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狂怒与冷酷 其二
狂王与凶王，在艾丽安脑内那些当初被预先储存的资讯中，这对双子帝王存在的时代，是距今非常遥远的过去。
那个时期的人类社会，尚处于原始与文明交替的阶段，因而并没有太多详细记录的文献流传后世。艾丽安目前所掌握的情报除却历史上对双王暴政的一些概述之外，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唯一确定的大概就只有那对为猩红咒印所标记孪生姐妹，正是“联系着原始恶意”这一点了吧？
远远眺望，双子帝王的那座原始又宏伟的城堡这时候只是群山之间一个模糊的轮廓，而蓝发的魂容器少女当前所在的位置，则是另一座巍峨大山上的一处勉强可以称作市场的场所。
市场上有稀稀落落的几家商贩在简陋的摊子上摆放些瓶瓶罐罐，偶尔有零星的几个行人从摊前路过，不过也是对那些粗糙的制品兴趣全无，连看也不看。
艾丽安在冷清的市场上一边随意的逛着，一边谨慎构思着行动计划。
虽然萌生于这个时代的“原始恶意”本质尚不明了，不过要想将之清除，就意味着必须得要挑战双王。但是历史的发展是既定的，其中任何一环节的改变都可能引起蝴蝶效应导致未来时空的走向产生巨大的偏差。
因此在没有绝对把握不会改变历史的当前，任何贸然的尝试都是不理智的。
“双子帝王的政权在历史的漫长岁月中只能说是昙花一现，有关其王朝的记录在史料中大多也仅被寥寥数言一笔带过。”蓝发少女托腮沉吟，“我记得双王的统治最终被人推翻……可是是什么人，又是用什么方式？只有笼统的线索根本不足以当作参考……”
“真难得，这个地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迎来外面的客人了。”
这讲话的声音，来源于路边石墩上坐着的那位老人，稀疏的白发，仿佛阅尽沧桑的脸上皱纹深沉。
“烦心的事情固然令人困扰。”老人冲艾丽安慈祥的笑笑，“不如换换心情，听老朽为妳讲述讲述我等‘风裔’的故事吧。”
————
这曾经是整个大陆上最古老，最自由的民族，如雪的皮肤，洁白的发色，在那无垢的银瞳之中仿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而这个民族的名字，则取自于他们世代传唱的那首古老的民谣。
御风而来，乘风而去，无拘无束，游历各地，穷宇宙之博大，览天地之奥秘，探世间之精妙，究万物之意义……
弹起古琴，奏出那韵律起伏的音调，放开歌喉，唱出那质朴婉转的歌谣。这个无拘无束的自由民族里，人人都是天生的诗人，艺术家，他们才华横溢，他们博学多识，他们载歌载舞游历各地，他们阅览万物探寻真理。
美妙的歌声真实又缥缈，仿如梦幻般美妙。
天真无邪的一群孩童正在野花盛开的草地上无忧无虑的玩耍，他们嬉笑追逐着的那只蝴蝶先还在天空中翩然飞舞，可是毫无征兆的，那七彩的蝶翼忽然之间就被强乱的烈风所折断！
美好的景象瞬间破碎。
乌云蔽日，阴风凄凄，悠扬的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在寒光渗人的刀光血影中惊惶逃散的人群，还有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风裔？哼哼哼哼！”
狂怒的日轮将头顶天空炙烤得通红。
“自由？啊哈哈哈！”
冷酷的弯月将脚下大地转瞬间冰冻。
两抹刺目的色彩在肆无忌惮地散播着恐怖，她们指挥着手下那些野蛮的军队高举着野蛮的旗帜，野蛮的横冲直撞！
践踏了碧草，碾碎了花瓣，杀死了许多人，还抓住了更多的人。
“既定制度框架内的自由原本就只是个‘伪命题’！” 染成火红的尖锐金甲与漆成冰蓝的锋利银甲对所有人宣布着，她们如胶似漆地搂抱着缠绵在一起，妖艳的笑着，残忍，而且冷漠，“根本没有绝对的自由，即便是对宣扬自由的‘风裔’，也不例外！”
那两副盔甲异口同声的说着，二个相同的声线所吐出的话音就仿如一心同体，是惊人的同步，“穷尽睿智的‘萤石’？哈哈哈！从今往后这份睿智将会为王所用！风裔一族的所有人都必须臣服于王的统治！”
哈哈哈哈……
两掌一合，残缺的蝶翼为酷热的烈焰所燎燃坠落天际……
哈哈哈哈……
响指一弹，坠落天空的蝴蝶彻底被极寒所冰冻，碎裂成无数破片……
……
仿佛至今仍能见到星星点点闪亮的碎片飘散眼前，老人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颤，将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粗布斗篷裹得紧了些。
“原本打算讲些轻松的趣闻，一不小心就……真是抱歉啊，小姑娘。”老人叹息一声，对着艾丽安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而又感慨起来，“这座大山原本是风裔的圣地，如今却在双王的压迫下变成了囚禁我等一族的牢笼。”
“风裔……山地……”艾丽安无心的沉吟着，将眼前这片原始的城镇风貌再度审视。
“咦？这里难道是！”蓝发少女惊奇之余顿时恍然。
以山顶作为中心，逐步向着山脚发展，目所及处的那座高耸的护城墙“很明显”应该只是在未来做为城市标志的十环城墙之一……毫无疑问，虽然还远不具有印象中“曾经”见到过的那般壮观的规模，但是这个地方确实正是后世的“高山古城”波尔珀斯市的是雏形。
“高筑的城墙，代表的含义不是保护而是禁锢。”老人顺着艾丽安注视的方向望上一眼，“城墙上那些逆向构筑的防御工事所戒备的，正是我等墙内居民的出逃。”
“刻意针对一个民族，甚至不惜欺压至这样的程度，”艾丽安表示不解，“我不明白双子帝王这样做的目的，她们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过于卓越的成就使得双王变得傲慢，并且在狂妄自负之中迷失了正路。”老人无奈的唏嘘，“先知的馈赠使她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抵御蛮族让她们得到了崇高的威信；通过建立帝国，她们掌握了至高的权利；发动扩大疆土的战争，制定巧取豪夺的法度，她们擢取了无尽的财富。”
“力量，威信，权利，财富……”艾丽安重复道。
“不错，作为人类，能够拥有的她们都已经拥有了。”老人说着，“如今狂王与凶王的那份不知满足傲慢，已然到了追求超越人类的地步。她们将我风裔全族作为人质，提出了一个无比荒唐的要求，无力反抗的我等只能够逆来顺受，并且在心中向着我族唯一能够创造奇迹的那个希望祈求。”
老人打住了话头，那双饱经沧桑的目光缓缓转动着，满怀期待的望向山顶那座白色宅邸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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