
憎恶的视线，咋舌，包含着露骨恶意的话语，不间断的从旁侧投向了他们的身上。
“凌队长。”
“怎么了？”
又走了一阵，萧瑟终于忍不住了。
“抱歉，能不能麻烦你换成私服？”
“为什么？”
不明着说的话，这家伙就不会明白吗？
“想要得到情报，必须有风都市民的配合。”
萧瑟叹了一口气。
“你穿着让人厌恶的衣服，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凌吹雪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对联盟抱持着厌恶感，这点我也没有办法。”
“但是我认为：如何让他们对这套衣服产生好感，也是我工作的一环。”
啊这......
萧瑟感到有些不可理喻。
“那种事等你执行普通任务的时候再做吧。”
“维萨吉的追捕也是工作的一环。”
凌吹雪继续坚持着。
“而且就算穿上私服，不管我做了什么好事，人们对联盟的恶评也不会消失。”
“所以我要将这件衣服所承担的恶意，全部照单接收。”
“别把我卷入到你的自我满足之中，简直和中二病没什么两样。”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一个联盟的侦查队长，竟然可以说出这么中二的话来。什么恶意啦，照单全收之类的。
“才不是自我满足，这只是身为队长的矜持。”
感觉无法沟通的样子。
他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凌吹雪的身后，他知道，今天的情报工作，一定是一无所获。
............
“我什么都不会跟你们说的！”
在凌吹雪的面前，铁制的大门被狠狠的摔上了。
那个摔门的气势，仿佛可以将整间屋子都震到崩坏。
从刚才换衣服的对话到现在，这已经是他们走访的第六家了。
而得到的结果，要么是假装不在的闭门羹，要么是本来想开个门，结果从猫眼里看到凌吹雪的制服，立刻光速拒绝，丝毫不带犹豫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
凌吹雪还是在挨家挨户规矩的打着招呼。
但是一直只有冷淡的回应。
“我说的没错吧？”
萧瑟有些无力的看着还在坚持的她。
“现在去办事处换好衣服还来得及，至少还能再跑个几家。”
“我拒绝！”
凌吹雪说着便往下一家走去，
如果和她组队的是公会里的那帮老刺客，估计已经忍不住要揍她三回了。
萧瑟也是没料到她竟然是这么的顽固，仅仅只是换个衣服都不愿意。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萧瑟和凌吹雪回到了被夕阳染红的菲诺列塔。
虽然脚已经走得磨破了皮，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效果，唯一回答问题的一家还是个老爷子，而且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对话。
“大爷，您知道维萨吉吗？”
“维萨什么？”
“维萨吉。”
“什么萨吉啊？”
“维萨吉啊！”
“啊？维什么吉啊？”
老爷子翘着穿着拖鞋的二郎腿，掏了掏耳朵。
“我耳朵不好，你大声点！现在的年轻人，声音这么小也想来问话？”
“......”
最后还是萧瑟看出大爷估计是闲得无聊，在这逗凌吹雪玩，便拉着她直接离开了现场。
而问题的元凶此刻正一言不发的挺直身子向前走着。
“如果你不打算脱掉制服，那明天你不用和我一起收集情报了。”萧瑟强压着心中的不快，“我一个人干活的效率要比这高一百倍。”
“不，明天我还是会来协助的。”凌吹雪的语气十分坚定。
“你把协助和碍事弄混了。”
“你是不知道联盟究竟是多么得被人厌恶。”
凌吹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萧瑟，一句话都没说。
“你想想你们那些人平时的所作所为。”
“将这些已经和人类培养出感情的血族，从他们的人类家人和朋友中抢走，然后把他们送到永远无法回来的地方去。”
凌吹雪再一次迈开了脚步。
她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
萧瑟虽然窝火，但又不好发作，毕竟自己队医的身份还是凌吹雪走后门给的，话不能说的太重，万一被炒了鱿鱼就血亏。
“我的确是在拘泥于自己的矜持，但也请你不要侮辱我们的工作。”
凌吹雪转过头紧紧盯着萧瑟的眼睛。
“保护血族是我们的本职工作，防止市民被血族感染也是我们的工作，这里面没有丝毫阴暗的成分。”
“虽然有很多人批判这个工作，但最终我们还是在保护这些批判我们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释放着某种情绪。
“我难道不知道这工作会被人讨厌吗？但这样的事没人做真的可以吗？”
“你想象一下血族泛滥的城市，那会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这是必须要有人去做的事情，就算被人骂，我也要继续坚持下去。”
萧瑟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说话的女孩子了，她的身上充满了无比的正确性，她说得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争斗和欲望的世界里，她有话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正因为太过于正确，所以才让人觉得不快，这样的人一般很难长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快，也许是在凌吹雪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那样的正直与无畏。
“......我的哥哥，也曾经是联盟的一名队长。”
每次一提到哥哥，凌吹雪的神情都十分的激动。
“我一直都是以他为目标才努力到今天的，所以我相信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
哥哥吗？
真是个无谓的话题。
我对于私人的事情没有兴趣。
“嘛，随你喜欢吧，我只是建议。”
萧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总而言之，我想要赶紧找到维萨吉的情报，这事不能再拖了，你也好好总结一下今天失败的经验。”
他没有再看凌吹雪的脸，而是转身走进了菲诺列塔。
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今天的晚饭，有些食之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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