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与他的约定(夜之章)其一
本身存在诸多缺陷的王都电力供应设施,由于受到政府与解放战线双方交战的波及,彻底瘫痪了。这整座“不夜城”也因此迅速流失掉了仅存的那份浮华光明,彻底陷入一片为黑暗与烈焰所包裹的混沌漩涡之中。
“不论是‘恶意侵袭’的那时,还是‘百年战争’之中,‘天空圣城’皆是巍然屹立,傲视苍空……不知道……这里的居民们如今亲眼见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这座王都陷于危机,又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来面对这个现实呢?”
吱嘎一声响。
某座公馆的某扇窗户又被某个人给推开了。
这是一个在昏暗环境中隐隐呈现出暗蓝色调的影子,双手捧着一只灰色猎隼(当然这时候看起来是黑色的),向着窗外头高高的一抛,便将那扑腾着翅膀渐飞渐远的鸟影目送一程,又顺势将两手肘往窗台上一撑,支起上身眺望起那片深邃夜空之中,稍远些的位置来。
在那个方位上,存在着一架“椭圆形”的飞空艇,体积很大,并且机身下面貌似还吊着一块比自身本体还要大上一圈的“黑板子”。这艘庞大的飞艇,以及其下那块不知用途的“四方板子”一道,在这个时候已经飞临王都“头顶”,正籍着夜色隐藏于云层之间,变成为一团模模糊糊、看不太真切的轮廓,似乎正在待机,静静地悬浮着。
“这一个月来,如果没有阁下的鼎力支持,估计这些飞空艇也是不可能像这样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够‘名正言顺’的从邻国(布拉索尔帝国)飞出来,并且部署到整个卡加迪亚的各大市镇之中。在这里,请容许我再次向您致以诚挚的谢意。”
蓝色身影侧过头来颔首致意,不过从黑灯瞎火的室内传来的那个年轻声音,听起来则显然是有些不太自信,缺少了那么一点点底气。
“只凭这些民间宣传用途的飞空艇,真的就能够如同您所说的那样,终结内战吗?”
年轻声音期待又担忧的询问道,那“窗边影子”则是又将窗外天空仰望一番,一回身,点起头来。
“如果这一年来调查所得出的‘那个真相’真的就是真相的话,那么相信在明天将之公诸于世的那个时刻,这场‘无意义’的内战,也一定会毫无悬念的失去再进行下去的理由。”
“是……那样啊……可是,如果‘那个真相’并不是您所谓的那个真相呢?”
“那我也只能抱怨说‘命运对这个运筹帷幄的自己开了个十分恶劣的玩笑’,从而使得在这次尝试中出现了始料未及的错误。而剩下的,就只能交由直接交战的双方自行判断了。”
“即是说,还是得取决于那‘不切实际的命运’……吗?”
年轻声音的主人勉强从阴影中挤出个轮廓来,看那动作跟神态,想必是在满腹疑虑的同时,亦是在忧心忡忡的关注着窗外那片由远而近,并且越烧越旺的战局走向吧。
从公馆窗前二个人(影)所注视的这个方向,沿着一条笔直的街道一路望到头,能够见到那座已然洞开的第二环城墙南大门,以及火红金甲的“日光石”与“黄金骷髅”的第四皇子两个人仍旧打得难舍难分的身影。
现场上那仿如火狱般烈焰升腾的灼热场景着实是惊心动魄,不禁令人替交手双方都捏上一把冷汗,而尽管很想就这样呆在一旁偷偷地静观其变……不过眼下还是稍安勿躁,先将目光的焦点转移到“参政大臣府邸”三楼的尽头——歇斯底里的第二皇子与“被揭穿身份”的女伯爵正对峙的那个房间吧。
这间布置得“高端大气”得过了头以至于低俗的房间当中,眼下的气氛相当紧张。
第二皇子那张沾满干涸血迹的脸庞,此时在这灯光熄灭的室内为阴影所半掩着,显得几分狰狞几分恐怖。而再看此刻于黑洞洞的房门口若隐若现的那团“白影子”,则想必正是为涌进屋内的那些“仿如无尽”的黑暗,给完全湮没的“白色艾丽安”吧。
“妳彻头彻尾的欺骗了我呐!”
“面目狰狞”的男人冷言道,“那时候的我也是糊涂,居然还真相信某个擅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家伙是什么‘先知派出的讨伐者’。对她嘴里信口开河所讲出的那什么‘第二皇子能够当上国王’的花言巧语,也居然还真的就相信了。”
“那是真的,虽然至今不能妄下断言,但是我的确见是到过‘第二皇子掌握王权’的这个命运发展……”
魂容器少女的声音从黑暗中飘出来了,卸下了作为“坦桑石”时的那份虚伪做作的“反复无常”,平淡淡的,似乎是在陈述某个“既定的事实”,但却又不管在什么人听来,都明显不具备任何说服力,显得单薄且又荒谬,因而也就“理所当然”的被“狰狞男人”的讥笑声给淹没了。
“哈哈哈!谎话连篇!统统都是谎言!”这男人讥讽道,情绪激动起来,“一切都跟妳我当初约定好的不一样!”
他说着,声音转而低落下去,消沉起来,“原本还认为彼此间只是像商业场上的两个对手,为了临时的共同利益而相互合作相互利用的关系。结果到头来,只是我这边单方面的被利用啊。”
“并不是这样的……”
“我依照当初承诺的,替妳准备了一个既方便掩人耳目又拥有足够影响力的身份。可是妳的所作所为却完全违背初衷的让我与那梦寐以求的王位离得越来越远!”
“这是有理由的……”
“我给妳的‘新身份’重为‘一军之长’,可是妳却平日里行踪飘忽、玩忽职守,使得我在暗地里没少受到大臣们的闲言碎语抨击;我要妳替我排除‘不安定因素’,妳确实照做了,可是却每每画蛇添足,使事态变得更加复杂化。要么是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的故意‘斩草不除根’放走不该放走的家伙,要么就是‘十万人口都市吞噬事件’的那时候一样,只为了抓捕一个‘黑曜石’就不惜连整座山地民族的城市都一并毁灭!真不知道造成那种后果的妳,在背后想要达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原本……是流言蜚语也好,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也好,我都通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是耳旁风,忍了……可是妳看这如今,明明想要成为‘终结内战的英雄’,以此来逆转颓势的,可是‘妳又是不作为’的放任王都大门被叛军攻破,再加上此前不惜血本邀请的外援(费罗夫将军)到现在也一点回应都没有……啊啊……全完了呐……简直就像是突然被整个世界给舍弃了一样……啊啊……为什么一直牢牢把握住命运的这个我,到头来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呢?”
“我……”
“行了,不需要再进行什么无谓的辩解了,妳现在所说的哪怕只是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了。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万一妳所讲出的只是什么‘平淡无奇’乃至于‘无聊’的理由,那到时候我可保不准自己能够控制住情绪,不杀死妳啊!虽然那样做的话,也只能是我这一边被反杀这个结局就是了,哈哈哈。”
短促的笑声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
是短暂又漫长的沉默……
……
房内一侧墙壁上的挂钟在走动着,就像是要证明这间黑漆静默的房间之中,时间仍旧是在一分一秒的正常流动着一般,发出有节奏的“嘀嗒”声。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伴随着衣物摩擦所发出的窸窣声,门口那团属于艾丽安的“白影子”终于活动了,有看起来“大概是手”的模糊物体在头部附近位置来回晃动着,只是不知道那姿态究竟是抓耳挠腮的动摇呢,还是托着下巴正在冷静思考便是了。
不多时,白色影子说话了。
“这宅子里的仆人们……”
她试探着问道,不过话还没说完,正襟危坐的“狰狞男人”就抢着回答了。
“没错,都是我杀的。”他坦率承认道,“因为那么多份电文发出去迟迟没有收到回音,所以就激动了,结果回过神来就发现,(我)已经把能见到的所有人都杀了。话说,妳没见到那些家伙们当时脸上的表情,一个个的,都是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蠢相,不就等于在对人说‘请过来杀我’一样吗?别提有多滑稽了!”
“那么参政大臣……”
“白影子”又试探着问道,不过仍旧没把话说完,正襟危坐的“狰狞男人”就又抢着回答了。
“不错,也是我杀的。”他回答得直截了当,“谁叫那老家伙一看势头不对就吵嚷着要跟我划清界线,还不歇气的拿我跟老四(第四皇子)作比较(妳知道我是最看不起老四这个人的),一个劲儿的刺激我,所以(我)又是一时冲动,就杀掉了。又话说,能在最喜爱的点心堆里窒息,对那老家伙来说,也未必不是一种甜到发腻的幸福感觉吧!”
“你的妻子呢?”
“白影子”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试探着问道,这一次是一句完整的话说完都过了好一会儿了,才得到正襟危坐的“狰狞男人”的答复。
“她啊。”他的姿态貌似正在回忆,“本来还说在这最后关头‘仁至义尽’地让她获得身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所应该得到的幸福……可是果然不管身体发育得再怎么成熟,‘幼女’也始终都只是‘幼女’啊。又笑又闹的根本就没那方面的意识,让人提不起劲来不说,还吵得烦死人了!所以……就干脆找了根绳子(把她)给捆起来,直接扔进盥洗室的浴池里去了。”
“啊啊……现估计已经喝水喝得那肚子,都涨得跟怀孕一样大了吧。”
“狰狞男人”慢条斯理的“推测道”,等待半天,再没得到回应,不由得抬起眼来,却发现先前还占据着房间门口的那团朦胧的白色影子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果然,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或许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自作自受吧……”
这位卡加迪亚帝国的第二皇子感叹道,几分怨愤,几分自嘲,而那正襟危坐的身影,也终于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崩溃了,整个耸拉下去。
夜更深沉,终于是连勉强照进房内的最后一丝月光都像是被遮蔽一般,消散无踪了。颓废皇子的身影被漆黑的漩涡给彻底淹没了,除了那隐隐回荡在空气中的哀怨自语声之外,所有的一切都黑乎乎的完全看不见了。
“啊啊……引爆命运,使一切都渐渐失控、逐步走向疯狂的导火索,果然就是零四年(十六皇子住所)的那场爆炸吗?并不是我做的,可能是老四吧……可如果也不是老四呢?那隐藏在命运背后的,又会是怎样的黑幕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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