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我坐在社长的房间。
时针指向九点。
“我说,你至少得让我动动吧。”
和社长玩格斗游戏简直是给自己找不愉快。
他不是把你打至半空掉不下来就是把你放倒在地爬不起来。
“为什么要如此严厉地对待我这样的新手?”
“严厉?我出全力是对你的尊重,是对于你‘对手’身份最好的肯定。”
不,你只是想虐菜而已。
“Perfect!”看你笑的。
“Perfect!”看你那腿晃的。
“Perfect!”别故意挺胸俯视我。
的确,和他打游戏,就是在给自己找不愉快。
可我现在,PM9:00的现在,并没有多么的不愉快。
硬要说的话,郁闷的情绪更多一些。
“社长。”刚认识的时候我只愿意称他为“喂”,后来才渐渐习惯“社长”这样略带耻感的称谓。
他摆了摆右腿,膝盖撞上我的裤袋,算是回应。
“我突然想谈谈和爱好有关的话题。”
“嗯。”
“所谓吃喝玩乐,社长的话,是属于爱好玩乐的那一方。”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与之相对,也有会有人爱好吃喝。”
“吃喝也可以划进玩乐的范畴。”
“不要咬文嚼字啦,我想说的只是,也会有人单纯的把‘吃’这一行为当成爱好。”我把“吃”念得很重,“无关乎进口的东西美味与否,只在意张嘴、咀嚼、吞咽的这个过程。”
“就是说只是重复‘吃’这个动作就能得到**?”
“唔……”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
“嗯,前面说的我理解了,你给我讲这个是为了什么?”
“我是想说、想说……”想说,什么来着?
我时常会陷入这种状态。
不能算作失语,而是由于过多的信息挤在细小的喉管造成了不可避免的拥堵,更糟糕的是,他们全是争先恐后不懂退让的笨蛋。
在我花时间指挥交通的时候社长已经对该话题失去兴趣,全身心回归到游戏的世界。
我放下手柄,起身离开的途中被一件放在椅子下的东西绊得一个趔趄。
我低头。
是一只手,一只号称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人手。
我顿时体会到了牛顿被苹果砸中时的心情。
茅塞顿开。
“社长,”我捡起它(轻飘的,酥软的,质感可怕的),“借这只手用用。”
“别拿来做肮脏的事情。”
“才不会!”
我用右手举起这只右手,对着光端详。
转个圈,翻个面。
那手便从肘部弯曲下来,差点打中我的脸。
“好险。”我的声音起伏不平,理论上无比想要扔掉这只触感不吉的模具,实际上却一直处于难以放手的状态。
它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摸起来像是腥涩难闻的死物,也就是说,它令我认为曾经的它,是拥有生命的。
自顾自地给这只手贴上了“魔性”的标签后,我发觉自己比之前更加相信它了。
如果说之前我是百分之一的相信,那么现在大概是百分之十二点五的相信,尽管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都是百分之百的想要去相信。
“再说一次,想许愿的话应该怎样做?”
“折断它一根手指的同时,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你的愿望,如果它动了,愿望必将实现。” 社长已经放下手柄,唯恐天下不乱地看着我。
“怎么感觉和早上听到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无所谓了,对此时此刻的我的目的来说,只要它的功能没错就好。
“该折哪一根?”我依次捏过模型的每一根手指。
“大拇指。”本以为会回答“哪根都好”的社长意外地为我限定了目标。
“最粗的那根啊。”
“而且也最短。”
“所以最难折断。”
“所以留给你来。”
“好吧。”我单手揪起它的大拇指。
捏了捏,甚至连指节的皮肤褶皱都还原的很完美。
“这真的是模型?”
“……”
可恶,居然不回答我,这种“是什么任你想象”的高深模样真让人火大。
“要用力了哦。”我闭上眼睛。
这是一个模型。
这只是一个模型。
是的,我能轻易折断它。
可它也许不单单是一个模型。
说不定,它真的是只人手,才切下来不久的。
所以才这么真实。
所以才有能够实现愿望的魔力。
我希望它只是一个模型。
我能无后顾之忧地伤害它。
我希望它不是一个模型。
我便能满怀侥幸地期待它。
这是一个无法衡量得失的选择,摇摆不定的天平没有倾向于任何一边的打算。
直到我想起最初的目的,我的目的,我想要许下的愿望。
“死了。”梅姐这样说道。
这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但它完整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不是侦探,但也拥有自己的推理。
所谓“吃”这项行为。
是一个填充自己的过程,填充一个被现实抽空的躯体。
强大自己,依靠自己,成为自己的归宿。
“吃了就吃了,我从不后悔。”
是的,你从不后悔,你了解后悔毫无作用。
我也仔细看过你的五官,若能瘦下来绝对耐看。
所以我希望你瘦下来,我希望你能和你的家人在一起,希望瘦下来的(美丽性感的)你喜欢上我,让我给你(你给我)幸福美满的生活。
也希望今天那段不愉快的对话完全没有发生过。
我厌恶罪恶感,更害怕来自良心的谴责,我一直很好奇像我这样一个厌倦努力、冷漠逃避的人为什么会有一颗拥有规范伦理、三观正常并与社会道德接轨的心。
是因为懦弱。
皆因懦弱,我渴望解脱。
我回答了自己。
“啪。”是踩断深埋雪中的枯枝时发出的声音。
“希望梅姐能够幸福。”我许愿。
到头来也只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模棱两可的想法。
幸福是什么?什么是幸福?对她来说如何定义幸福?现在的她幸福吗?
我没有细想,了解并改变这些是被我拜托的“许愿之神”的事情。
我对于这个愿望相当的满意。
一句话便几乎概括了全部的状况。
一句话便把所有所有的疑惑与懊恼都递给了远超于我的某种存在。
于是,接下来,就没有我的事情了。
我仍然闭着眼睛,享受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随后,那只手,那只被我折断大拇指的手,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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