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波尔珀斯的预言师 其七
许多土生土长在波尔珀斯的老人们都说,“预言师居所”存在的岁月,比卡加迪亚历史上第一任君王登位的时代都还要久远。只是由于那时候整块大陆上最古老、最原始的文字都才刚从西北大雨林中发源出来,再加之人们在当时并不重视历史记录的缘故,所以这份说辞的可信程度到底有几分,而今也是自然无从考证的。
老人们还说,那个时候的“波尔珀斯”还不是“波尔珀斯”, “预言师居所”也还不是“预言师居所”,这栋宅邸以及其周边土地在过去好长好长的一段时期中都是属于同一个“风裔”家族所有的私家住地。
曾几何时,那个家族中出了一个女人,她本身是可以用“毫无亮点”来形容的碌碌无为的平凡人。不过也许是命运的巧妙安排吧,那个女人在某一天突然就领悟了堪称奇迹的强大魔法,她从此一跃登枝,从“平凡”变得“不平凡”,成为了万人敬仰、德高望重的“大魔导师”。
关于魔导师当时究竟掌握了何种魔法?即使是口述这传说的老人们也讲不清楚,他们中有人说是“空间”,也有人说是“时间”,还有人说是“二者皆有”,总之是众说纷纭,至今没有定论。不过“婕雅拉·罗塞莉”的这个名字,倒是随同那“大魔导师”的光辉事迹一道,流传后世。
……
“说起来,我还记得有人还曾经有意无意地给出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来。他是这样讲的:据说婕雅拉·罗塞莉所掌握的魔法强大到了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程度,所以她的精神因此而崩坏了,至于那些无时无刻不自其体内溢出的强烈魔力气息,哪怕是世代交替、历经千载,亦是至今仍以某种形式,存在于这栋‘预言师居所’之中……或许我们现在的处境就跟这传言多少有些关联吧。”
女伯爵爱莲这样猜想道,那口气与其说是“凭空臆测”,倒不如说是“陈述事实”更为恰当。这白女人言毕,把拉着身侧空气的手一松,又脑袋微偏的将那本应该存在过一个少年身影的小空间一瞟,是丝毫不以为奇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嗤笑声来了。
“不过我说的这些,估计米尔塔少年你现在是听不到了。”女伯爵调侃着,伸开双臂单脚点地的转起圈来,瞧那姿态,就跟在说“我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似的,带着那种不辨是非的孩童在捏碎甲虫取乐时才带有的,冷漠残忍的天真笑容。
这白女人原地转过两圈,也不知是正经还是故作正经的,就突然肃立了,对身侧那“空气少年”叮嘱起来,“这一次能否让两枚独立转动的命运齿轮咬合在一起,使之成为一个系统整体,就全看米尔塔少年你自己如何把握了。”
……
滴答……滴答……
在眼前这片漆黑泥淖般冰冷黏稠的混沌之中,貌似响起了水珠滴落所发出的清脆响声,正信步闲逛的这个白**人亦是驻下足来,凝神细听。
这水声不远不近的,听上去时而虚无缥缈,时而又清晰实在。
一声、两声、三声……
当这些声响间隔的频率越来越短,越来越连贯,并最终发展成为连绵不绝的“哗啦”声的时候,不可思议的奇妙景象便出现了!一条银光闪闪的细流自那旋转不息的混沌漩涡中心涌了出来,虽然与周遭的浑浊相对比,显得几分格格不入的突兀,但同时却又带着一种清新澄澈的鲜明感。
这流水貌似在以一条既定的轨迹延伸着,时直时曲、时缓时急的,渐流渐远。在将仿如无尽的漆黑分断开来冲刷殆尽的同时,亦是带着那些同样自“混沌漩涡中心”飞散而出的艳丽斑斓色彩一道,于这空间中辐射开来。现在,映入女伯爵爱莲这双蓝宝石般的双瞳之中的,是一个头顶阳光明媚,处处鸟语花香的世界了。
这貌似是一座时节正佳的苍翠庭院。有艳阳之下波光粼粼的人工浅溪,有卵石铺就修葺平整的小径,有青藤缠绕自然古朴的铁质栅栏,更有典雅的白色石亭,隐于争奇斗艳的百花丛间。
“啊呀?真是久违了,这个地方。”女伯爵惊喜道,心下一种怀念之情切实是油然而生。
这白女人踱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株灌木旁,右手拇指与食指一掐,摘下片叶子来,往摊开的左手心里轻轻一放,便一边观察着,一边臆测出些结论来。
“都是幻象,能够碰得到、摸得到,听得见、闻得着的真实的幻象。”白女人注视着手心那翠绿的叶片褪尽表面色彩化作由线条组成的“框架”,渐渐挥散于空气之中,貌似对自身当前所处的这个世界本质已然明晰。不过她似乎并不着急要找寻脱出困境的方法,反倒是背起手来一步一跳的晃着,在这座自己记忆中印象颇深的庭院之中随意观览起来。
这女人发现人造溪流岸边一处树荫下的空地上有好几只小兔子正在嬉戏,她自觉记忆中的自己向来是很有动物缘的,因而这一时间是童心又起,三两步的就跨过去一弯腰,便将其中那只自己最看得上眼的小灰兔给抱起来揽在怀中了。
只不过,那双蓝眼睛中起先还兴奋闪亮的目光很快就黯淡下去。
“痛!”
白皙的手指一侧出现了鲜红的齿痕,这白女人注视着从自己怀里拼命挣脱出来跟在惊恐四散的同伴们后边逃进草丛的那团灰色小毛球。就跟罕见的大受打击一般,双肩一耸,就地蹲下身去发起神来。她就这样愣愣的蹲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不远处位置正在发生的异常。
“回忆纵有偏差,然其质为真。”
这声音如此说道,傲慢自负当中却不乏谨慎冷静。但见寒光一闪,一袭飘然的黑衣便自那仿佛为利刃所划开的虚空缝隙之中,缓步而出了。
“啊呀?真是狭路相逢呢!我记得你是‘月夜骑士团’的那个‘有名’还是‘无名’来着?”女伯爵仍旧背对不速之客蹲在那里,讲话的声音则带上了不削的讥讽,“在列车顶上那时,我记得自己明明有感觉到刺穿心脏的触感……你怎么还没死啊?”
“未亲手将汝斩于剑下,某又怎会安赴黄泉?”黑衣人心高气盛,果然听不得一句逆耳之言,便立马神情冷峻地嘴角一垮了,“再观汝自身,想必平日里是干尽伤天害理之勾当,而今就连印象中那些兽畜之辈亦待汝不亲切了。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某从不信命运,然亦以为汝乃自食因果也。”
“哦……又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说些类似的话来刺激我呢?不明白,我始终是不明白。”白女人站起身转过来了,双肩依然看似有气无力的耸拉着,脑袋亦是低低的垂着。她问道,语调中被染上一丝莫名歇斯底里的癫狂,“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的、每一次的,就都会碰上你这个家伙站在跟我对立的立场?!为什么你总是挡在我面前阻碍我改变命运的大计呢?为什么你老是要跟我作对、同我过不去呢?能请你给我个理由吗?!”
“哼,主命如此,义不容辞。更何况汝这妖女,即便非某,亦定是人人得而诛之!”
黑衣人语未言毕抬手一掷,印有弯月流星纹饰的黑色卡片,立时便飞旋着激射而出,然却不料被白女人自虚空猛然拉出的一柄坚冰利剑给瞬间从中一分为二,截成两段。
“呐,我说,你有见过天使吗?”保持挥剑姿态的白女人狞笑起来,似乎嘴唇微动着,默念了句什么,只听得“稀里哗啦”一连串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其身前的空间是令人惊异的崩裂出一条黑泥四溢的大口子来了,“这次把你整颗心脏都挖出来捏碎,看你还死不死!”
女伯爵抛出了近乎恶毒的诅咒,冰剑前指,白羽覆盖的半翼人形刹时间,就自那空间的裂缝中“破水而出”。再看黑衣人这方,是面无俱色的随手照身后一抄,抽出那柄竹棍般不辨首尾的细剑来,脚下紧跟几步,迎上前去。
“妖女,汝可见吾之剑?汝可知此剑为何不出鞘,又是为何没有剑锷(注:剑锷,乃剑身与剑柄间的部分,形状不一,多为美观以及格剑用),因为毫无必要!吾之剑速无人能及,亦,从不与人格剑!”
……
“唔……啊!!!”
在一黑一白的二人交锋的同时,在另一个不同的地点、或者严谨些说是在另一个空间之中,少年米尔塔发出了困惑又苦闷的悲叹。
这个少年在之前的十几分钟里尝试过了掐脸、揪耳,甚至是撞墙等一系列近乎自我摧残的行动,并且得出一个结论。当然不是自己脑袋坏掉了,也当然不是自己拥有什么奇怪的嗜好,这少年之所以会做出这些“极端行为”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这时并不是在发梦罢了。
“呜啊,跟梦里看见的景象简直一模一样啊!”所面对这座战火纷飞的混乱城市,米尔塔如此感慨道。这少年还没来得及将自身当前的处境考虑清楚(估计也考虑不清楚),结果无意中的头一扭,就猛然见到几个高举刀剑的家伙们吵嚷着,朝自己这边冲过来了。这当下是跟喝水被呛着一般,从嘴里发出“噗”的一声,那是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左突右躲的穿过好几条战况胶着的街道,七弯八拐的又闪过好几个小巷,好歹是摆脱“身后追兵”了。我们这位米尔塔少年正在那里靠墙上感叹着命运这次自己开的玩笑是“多么多么”的恶劣。结果无意中的又一扭头,突然就发现了一个人!这嘴里是又“噗”了一声,接着不敢相信似的,把自己那对招子夸张的使劲揉过了好几遍。这才勉强确认一般,赶紧几分激动地“贝塔同学”的大叫着,朝那个躺倒在距离自己不远位置身影直奔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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