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失败了~”
兰兰匆忙地拧下开关把火关掉，随即挫败地垂下肩膀，看着平底锅里变得焦黑的鸡蛋，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能闻到它散发出来的淡淡糊味。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除了这一个之外，旁边还放着好几个糊掉的鸡蛋，那都是兰兰尝试失败的产物。唯一一个糊得不是很厉害的鸡蛋是青青完成了前面的大半流程，然后交给她接手，因此惨剧才没有变得非常严重，但也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而不仅仅是在控制火候方面，打鸡蛋的时候也经常会把蛋壳混进蛋清里面，有时候又会把蛋黄弄破，导致荷包蛋无法漂亮地成型。
所有这些因素加起来，使得兰兰的信心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削弱，最终她像是失去所有的信心，放下锅铲，难过地看着被自己弄成一片惨状的厨台。
“没关系，毕竟是第一次做，会失败也很正常。”
青青在一旁安慰，同时帮她收拾没做好的鸡蛋。
“我是不是一点天分也没有？”
“有些事还是认命比较好。”
“小沫！”
青青把手上的抹布往身后一扔，小沫果断接下，她不想去看那个得意的眼神，又转回来对兰兰说。
“妈妈第一次教我做菜的时候我也出了很多差错，还差点打坏一口锅。”
“而且烹饪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小沫和我尝试了很多次也学不会。”
时雨宸附和道，小沫挤眉弄眼地送了他一个鬼脸。
兰兰转回来看着时雨宸。
“真的吗？”
“恩，她还会把糊掉的鸡蛋藏在里面，假装自己没犯错。”
兰兰噗嗤一声笑出来，小沫在被炉里面踢了时雨宸一脚。
不过因为这段对话兰兰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那么我就要更努力一点才行。”
“嗯嗯，这样才对。”
“哥哥不会做饭的话，等到结婚以后就只有靠我了，必须要尽快学会。”
“诶？”
兰兰的话让大伙动作瞬间僵在原地，只有小沫摆着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表情，悠然自得地玩着手机。
“那个......兰兰。”青青的语气有些颤抖，默默地祈祷自己的想象是错的，但始终无法提起自信“你说的结婚，对象该不会是......”
“是哥哥哦。”
噗！
她听见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的声音，自己在这兴致勃勃地干什么啊？
“不行！”
而后强烈的否定打断了现场的氛围，空气再一次凝固，这次大家的注意力在站起来的郭爱身上。
所谓不经过大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郭爱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缺乏思考的时候做了什么事，尴尬让她浑身颤抖，连接下来的话都说得很艰难。
“因、因为，三年起步什么的......”
“长大以后我就不是小孩子了。”兰兰平静地说“哥哥只比我大几岁，等我到适婚年龄之前他也只需要等上几年而已。”
“就算是年龄到了也不行，无论是法律还是伦理上来说兄妹之间都是不能结婚的。”
青青开始长篇大论地向兰兰解释，其他人（除了小沫），纷纷将目光戳向时雨宸，带着无比的压迫力。
“那只是孩童之间的玩笑而已，都是多久之前的话题了......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企图蒙混过去的想法在众人的注视下渐渐被打消，时雨宸收起笑容，尴尬地低下头。
*****
“哥哥，我们两个真的不能结婚吗？”
兰兰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时雨宸。目前对烹饪的学习已经告一段落，其实是在得知兰兰真正的想法之后青青传授技巧的兴趣减了大半，总之现在她又坐回时雨宸身前，耷拉着眉毛，咬住嘴唇，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吗？”
答案是确定的，现在的时雨宸早就已经明白了。但是在许多年之前，当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时，因为一时兴起，或者说是无法拒绝这么可爱的表情，做出了现在看来很滑稽的承诺。
不过实话实说，对于那个承诺的记忆，就像是和小沫的约定一样模糊，几乎是想不起来的程度。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这么健忘，周围的女孩们又传来了充满压迫感的眼神，这次包括小沫在内，每一个人都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是在说“要是不好好地回答就把你千刀万剐”。
但是这么可怜的表情怎么忍心告诉她残忍的事实。
而且马上就要小学毕业的人，到了这个年纪多多少少也应该明白了吧，但她竟然一直相信着那个无心的承诺。
时雨宸的内心在挣扎，半晌之后他把手按在兰兰的头顶。
“你现在还太小了，不适合想这种问题，等到年纪大一点自然就会明白。对了，我找到了你上次说想看的动漫，咱们一起看。”
时雨宸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尽量不去看女孩们的表情。
但兰兰却把手机拿走，打开相机功能。
“哥哥看镜头，你的双下巴出来了。”
两人调整着姿势，直到双下巴消失，兰兰用自拍功能拍了一张两人的合照，并且很开心地说着要把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里设置成壁纸。
她还是一个因为一张合照就会感到满足的孩子，如此地天真。
嘛......算了。
时雨宸心里紧绷的弦顿时松开。即使不知道太多事也无所谓，总有一天她会长大的，无法永远保持像现在这样单纯的快乐，但如果这份快乐能再延长一些，也未尝不是好事。
当时雨宸这么想着的时候，兰兰开始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不止是她和时雨宸的合照，还有时雨宸自己拍的一些照片。
他不是喜欢自拍的人，但偶尔发现某些有意思的东西时也会想要把它们记录下来。
比如雨后天空中出现的彩虹，趴在教室窗台上睡着的猫咪，还有大家一起给陈思琪过生日的时候拍的照片。虽然时间弄错了，但依然能从屏幕中感受到大家满溢出来的欢乐。
这些照片一一从兰兰的指尖划过，终于到了那一张。已经被时雨宸遗忘在脑后，但确实存在于手机相册里。陈思琪从大型垃圾箱上下坠，轻薄的睡裙向上飘起的画面。
糟糕了！
时雨宸倒吸一口冷气，把手机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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