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混沌
其十一（玄武之章完）
第多少次多少次的公历016年3月？第多少次多少次的时空隧道？
第多少次多少次的愤怒？第多少次多少次的悲伤？第多少次多少次的焦虑？第多少次多少次的自责？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多少次的徘徊于时空隧道，不知道第多少次多少次为“自身无力”而哀叹的时候。
不远处的虚空，突然就无声的碎裂开来。
刺目而猩红，浑浊且暗淡。
在崩裂缝隙的另一侧，犹如漩涡般散乱混沌的巨大眼瞳缩放着焦点，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丝笑意。
“汝渴望之力量，吾许之……”
……
“左手背上被恶意附身的咒印，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发生了变化。”
虽然仍旧如同“猩红的荆棘”偶尔浮现出来扭曲伸展，不过似乎变得既不会对精神产生影响，也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了？
那种力量的原理在于“利用荆棘咒印任意向周围空间辐射延伸，借以打开一条连接异空间的通道”，而与制造空间裂缝召唤出可供驱使的小型魔兽的“空间侵蚀”能力不同，猩红咒印所开启的通道另一头所存在的那头庞然巨物，显然不是寻常的杂鱼魔兽能够比拟的。
话说回来，这终归是一份相当可疑的力量，因此在搞清楚这种能力是否与“恶意”之间存在什么联系之前——
“果然不到万一，还是少用为妙吧？”
观察着白皙左手背上若隐若现的咒印，艾丽安就将着这只伸直的左手一把捏住“黑色艾丽安”脸颊，将这个以“提示”为由一直飘在自己面前聒噪不止的“恶意少女”给扔到一边。
这个蓝发女孩将靠着自己肩头昏昏欲睡的麟凰轻轻推醒，再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点点灰尘，便把营火周边围坐的几人环视一圈，提出一个作战计划来了。
“‘混沌’，为了方便区分，我们姑且给玄武城的魔兽安上这么个称呼。”蓝发少女娓娓道来，“单就一头魔兽而言，‘混沌’自身的力量其实算不上强大，这一点相信经历过卡加迪亚王都一役的佛斯先生与日光石小姐应该已经有所体会了。”
“嗯，确实呢！感觉完全比不上那时候某位‘惨白坦桑石’所召唤出来的‘天使’（都市吞没级魔兽）呐。”佛斯边回忆边冲蓝发少女意味深长的挤挤眼，不想被身旁的“日光石”拿手在腰上一拧，立马怪叫一声，掩饰尴尬的回归严肃了。
“可是魔兽的那种制造雾气扰人判断的能力也着实十分棘手就是了。”管教过“落魄贵族”的金发女郎思衬着说道，坐在不远的细川无言颔首，表示同意。
这边的艾丽安重新接回了话头。
“这并不是仅靠个人单打独斗能够轻松应付得来的对手，所以我‘临时’想到的这个了作战方针，需要大家通力协作……”
……
————
“这次的作战重在‘智取’。首先，需要我们之中相对来说，最不会引起魔兽警惕的那个人来担任诱饵……”
……
日出东方，透过弥散的白雾，折射出一丝惨淡的天光。
很明显是被内定了“下下签”，我们这位麟凰公主当前是挂着一脸欲哭无泪的无助表情，独自徘徊于大漠之中。
“呵、呵……命运真会开玩笑……”察依娜尔公主瞪着一双无神的“死鱼眼”干笑两声，拿足尖在脚下沙地上画着“圈圈”。这是将那黄沙上躺着的几粒石子踢过来拨过去，偶尔想起了，才提不起劲同时又战战兢兢地试探着，轻声呼唤几句——
“喂，混沌先生……”
“你、你在哪里啊……”
“……”
如此反复几次，麟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太过紧张，还是说吸多了雾气中毒太深，这眼前，这时候竟然看见幻觉了！？
只见两个黑袍皂靴做校尉打扮的家伙，蹭一下从前面不远的沙丘后边闪身而出，并排走着往这边来了？
“果、果然是心理作用吧？”
察依娜尔公主尝试揉了揉眼睛，
唔，貌似又接近了一些？
再使劲往脸上拍了拍，
噫！似乎仍然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
“哎呀？怎么见了本公主就跟突然见了鬼一般，神色骤变呢？而且在女子面前动手动脚指指点点的，即使只是‘幻觉’，作为这样的行为也是很失礼呢！
“什么？你们指的是‘后面’？唔！区区‘幻觉’动作竟然如此逼真。好吧，本公主倒是要看看自己身后面到底有些什么！”
左手将不合身的衣服胸口抚着，右手将短短的裙裾给提着，以一国公主当有的矜持优雅姿态脚下步子一点，跳舞一般向后转身。
麟凰那满脸从容不迫的表情只在下一刻就被目瞪口呆给取代了。
……
“‘混沌’背部的四片羽翼根据观察只是某种装饰，并不能真正用来飞行。因此我们作战的第一步，就是绊住魔兽的脚步，限制它在地面上的行动。”
……
“哦！上钩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公主殿下，当诱饵真是辛苦了哟！”
早候在绿洲边缘的佛斯将“小提箱”变成的锁链抛出，缠住飞奔过来的麟凰腰部一拉，把这位跑得气喘吁吁还仍不忘大声抗议“我不干了！”的察依娜尔公主给拽往一旁，再将就着链子，回身一扫，又一荡。
紧追而至的六足魔兽一个刹车不及，被顺势绊倒，滚进绿洲里杂乱丛生的沙漠灌木中摔了个四仰八叉，更是被那些坚韧的枝条给缠绕着，暴躁的挣扎着，一时难以脱身。
……
“也许是源于亡者在本质上的迟钝腐化吧，‘混沌’本身并不具备野兽当有的反应能力，因此很难对接踵而至的突发状况作出有效地应对。而这，就是作战的第二步。”
……
“夕颜——拔刀！”
兜面遮脸的细川闪身切近魔兽侧前，横刀一闪，黑羽飘散，只见两片羽翼应声落地。“混沌”吃痛咆哮，几只利爪交替扑扫，却被武士踏沙疾行灵巧避过，眨眼一晃，滑至魔兽背后死角抬手又是一斩，将另外两片羽翼齐齐削去。
“十二式·居合——追风斩！”
流光四射，残影闪烁，无形的剑气交织纵横，转瞬之间便于凶恶魔兽的身躯上刻下无数深浅不一的血痕。
“可恶的害兽，还不速速引颈就戮！”
大和武士跃回魔兽身前高举长刀迎头欲劈，不料却被面前猛刮起的一阵劲风给吹得险些失衡，整个视野亦是突然就为扑面的浓烈白雾给一蒙，立时变成白惨惨的一片。
……
“本次奇袭虽然力求‘速战速决，一击决胜’， 不过考虑到‘混沌’本身的特性，所以变数难免，第三步作战应该在届时，紧随跟进。”
……
“Snake dance
of fire！（焰蛇之舞！）”
尚未扩张的雾气为烈焰缠绕的拳锋一挥而散，将火红金甲装备于手足的金发女郎步子一跳，向着雾中本体发起暴风般的攻势。
一记勾拳击碎肋骨，炽热焰鞭灼烧四肢，力道强劲的肘击，骤雨般密集的刺拳，再旋转着身体罕有的使出数记蹴踢的最后，环手扭住狼首使劲往地面一扣。
“The flames
of coronach！（烈火葬歌！）”
刹那间爆炎四溅，俨然化作“火狼”的魔兽那庞大的身子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没挪几步，便是一顿，而后轰然倒下。
嗒！
响指一弹，顺带着在食指尖上擦出一星火苗。
“日光石”将手指放到嘴边不慌不忙吹熄火苗，将就着手腕一翻，宣告胜利一般，在自己脸前摆出个帅气的“V”字型手势来。
“耶！表妹好棒哟！”
最快跑过来的佛斯将扛在自己肩头的麟凰随手朝旁一扔，只见那脚下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跨着，再估算着距离，双膝弯曲，整个人都保持着跪姿一路径直滑到金发女郎脚边，两手将对方大腿一抱，讪笑着拿脸磨蹭起来。
“啊！表妹好厉害！蹭蹭蹭~”
“咦？唉！表、表哥别、别这样！”
“啊！表妹，表妹，我亲爱的表妹！真不愧是我的未婚妻！蹭蹭蹭蹭蹭~”
“所以啦……都说了这样子很痒呐！还有谁是你的未婚妻啊！”
伴随着金发女郎那姿势优美的踢腿，脸色发青的“落魄贵族”带着陶醉笑容，捂着肚子伏地痉挛。
“奇怪？”
将麟凰从沙堆里扶起来的细川一面尽责护在这位唉声叹气拍着身上灰尘的公主身前，一面环视周遭，言语之间不禁生疑。
“我等既已诛灭魔兽，照理来说‘龙脉’应该已经恢复正常，可为什么这些雾气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儿散去的迹象？难不成……”
大和郡男人正在狐疑，耳畔突然就传来“哗啦”一声响，侧目一看，立时大叫不好。
“坏了！那恶兽还未死！”
细川叫道，赶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果断抽刀紧跨几步，向着依旧燃烧的魔兽尸骸一劈，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果然隐藏在魔兽外表之下的本质，还是亡者吗！”
佛斯与“日光石”两个人眼见着冲破火团飞奔而过的干瘪怪影，手忙脚乱跟着追出几步，先后停下来了。
“可恶！已经跑出绿洲进入大漠了！”“落魄贵族”大声抱怨着，“这种快到简直离谱的速度，根本就跟魔兽状态不再一个次元嘛！”
“话又说回来，艾丽安小姐现在又在哪里？”
金发女郎左瞧右看，并没能发现自家领队的身影，不由得转动目光，望向那沙尘扬起的远方。
……
泛着淡蓝光华的“禁锢锁链”在自虚空之中伸展而出交织成网，然而却及不上干瘪亡者那踏沙急奔的速度；
坚冰之枪在撞碎苍蓝法阵的瞬间，化作“必中”的冰刃飞旋而至，尽数命中，可对早已死去的枯槁身影来说却是毫无影响；
半通透的壁障被一一避过，纵使制造出空间的裂缝亦是无法捕捉。
终于，在古代亡者即将离开视线之际，还是忍不住使用了“那个力量”。
翻涌沸腾的泥潭于沙地上急速蔓延开来，而在这一次突破地表带来震撼的，则是将古代暴君一把捏碎仍还余势不减直冲云霄的，一只为尖角与甲壳所覆盖的巨爪。
雾气，是随着脚下大地的震动彻底平息之后，才渐渐消散的。
艾丽安从地面上拿开左手站起身来，尝试着感受空气之中魔力流动的气息。
“北方地区龙脉的‘混乱源头’彻底消失了。”
这蓝发少女确认似的点点头，悠闲飘浮的“黑色艾丽安”则是得意的笑开了。
“哦呵呵呵，就跟人家之前为小艾丽安给出的提示一样吧。在前面三个行动步骤全部达成的情况下，狡猾的亡者即使没有被消灭侥幸逃走，也一定会急于补充战斗中散失的力量而前往唯一固定的那个地方（通天塔）。至于人家亲爱的小艾丽安呢？就只需要执行自我追加的‘后续第四步’提前埋伏在半途上进行狙击，就能够轻轻松松的确保万无一失呢！
”
“是呢。”艾丽安敷衍一句不可置否，转而又遗憾的轻轻一叹，“结果最后还是使用了啊——那个力量。”
神情矛盾的苍蓝女孩尝试着挥挥左手，那手背上的“荆棘咒印”立时便随着她的手臂动作微微闪烁起来，于虚空之中，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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