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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二当家的困境

第79章 二当家的困境

米莉雅从未像今日这般感到空虚寂寞,渺小无助。

当所有的包袱都被撕碎时,当支撑着她站立的根基崩塌时,她才猛然发现,原来她自以为近在咫尺的距离,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切都是幻象。

她以为自己能成为梅蒂丝,以为自己能取代她,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

直到...莉娜那双洞悉灵魂的瞳孔,将她彻底击碎,连原来的样子都拼凑不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明明已经竭尽全力了,为什么结果依旧不尽人意?

这是米莉雅此刻唯一的想法,那过于强大的意志和聪慧,在此刻成为了吞噬她的无底黑洞。

谁也帮不了她,除了她自己。

梅蒂丝缓缓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进了门。

米莉雅住的地方,是最初拉希丝女王赏赐给她们的贵族区建筑,那时队伍还没今日这般强大,她们也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女孩。

命运将她们串在了一起,从此相依为命,梅莉雅...

她们之中永远的痛,曾经梅莉雅活着的地方,成了米莉雅唯一的精神依赖。

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件后,众女身份也形同虚设,只要她们想,就算住在女王宫殿也没有任何问题,或多或少地,她们都选择了分居住。

除了已经心有所属的那几对小情侣,米莉雅应该算是唯一一个疏远大家居住场所的人了。

看着房间内熟悉的布置,梅蒂丝尘封的记忆被瞬间勾起,梅莉雅...在她生命而言,具有特殊意义的存在,成为了第一个离开她的人。

这不是第一次来到米莉雅房间了,但梅蒂丝都尽量避免自己踏入这间房,因为米莉雅几乎没有变动任何东西,除了她的“小密室”。

每当看着床头隔壁那张熟悉的梳妆台,梅莉雅的记忆便会填满她脑海,令她伤心不已。

“为什么梅莉雅会成为第一个离开这支队伍的人?”

至今为止,梅蒂丝仍没有找出答案,她就像是被死神标靶的人,踏上了必死结局,毫不夸张的说,从吉尔弟弟赫伯特出现在她们面前时,死神就已经开始了它的计划。

它差点就成功了,明知释放愤怒会毁灭自己,但梅蒂丝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梅莉雅对于她而言,是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

那一次,她砍下了吉尔的头,同时,也砍断了一直注视自己,庇佑自己的“神”。

现在,她又回来了,带着梅莉雅的意志。

梅蒂丝静静地拉过梳妆台的椅子,坐在了米莉雅床头边。

她仍清醒着,却也沉睡着。

对于周围的变动置若罔闻,背靠床头,盖着被单,双眼空洞而无神地低头凝视床单,米莉雅仿佛失去了生机,化作冰冷雕像,再不复当初威武风采。

梅蒂丝交叉双手,抱着胸,翘起了长腿,满脸的得意洋洋:“你知道吗?二当家,我一直盼望着能有这么一天,我坐在这里,趾高气昂地对你进行说教。

就像你那晚将我逼到窗户前无法反驳,只能闷头喝酒一样。

我这个人,私底下喝酒的情况只有两个,一个是大战前夕,一个是重大决策,无法抉择时。

所以,我当时是真动了杀心的,你别看我这副模样,我也是有逆鳞的,只要碰到了,我就会让感性压过理性。

你可真是把我吓坏了,二当家...

不过还好,看到你现在这副死样,我算是放心了。

你还是个人,没变成我最害怕的模样。”

梅蒂丝完全听不出是夸还是骂的一番话,让米莉雅多少有了些许变化。

她缓缓躺下,拉紧被单,将头侧向了梅蒂丝的另一边,像个赌气的小女孩,可爱又令人无奈。

“有些话,我来不及对你说,因为你太聪明了,只要我稍微透露那么点信息给你,你就会得知其全部意义。

你知道吗?这也是你的致命弱点之一,你太聪明,但你却不知道如何利用它。

你强大的头脑和坚定意志,让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到达了我的世界。

在这场战争中,只有你表现的最不在乎,因为你觉得这是正确的做法,在危机关头,不需要任何感性。

你走的太顺利了,米莉雅...

我害怕你,不是因为你的智慧和进化速度,而是你过于执着的念头。

你在向着真正的恶魔前进,我给予你掌控生命的权力,不是让你将他们当做衡量结果的筹码,而是让你发自内心的忏悔和敬畏。

你觉得我们和人类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魔法?团结?

不...是我们刻在灵魂里,那不可言述的微妙联系。

死去的那些精灵们,士兵们,你有发自内心地敬畏过他们,为他们流泪,谴责过自己的命令吗?

你没有...因为你是顺着名为【梅蒂丝】的捷径穿过来的人,你看不到通往这条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给予了你生杀主宰的权力,而你却一直把它当做游戏的资本,因你而死的那些人,他们才是真正的死了。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梅蒂丝只有一个,没人可以取代她。

米莉雅也只有一个,她们都是独立的存在,根本不存在谁替代谁。

你连终点都定错了,怎么可能追上我?”

梅蒂丝这番话算是“积怨已久”了,以往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又碍于事件一波接一波,根本没给她坦白的机会,现在一口气说了出来,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

米莉雅是梅蒂丝最在意的点,也是她呕心沥血栽培的对象,所以对她的期望很高。

她太聪明了,连梅蒂丝也必须承认,这是她带过的无数将领中,最为欣赏且畏惧的人。

所谓高处不胜寒,能有这么一个看透自己本质,并为自己排忧解难的人,其存在意义不会比熙儿差多少。

几乎所有人都经历过了这个“自闭阶段”,但只有米莉雅,只有她享受到了梅蒂丝亲自开导的特殊待遇。

这点,想必是连女王和塞伊丝都要吃大醋的。

米莉雅仍没有回答,但裹着被单的手却开始越来越用力了。

点到为止,梅蒂丝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迷恋的用指尖划过梳妆台。

那一尘不染,就像新的一样,梅蒂丝感受指尖那冰冷温暖的触感,背对着米莉雅,自顾自走到了门前。

离去之际,梅蒂丝回头看了米莉雅一眼:“米莉雅,其实,我一直都希望有个人能在我做出残酷决定的时候反驳我,训斥我。

这点其实塞伊丝做的很好...

但,如果有人能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修正的话就更好了,我不是神,不能做到最完美,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也只有你,能真正的帮到我,你不欠我什么,从来就没有。

如果累了,就放手吧,我们都欠你太多了。”

说完这些后,门,被悄悄关上了。

梅蒂丝没有选择温和的安慰,她知道,这对聪明的米莉雅来说毫无意义,米莉雅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指路。

并不是梅蒂丝偏心,只是她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帮米莉雅,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她一样,米莉雅也一样。

该做的都做了,至于这扇门再度打开之时,看到的是米莉雅还是二当家,亦或是真正的恶魔,就看她自己选择了。

梅蒂丝深深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希望,上天又重重打击了她,虽说总不可能一帆风顺,但...

这个考验实在是太过重大了。

“只有你才能胜任命运之森的工作啊...米莉雅...

你不站起来怎么行...

不过,你确实不欠我们,哪怕选择放下重担,回归普通精灵,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你。

如果你败了...我的计划只能放弃了。

天意,天意啊,你杀了我一次不够,还要杀我第二次吗?”

梅蒂丝背着手,落寞的走出了宫殿,那哀叹的背影,和最初来到异世那般,无助,悲叹...

...

瓦伦自从成为了欧诺弥亚海军第一舰队的副舰长后,其声望和势力都极速膨胀了起来。

不少海军将他奉为英雄,大量海军战舰的舰长和副官对他刮目相看,因为他凭一己之力帮助海军挽回了即将丢失的颜面。

天恩赛和卡斯达一行叛贼的剿灭,对海军来说有重大意义,自然而然的,瓦伦也成了他们的忠心点。

自从帕里斯亲自为他颁发奖勋,并晋升军衔后,他就一刻都没停息,从海军人员的调度,到会见各舰队舰长和大量沿海岸的贵族势力、家族势力。

他甚至比国王还忙,仿佛一切早有计划,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追随瓦伦,或在他名号下的海军多达三万五有余。

没人觉得有何不妥,追随强者和英雄,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更何况,瓦伦有那个能力和魅力。

现在,他来到了一座庞大的海岛,在这里,有一个传奇家族驻扎。

他们曾是追随欧丝托斯·奥戈阿斯九世的功臣家族之一,他们英勇无畏的浴血奋战和坚定不移的忠臣,为他们赢得了最高荣誉和回报。

只是,这座岛多了不少“不速之客”。

那一望无际,插着厄瑞涅军旗的帐营和城堡,为这座岛屿带来了异样的氛围。

瓦伦凭着身份,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岛屿腹地。

见到信中描述的人,瓦伦终于咧开他半边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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