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隔阂与偶遇·展望(因果篇终章)
——隔阂与偶遇——
那一天,暗蓝的少年见到了令自己难忘的伤感景象。
雪原,冷月,还有那冷月光下的雪原上绽开的一朵无比美艳,却又无比凄凉的“赤花”。
那是一个人,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为少年所熟悉的人。此时的她虽逝去,但却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那表情看上去也像是平时一样,很安详很柔和,那嘴角似乎还微微翘着,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少年被震惊了,说不出话来。他有些不做所措,不过还是跑过去将她抱起来,痛心的感受着那手心传来的生命消逝的触感了。
非常冰冷,十分沉重。
也许是因缘,又或许只是幻听。但有那么一瞬间,少年似乎切实地听见了她的声音。
“你找到我了。我真的喜欢你,艾利奥鲁……”
而后,从以前就时常因为“如何回应”这个问题而烦恼的少年,怅然若失了。又在之后,他注意到了刻在她身上的几道痕迹,留意到了那些痕迹上隐隐残留着的一丝“苍蓝”, 突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因而又变得十分困惑,进而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
“七巧节”又被称为“乞巧节”。 据说是由某个自古流传的关于“鹊桥仙”的浪漫爱情故事而衍生出的,与布拉索尔“情人节”有几分相似的察依娜尔传统节日。
每年的七月初七,帝都平乐京便会变得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丰富活动层出不穷,情侣游人比肩接踵,欢声笑语处处可闻,而在子时,更会有比新年花火会更加斑斓绚烂的烟火将那夜幕渲染着、辉映着,亮如白昼。
而作为集市区最负盛名的多元化娱乐场的白玉苑,在今夜亦是一派灯火阑珊、莺歌燕舞的景象。
或许是接触不多而有些生硬吧,虽不至于自斟自饮,不过艾利奥鲁与偶遇的女孩所在的小隔间,与外边那些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热闹气氛一比,似乎显得稍微有些微妙。
这两个人当前正一边慢慢地品茗茶、酌淡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说来,艾利奥鲁公子自去年同沈瑜(字十三)一道出使西国(布拉索尔帝国)归来,便时常抱着此书呢。”似乎是寻到了一个可以进行的话题,女孩指了指少年放在手边的古书,如此说道。
那是一本看上去年代久远的厚书,连那皮质的封面都已经褪色破损了。女孩征得少年的同意,小心地将古书接过来,好奇地翻开一页来,不过却发现那整页都是密密麻麻的线条,别说是记录的内容,就连那到底是不是文字都不敢确定了。因而,也只得不好意思的打了个哈哈,将书递还回去了。
“哦呵呵……公子果然是学富五车之人,此、此等古语,小女是绝认不得的。看来这西国历史亦是漫长久远呢。”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我也只对其中内容略知一二,而那亦是听那在布拉、呃、西国的邻邦发现此书的人口头讲述的。”蓝发少年这么说着,露出一抹怀念又似乎中透出几分苦恼的笑容。
“唉?可否道与小女一听?”
“哦,当然。这书中所述,是一则关于西北之国古时的‘六翼女神’传说,那女神呐,做过许多伟大的事迹哦……”
……
今天,对艾利奥鲁这个魂容器少年来说,可能是自那西北之地回到察依娜尔后,自己说话最多,也是少有的开心的一天。
少年觉得自己对面的那个女孩是位很好的倾诉对象,他对她讲述了古书中的传说,也对她讲述了那本古书主人的一些事情,还对她讲了一些关于某个少年与他的重要伙伴们一道在那曾经神秘蛮荒的西北大地上游历时的见闻。一直以来都怀揣某些心事的他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而仿佛看出了这点的她则是至始至终都带着一脸理解的温和笑容,耐心的听着。
……
直到子时的更声响起,夜空中的烟花渐散。
少年这才忽然意识到时间已晚,赶紧为自己的一时忘我而道歉,结过账又亲自将女孩送至明亮的大路上了。
“今夜能与公子相谈,着实愉快。公子送且留步,小女这便归去了。”
待身体前躬一礼,女孩脚下的木屐便踩在青石街面上发出“蹬、蹬、蹬”的轻响声,一路小步走着渐行渐远了。
这女孩的名字叫做八重,艾利奥鲁在紫经阁大学士沈瑜(字十三)的府中曾她有过几次照面。这是一位初看只有十八九岁的大和郡女孩,总是一身款式朴实却印染着艳丽樱花的和服,她黑发及腰、个子不高,虽然样貌不算出众,但是端庄娴静、知书达理,且平易近人、礼仪周全,是那种大和郡人们口中常说的典型女子“大和抚子”的类型。
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八重的印象颇好,在蓝发少年的心中却总是不时的隐隐生出一种很不自然的违和感。当然,那也许只是自己每次都没礼貌的盯着女孩和服那左掩的衣襟而胡乱猜测吧(注:古云“世人生者着服衣襟右掩,逝者寿衣尝左抿之”)。
——展望——
致我萨尔拉索共同体首届总统呼烈古阁下:
一年的时光并不算长。既无法抚平战争在西北人民身心所留下的创伤,也更无法使那严重受损的经济完全复苏。不过,这一年中于西北大地游历的我,仍旧是见到了许多、听到了许多,感触良多,亦获益匪浅。
我回到过那片生养自己的大草原,在自己兄弟墓前放上一朵晚放之花的同时,也亲眼见过了故乡的现状。
目之所见……皆是颓败而萧条……
但纵使如此,我仍然为那些不屈服于困难始终保持着乐观向上精神的族人们感到欣慰,也从那些重新站起来再度跨上马背驰骋草原的年轻骑兵身上,见到了一丝新的希望。我相信,这临冬的草原并没有真的衰颓,尽管不易察觉,但在那满目的萧索下面,想必也一定是孕育着将在来春萌芽的新希望吧。
当我在旅行到大雨林边缘的某地时,曾遇到过一位意想不到的旅人。
依旧是那身藤甲,依旧是那比我都还高出许多的健美身形,当然也有不同,那便是曾经傲慢跋扈的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低调,而隐忍克制了。
她说她现在不叫“艾蓓”而叫做“玛姬”,正同我一样在西北大地上游历着打算重新磨练自己。而至于一度阵亡的她又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对于我的疑问,旅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按我的推测,那或许便是乞帝后裔所持有的某种神秘能力吧。
此外,比如在面貌一新的萨那卡树海市中观看由“黑鳄”兼职的送灵仪式;又比如在南方边境与一位发着豪言,莫名其妙的说什么“接到先知妈妈所托,平息卡加迪亚内乱”的小女孩之间的小摩擦;还比如又在那之后于钢铁都市斯提尔中与那位追寻某人的苍蓝色故人再遇及相谈等等,关于旅途的见闻还有许多许多,在此便不再一一详述了。
好了,别看我现在这样东逛西晃的,时间也是安排得挺紧的,所以这次就简短的写到这里吧。
停笔之前,在祝您身体安康的同时,我还需得善意的说一句:
尽管曾经的您是孤独的,但在如今,您不是一个人。
XXX(没有落款)
公历013年12月X日
“哼,这一向‘孤傲’的家伙,是何时起变得这么话多又啰嗦了。”
简易办公桌后边的老头儿左手托腮,盯着右手捏着的那张薄薄的信纸,用鼻子轻哼着,“抱怨”着自己印象中那个苍青色家伙的改变。不过转而在联想到自身的变化后,又略有些自嘲的摇摇头,感慨起来了。
回首望去,距离那场“天地崩裂魔兽侵袭”的冰封王都一役,只是一晃便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正如世人们所说的一样,这大半生都残暴无度的老头儿也正是在一年前的那场大灾难之后彻底改头换面的。变得温和,不再专横暴戾,离开了那张沾满污点的王座回到民间,在众人面前反省着战争的残酷,宣讲着和平的可贵。
他的诚意得到了认可,人们对他的看法亦在潜移默化中改观。如今,再度获得人民信任与拥护的他,在公推声中再次站上了西北之地的顶点,并继续朝着自己人生中那从未改变的目标前进。而这西北之地上的一切,亦似乎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切切实实的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了。
其实,在老头儿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不算是猜测的猜测”。他觉得那天的那场灾难正是“六翼女神”在离开前所提醒自己将会面对的人生抉择,而那灾难本身,亦说不定也是“女神”运用“神力”所刻意安排的一场试炼吧。
尽管残酷,尽管代价高昂。但想来,“女神”藉此想要表达的意思,应该也同那天突然来到大殿拐弯抹角讲述一堆大道理的那个苍青色的家伙一样。他们都期望着能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温和,又甚至是最极端的方式,来替老头儿拨开眼前迷雾,使向着美好目标却迷失在错误道路上的他,能够看清前路,顺利踏上正确的方向吧。
思考了许多,感悟了许多。不觉,便又同平常那样,将视线移向窗外了。
今日的雪域,天晴无雪,万里碧空,飘着朵朵白云。放眼望去,远远的能在那太阳升起的地方见到一条宽阔深邃的大裂谷及其对侧的那一片城市废墟。虚假繁华的那里,于去年为战火所吞噬,充满了逝者的悲伤与哀痛。不过,在此时,在那和煦阳光的照耀下,即使是那悲叹之地,在此刻亦似乎反射出淡淡银辉,多少带上了些许生气。
“伊戈尔,你曾经私下里问过老夫,‘银雕’所持有的‘受诅咒’的能力究竟是什么。那是一个只会扰乱继承者心智的,能够预知死期的‘终末之力’,它曾预示着老夫将于去年七月七日的激战中迎来自身的终结。不过,那个结果最终没有出现,从老夫拿起武器的意义由‘杀戮’变成‘守护’的那一刻开始,那预示便改变了,推移到距那七月七号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了。”
伊戈尔哟……
如今的你,是化作了那只掠过天空自由飞翔的银色大雕,还是与那你付出生命也要保护城市一道沉眠?
不过,你可以安心了……
你所期望的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与未来,老夫、不、应该是为父,将会一直守护着……
守护着……
直到那终末脚步真正来临……
直到永远……
……
……
<因果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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