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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阿喆与女妖(上)

十五,阿喆与女妖(上)

“哥,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吴刚瞧见顾云的左臂,惨不忍睹;整个左臂受伤两次,鲜血染红白色素衣,白骨裸露,皮肉分离,仿佛已经坏掉一样。

顾云知道吴刚的好意,挥了挥右手,说:“还不要紧,你先送阿喆去医院,我用针灸掉住了他最后一口气,我怕他坚持不了多久。”

吴刚听从顾云的指示,来到阿喆面前,但是在阿喆的身上,没有发现所谓的针灸,不过阿喆确实还剩一口气,只是相当微弱而已。回过头来,又见顾云原地打坐,其手指之间捻住什么东西,在左臂伤口上插了几下,便陷入冥想状态。

吴刚也不知道顾云究竟在干嘛,说了一句“哥,我先把车开过来”,然后急急忙忙离开。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吴刚才把车停到最近的地方。他其实是想把车直接开进来,再把顾云和阿喆直接放到车中,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但是车子无法开入林中。

随后,吴刚小心翼翼地将阿喆抬到车中,又折返回来扶打算顾云回车里,而此时顾云已经打坐完毕,不过其身旁的死尸却异常吓人。

“哥,那具尸体怎么处理?”

要问怎么处理,顾云也不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在愤怒地情况下错手杀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痛下杀手,甚至在杀完以后,内心涌现出畅快淋漓的感觉。

当那种**转瞬即逝以后,罪恶感便浮现出来。杀人者即为恶人,而恶人自有恶报,并非以杀之而后快。

顾云以衣袖拭擦汗水,说:“一般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理尸体?”

“当然是火化啦,但咱们这是杀人了,不能送去火葬场,要是被警察问起来,就麻烦了,还是我们自己处理吧!不过,哥,你刚刚为什么要放那个人走?斩草要除根啊,既然已经杀了一个,也不在乎再杀一个;你这样放了他,他要是报警就难办了。”吴刚一脸轻松说道,毕竟人不是他杀的,反而还有种刺激感。

“我已经犯错了,不能再继续错下去;我不是他们,做不到草菅人命,即使是对待妖怪,我也不可能一剑杀之。”顾云坐在车中,解释道。

吴刚回到主驾驶座上,回头瞄了一眼冰雕中的女妖,说道:“哥,那我们还是先赶去医院,再回来处理这具尸体吧,我怕阿喆的伤势太重,反正深山老林,也没什么人过来,不过……这么大的冰雕,会不会太夸张了?”

吴刚说的很对,冰之莲花确实太大,而女妖既不能一剑杀之,又不能丢在此处放任不管,那么就只有将之带走。如果道长在的话,他的符术能封印妖怪,正好便于携带,但顾云对符术一无所知;如果贸然解开冰冻,女妖若是反咬一口,到时又得一番苦战。

不过九号放出女妖所用的玻璃瓶,似乎能封印住女妖,若是能从他身上找到玻璃瓶,说不准能带走女妖。

“吴刚,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个玻璃瓶。”顾云指着尸体说道。

吴刚又从车中下来,在尸体身体上摸索半天。一把软剑,一带药丸,一些钱财,但没有发现瓶子,不过好在他眼睛亮,在草丛里发现了透明的玻璃瓶。

“哥,找到了,在草丛里面。”

顾云大喜,接过玻璃瓶,确认是九号使用的瓶子以后,又忍着疼痛从车中出来。随即,挥动妖刀,施展“二剑地绝阵”,将两把剑刃对准女妖,以防它出来伤人。

“吴刚,你站远一些,若是女妖发疯,我不好照顾到你。”顾云将玻璃瓶塞拔开,又对吴刚说道。

等吴刚进车躲避以后,顾云才催动妖刀,将冰雕解冻。冰雕渐渐化成冰水,大约一分钟时间,全部解冻完毕,而女妖一解放,便如同疯了一样朝顾云冲去。

“你这妖怪,果然成了恶妖。”顾云怒道,指挥两把剑刃直接插入女妖体内,随即将玻璃瓶扔了出去,但是玻璃瓶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一下子把女妖收入囊中。

难道是使用方法错了?

顾云没有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提起就是一脚,正中女妖腹部,直接将女妖踢的呕吐。女妖吐出来的赃物中,有一粒白色药丸,顾云知道那是女妖疯狂的原因。

因为药物停留在女妖体内多时,即使吐了出来,但仍然被吸收了一部分。

“还没疯够?若是你继续疯癫,我便要你好看。”

似乎女妖听懂了顾云的话,脸上露出畏惧之色,而插在身上的两把剑刃,又令它痛苦。

顾云一挥手,将插入它身体的两把剑刃收回,继续说道:“我无意伤害你,若你真能听懂我的话,那你最好自觉回到瓶中。”

接下来的一幕,令顾云想到吃惊,女妖竟真的回到了瓶子。不过在女妖回到瓶中之时,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车子,似乎是在担心阿喆,又或者是在瞭望远方。顾云不知道它具体想法,但总算将它带走了。

顾云带走女妖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在当晚遇见阿喆之际,便已经从阿喆身上闻到女妖的气味,但当时女妖亦非恶妖,人亦能与妖怪为友,所以顾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必阿喆一定和女妖是朋友吧!帮助女妖,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是帮助到了阿喆。

最终,顾云拾起瓶子,透过玻璃瓶,能看见女妖已经变成小人模样。

然后,顾云收起瓶子,回到车中,无力地对吴刚说:“走吧,去医院。”

“哥,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吴刚启动车子,在崎岖的小路上颠簸,但从后视镜中,却见顾云满脸疲惫,便忍不住问道。

顾云倒也没那么累,只是心间带有感伤,虽然帮阿喆吊住一口气,但最后能不能起死回生又是个未知数。“阿喆伤的很严重,你应该先送他去医院的,但是……我知道,我见他躺那儿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只是……”

“没事的,没事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抢救回来的。”吴刚宽慰着说道。

每个人都有一盏烛火,那是人活着的证明,但是阿喆那盏烛火,如同风中残火一样,悄然熄灭。

“但愿吧……”顾云仰着头,回答。

仅仅只是隔了一天而已,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顾云想过阿喆会因为欠钱一事而逃走,但没想到会以天各一方的方式离去,离去时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如果顾云跟在阿喆身边,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连错手杀人的事也不会发生。

望着日落余晖,最终只能轻叹一声。尤其是,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抢救,主持医生走出手术台沉默地摇摇头时,顾云便知一切命数已定。

“哥,医生交代过,你需要注意休息,最近也不能剧烈活动,不然伤口裂开就麻烦了。阿喆这里有我照顾,你就先回病房里去,说不定阿喆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面对吴刚的劝说,顾云无动于衷。不过好在吴刚手脚勤快,在医院内忙前忙后,而此时更是对躺在病床上的阿喆照顾有加,即使阿喆还在沉睡当中,所以顾云对吴刚的想法更加青睐了。

此时的顾云,心间谈不上悲伤,只是有些许的失落:好友命火悄然熄灭,世间终将无他这一人了;当初在道馆之中,阿喆给顾云偷偷送鸡腿时,面容上的笑颜是那么开心,而如今却紧闭双眼。

算了,陪他走过最后一段路程就好了。

阿喆不知道何时能醒,这只是医学上的期待,但是从命火而言,他已经生机全无了,也只有顾云知道。

“哥,你没事吧?”吴刚见顾云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便上前问道。

顾云听到吴刚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然后缓缓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不是这点伤,哥,我怕你心里会不好受……”吴刚又问。

心间确实会难受,即使是宠物离去,也难免会难过一阵子,何况阿喆还是多年好友。

但是顾云知道,这种失落的情绪,在阿喆不在之时,已经没有人能够倾诉了,“肚子饿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问女妖一些事情。”

“啊?哥,你需要休息,女妖的事以后再说啦,刚刚老陈才打电话过来,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吴刚一听,连忙说道。

顾云知道继续偏执,吴刚还是会劝导,便索性说道:“行吧!那先吃完,吃完饭再休息。”

于是,顾云回到自己的病房,等待吴刚买晚饭回来。

吴刚买的晚饭刚好二人份,但对于大胃王顾云来说,显然是不够的,所以他只好再去一趟外面,帮顾云带个五人份的晚饭,而五人份的晚饭,对顾云而言只能说勉勉强强,并不足以让他吃到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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