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若离睁开眼，掀起被子。
好困。
她又合上眼，钻回被窝。
虽然醒了，但是又没有完全醒。
被针扎到膝盖，大腿会不由自主的撇开；被火烫到指尖，胳膊也会不由自主的缩回。
事实证明，人类拥有相当完善的“自我保护机制”。
被针扎过一次，往后就会格外注意尖锐的东西；被火烫过一次，往后也就会注意温度极高的事物。
显然，若离是纯粹到不需要再进行任何提纯工序的人类。用裤袜小姐的话来说，那就和“真正的涩情”没有半毫区别。
虽然她和周亦瑾睡过一次后还想睡第二次，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启动完善的“自我保护”机制。
只要不“真正的”清醒过来，悔意就不会找上门。
在绝大部分情况中，这种自我保护机制是相当有效的。
就好比鸵鸟在遇到危险时把头埋进沙子里自欺欺人——别开玩笑了，鸵鸟遇到危险时只会撒腿就跑，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自欺欺人不过是可笑的谣言。
实际上，若离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把“装做没睡醒的样子来个回笼觉”的行为，翻译成比较委婉的“不愿面对现实”。
“……”
在被窝里挣扎了十分钟，若离顶着乱糟糟的脑袋爬了起来。
好后悔！
——可后悔有什么用呢？
散发着毫无意义的烦躁，若离把睡麻了的双腿搬下床。
双脚踏足地面的瞬间，某股细碎的疼痛沿着脚踝传到膝关节。随后在膝关节内放大过滤，以更加清晰的姿态沿着大腿一路向上，涌进胸腔。
砰！
若离直挺挺的摔倒在地板。
清脆的声音把在厨房切菜的姐姐吓了一跳。
“小离？”
她把菜刀剁到砧板上，然后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走向若离的卧室。
“小离？你又在干什么呢？”
想要和处于青春期的妹妹搞好关系，进屋前敲门是必然的。
——有过不敲门就进去结果撞到若离在发电的尴尬经历后，姐姐就养成了进屋必敲门的习惯。
“姐、姐姐……”
若离支吾着挤出声音。
“小离？！你没事吧？！”
听到妹妹略带痛苦的喘息声，姐姐急的不得了：“我进来了哦？”
“……嗯。”
得到确认，姐姐迅速转动门把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若离脸朝下趴在地板，双手无力的伸向前方。
“你这？”
姐姐茫然的蹲下来，也不管黑色小裤裤就这么被若离看在眼里：“你这是在干什么？向不会说话的地板发泄你快要溢出的欲望？”
“……没有。”
若离弯起左手捂住额头揉了揉：“我摔了一跤。”
“踩中香蕉皮？”
“我不喜欢吃香蕉。”
转动脑袋，艰难翻身。若离发现双腿相当无力，所以她只好暂且跪坐在地板上，用睡裙遮住大腿。
“你没摔到哪儿吧？”
姐姐伸手摸了摸若离的额头，然后又歪着脑袋摸了摸她的膝盖。
“应该……没有……”
若离也不知道昨晚和周亦瑾亲热而留下的痕迹，到第二天清晨还剩多少。
不过昨天她应自己的要求没有弄太多吻痕……应该没什么事情吧？大腿内侧比较红肿的地方，姐姐应该也看不见。
深吸半口气，若离忍着疼痛站起身，随后迅速坐到床边，并扯过被子抱在怀里。
“怎么啦，这么提防姐姐。”
“不要打着关心的名号故意掀我裙子。”
若离冲姐姐撅了撅嘴：“还有，没什么事的话就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好好好，我就是关心关心你~”
能说什么呢？
姐姐后退几步，晃着脑袋走到门口。
“话说咱家就我们俩，穿着吊带睡裙多舒服，也不用换衣服吧？”
天气越来越热，如果可以的话，姐姐甚至都不想穿小裤裤。
没有什么比大热天在家不穿衣服还要爽的事情了，如果有，那就是一边不穿衣服一边喝冰镇啤酒。
“我乐意。”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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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条厚连裤袜穿上，对着镜子确认发红的膝盖被完全遮住后，若离才哼哼唧唧，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
“你……”
姐姐正毫无淑女形象的坐在斜靠在沙发上，双脚搭着茶几，裙摆翻到了小腹，左肩的吊带滑了下来，怀里还抱着一碗蔬菜沙拉。
“怎么？”
若离面无表情。
“你不热么？大夏天还穿连裤袜？”
“热，”若离拿走姐姐怀里的蔬菜沙拉：“但是我一会儿要去图书馆，所以就先穿好了衣服。”
“那也不至于穿这么厚的裤袜吧，那些薄裤袜呢？”
“昨晚被周亦瑾脱下来塞进我嘴巴里了”——若离肯定不能这么跟姐姐说。
所以，她又从“备用借口库”里随便挑了个出来。
“薄的容易勾丝。”
“不是你胖了？”
姐姐探头去看若离的大腿。
“不是。”
若离也觉得自己胖了——但是昨晚周亦瑾上上下下检查了每一个角落后，表示“和之前一模一样”。
既然她说没胖，那就是没胖。
“……确实是。”
姐姐收回脑袋，往另一个方向歪歪头：“不过你现在去图书馆来得及吗？虽然早上八点走不算太晚，但如果去图书馆的话，你就得将近十一点到了。”
这座城市图书馆总共有三家。
位于市中心的市立图书馆，位于高技术产业开发区大学城的大学图书馆，以及位于市郊区的私立图书馆。
从若离家出发，抵达前两个图书馆，地铁只需要半小时，公交车需要四十分钟。开车的话，不堵车就二十分钟，堵车就要四十分钟。
但看着若离这幅打扮，姐姐判断她的目标绝非市立图书馆和大学图书馆。
联系到之前的事情，她的目标可以锁定为距离遥远，但藏书量无比丰富的市郊区私立图书馆。
“所以呢？”
若离不知道姐姐在打什么小算盘。
“所以……嘿嘿，要不要姐姐开车送你过去呀？郊区图书馆没有直达地铁，需要乘公交车。而且公交车还是两个小时一趟的那种——姐姐刚确认过哦，很不巧，前面那趟车刚走，后面那趟还卡在原地没发。”
“要。”
若离咽掉蔬菜沙拉。
还是那句话。
她往往后知后觉，她往往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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