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有点失态了。”艾琳擦干眼角上残留的泪水。
“在我叔叔的遗书上写了,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找到了他的恋人,并为其画了一幅画,能找到这幅画的人,就能找到他的秘密。”
“……就是这副?”
“我不知道。”艾琳低下头,看了看在她眼中空空如也的画卷。
“毕竟,我看不见呢,无论是妖精,还是这幅画上的人。”她笑了笑。
“你知道住在别栋的妖精学派炼金术士是谁么?”
阿鲁摇了摇头,他确实没听说过,也没去打听过。
“露露·阿尔卑斯,特仑苏的外孙女,即使是妖精学派的炼金术士里,她也是一位问题儿童。”
“……阿尔卑斯。”
“她在这里寻找书中的妖精已经有三年多了,待会你要是见到她,别太惊讶,她今年才十五岁。”
“……好,那她找到了么?”
艾琳摇了摇头。
“哪里都找不到。”她轻轻触碰了一下桌面上的画卷。“就连这幅空白的画卷,如果不是你的话,也不会有人发现这是一幅画吧。”
“那位……露露,也看不见么?”
“对,这本书,这幅画卷她都见过,但和我见到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她仿佛放弃了什么一般,用左手轻轻握住右手的胳膊。
“唯一的线索,是放在阁楼的画架,那是我叔叔最喜欢的画架,却被放在了别栋的阁楼上。”
“别栋的阁楼?”
“是啊……那是我叔叔生命中的最后,度过的地方,他就是在那儿自杀的……”
“呵,说来可笑,我一直以为这本书里的秘密,便是妖精之尘,以及特仑苏说的那句话,没想到,这秘密却藏得更深,藏到普通人无法发觉的程度。”
“……”
“或许,你来到这里并不是什么巧合,并非我的一时兴起。”大小姐用她淡金色的眼睛看着阿鲁的脸。
“说不定,是命运呢。”她悄然说到,
阿鲁没有回答她,他只是在思考,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他曾以为,这幅画只是单纯用来表达那位“不存在的恋人”的存在的东西,是书中的附录,却没想到,秘密就是这幅画本身。
艾琳摇了摇书桌上的摇铃,随即,优娜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叫我?”
“嗯,去告诉露露,有新发现了。”
“是。”
她倒退着走出大小姐的卧室,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阿鲁一眼。
“要去见露露,还要一点时间。”大小姐微微一笑。“阿鲁,我要感谢你,或许你能结束我多年的使命,也可以还我叔叔一个清白,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位有些特别的妖精,并不是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之中。”
“……”
她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大小姐一样,深深对阿鲁鞠了一躬。
“还记得妖精之尘么?”
“嗯,我还记得你说,你的叔叔找到了妖精之尘。”
“嗯。事实上,我曾说过,这本书缺少了什么,因为,这封遗书便是其后续。”她将桌面上泛黄的信纸拿了起来,信纸的一角稍稍有些沾湿了,她皱了皱眉。
“我的叔叔在这上面写着,他找到了妖精之尘,那东西,就像是一粒粒小巧的水晶一般,凭空出现在空气中,而他收集了这种物质,用它画了一幅画。”
“只是,我却没想到,这幅画,是我们都看不见的。”她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阿鲁。“老师,能在外面等我一会儿么?”
“嗯。”阿鲁站起身,走出了艾琳的卧室,将午后时间留了些许,给这位温柔又善良的大小姐。
花园另一侧的别栋处,坚实木门紧闭着。
艾琳则静静站在门口等待。
“你别看我,门还没开,就代表她还没准备好,露露的妖精很怕生。”
“妖精?”
“嗯,我看不见,但露露就是这么解释的。”
“好吧……”
“但你的叔叔应该也看不见妖精吧?”
“嗯,是的。”
一时间,阿鲁陷入沉思,看不见妖精的人,却察觉到了妖精的存在,本应能看见妖精的人,却完全察觉不到。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既然露露在这里,那么她的妖精应该能看见吧,妖精不可能看不见妖精,大概。”
“按理来说是这样,但露娜说,虽然能察觉到些许不同,但她也看不见。”
“露娜?”
大小姐点了点头,回答道。
“露娜就是露露的妖精,这个名字好像是她根据露露的名字给自己起的。”
“……很有个性的妖精呢。”
“谁说不是呢。”大小姐还是有些黯然。
“呵呵,其实,其实我也有点紧张,虽然我能看到那幅画,但那位不存在的恋人……”
“嗯。”大小姐打断了他的话。
“要来杯新月么?”
“不用……”
“放心吧,无论有没有,无论你能不能看见,我们都看不见。”她思考了一会儿。“所以,你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了,一切自然会揭晓。”她回头一笑。“至少,我相信你。”
“……”
“难道,那幅画上的妖精长的很奇怪?你不想见到么?”
“不……是很可爱的妖精,就和书中一样,有着猫的耳朵和尾巴,是非常可爱的人……”
“那不就行了。”
“嗯。”
说着,木门突然发出咔擦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露露?”大小姐问了一句,但没有回应。
“大概是准备好了,我们进去吧。”
艾琳推开门,走进了漆黑一片的别栋内。
阿鲁跟着走了进去,但在他进入门内的那一瞬间,意识变得一阵恍惚,仿佛,仿佛做了一个清醒的梦境一样,梦境里,只有不知是谁的嬉笑声以及水流的哗哗声。
然后他便醒了。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花园,似乎坐落于一处山丘之上,远处还有一片森林,森林边则是一处湖泊,甚至有着长着独角或翅膀的马在湖泊旁喝水。
花园内,一些手掌大小的人型生物正挥舞着薄翼,振翅飞舞,但奇怪的是,他却看不清楚她们的模样,就像是近视的人没带眼镜一般,这让他格外的觉得不舒服。
他往前走了几步,但却没有任何改善,然后,他揉了揉眼睛。
再次入眼的,却是石质建筑的墙壁,以及稍稍有些暗淡的橙黄色灯光,房间内有着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羊皮纸以及空空如也的烧杯和试管,桌子后面,则是一位穿着紫色睡裙的萝莉正颇有兴趣的看着他。
他回过头,大小姐站在他的身后,正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怎么了,阿鲁?”
“不……没什么,大概是幻觉,我好像看到了一座……秘密花园?”
“妖精之门么。”
“妖精之门?”
“那是我们妖精学派用来测试人们有没有炼金术适应性而发明的一种炼金术。”开口回答的却是那位萝莉。
“这么说,你进去了?”
“去哪?”
“妖精花园。”
“???”阿鲁还是不太能听懂,但他尝试着问道。“那是妖精花园?”
萝莉点了点头,用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道。
“是的,但可惜的是,看样子没有妖精看见你呢。”
“什么意思?”
“如果你有适应性的话,你就能看见妖精,而这时候,就会有妖精问你要不要签订契约。”她往旁边空无一人的地方看了一眼。
“我和露娜就是在那里签订契约的。”
“露娜……在那里么?”
但萝莉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只是视线四处移动,同时似乎正在与谁说话。
“嗯,他看不见你么,嗯嗯,那就很奇怪了,他刚才明明说了花园,嗯,你也没碰见过,我知道了,挺有意思的,嗯,我问问艾琳,嗯,好。”
似乎告一段落后,她看向艾琳问道。
“艾琳,你说的发现是什么?不会就是他吧?他应该没有足够的适应性。”她顿了顿,然后补充了一句。“虽然短暂的进入了妖精花园,但事实上也并不是没有小孩子迷路进去过。”
艾琳点了点头,她将手上的那本《不存在的恋人》展示出来。
“画,大概找到了。”
“那副画?”她黑色的眸子少许移动了一下。
艾琳点了点头。
“以妖精之尘画的那副?”
艾琳有点了点头。
“难道,是那副?”
“你有猜测?”看见萝莉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轻声问道。
“嗯,不过我不敢确定。因为,即使是我爷爷,也没法说对妖精之尘完全了解,何况,如果这真的是妖精所为,那么这绝对是一只特殊的妖精,你知道的,妖精之尘不会自然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嗯……”
“我的爷爷后来也不是没来过这里,但他却没发现妖精之尘的存在,即使他见过。”萝莉似乎在喃喃自语,然后又看向艾琳。
“所以,你带他来这里,是想试试看?”
“嗯,我们想去阁楼。”
“阁楼……你确定么?我来这儿已经好几年了,也没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你要让一个外行人参与这件事么?”
“……”大小姐沉默了,她似乎深深思考了一会,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抬起头。
“是的,这或许是命运呢。”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不过。”萝莉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他是谁?”
“阿鲁,我叫阿鲁。”阿鲁抓住机会。“你就是露露·阿尔卑斯?”
“啧!”这位萝莉一般的小女孩咂了下嘴。“我没问你,不谢。”
“???”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粗暴的吗?
艾琳不好意思的对阿鲁笑了笑,接过话题。
“他叫阿鲁,是我的老师,露露,你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哦。”
“……知道了啦!”她似乎有些烦躁,斜着眼看了阿鲁一眼。
“他说这是一幅画。”艾琳似乎有些无奈,但她还是取出那副书中的画卷,摊开在桌面上。
“我早就知道这是画了啦。”她一副不耐烦似的嘟着小嘴。
“你早就知道了?”艾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嗯,我只是不确定而已,所以就没说,毕竟找遍了这地方也找不到其他特殊的画嘛。”萝莉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到。
“露——露!!”艾琳的双眼仿佛正在静静燃烧,那灼灼目光直直地看着露露,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别……别!艾琳姐姐!我这不是不确定嘛!要知道,我们炼金术士从来不将不确定的东西说出口!”
“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啊!”艾琳似乎还是不能接受,她抱怨了一句,却被露露接下来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艾琳姐姐,能不能先不说这个,你先说说看,他是怎么发现这是一幅画的?”
“……阿鲁能看见这上面画了什么,事实上我还没告诉他内情,他就先提出来了,所以不大可能是骗人的。”艾琳看了看阿鲁,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将露露想知道的答案说出口。
“哦?”露露有着一头长长的天蓝色头发,一直垂到她的大腿根部,更可爱的是,这么长的头发,却还有些卷卷的,显得蓬松,让人想摸上一摸。她用自己黑色的眼睛盯着阿鲁的脸看来看去,似乎是在做人类观察。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等下,黑色的眼睛,和我爷爷一眼,难道你是……”
“我是???”阿鲁有股不祥的预感。
“另一个世界线的人?”萝莉露出好奇的神色。
“世界线?”
“世界线是什么?”
艾琳和阿鲁同时问道。
“什么啊,你不知道么,那看来只是巧合了。”萝莉晃了晃小脑袋,顿时对阿鲁失去了兴趣。
“……”世界线,看来阿尔卑斯先生真的是我的前辈,仔细看看,这位叫做露露的萝莉也有着黑色的眼睛,据说这是特仑苏的外孙女,好吧,难道我的前辈是位中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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