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儿，你听我说，择日，父亲会派人来救你……你不要怨，是姐姐没用，没能……杀了这狗皇帝……”
“弥子，这是她的宿命。”
“虞殷，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这是占有，这不是爱。”
“你杀了我姐姐。”
“你若还要逃，我还会杀了你的父亲，你的母亲……”
“这也是他们的宿命吗，元稚？”
“弥子……”
“那我要替他们逆天改命。”
——
艾熙弥的舞姿无可挑剔，可音乐声停了许久，大家都无法将目光从地上坐着的少女身上移开，好像方才，这个少女不是跳了一支舞一样简单，而是当真经历了这些。
“弥子，你看，你也有这么愚蠢的时候。”
艾熙弥眸中罕见地闪过了一丝杀气来，转瞬即逝。她沉默着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这才抬眼看众人：“如何？”
如何？就连张慧雯也哑口无言，本来一个想证明自己的机会，生生变成了打脸现场，再想起她毫无故事性的舞蹈，张慧雯的脸色都白了三分。
陈归自她开始跳舞开始，眼神就游离了三分。
艾熙弥是美的，她美得惊心动魄，若就那样沉默着站在那里，也美得无法让人忽视，更不用说她稍稍抬眸，一举一动都带着不同于凡尘的美感，像是本该在天边的神，受人膜拜和供奉，不该沾染分毫世俗气。
她真的很像神佛，比他们都像，像是没有感情一般。可是刚才她忽然有了自己的情绪，她随帝王摆布，可无奈，愤怒，最后杀了那个蝼蚁一样的帝王。
这……好像才该是她，该是她原本的模样，嗔笑怒骂，绝代风华。
待艾熙弥出声，他恍然回神，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三分缓和。
待到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陶成瀚神秘兮兮找到陈归：“陈归，你和艾熙弥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之前说不是男女朋友，可你前几天又说她是，现在我有点糊涂了。”
陈归看了眼自己的朋友，他此刻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想到什么，陈归错开目光，语气有几分低沉：“……就当是吧。”
“什么叫就当是吧？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陶成瀚推了推他，“说清楚呗。”
“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我想说，如果你对艾熙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陶成瀚耳根微红，顿了顿，才道：“那我想追她。”
“……”
————
艾熙弥会跟一个普通人谈恋爱的可能性是多少呢？或者说，清冷如她，会谈恋爱的可能性是多少呢？
陈归意识到自己被这个问题困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客厅里的灯忘了关，他就坐在沙发上，想这个问题，想了那么久。
回神的陈归有一些好笑。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许是因为陶成瀚忽然坦白有点喜欢艾熙弥让他吃惊，可就艾熙弥这样的，又有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的呢？
艾熙弥正洗完澡，出来以后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似乎也有什么心事。
看到沙发上的陈归，艾熙弥愣了愣，才走过去，毛巾扔在了一边，头发里浮出细密的水珠，一片飞向了浴室，却带起了一片风，带着微香。
“弥子，你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季京京？”陈归自然不信艾熙弥是因为觉得对季京京有愧。
艾熙弥用手随意梳了梳头发，语气稀疏平常：“那个写剧本的学长，有点不对劲。”
陈归一愣：“李丛白？”
“是。你以后也可以注意他一下。”艾熙弥看上去很坦然，甚至似乎觉得这件事情无关痛痒，换了个话题：“长吟消失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一下他，他的处境应该很危险。”
“现在裴亦看着樾樾姿，你又要去找气运之地，之前还准备联系几大家族，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陈归的语气倒不像指责，更像是朋友间的调侃。
“樾樾姿暂且和裴亦待在一起，应该是安全的。长吟这边比较紧急。”
“你怕他被取了图腾？”
陈归瞥了艾熙弥一眼，“有图腾的孩子没有那么弱的，弥子，虽然不可能有你这么强。当初杀了舟渡的那个恶灵已经被裴亦杀了，这个孩子我觉得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他是自己离开的，说明他有自己的想法。”
艾熙弥沉默了一会儿：“敌明我暗，小心为上。”
“我知道，但我们也不要太紧张了，别草木皆兵。虽然裴亦说了图腾的事情，但是我觉得既然现在才传到我们耳朵里，实际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其实不多。”陈归的语气很缓，不像是劝阻，更多的是一种引导：“我们或许需要冷静下来，不该被牵着鼻子走。”
艾熙弥垂眸。
“长吟我会安排星闪去寻找，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过两天周末，我同你一起去找气运之地。”
闻言，艾熙弥一愣，有些惊愕地看向陈归，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同意她去寻找气运之地，一时怔愣住。
陈归却已经起身准备回房了，艾熙弥的反应让他的动作一顿，随后他笑了笑。
“我会试着理解你，所以，弥子，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你或许也可以试着，再给现在的我，一次机会。”
夜色很深，只有一点的星光嵌在里面，落在人工喷泉里的倒影和霓虹灯比起来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可是揉碎在水里的星光永远都那么美。
艾熙弥好像在他的眸子里看到那几粒星光。
关门的声音让她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凉得惊人，寒气慢慢蔓延入骨进心，她猛的站起来，又有些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他……陈归知道什么了？
——
房间里的陈归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从桌子里拿出一张纸来，纸上画着一个穿着古时衣服的女子，正是他去封印艾熙弥的地方，把她唤醒时她的模样。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笔，沉默半晌，终是在旁边落下二字。
虞殷。
——
陆星闪一夜没睡。
上学的时候，除了像平常一样握住姜燊的手，她一句话都没有跟姜燊说。姜燊抿了抿嘴，也没有主动说什么。
午休的时候，她总算找到时机离开，留下一个睡得死死的替身，她去找了元稚。
“不见了？”
元稚也有几分担忧：“他自己离开的吗？”
陆星闪现在眼里都是懊悔和自责：“我觉是，我设下了结界，不可能有人强行带走他我察觉不到的。但是元稚，我想不通他现在为什么要一言不发离开，我感觉他的处境有些危险，你不知道我救他的时候，他就差点死了。而且他说的，神木一族出事了，他……他不会回去报仇了吧？”
她心神不宁的样子让元稚有几分心疼，他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别急，越急越乱，你跟弥子和陈归说过吗？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离开之前，你们有过什么对话吗？”
“……我……”陆星闪咬了咬嘴唇：“我让他说出气运之地，……但他不肯，我就说了几句冷言冷语，也没有很过分……”
元稚了然，安慰陆星闪：“你别这么担心，他本就是有图腾的人，自然不会很弱的。”
“……不，元稚，……”陆星闪只觉得很担心，那种很奇怪，像是潜意识的担心，“可是我之前救他的时候，他都快……”
眼看这丫头快进死胡同了，元稚换了个话头：“那更之前呢？长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他不至于因为你说两句，就赌气离开吧？”
闻言，陆星闪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博物馆！在博物馆！他那个时候很激动，后来跟我说他好像感应到他哥哥的力量了，他……但是他哥哥，他以前告诉我。他哥哥为了救他，已经去世了。”
陆星闪的小脸变得煞白：“有没有可能是神兽一族的人，故意设下的局，让他误以为是哥哥的气息，让他自投罗网？又或者……是想要他的图腾的那些人？他会不会去找他哥哥了？元稚，我们要快去救他！”
总算有点儿头绪了，元稚仔细想了想，蹲下来平视陆星闪，“星闪，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下来，你越急，只会越耽搁时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是他的哥哥实际上没有去世呢？只是他哥哥并不想跟我们碰面而已，所以让长吟去找他。”
陆星闪总算冷静了一些，只是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依旧很强烈。她深呼一口气，“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觉得他有些危险。”
元稚点点头：“无论怎样，这都是我们的猜测，你实在担心的话，我和大李都会去寻他，你先回去，等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行动。”
总算得到支持，陆星闪感觉心安了一些，点头。
“好。”
陆星闪离开后，元稚元神归位，刚好在午休铃后醒来。他准备去接点水，余光却瞥到身后的蒲悦还没醒来，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他愣了愣，在原地等了几秒钟，发现她还是那样没有醒，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碰了碰她的额头。
温凉的指尖触碰到少女干净白皙的眉心，她紧紧蹙着的眉慢慢舒展，不一会儿就醒了，眸子里带了点茫然，看着面前的元稚，眨了眨眼，突然低低叫了一声，迅速埋下头：“你怎么在我旁边呀！”
元稚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有点儿不知所以：“……嗯？”
“哎呀哎呀，你走开，我刚睡醒……”说不定眼角还有眼屎什么的，有没有流口水？呜呜呜，睡了这么久，脸上肯定有印子了……
元稚明白过来，看了一眼她羞成了粉红色的耳朵，挑眉转身离开。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转身的时候，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晚上，回家以后，元稚出现在陆星闪家门口，下一瞬陆星闪也出现在了门口，“大李呢？”
“楼下。”
两人下楼和李迈青接头，陆星闪带着他们去了那个博物馆，只可惜把整个博物馆都搜索遍了，也没有查到什么。
“完全消失了，那种气息。”
陆星闪眉头紧锁：“他一定是找到了长吟，就带着长吟离开了。”
元稚思索了一会儿：“或许真的是长吟的哥哥呢？如果长吟遇到危险了，一定会发出求救的，而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感觉到其他的能量波动。或许是长吟的哥哥还活着，他带着长吟离开了。”
陆星闪有些苦恼：“……那，那长吟也不该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啊……”
李迈青道：“星闪，我觉得元稚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恐怕也难以找到长吟，除非他自己现身。当务之急，恐怕还是要和陈归他们商议一番，否则就算找到长吟，也治标不治本。”
“……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想弄清楚神兽一族弄什么幺蛾子！”陆星闪烦的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仰头跟元稚李迈青道：“我先回去了，元稚，大李，你们有什么事情记得联系我，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李迈青和元稚都点了点头。
陆星闪才气鼓鼓地回家。
————
艾熙弥的练舞开始以后，就连续一整周和陈归不能一起回去，一开始陈归还会在门口等她，后来可能觉得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有些烦，然后就会自己先离开。
季京京会盯着她们练舞，很是负责。舞蹈后期跟着艾熙弥有些改动，大家对艾熙弥的舞蹈功底心服口服，自然都没有异议。
期间李丛白过来过，艾熙弥正在一边喝水，看到他以后就站起来了。
季京京什么都不知道，还笑着介绍。
“弥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李丛白学长，李学长。”
“学长，这是艾熙弥。”
李丛白戴上了眼镜，看上去有些迷糊，目光在两位女孩子身上没有超过两秒就礼貌地移开，朝艾熙弥微微点头，“你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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