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略微有点模模糊糊的,但是莱拉屏气凝神,并且不断接过白月递送给自己的小点心丢到口中去咀嚼咽下,虽然做不到每个字都清晰地听到的程度,但是理解大概意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喝了一口已经放置了良久、依然冰冰凉凉的饮料。
自己面试的场景、好像隐约能够窥视到了——
但是、唯独露西和白月刚才所讲述的这一段,就像是在自己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
正因为那里被抠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反而显得比其他部分都要显眼得多了。
“想不起来吗?”露西和白月同时问道:“就唯独关于刚才我们所说的这一段?那个存在?”
莱拉点头:“像是被剜掉了一样的缺损……”
露西发出了“啊——”的声音:“这家伙的破绽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吗。这可完全不像是他会由于自身的失误流露出的失误,怎么想都是故意”。
“不过、没想到他竟然也出现了自身的意志吗。”
白月的手支在下巴上:“明明最近在店内出现的时候、完全没有那样的迹象。应该说、本来还有点萌芽感,反而最近却消失掉了一样——”
“那难道不正是觉醒了之后才会出现的表现吗?”露西眨了眨眼睛:“发现了自身的不足、想要填补这份不足,结果反而撕裂出了更大的伤口。”
“不——不好意思。”莱拉打断了两个人:“我现在还坐在这里呢,能不能拜托您们两位用我能听懂的话来交流。”
“非常遗憾。”露西用食指戳着她的眉心:“目前来看、应该是不可能的。倒不是我们两个的表达能力如何差,完全是诅咒蔓延到你的灵魂深处,我【Moon Phase】的食物也没办法驱散。尽管我和月两个合力大概是可以勉强净化掉这份诅咒的,可是、这就不太符合我们的经营理念了——”
露西用手指敲了敲莱拉一度试图用餐刀划伤手指、涂抹自己的名字,不过在话题被岔开的时候又无意识地如释重负地抛在一边的借债单。
“除非你愿意在这上面签字,愿意欠下我们99999提法雷特金币——虽然我和月都不缺钱、但这不是一点点,如此大数额的钱,我们还是愿意稍微破坏一下原则的。”
“……”莱拉瞥着自己那支出了羊的角的挑染的头发,用手把鬓角拨弄到耳朵后:“你们所说的诅咒、就是指我会逐渐从幽灵变成恶魔的诅咒吗。”
“你对恶魔这个概念到底是有多执着啊。”露西咋舌:“你刚才不是还说、你并没有讨厌恶魔吗。但是你这嫌弃的态度和你的言语完全不符合啊。”
“我的确不讨厌啊、但是不讨厌也不意味着我一定要自己变成那种样子吧。就像是我不讨厌身负诅咒的人、我也愿意和身负诅咒的人和平友好地做朋友,但是、我不想变成他那样子,这种想法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
微妙的气氛在这间豪华的包间蔓延,白月也不知道是想要打破这份尴尬的气氛、还是被这尴尬的氛围同化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正常倒的确是正常——”
“只不过是莱拉·泰勒一向的言行比对来说,有点过于不正常了而已。”露西拿起桌上的资料、一副怀念的口吻:“虽然这张脸变漂亮了、但是心的漂亮程度却完全是呈反向曲线了。如果是以前的莱拉,可是会愿意毫不犹豫代替他人承担诅咒、代替他人成为恶魔的孩子哦——
当然、我是不会夸奖这样的行为是好孩子的行为的。就像最开始巴恩斯特珀尔圣骑士团不愿意接收你的理由一样,你这种心境会导致你平等地同情着他人、哪怕是敌人——就算是用刀子贯穿了你的心脏,只要说一声‘对不起’,你也能笑着原谅把你杀死的人。
对待自己都这么不在意,在战场上的话,是很容易发生看到了敌人却还是平等地对待、治疗、把敌人放走的事情——哪怕那是刚刚杀死了你的战友的存在。
所谓的正常,大概是恨不得把杀掉自己同伴的人大卸八块来泄愤,而你的想法却是既然自己的同伴已经死了、那么何必再丢进一条生命进去,那样不是变得和你痛恨的敌人一样可恶了么。
事实上、巴恩斯特珀尔帝国的战役,你也只参加过一次。身为实习骑士差点把敌方将领放归回去、如果不是你的直接领导者拥有足够高的战绩,很难想象你们那一整支小队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就像是在听着其他人的故事一样——
不对、事实上就是在听着其他人的故事吧。
单独的每个字,她都勉强能理解,然而组合在一起,却让她感觉到了深深的费解。
非常遥远——哪怕那是其他人盖章给她的、过去的她所做过的事情、所思考过的事情,却也没办法和那些行为产生共鸣。
因为太过于迷惘、甚至让她问出了这样的话语——
“总不会是在欺骗我吧、你们。”她的手掌贴在那柔软的借债单上:“就为了让我欠下高昂的负债,所以欺骗我,以前的我是有着这种不可思议的人格的——”
她就像是感到抱歉一样,刚刚开口就发出了“啊”地一声,连说了三声“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要冒犯您们的、也不是有意要怀疑您们的,我这只不过是根据现状,说出来的目前我自己认为还算合理的结论而已。因为我实在是没办法理解、连敌人也会一视同仁拯救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难道不是会造成更多的己方伤亡吗。那么、这种所谓的拯救也就是间接杀死更多的人啊。”
“你和我说也没用啊。”露西两手向两侧摊开:“这也不是我的价值观,我只是把你过去说过的话如实相告而已。如果你问我对于这种价值观,我到底是能理解,还是理解不能,其实我也是后者呢——如果是以前的……如果是在开餐厅之前的月,说不定倒是能勉强解释你的行为,不过现在被我同化了之后,他应该也是困惑多于理解了吧?”
“的确是困惑多于理解、可是倒也不至于完全不能理解。”白月淡淡地道:“之所以能够接受自己的同伴被敌人杀死更多这种事态而心安理得,是想着自己如果没有拯救这么强大的敌人、那么敌人肯定会节节溃败,也许敌方损失的兵力比自己这一边损失的还要更多,从平等来看、也许还是选择了‘拯救敌人’能活下来的数字要更大一些——哪怕不是属于自己国度的国民。“
“……”莱拉的喉咙中发出了“咯”地一声、举起手来:“冒昧地问一句——您刚才说的那家伙是我对吧?莱拉·泰勒,我生前的名字——”
“当然是你。现在的话题里除了■■■·■■■,不就基本只围绕着你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其他对象?啊、如果你所关心的是被你救下的那个敌人的将领是什么名字的话,是昆特·波克。”
“这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适合打牌……”
“嘛。”
露西的手指伸入到衣襟中,取出了一沓扑克,以华丽的手法洗牌,在松开掌心的时候,扑克牌搭成了一个极为可爱的小小的楼栋的形状。
“事实上、他的武器就是铁制的扑克牌。里面浸着剧毒——就科技都市而言,他的攻击方式也算得上是相当质朴了。甚至扑克牌除了浸了毒液、是铁制的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不存在定位系统、红外线检测系统,准度完全靠他的计算和准度。
而那些扑克牌内的毒液是他自己特殊调制的,按照一定的规律来摆放的话,还能够构造成吞噬多人灵魂的陷阱。”
露西打了个响指,扑克牌散落掉在地上。
那看起来异常坚固的桌子在瞬间崩塌——
白月掌心的白光飞脱、将破裂的碎片重新组合在一起。
那些沿着断裂的桌子差点滑下桌面的还未来得及吃掉的菜肴,在被浪费掉之前全都归回了原位——不对、应该说位置的摆放比刚才还要更加的和谐合理了一些,空盘子都飞到了一边的架子上,只有还没有来得及动的部分重新填满空隙。
“大概就是这样吧——本座和月的实力比那家伙强得多,所以没办法完美模仿出那家伙的力度,只能大概控制一下。总之就是9张牌左右就能毁掉吊索、20张牌大概能够毁掉墙壁,而54张牌大概能够将一整座城池炸掉——”
露西扬了扬下巴、指了指站在身后的月:“如果不是有月这种程度的战斗力,在爆炸的瞬间基本就等于回天乏术了。”
“……”莱拉展开自己的手掌、苦笑了一声:“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你指什么……?”
“如果有着这么强悍的实力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输掉嘛。既然不会输掉、肯定也不会轮到我去拯救啊。”她露出了一种近乎释然的表情:“果然、您们就是在欺骗我呢,就是为了让我担负起这张99999金币的账单。”
她甩了甩头发、尾巴也在椅背上抽打了两下。
“但是、知道你们是在骗我,我反而有点高兴了——在看到这张账单的时候也舒服了不少。”
“你这是从能够接纳包容一切的属性、转职成被虐狂了吗?我倒是无所谓、但你的朋友们看到你的样子说不定会哭的吧。”
“没有、我倒是觉得像我这种家伙就是要多挨两顿揍说不定才能长记性。如果要是从最开始就没有人迁就我、也不允许我进入圣骑士团的话,我现在也许还能以正经的生命体活着,既不是幽灵也不是恶魔。”
她发现从自己手指的破损中根本就流淌不出都能让她签订契约使用的血液,发现了早就放在那里的笔,签下了“莱拉·泰勒”的名字。
“……”
心脏、内脏、牙齿和大脑都开始泛起疼痛来。
眼珠也向前鼓出来——
“是……是说如果我还不起的话、会用我的眼睛内脏什么的抵偿吗?”
“喂喂、搞清楚点。你现在是幽灵状态啊,幽灵的眼睛和内脏根本就换不了钱的,只不过是渗透到你的灵魂深处,确认你的所有记忆,用你的记忆,来模拟你完全还不起钱的时候该如何使役你赚够足够的金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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