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自己的灵力。”珑翎根本没注意到灵川的心思，她抱着灵川，移开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体内的灵力已经很微弱了，所以你最好快点，用你一切的力量，停下你体内灵力的流转。”
灵川甩开自己心中的那些杂念，腾出精力停止功法，但是逆向运转的功法并不是那样轻易就能停止的，她试着着去停下，却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被一根竹签刺穿，然后强行挑出来。
珑翎虽然身为邪神，但她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抵抗灵川，她只能作为灵川的容器。如果她用邪神之体强行打断灵川的灵力循环，自己的身体不会出现问题，但灵川……会受到邪神煞气的反噬。
她在用自己的身体，换取灵川未来。
灵川发出痛苦的嚎叫，逆转灵力的流动在强行逆转血液的流动，她的经脉像是要一寸寸断裂，她抱着珑翎低声抽泣：
“元仪，元仪！你停下吧，不要再帮我承受痛苦了，我没办法停下来……我……本来就是个废物。”
不知怎的，灵川想起了今年洛独和她说过的话，也许她真的只是一个废物，连神皇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紊乱的灵力，元仪这样吸收灵力，她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怎么可能啊，你是天才啊。”珑翎轻轻抱着灵川，说道：“抱着我，无论多么大的痛苦，都一定要忍住。”
“我承受不住……这道功法我已经练到了第八重，它的灵力循环已经固定了，我不可能停下来。”
“没什么不可能的。”珑翎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抱着必死的决心，如果无论怎样做都会走向死亡，你为什么不试试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呢？”
珑翎感受着肩膀上滴落的泪水，这种痛苦确实不应该让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来承受。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承受着比灵川更大的痛苦，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甚至一直在轻声安慰着灵川。
其实珑翎也只有十七岁。
“咬着我的肩膀。”珑翎忽然说道。
现在，无论珑翎说什么，灵川都愿意照做，她咬着珑翎的肩膀，疼痛让她难以控制力量，瞬间在珑翎肩膀上留下牙印。
“然后，控制你的灵力，只要你还没有休克，你就用全力去停止你的灵力。”珑翎死死抱住灵川，说道：“把所有的灵力注入我的体内，然后……你不用在意我的生死，把你所有逆转的灵力注入我体内。”
“元仪！你会死的！连我都承受不住，你会死的！”灵川真的很想这样做，但她知道，如果真的这样做，元仪会因为自己的灵力冲击爆体而亡。
那时候元仪体内两种混合的灵力互相冲突，她体内的经脉的破坏程度甚至比自己还要可怕。
她还没有对元仪说出那些话，她不能让元仪死在这里。
“相信我，我不会死的。”珑翎在灵川耳边轻声说道：“我们都不会死的。”
“吾！”灵川咬着珑翎肩膀，发出嘶吼的闷哼声，她的手指深深嵌入珑翎的血肉之中，像是要强行从珑翎手臂上撕下一块血肉。
微甜的气息在灵川嘴里散开，她已经把珑翎的肩膀咬出了血，可现在才刚刚开始，甚至连灵力的运转都还未停下。
“如果你现在停下，我们两个都会经脉尽碎。”
灵川看不到元仪的脸，如果她看到了，才会发现自己这位侍女的恐怖。
即便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即使自己的肩膀被撕咬，手臂被抓烂，她始终是那副冷静到不能再冷静的表情，仿若一台机器。
灵川的身体像是被一把铁锤一下下地敲碎，珑翎承受着灵川数倍的痛苦，和灵川身体相贴，拥抱在一起。
“保证自己的意识，如果你晕过去，你就再也没办法醒来了。”
灵川的牙齿猛然闭合，她撕咬下珑翎肩膀上的一块血肉。即便这样，她还是混着血水重新咬在了珑翎的伤口上，因为更加剧烈的疼痛袭上她的脑海。
“灵川，马上就要结束了。”珑翎受伤的手臂轻轻拍在灵川背后，声音轻柔。
那种温柔的声音让灵川以为元仪没有太大的痛苦，她的牙齿越来越用力……
直到她咬到了某样坚硬的东西。
那是元仪的骨头，她已经咬到了元仪肩膀的骨头，可她在房间里这样哀嚎，元仪却是一直在安慰自己，从未发出任何声音。
灵川不敢去看元仪的脸，她不知道元仪脸上是怎样痛苦的表情，被一个人活生生把肩膀上的血肉撕咬下来，甚至咬到了骨头，还要一直安慰自己。
“不要有杂念，你的灵力已经停止了。”珑翎还是那样的声音，“接下来，你只要放空身上所有的灵力就行。”
混乱的灵力瞬间震碎了房间所有的装饰，连自己的床板都被震坏，珑翎抱着灵川，肩膀上露出的肩胛骨鲜血直流，染红了珑翎的白衣。
“没想到你能这么坚强。”灵川晕了过去。珑翎抱着灵川，轻轻为灵川穿上衣服，问道：“你想在外面看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我打跑了那些想来进来的长老，你们之间这不耻的动作就要被看光了。”青女抱着胸口，问道：“明明你忍受着千百倍于她的痛苦，为什么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安慰她。”
“但她还是个孩子啊。”珑翎轻轻摸在灵川的脸颊上，低声说道。
“你们应该同龄吧？”青女又问道。
“其实在一开始见到洛独的时候，我也是个孩子。”珑翎将灵川抱上床，为她轻轻盖好被子，说道：“你知道么？自从喜欢一个人后，你就会变得越来越像那个人。”
“像谁？洛独么？”
“是啊。”
“我无法理解。”青女摇摇头。
“这种东西被人们称之为温柔。”珑翎穿着半边染血的衣服，回头看着青女。
她们相互对视着，隔着灵川房间一道普通的木门，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未来你就会明白，其实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温柔的人。只是他经历过痛苦和绝望，他不希望别人的命运再像他那样悲惨无助，于是那份血淋淋的体贴，被我们称之为温柔。”珑翎顿了顿，说道：
“而我有幸遇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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