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蛮王 其七
冰封王都本身并不叫做“冰封王都”,这个地方最初时是没有名字的,只由于这里既是萨尔拉索建国后的王都,哪怕再随意也总得有个合适的称呼,所以才最先从打着“自卫旗号”反攻而来的布拉索尔帝国那方开始,将“冰封王都”这名字慢慢叫开来的。
这座最高最陡雪山脚下的城市规模庞大,其依山而建向外延伸着,一望无际的占了百里土地。而这里,也是名符其实的冰雪城市。无论是城中那些高大的建筑物,还是那修整得宽敞又平坦的街道,这城市中各类的设施,几乎大部分都是削成立方体的冰砖构成,站在远处一望,那白皑皑又晶亮亮的一片,是显得既庄严又独具一种特有的美感……
七月七日的今天,对于这个他来说,毕生难忘。
同大雨林出生的绝大多数男人一样,这个他也理所当然的是众多雨林勇士中的一员。他从记事时起就跟随着自己的父辈一起征战沙场,他勇猛善战,并且鲜少败绩,他经历过各种逆境,并且总能活到最后。
战争将这个他磨练得冷酷而坚强,常年的沙场生活又使他经验丰富变得更加强大,他经历过两代雨林先祖更替,他参加过十五年前的“雨林起义”。而今天,人过中年的他,跟随着大雨林的先祖,跟随着那位远古帝王乞帝后裔的脚步,攻进了冰封王都这座作为蛮王最后据点的“坚冰堡垒”。
他是“先祖”钦点的百夫长,带领着相当规模的“远古军队”。而在此时,这个他正一面吆喝着,一面打着手势指示着自己手下的那些石头人们一路进击着。
“喂!喂!喂!从右边阵列顺数的第三个,给我走直线进军啊!哎呀,不是左边……不对,不对!那个方向是右边!直线,直线懂吗?对,就是这样一直向前走……唉!这些只有伪灵魂的傀儡指挥起来真麻烦。”
这个他与另一支部队合流了,在向对面的首领抱怨着。对面那首领是个军阶比他低的十夫长,不过那十夫长的指挥技术显然比这个他还要糟糕,那个男人正一边深有同感的苦笑着回应着他的抱怨,一边“手把手”的矫正着自己手下那些石头脑袋那只顾着到处“拆房子”的行为。
“呵……呵。”
这个他望着表现得比自己还要窘迫的十夫长同情的干笑两声,接着就表情严肃地抬眼望向前方了。他的视线仿佛穿过了眼前这被战火波及而显得破碎凌乱的街道,越过了那些崩坏倾塌的建筑,最后到达了那伟大先祖所屹立的那片小广场。
“喂,兄弟。看来我们这边也得赶快了,估计其他路线的许多部队应该都已经在那块指定的中心广场合流了。”
他在这么说着,更加努力地指挥着石头人们进军了,而他的心情在此刻激昂了,因为,他认为他们大雨林民族那“复兴辉煌王朝”的夙愿,将在击败蛮王的今天,向前跨出稳健的一大步了。
灰色的披风在翻卷着,流动着暗蓝色光华的剑锋带着癫狂之气在大幅挥砍着,不知缘何而被愤怒所“扭曲”的蓝发少年在咒骂着、咆哮着,向着眼前的敌人攻击着。
充满压迫感的高大身姿在跃动着,夹着强劲风压的拳脚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在交替挥击着,仿佛永远都高高在上的健美女人在鄙昵着、狞笑着,傲慢但不松懈的迎击着。
“白猿”还记得自身由先祖能力而分裂出的“另一个自我”,在某一天向自己提出的一个小问题。那个外表永远停留在十五岁的少女在当时这样问道:
“呐呐,艾蓓妳为什么现在总喜欢寻找强大的个体挑战呢?”
而“白猿”则像是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似的,愣了好一会儿。这问题连女人自己都没有思考过,她下意识的就想随口说些什么的,不过又拿不准那些缺乏理由的答案是否显得敷衍。于是便又稍微思考了下,就挂着自己那一贯的傲慢神情,说出了另一个勉强算是答案的回答。
“与‘王’一心同体的玛姬哟,即便是软弱无力,妳也应该能理解的。变得强大的‘王’,还需要通过战胜‘强大’而变得更加强大。”
“唉?真的是这样吗?”
……
“啊,或许是这样。亦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将‘王’的这份强大展示出来罢了。”
在此时的“白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另一个狂妄自负的答案,这女人抓住癫狂少年的一个攻击间隙,立马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她本来想要同之前与那个银发触角小姑娘战斗时那样,一把掐住对方脖子的,不过马上又意识到这在“阿特拉迪斯”曾经交手过一次的少年要远比那小姑娘难缠得多,因而也就临时改变了攻击动作。
咯啦。
是骨头被扭断所发出的怪异响声。
一击得手的健美女人在蔑笑着,与拖着一条胳膊咒骂不止的癫狂少年各自退开了一段距离。
“生命真不公平!本以为再无机会交手的少年哟,你不用奢望着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得意的向对手发出了“死亡宣言”,健美女人高高地跃起了。
“Millennium curse carnivorous site
bone!(千年狞咒,啖肌噬骨!)”
癫狂少年念起古怪的铭文迎上去了。
两个身影就如同慢动作一般,在天空中短暂又似乎漫长的停留了数秒,又在瞬间般的稍触即分之后,再次落回地面背向而立了。
“呼!胜负已分!痛快!”
“白猿”体味着一种打斗后的久违畅**觉,输了口气,这个女人收回自己的攻击架势,她活动着双臂舒展着身体。又在之后,才挺直腰板,不慌不忙的环抱起双手,将身子转过来了。她依旧是摆出自己那一贯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气定神闲的瞟着那个肋骨碎掉大半,就连右侧大腿骨也断掉的癫狂少年了。
“哼,有趣。你连那个银头发小姑娘也打算杀死吗?她应该是你的伙伴吧?”
健美女人注视着“诅咒、诅咒”的念个不停的“癫狂暗蓝”一瘸一拐地来到躺倒在地的银**孩身边,在饶有兴致望着少年用长剑在离那被救下后就失去意识的小姑娘脖子不远的位置比划着,转而又猜想着对方会否真的就那样一剑将那颗小小的首级斩下来。
当然,她所想象的那些景象,在最后并没出现。
“哦呀,哦呀,这时机真可谓是千钧一发。若再迟半刻,便是沈某也回天乏术咯。”
就如忽然刮起的阵风一般,异族服饰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了,这个皮肤白得有些病态的男人,左手扛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年,右手抱着昏迷不醒的少女,他带着一脸极其友善的笑容,只是饶有深意的望了望天边,又丢下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后,就极优雅的脚踏着地面向后急退而去了。
“哼,逃走了吗?”
注视着异国身影越离越远的“白猿”在一如既往的傲慢的“哼”着,这个女人也同那异族男人一样抬头望了望天空,然后就注意到那苍穹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几条若隐若现的群青色裂痕,既兴奋又有些无奈地感叹起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渔翁得利’吗?哼!本来还期待着看看这之后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景象,还想着如果再出现个强者还能交个手什么的。不过……想必是不太可能了。”
这仰望天空的女人在淡淡的自语着,那脸上在此时又带上了一丝笑容,她感觉到不甘,不过也很满足。她认为自己作为“先祖”不论是遥远的过去,还是这今天的现在,那人生都过得是充满激情而又精彩。
“白猿”在那条承续先祖夙愿的道路上前行着,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为了那个伟大又辉煌的目标,而在那道路上同许许多多挡在前方的强敌战斗过。
这个女人记得“自己”在久远过去征服那些“不可战胜”的可怕“灾厄”时的情景,她记得“自己”在百六十年前于“恶意”所衍生出的“魔兽海洋”中穿梭着奋勇前行的情景,她记得“自己”在百年战争中迎着冷酷的绯红女王冲锋的情景,她还记得自己在那战况胶着的阿特拉迪斯城中,与惨白疯狂的帝国将军缠斗的情景……她记得每一个与自己交过手的强者样貌,比如那短暂交锋却强到离谱的苍蓝色少女,又比如那屡败屡战挑战自己的银白色小姑娘,再比如那固执己见狂妄自大的蛮王,当然……还比如在那懦弱的最后变得坚强的“银雕”……
“啊,满足了,满足了……虽然不甘心,但‘王’……也仍旧是满足了。”
唰啦!
一道、两道、三道……高大健美身躯上,开始一条条的浮现出暗蓝色的“线条”了,“白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完全不在意。这个女人只是在满足的仰天长笑着,她觉得今天这七月七日是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天,她在今天也尽情的同强者战斗过了,她挥洒过汗水、也热血沸腾过了。她认为先祖的夙愿会在自己之后又由别人承续着去完成,因此也并不觉得遗憾,现在的她,在心中体回味着的,或许除了那份酣畅淋漓战斗的爽快,除了那永不磨灭的“有棱有角”的傲慢,就只剩下那夹杂着一丝不甘的满足吧。
四道、五道……无数道……
“哈哈哈,生命真不公平。少年哟,是你赢了,能仅凭单手就在瞬间挥斩出这么多剑,真是精彩!”
全身刻满暗蓝斩痕的女人在感叹着。
“少年哟,你看看我,可能永远都当不上真正的王。但是少年你呢?你今天所展现出来的这份冰冷的癫狂,在以后,又将会把你引向何方?”
笑声停止了,觉得“时间到了”的高大健美女人,缓缓闭上眼睛静默了。
“啊……又要让妳孤独一人了……真是抱歉啊……玛姬……”
那前一刻还能叫做“白猿”的身影,在后一刻爆碎了。这个以复兴先祖霸业为目标的傲慢女人,带着自己的满足,带着自己的野心,也带着自己那最后生出的一丝淡淡的牵挂,化作了血色的冰雾,随风飞散了……
……
“王”为何要不断的挑战强者?
那理由其实连“王”自己都不知道……
那既不是为了追求力量,也不是为了展示力量,硬要归根结底的话,或许也只能算是作为“战争狂人”的“王”所独有的一种“无可救药”的冲动吧……
等等……又或许答案……其实意外的单纯……
那也许……只是“王”为了掩饰内心那不论怎么样都割弃不掉的脆弱……才极力夸耀着力量,进而故意装出的那种……所谓的“帝王之骄傲”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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