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狂怒与冷酷 其三
通往山顶的路径只有一条，虽然两侧杂草丛生，不过道路本身以当时的水平倒也算是修葺得十分平整了。
艾丽安道别了老人沿着道路一直来至尽头，映入到她眼中的，正是那栋沐浴着和煦的阳光的纯白色建筑。
建筑的整体观感似乎比印象当中的要“袖珍不少”，同时又新崭不少，不过其周边环绕的那一圈黑漆漆的铁栅栏倒是跟艾丽安记忆中的一样，仿佛一根根长满倒刺的荆棘，总像是拒人千里的感觉。
这座宅邸在过去……确切说应该是“在未来”曾经作为发生在波尔珀斯市的一系列怪奇事件的舞台。
“预言师居所吗？”艾丽安两手扒着铁栏向内张望……那么这屋子里头又是否存在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身后面有人这时候吸引注意的轻咳一声。
“恩咳，预言师居所？这个叫法挺有创意的，不过这里可没有什么预言师。”一身女仆长裙的中年妇女并拢脚跟端正仪态，一面体现身份似的刻意将自己那“女仆长”的胸针亮了亮，一面挺直了腰板自豪的继续说道：“这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魔导师婕雅拉·罗塞莉夫人的住所！”
“婕雅拉·罗塞莉？”艾丽安认为自己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波尔珀斯传说中偶有提及的一个名字？只不过她还在记忆中检索着对应资讯的时候，就看见女仆长满面阴沉的靠近了。
“我说妳啊——”中年妇女前倾身子拖长了尾音，那双犀利的眼神在艾丽安全身上下反复扫视，“妳啊——”
“那个……我……”艾丽安被那审视的目光给刺得有些不太自在。她刚想要寻找些合适的措辞，女仆长就语气严肃的抢先说道：“妳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吧。”
“最后一个？”
“赶紧去排队。”
“排、排队？”
“别愣着，快来这边。”
“等等……我是……咦？咦！”
艾丽安懵着脸被女仆长不容分说地推进一群年轻女孩子中间站好。就像这样随着队伍稀里糊涂的分到张号牌，又稀里糊涂的在一张又一张羊皮纸上签名登记。
“请注意，姑娘们。”女仆长站在宅子跟前拍拍手，“从现在开始妳们已经成为正式的签约女仆，在分配给自己的岗位上好好努力吧！Yes or no？”
“Yes！”女孩们齐声答道，将搞不清状况的艾丽安夹在中间一窝蜂的涌进宅邸。
咦？这是……
换上女仆装的蓝发少女拿着扫帚在走廊上发愣。
这……这是……
蓝发的女仆捏着抹布擦着旋梯扶手。
这究竟是？
拿着刨皮刀的蓝发女仆蹲在厨房角落瞪圆眼睛面对着一大筐的土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总觉得，久违的生出一种晕头转向的感觉来了……
“哟，新来的，宅子里的环境还熟悉吧？”掌勺的胖女仆将艾丽安那微窘的模样看在眼里善意的哈哈大笑，在这个苍蓝女孩的背上打气似的拍拍，转而又继续忙活着递过一只盛放食物的餐盘来。
“厨房里的人手是再多都不嫌够呢。”胖女仆将餐盘塞到艾丽安手中，叮嘱道：“帮忙把午餐送到罗塞莉夫人的房间吧。妳应该知道的，就是二楼走廊最尽头的那个房间……记住可千万不能在半路上偷吃哟，哦呵呵呵……”
……
“到头来，莫名其妙的进到宅子里来了呢……”
艾丽安端着餐盘从走廊上那些来往忙碌的女仆们身边挤过。
说来——婕雅拉·罗塞莉吗？
波尔珀斯民间传闻中的大魔导师，由于在一夜之间突然领悟到了堪称奇迹的大魔法，因而名声大噪，一跃成为受到万人敬仰的天才……然而关于生平事迹在正式的历史上却没有任何记载，以至于后世的不少学者对这个人物本身存在的真实性提出质疑。
那么这会是一个怎样神秘的人物呢？
“那个……”
“那个……”
怯生的声音，艾丽安感觉自己的裙子被轻轻拉了拉。
“是，请问有什么事？”
蓝发女仆下意识的答应一声回转身来，似乎并没有见到人，而把目光稍微下移——花格的裙子，细细的辫子，娇小玲珑的这个银发女孩子看上去，约莫只有十二三岁的年龄。
“那个……请问我可以跟妳一起去吗？”小女孩眨着她那双闪亮的银瞳忸怩的指了指餐盘，那头顶上的两根呆毛就像是蚂蚁的触角，满心期待的摇来晃去。
艾丽安在不经意间将小女孩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形象重叠在了一起，她张了张嘴，好容易才将那个名字吞回肚里，带上一脸微笑点点头。
“当然可以。”
二楼走廊的尽头，驻足于白色的房门前，艾丽安伸出手来礼貌地在那门扉上扣响三声。
叩叩叩。
门后应答的嗓音，听起来似乎相当的和善。
“请进。”
“失礼了。”
艾丽安握住那黄铜制的门把轻轻转动。
咔嗒——
温暖的阳光将室内的陈设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一尘不染的地板，干净整洁的床铺，洁白桌布的木桌一侧靠墙，而在那桌上成捆堆放着羊皮纸卷轴。
“贵安，是负责送餐的女仆吗？”卷起手中的卷轴，白色长裙的身影离开窗边亲切微笑，那象征风裔一族的银白色长发披散肩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位就是婕雅拉·罗塞莉吗？看起来似乎是一位温柔亲近的人？
“妈妈！”银发小女孩迫不及待从艾丽安身侧挤出来，欢叫着向女性跑去。
“哎呀哎呀。”白色的女性举止优雅掩唇而笑。
然而，艾丽安想象之中那温馨的亲情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小女孩给扇得一个趔趄，白色 女性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那份温和一下子就换成了咬牙切齿的疯狂。
“又是妳这个没有天份的废物！”白色 女性一把揪住小女孩头发将对方狠狠推倒在地。
“连最简单的咒文都记不住！”
“对不起，妈妈！”
“最基础的魔法也不会用！”
“对不起，对不起！”
“我那个愚蠢的弟弟都已经够让人失望了，妳这个废物比那个家伙更令人失望！”
“对不起！对不起！”
“噢，妳知道我现在背负了多大的压力吗？整个风裔一族的命运可是都压在我一个人肩上！妳这个一无是处的东西不能替我分忧也就算了，还总是给我添乱！噢，噢，这样的废物根本不配做我的女儿……滚！今后没有我的允许，妳不可以踏进这座工房！”
白色
女性歇斯底里的吼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逃似的跑走了。
“那个……罗塞莉夫人请、请妳冷静。”艾丽安从惊讶中缓过劲来正打算上前劝阻，不过房间里这火爆的气氛倒是一下子就冷却下来。
“哎呀哎呀，如此的失态，可真不好意思呢。”白色 女人顺手抹去脸上的阴霾，对着蓝发女仆不好意的笑笑，转而就跟没事一样重新换上先前那优雅端庄的模样，随手操起一份羊皮纸卷轴，姿态恬静的阅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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