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自暴自弃？”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洛独忽然止住了话题，“我告诉你的事已经够多了，当年我就是被崇明纯洁的外表蒙骗，然后把家底全交代出来，现在还不得不帮那混蛋炼丹。”
“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你的傀儡，你这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你现在确实是我的。”洛独也没有再矫情，说道：“但未来我死了，那些留在你体内的血液，就真正成为了你的血。”
青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过了一会后，发现了一点不对，偏头看向洛独，说道：
“那我岂不是只要偷偷杀了你，我就……”
“嗯。如果你昨天在我睡觉的时候杀了我，你就自由了。”洛独没有否认。
黑蛇说过同样的话，但这些话在洛独嘴里说出来，意味就有些不一样了。
“主仆条约里肯定不允许弑主吧？这种高深的道法……”
“不，如果你杀了我，你不会有任何损失。”洛独说得很轻松，好像这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就算那道阵法真的存在不允许你杀我的禁令，你雇一个人杀了我不就行了？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的意思是……”青女咽了一口唾沫。
“是，相比起我在这世上的其它仇人，你才是最有理由杀我的那个。”
“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相信你。”
青女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她轻声答道：“谢谢。”
“其实我并不是相信你，而是我已经习惯了背叛。如果未来的某天你真的杀了我，吃下我的血肉，喝干我的鲜血，看着我遗留下来的枯骨还能有微微的失落感，我也就满足了。”
青女愣住了，她不知道洛独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像生死对他来说只是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用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来。
这真的是一个正常人类应该说出的话么？青女不由得有些怀疑。
“你能这么信任我，明明是一件很让人感动的事，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阴阳怪气？”青女回头看着洛独，说道：“你以前被人背叛过么？”
“是啊……”洛独没有否认。
“是你很信任的人吗？”
“不……”洛独的手忽然有些颤抖，“是我……背叛了我自己。”
青女没有再问什么，她感受着背后肌肤上那根有些颤抖的血针，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看透这个年轻人，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真诚并且易懂，可那样的语气从洛独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
那天夜里，女孩披散着黑发，安静地趴在洛独的床上。
此时门窗遮掩的房间玉臂流光，洛独神色坦然，一点点在青女背后用自己鲜血炼制的血针刻下阵法。
她对未来想象过无数可能，那时候青女以为，自己会在未来的某天成为他的玩物，也许在某一天，甚至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失去尊严。
她曾有过心理的底线，只要洛独做的不太过分，自己都能接受。
可那时的她绝不会想到，这将是她漫长的一生中，为数不多只要轻轻伸手，就能靠近洛独的日子。
她也忘记了那天父亲在幽湖旁告诉自己的话：原来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情，只要她敢爱敢恨，她就能放下的。
*
*
那场刺青一样的阵法，终于刻完。
洛独眨了眨有些干痛的双眼，向着桌前的油灯加了些油水，拿起水壶想要喝水。
他忽然想起今天崇明下的药，嘴角抽了抽，想要去厨房把这水壶再洗一洗。
“你就不打算先帮我找件衣服吗？”青女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起，说道：“你能不能别只管自己？”
“我只是好累。”洛独没说什么，打开自己的衣柜，面色有些为难。
他的衣服其实很少，从阴极天带来的两套，加上路上买的两套，自己总共就四套衣服。
四套衣服，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不算少了。
但有两套衣服今天刚洗，衣柜就剩这么一件干净的，要是给了青女，自己今晚就没衣服换了……
正当洛独踌躇的时候，原本上锁的房门忽然被打开，珑翎拎着崇明站在洛独的房门口，看了一眼床上一丝不挂的青女，又看了看站在衣柜前的洛独。
“我是不是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珑翎似笑非笑地说着，手指微微弯曲，被拎着的崇明感受到了一股杀气，想要从珑翎的手上逃跑，在空中晃了几下，却又放弃了。
“正好。”洛独看向珑翎，说道：“阵法画完了，她就没必要呆在我身边。崇明陛下最近如果清闲，最好帮她买两件衣服。”
“我手镯里就有衣服，我不介意你宠物穿我衣服，反正里面不是崇明神鸟的羽衣。”
崇明神鸟的羽衣是崇明上朝时穿的衣服，她也不会放在送给洛独的手镯里。
洛独，你究竟是怎么能做到这么淡定的……崇明抬头看了一眼珑翎，你刚刚是没感受到珑翎身上的杀气吗？
“行吧，这条蛇是我的了。”
珑翎放下崇明，她竟然真的没怎么生气，看向青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但青女却害怕了起来，拿着被子捂住身体，她一条高贵的九天冥寒蟒，竟然会害怕一个人类的眼神。
“好了，你就别吓她了。”洛独拉住珑翎的肩膀，看着崇明说道：“倒是你们两个，大晚上的到我这来干什么？”
“额……”崇明这才想起此行过来的目的，说道：“洛独，有个死神……”
“有个死神已经能通过空间定位，将一股强大的攻击传送到崇明身边。”珑翎偏头看着洛独，说道：“你是没感应到刚刚的爆炸么？”
洛独愣了一下，说道：“哦，我以为是珑翎弄出来的。”
“我有那么无聊？”
“如果是通过主神印记定位你的位置，那我是真的没办法，总不可能让崇明放弃崇明之力吧？”洛独低声说道：“她可就是靠着崇明之力才活这么久的，失去神印的话，修为大概连元神都不到？”
“那那那……那我要是死了该怎么办？”
“不会的，如果他真的能无限制传送攻击，你现在早死了。”洛独挥了挥手，对着青女使用印记，让青女在床上变为一条蛇，向珑翎说道：“这条蛇你要是不想管，其实可以让她走。”
“没事。”珑翎抓住青女的蛇身，说道：“有条蛇在身边，其实还挺好的。”
崇明在一旁小声嘀咕道：“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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