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客人,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我们需要房间,里面要有干净的床铺,还需要吃的来填肚子。”安妮边掏着自己的口袋边说,“你是这里的老板对吧?”
他摇摇头,十分泄气的嘟囔起来,“我母亲列娜才是,可她不在了……我们只有一些马肉吃。如果你来找牛肉活着猪肉的话,这儿没有。前两天来的飞马骑士把它们全都赶走了。但我们有干净的床铺。有些是棉花床,可是还有一些稻草的。”
“全部是脏的我都不会怀疑。”安妮摇了摇头,看着这房子,真就是只比垃圾场好一点点。
“先不说这些,你有钱吗?最好是银币,我们可不会给免费的伙食。”那个孩子十分认真的说到。
安妮听到以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银子?是在问我吗? 我们睡一晚上稻草床外加一些马肉就要银币?你打劫啊小伙子?”安妮没有好气,因为她知道马肉不值这个价格。
马肉又涩又柴,是能吃的动物里最差的几个了,(安妮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是小马肉的话,还可以以假乱真的做成牛肉干,可是你们这里是小马肉吗?不给我们老弱的残马都算好的了吧!”
“大人。”那个大男孩大吼了一声,打断了安妮的话语。“我们必须要要银币,否则你去外面跟沙子睡了。”大男孩瞥了薰,发现她的穿着非常得体,还带着项链和耳环。又看了看乔治背上的木桶和包裹。“你们有吃的?哪儿弄的?”
“这不关你的事。”安妮说,“你们这里都是这样盘问客人的吗?”
“我们没多少客人了,现在跟劫掠发生之前不太相同。”
薰也看出来了,要是安妮继续的话她今晚上就要去外面陪着黄沙作伴了。“我们没有恶意小伙子。”薰终于开口了,一颦一笑都十分优雅得体,让人感觉是一个大家闺秀(其实是一个几百岁的老妖婆)。
“这家旅馆虽然有点脏乱,装饰却比较得体,你母亲肯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薰停顿了一下,看着纳尔逊的悲伤表情稍微好了一点,知道他已经默许了。
“谢谢您的夸奖,我母亲的确和喜欢经营旅馆。”纳尔逊也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那我们住下了。”薰拿出了银币,放到了纳尔逊的手上。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乔治就和一个完全不懂察言观色的小丑一样,满脸担忧的问到。
薰现在真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伙子,可是碍于人数众多,没有发作。
“她死了”纳尔逊道“有人刺死了她。”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薰低头说道。“所有这些孩子,都是你的……妹妹?兄弟?亲戚家人?”
“不。” 小男孩正盯着她看她对这种眼光很熟悉。“他们不过……我不知道……有些是逃难的,带来其余是自己找来的。你这个大小姐肯定不懂的。”
乔治一听这些小孩子叫薰大小姐就乐了,急忙答道:“薰大人可不是什么小姐,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是一位使命在身的爵士(薰的头衔也是爵士,只不过她是女仆长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她薰或者薰大人),此刻她需要干净的床和温暖的火堆。我们也都一样。”
乔治看上去貌似是想维护薰,这让她内心一暖,不过她很快也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请你们尽力而为吧,谢谢。”薰最后给这些孩子们行了一个提裙礼,以示尊敬。
“我们也都一样。”乔治补充到,“最好给我们棉花做的床铺,实在不行羽毛的也可以,千万不要板床,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都想住进单人房间,你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们了?”
“没有。”纳尔逊说。
“有的,有的,就是可能不算太多,总要有几个人在大厅睡觉。”一个女孩见纳尔逊直接回绝赶紧插嘴。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跺跺脚。“他们有银币的纳尔逊。小家伙们在饿肚子。如果有了这些银币我们就可以去最近的城市报告情况了,到时候政府会收容我们的。”她的话语非常具有前瞻性,纳尔逊听完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嗨!小家伙们,来客人了!出来帮帮忙。”
说完她吹了一声口哨,仿佛变魔术一般出现 许多小孩,可是他们个个衣衫褴褛头蓬乱的,男子孩从门廊底下爬出来,蹑手蹑脚的女孩凑进面向庭院的窗口。有些孩子紧紧依偎着,看上去非常害怕。
“原来这里有这么多孤儿啊……”安妮感叹一句。
“这旅馆可以改名叫‘孤儿旅馆’了”,乔治暗暗的吐槽了一句。
“让特瑞尔帮他们照料马匹”纳尔逊摇了摇头,吩咐起来,“弗莱彻,放下木棒吧!他们不是敌人。艾伦和萨姆快去找些木柴,今晚上有客人。”“安东尼和奥里克你帮那位男士卸口袋。我带他们去房间。”
薰和她的几个随从分了几间相邻的屋子,每间都有一张棉被床、一把夜壶和一扇窗。薰的房里还有壁炉,她多付了几个钱让孩子们给了她一些木柴。
“乔治,帮我铺一下床。”薰最后拉住了乔治,因为她知道,这个小兔崽子现在对自己言听计从,虽然她本人也可以铺,但是想了想自己未来的情况,内心想要满足一下可能不再拥有的指挥权。
“好的,对了大人,我今晚上是睡你的房间,还是和那些男人混着外面睡觉?”她打开百叶窗时乔治打趣的问道。
“你想耍流氓吗?”她笑了笑,没想到乔治这么“饥渴”,“我给你一个房间,自己睡去吧。”
“真的吗?”乔治现在就差眼冒爱心了!他的眼里已经给薰打了“美颜滤镜”了。
“我对你已经经够好了,你不要以为自己的年轻就是轻浮的资本,我见过的世面比你多,少想来玩我。”薰突然有一个打算,明天一大早带其他人自行出行。让乔治就待在这里,而且还把他的钱拿走,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给这些孩子们打工赔钱。
薰现在认为自己没必要再让他跟着走了,毕竟他这个不讨喜的家伙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伤心……况且她已经认为自己可能斗不过埃里克爵士了,没必要让他跟着自己送死。
“我在想什么……我到底是在关心他还是在讨厌他吗?有趣……”
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我打算日出前起床趁你还在睡觉……该死!”薰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需要我干什么吗?大人?在您这里吗?”
薰没有答案。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未来应该怎么办。
信件让埃里克爵士先送到了,她没有一点机会了,肯定不会再受到奥德里奇的期待。
现在薰不想知道她们在哪里,只能一直向南走,反正总会到坎贝尔家族领地的。
突然,她有了一个想法,这是个苦涩的想法,然而她心中确有一部分渴望。
她想回到自己曾经的故乡,不是坎贝尔家族的领地,而是回到自己父亲和母亲所在的地方。
“大人?”
乔治又叫了一声,她看了一眼这个小伙子,寻思假如她现在靠在他的肩头哭泣,乔治会不会安慰她。
“想什么呢?在这里陪我,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算了吧。”
虽然她知道男人们希望这样子,柔弱无助的女子需要他们保护。
“大人?大人?我们要去下面大厅用晚餐吗。”
“当然要去!一起走吧!”
……
大厅里到处是小孩。薰想要清点人数但他们没一刻站定下来,因而有的点了两三遍有的一次也没算最后她放弃了。他们将桌子推到一起排成长长的三条。较年长的男孩奋力从后面搬出长椅。
在这里年长的意思是十岁到十二岁。纳尔逊最接近成年人,可能有十七十八岁,可是他貌似对于指挥权不太在意,他手里拿着铁器,貌似还想去打铁,和一个小女孩说了几句话以后,点了点头,暂时把铁器放下了。
现在发号施令的是刚刚在他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她也是刚刚和纳尔逊据理力争的孩子——纳尔逊不想把本就不多的棉花床位给自己,可是这个女孩想。因为她看出来自己有钱。
现在薰有一种感觉,仿佛她是城堡里的女公爵而其他孩子不过是些仆人。
假如她是贵族出身,那其他孩子格格不入的姿态对她就是自然而然的。薰怀疑那个女孩并非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门外最后一丝光线正在退去,那个女孩命人点起了几支的蜡烛再让男孩们把炉火烧得又高又旺。
其他的孩子们帮助纳尔逊卸下驴子上的包裹,然后他就离开了大厅,随后响起来了“叮叮”的打铁声。
孩子们将马肉、蔬菜、坚果和一轮轮奶酪搬进来厨房,安妮则有点不放心,要去帮忙。
“可惜我的水果都少了很多了,要不然还可以分你们一点。”他告诉一个小男孩,“ 你有没吃过流油果啊?它挤出美味的果汁来**,美味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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