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着大雨,裴弃站在手术室外静静候着,盯着“手术中”的灯,起初还能强装淡定地待着。
可到了后面,听到手术室里隐约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喊声,他像是被点着的炸药,眼圈发红地想要冲进去。
还好有霍琛一行人过来拦着,手术才进行了八个小时,连他们都累得拦不住了,可是裴弃却仍不知疲倦地来回踱着步。
后来沈渊没办法,带着幻灭的顶级高手将手术室的门堵得严严实实,怕的就是他在手术途中又要冲进去。
路过的人都不免多看几眼,就连从医大半辈子的医生也没见过生孩子这么大阵势的。
在第十八个小时的时候,里面的声音突然小了些,可裴弃却没有松下心来,他站在手术室外不吃不喝等了十八个小时,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错了。”
贺昭赐待产前夕,他在外面给她买东西的时候曾路过一家妇产科医院,上面的广告恰好是体验分娩有多痛。
瞒着所有人,他走了进去,坐在冰冷的仪器上,看着炫眼的灯光,一声不吭愣是忍受到了最顶级。
结束后他疼得站不起来,可相比于痛苦他更多的是恐惧。
这么疼,那个小娇气包可怎么受得了啊。
在那么多日子里他都任劳任怨没有觉得辛苦,但就在从那家医院出来后他淋着雨走回朝园,哭了一路。
回到家后他怕贺昭赐发现,于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刀柄,眼都不眨的就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开始向外冒出,头部传来的炸裂般的疼痛与其相杂,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本能地疼得倒吸一口气。
好在裴弃还能感觉到这个办法有利于克制他体内的躁动因子,于是他又往自己手臂割了好几刀。
直到呼吸渐稳,脑袋愈沉,沾着血的匕首才从他手中滑落到地上。意识回笼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好现场。
他将周围的血迹擦干净,包扎好伤口,然后换上了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再打开窗户让屋内的血腥味散去,全程面容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后到了第二天,他就去了医院做结扎手术。
“恭喜裴总母子平安。”
手术室的门敞开,女医生身上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在其他人松一口气的时候,裴弃目光呆滞地看向里面,等到几名护士抱着新出生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时他也没有多看一眼。
直到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被推了出来,他的灵魂才似乎回到了这幅躯壳,跪在她的床边,泣不成声,哭得像个孩子。
“昭昭,昭昭谢谢你…”
“谢我给你生了个宝贝儿子?”女人气息虚弱,眼皮沉重,她太累了,仿佛下一秒便会昏睡过去。
但在睡着前,贺昭赐模糊听见了男人的低泣声:
“谢谢你为我撑下来了。”
贺昭赐恢复得慢,在医院躺了几天身上也还在疼,甚至生了孩子后整个人比怀孕前更瘦了。
白日里怕她分心安慰自己,到了晚上她睡着的时候,裴弃总会泪眼汪汪地看着她面如纸色的脸,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那天贺昭赐想看看儿子了,便让裴弃去抱过来,男人乖乖应下,像极了一个温柔的父亲。
但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孩儿,眼里没有一丝柔情可言。
裴弃停下步子,微抿着唇,面色平淡,心中却想,就是他害得昭昭差点永远离开他,也是他将昭昭折腾得那么痛苦。
安稳踏实的手臂突然垂下松开,失重感让男婴惊醒开始哇哇大哭,就在离地面咫尺之近时又被牢牢接住。
眼底阴霾散去,裴弃笨拙地哄着,看着他与贺昭赐有几分像的眼睛,松了紧皱的眉继续走着。
是啊,他可是昭昭那么辛苦才生下来的。
推开病房门,床上的女人正在安详地睡着,怀里哭泣的小孩也似乎知道自己的妈妈还不容易睡着了,在可怕爸爸“和蔼”注视下乖乖闭了嘴。
裴弃较为满意地轻轻走了进去,将那小孩儿放在一旁的婴儿床上,然后在病床边坐下为她削着苹果。
注意到床上女人有转醒的迹象,他才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一旁,凑近些才发现她哭了。
“又开始疼了吗?”眼神带着浓浓的心疼。
贺昭赐摇头,想起方才梦见上一辈子男人最后将她搂在怀里,选择同她一起活活被火烧死,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伸出双手要他扶她坐起来,他小心翼翼照做,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然后坐在她的身旁。
贺昭赐依偎在他怀里,抱着裴弃精瘦的腰,看了看婴儿床里的小宝贝,又看了看身侧的大宝贝,目光最后落在窗外高挂的烈阳上。
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见的一句话,
当一个人使劲垫起脚尖靠近太阳的时候,全世界都挡不住他的阳光。
“裴弃,你爱这个世界吗?”
“爱。”因为这世界有你。
没人知道,其实裴弃有个笔记本,上面最后一页写着这么一句话:
所有人都在劝我弃暗投明,但活在这伪善厌恶的世上,我只想弃暗投你。
—正文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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