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客人的脸面着想是什么意思？也就是您想说您自己的脸面不重要——更直接一点说，您是不想要自己作为厨师和店长的脸面，想要护着这种当众挑衅的家伙么？
即使不是为了维护酒的质量、店内不是也有不允许私斗的规矩么？还是今日是什么放纵日，却是作为常客的我不知道的？
或者是这两位有什么特殊的？比如说那边的那位工匠得罪了您或者露西大人，而这边的这位却经低价提供二位高级酒水？”
“两者……”白月斟酌着措辞、犹豫了片刻，小声道：“或许两者都有——？只是前面的那个猜测不够准确，达不到得罪那么严重，不过我和露西都觉得有点难对付是真的——”
“露西大人也会有觉得难对付的？这绝对是说谎吧——？”
浅棕色的头发、浅棕色的皮肤的女孩子显然不相信。
这却引得弗利卡多回头看了一次——
那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强——是真人不露相么，竟然有着比露西还要强的战斗力什么的——
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可想象。
露西已经强的有些可怕了，比露西的战斗力还要强大的家伙，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完全靠着装备吗——毕竟他是个工匠来着——
但露西好像有能够让防具无效化的技能——
除非对方的装备锻造等级比露西的防具无效化级别还高——只是那真的可能么？之前听闻露西的大多数技能都是难以想象的LV15级以上，作为工匠有着能够让LV15级的防具无效化技能无效化，那应该是人鱼族也听到过的工匠之中的大人物吧。
即使不知道脸、也应该听说过名字——
对这一号人物却完全无所耳闻。
“为什么是打架……”白月摊手、在摊手的时候右手稍举起，汤勺从汤锅上被压起，汤汁落在锅子之中，发出了“嘀嗒”地一声。
溅起的汤汁的液滴，让店铺内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店铺内略显得僵硬的气息微微缓和——不少桌的客人都追加了一份白月正在熬煮的汤——
白月和露西配合默契得不断完成递送。
但他们只是各自点了一份汤，对于这边的问题的解答依然还是充满了好奇的情绪——
“感觉到棘手、应该不止是打架吧。也有可能是性格不合、相性不合什么——”
白月又递给了露西一份汤。
露西用自己随身携着的银制托盘携着，朝着最新的一桌追加的客人送过去——
那位有着浅棕色的短发女孩子回头望着露西、刚才那张略显愤怒的脸上，此刻又充满了愕然。
“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难道不是店铺内打架日、而是露西大人的修行日么？”
“什么特殊的日子都不是的可能性呢……”
“不过我有点没办法想象露西大人会把相性不合的客人留在店铺之内。”
“本座平时到底给你留了什么印象啊？”
露西把点了这款汤的客人的汤全部递送完成之后、挪到了那位浅棕色短发女孩子的身后——
“如果单纯论相性的话，和本座相性不合的客人可太多了——本座可是竭力做好服务业人员这个角色的，哪怕再让本座讨厌，本座也会尽力做好本职工作的。”
“也就是……真的是相性不好吗。”
“岂止是相性不好——如果不是想要做好服务业的本职工作、也怕影响了店铺内的装饰，本座简直想要把他狠狠地毒打一顿，之后挂在店内的天花板上，或者是弄根绳子挂在窗后的树杈上，做成那边玻璃内的构造风景——”
“不、果然还是别那么做比较好。”
弗利卡有点嫌弃——
刚才自己还被那一抹彩虹感动过，把那风景深深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现在想了想那边的树木上居然有个用绳子挂着的铁匠什么的——
根据兴趣，或许也会有人把挂在树上的一具尸体称作是艺术，弗利卡是没办法理解这种艺术的。
他虽然会吃小人鱼、却也不会把那些小人鱼的骨头收集起来做成装饰品摆放在桌子上——所以他到现在听到竟然会有生灵把自己的手下败将的身体部件当做战利品留下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您们真的是想要好好开门做生意的话，我想不会有人想要看到歪脖子树上挂着死去的肉体的。”
“您不觉得那样会让和本座相性不好的客人知难而退吗。”
“但是那样和您相性好的客人恐怕也知难而退了——甚至可能更多也说不定——
因为讨厌那家伙所以才把尸体吊在树上，结果却吸引来了对那张脸和悬挂的尸体感兴趣的特别爱好者——可想而知到底是多么灾难的一件事了——”
“正论啊。”卷发的少女态度带着点讽刺——或者并不是那么柔和的语言，而是应该单纯形容成是她的态度带刺——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出问题的话，阁下不应该是人鱼吗？既然阁下是人鱼，居然能够说出这么有常识的正论，还真是让人诧异呢。”
“你的话、我可不能置之不理。”
弗利卡对于其他人抨击人鱼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想。
不如说、他自己对于人鱼也基本都是否认的、想要批判的情绪。
然而、他的话便是此刻他产生了反应的一切因由——
不能置之不理、便是这个原因。
越是对于自己的同族有厌烦的感情、越是想要搜集各种罪证。
尤其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伤害同族的犯人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从短暂的负疚感中解脱，更是忍不住想要搜集那些在他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琐碎碎片——
为了正义——或者更进一步形容，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正义一些——
对于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总是很难给出客观评价。
不仅仅是自恋要素，还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无端添增自己的罪。
原本没有的罪、却加诸于自身，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在伤害着他人——除非有谁能够给予其解脱。
同时也有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给自己找合情合理借口的——
弗利卡大概是介于两者之间，既会被歉疚侵蚀、同时还想要给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
他想、也许这位自来熟的客人意外切入到了本质之中——
现在的他还没办法完全、或者也许是完全没办法放弃所谓人鱼索抱有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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