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鹳没有料到,苦楝女所说、很快就要临头的大难,竟然是转瞬即至。
正行进间,一匹红马从他后面疾驰而至。
无论是谁,只要看那匹红马一眼,就能断定,这一定是一匹非同一般的马——
它踏在冰面上,似乎全无声息,只在一瞬间就急停在王鹳身前。
马上一人身着红袍,目光如炬,一脸络腮胡子。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鹳,**红马的鼻孔不断喷出白气。孟小苦被喷得连连闪避。
红衣人忽道:“你是上京赶考的举子?”
王鹳拱手:“在下王鹳,请多关照。”
红衣人道:“读书人一身正气,走路也应该走坦坦荡荡的正道,对吧?”
王鹳点头:“兄台高见。”
红衣人道:“如若奸邪作祟,人人得而诛之,对吧?”
王鹳犹疑道:“在下愚钝,不知兄台何出此言?”
红衣人道:“我的意思是,不管奸邪妖孽如何巧做伪装,都不要被它欺骗。对妖孽,不可存丝毫人道之心。”
说着话,红衣人手中的鞭子已然举起。
鞭梢爆长,猛地缠住了王鹳身背的葫芦。
王鹳身体一震,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道扯断了葫芦的背带。
葫芦飞向空中。
掩口的盖子与葫芦身体分离,一蓬红色的液体迎风泼洒出来。
葫芦落在冰面上,跳跃了一下,随即在冰面上翻滚、旋转,不久就停下了。
洁白的冰面洒下了一抹又一抹的红色,冷风拂过,红色渐渐暗了下去。
王鹳跃下驴背,奔向葫芦,把葫芦抱在胸前。
他快速四下寻找葫芦盖,发现盖子飘落在冰水里,忙跑过去捡起,扣在葫芦上,然后将手死死按在上面。
王鹳抱着葫芦,对红衣人怒目而视。
红衣人冷冷道:“没用的,这些妖孽,见光即死,你没看到血水吗?读书人只要读书上进,一切应有尽有,何必执着于妖孽。”
王鹳怒问道:“你是何人?”
红衣人转身离去,红马如幽灵般飞驰而去,空中只留下一个冰冷的声音:“我乃当朝驱魔国师,你这书生,好自为之吧。”
王鹳此时如傻了一般盯着葫芦。
“苦楝女!苦楝女……”
他一遍遍呼叫着,但没有等到回声。
王鹳仰天长叹,只见无数细小的雪花从天垂落。
泪水顺着王鹳的眼眶淌了下来:“是俺害了你,如果不是俺求你去对付那几个蟊贼,驱魔国师怎么会找得到你。你有那么大法力,怎么不救自己!你还不如让俺死了呢……”
伤心的王鹳哭倒在冰上。
他的泪水滴落在冰面,顺着冰面流淌。
王鹳注视着自己滴在冰面上的眼泪被冻结,然后就仿佛看见冰面上出现了一双脚。
王鹳猛地抬头,看见苦楝女就站在自己眼前,只不过那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半透明的影子。
苦楝女一脸惊疑地盯着王鹳:“这是多少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为我哭成这个样子,你这是怎么了?”
王鹳脸上挂着泪珠,同样惊疑地看着苦楝女:“你,你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苦楝女道:“我死了好几千年了。”
见王鹳呆呆的模样,苦楝女补充道:“我又不是人,我是鬼啊。”
王鹳有些张口结舌:“你不是见不得光吗?驱魔国师不是说你见光即死吗?”
苦楝女道:“我说过我见不得光吗?”
王鹳更加愕然:“你不是鬼吗?”
“是啊。”苦楝女道,“我不是鬼,难道你是?”
王鹳道:“俺刚才明明看见葫芦里的血飞得到处都是……”
苦楝女道:“我也看见了。可是,洒了半葫芦猪血,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王鹳猛地打开葫芦,看了看葫芦里面,又看了看苦楝女:“你不是一直在葫芦里吗?”
苦楝女摇头:“谁说我在葫芦里?我一直在葫芦外面啊。”
王鹳道:“你一直在葫芦外面?那带这个葫芦有什么用?你为啥要俺带葫芦?”
苦楝女说:“有的人出门喜欢带小狗,有的人喜欢挂块腰牌,我带一个葫芦有什么不妥吗?你不觉得猪血在葫芦里晃动的声音很好听吗?”
王鹳摇了摇葫芦,又看了眼苦楝女:“俺觉得驱魔国师有一件事说得千真万确,你真的是妖孽!”
苦楝女笑了:“驱魔国师没把我杀掉,你觉得很惋惜?”
王鹳摇头:“俺肉眼凡胎,不理解你们的世界。”
苦楝女说:“这没什么,科考是你们的大问题,生存是我们的大问题。我们要想不被杀掉,就得想方设法想学会各种逃脱术。这些逃脱的办法,我不能告诉你。至于驱魔国师,他真的很厉害,只不过,他把我当成了一般的鬼,否则的话,我可能真的已经被他灭掉了。也是你伤心的样子救了我,我要谢谢你。下回路过村庄集市,有卖猪血的,记得再帮我打上半葫芦。”
说着话,苦楝女不见了。
“猪血?”王鹳四下看了看,“苦楝女,你在哪里?”
葫芦里传来了苦楝女的声音:“我在葫芦里啊。”
王鹳的耳边响起了苦楝女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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