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杰斯没想到,当初不相信森林中连一块肉都找不到而带上的炊具和盐,居然在这时候起了作用。只不过不是用于煮肉,而是煮蘑菇。另外,盐是重点。
尽管对这三人而言是雪中送炭,但确定能吃的蘑菇并不多,因此他们仍然要在吃不饱的情况下行进。说实话,他们有些怀疑是他们被其他人抛下了,应该被救的是他们才对。至少李尔特是这么想的,他已经彻底从昨晚最担心其他人安危的人变成了现在最担心自己会不会饿死的人。不得不说,这蘑菇是真的及时,好歹让一整天没吃饱的三人吃了顿像样的早餐。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饿着肚子赶路,毕竟就连那未知的水果也在昨晚吃完了,而且由于果林中已经没有果实了,所以也没有补充。麻烦的是,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他们仍然需要提高警惕,提防可能出现的袭击者。
当然,如果真的存在连十几个佣兵都抵挡不了的东西,他们这三个肚子都没填满的家伙就只能逃跑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能让他们打死一只,就能大大缓解食物紧缺的问题。
当然,这只是幻想,遭到袭击还是得以安全为重。这也正是杰里尔的风魔法起作用的时候,毕竟现在只有依靠风魔法才能提前发现威胁,从而绕行或者偷袭。正因如此,分配给杰里尔的食物要稍微多一些,以补充多次使用魔法所消耗的体力;至于消耗的魔力,由于他们当初实在没钱买魔法药,就只能自然恢复了。
尽管到现在杰里尔都没有发现任何威胁,使得他好像一直在白费力气,但没有发现才是最让人安心的。说实话,虽然索敌用的是元素魔法,靠的是风元素的分布的改变来获取信息,但在熟练掌握之后就会有一种自己在使用精灵魔法、风精灵们在告诉他情况的错觉。比如现在,“风精灵”就给他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还在“警告”他前方有动物……
杰里尔立刻抓住了另外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停下。两人心领神会,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杰里尔梳理了一下得到的信息:体型中等,体表似乎没有毛发覆盖,但整个身体十分畸形,头部、腹部异常膨大;最奇怪的是腿部,实在是过于纤细。总之,完全无法与任何已知的动物对上号。现在,这只动物正停在原地,对着树,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看来错觉始终不是事实。如果真的是风精灵,肯定能直接告诉你这是个什么玩意。
将分析出的信息转达给了其他人后,三人开始商量对策。由于就连斐杰斯都猜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三人决定绕行,不去招惹这未知的动物。
悄悄地从旁边绕开后,三人继续小心地前进。然而他们很快又被迫停了下来,因为杰里尔又发现了相同的动物,于是他们又一次绕行。可是他们发现这动物的数量异乎寻常的多,使得他们几乎只能不断绕行。杰里尔不禁再度提高了警惕,而他施放魔法的频率也下意识地提高了。
在没吃饱饭、神经紧绷、快速行进的情况下,还在大量施放魔法,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由于施放魔法需要使用魔力,而使用魔力又依赖于大脑,因此施放魔法会对脑部产生不小的负担;如果此时摄入的食物不足,就很有可能会导致头晕、目眩、头痛,甚至意识模糊直至晕倒;如果不及时加以治疗,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不过杰里尔并不需要担心,因为大概两个小时后,他刚觉得有些头疼时,魔力就用完了。
说实话,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把魔力用完,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不过现在并不是感受这奇妙的感觉的时候,而是应该告诉另外两人。
斐杰斯得知后,心中感到十分遗憾,因为杰里尔的魔法不仅能帮他们索敌,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他们的气味和减小他们的声音。之后还有大概两天的路程,看来可能会有些凶险。
虽然偏离了来时的路线,但可以肯定的是,大致的方向是对的。在担惊受怕的情况下吃完午饭后,由于杰里尔的魔力几乎没有恢复,三人不得不依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知是不是心理上负担太大,三人都觉得有些神情恍惚,而且总觉得隐约闻到了什么香甜的气味。
尽管周围几乎听不到任何动物的声音,但他们知道,那些畸形的生物仍然在附近徘徊。没有魔法掩护的三人格外谨慎,不仅放慢了脚步,就连呼吸都放缓了。全神贯注的三人慢慢向前迈步,小心地避开树枝,不知不觉间,走向了一棵大树……
斐杰斯忽然狠狠地挥动斧子,硬生生把旁边的东西给劈成了两半,而另外两人也猛地清醒了过来。他们刚才似乎进入了一种意识十分模糊的状态,只是程度不深,所以能够很容易地脱离这个状态。尽管如此,他们仍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斐杰斯脚旁被劈成两半的东西,全身乌黑,体型中等,体表没有毛发覆盖,头部、腹部异常膨大,且腿部十分纤细。毫无疑问,这正是之前探查到的畸形生物。只不过这东西好像在哪儿见过……
“好…好大的蚂蚁!”李尔特差点惊呼出声,但他当即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于是立刻降低了嗓门。斐杰斯和杰里尔此时已无暇顾及李尔特的失言,因为他们此时已震惊到说不出话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不过他们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当务之急是走出森林,现在姑且就把这当成一只大蚂蚁吧。而且这大蚂蚁被斐杰斯一斧头劈成两半,怎么说也强不到哪去……
“你们听!周围有动静!”李尔特又出声警告。另外两人也强行拉回了自己的思绪,仔细听周围的声响。虽然和印象中的不一样,但两人都觉得是动物前进时发出的脚步声……难道是其他蚂蚁?
斐杰斯第一反应就是带领另外两人赶紧撤离,毕竟如果真的是蚂蚁,那数量可就十分吓人了;而且他们现在仍然处于饿着肚子的情况下,杰里尔的魔力又处于枯竭状态,战斗力十分低下,根本禁不起长时间的战斗。很可惜的是,他刚要开口,蚂蚁就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把路都堵住了。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先是莫名其妙走错了路,然后又被蚂蚁以快得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给包围了。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思考背后的原因了,因为已经有一只蚂蚁“咬”向了杰里尔。
不过杰里尔毕竟是身体素质及其优良的佣兵,及时把蚂蚁打翻在地,但貌似没有对其造成什么伤害。可惜斐杰斯和李尔特也开始迎击蚂蚁,抽不出手来帮他,他只能凑合着用法杖追加伤害;如果法杖断了,就只能用小刀了。
当然,法杖没有那么脆弱,而是成功敲碎了蚂蚁的头颅。不过现在可不是缓口气的时候,因为蚂蚁们正在一只接一只涌上来。
尽管这些蚂蚁十分脆弱,敲碎它们的头对这三人来说简直就跟敲鸡蛋一样,但这数量实在是太惊人了,简直要把他们三人淹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蚂蚁貌似智商不够高,不会堆叠起来,而是一个接一个进攻,否则他们就真的会被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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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砸下——举起——砸下……这两个动作他们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然而周围蚂蚁的数量似乎没有丝毫改变。而且这些蚂蚁比他们想象的更有秩序,甚至还有专门搬移尸体的个体。
虽然没有计时,但三人都能感觉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的身体已经开始“报警”了。从手臂到肩膀,从腰部到腿部,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加上体力的匮乏,他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也导致三人之间的配合变得到处都是漏洞,哪怕是这些智力低下的蚂蚁也找到了几次进攻的时机,不过还是被三人奋力化解,最多也就是盔甲上多了几处凹痕。
现在,三人正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只要有一处破绽被击破,他们的防御就会土崩瓦解,最终使得三人命丧于此。
三人都明白这一事实。谁都不想死,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全员的死亡,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哪怕他们面对的是近乎无穷无尽的蚂蚁潮,他们也没有放弃的念头。
不过杰里尔似乎想到了一个方法。他感到自己的魔力已经足够发动一次火魔法了,如果能把握住正确的时机,或许就能一举打破僵局。
至于正确的时机……就是现在!一直在低声咏唱的杰里尔瞄准了几只靠的很近的搬运尸体的蚂蚁,一举发射了一个火球。果然,这些大蚂蚁也和普通的蚂蚁一样易燃,那几只蚂蚁几乎瞬间就被火焰吞没,只要它们开始乱窜……
出乎杰里尔意料的是,那几只蚂蚁居然向中间靠拢,定在了原地,避开了周围的其他蚂蚁;而其他蚂蚁也绕开了它们。这种完全违背生物本能的做法完全打破了杰里尔的计划,使得他白白浪费了魔力和体力。
斐杰斯和李尔特也注意到了,但他们也无能为力。现在,可以说他们是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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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天前,森林的某处。
J-0-26-D已经在森林中搜寻了一天了,可它仍然没有找到侵入者的线索。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可惜它至今也没有找到动物,也就意味着没有比较适合“消化”的III类消耗品;而像建筑物、泥土这些V类消耗品又有些看不上眼;至于与纳米材料相关的I、II类消耗品就想都不用想了。没办法,只能靠IV类——也就是周围的植物或真菌了。
是的,自从J-0-26-D降落在这片森林以来,除了睡眠期间靠的是分解周围的废墟,其余的时间都靠“吃树”。从树叶到树干,什么部位它都能分解并吸收。不过,由于它本身并没有什么消耗,不需要大量补充,所以说白了,它只是在“过嘴瘾”而已(虽然它没有味觉),实质上并不需要进食。
不过这些树有些奇怪,很多都是中空的,而且如果专门挖起来的话,就会发现其与地下联通,内部还长有不少真菌。而且通过分析空气成分,可以断定这些树在向周围释放一些未知的化学物质。
现在,J-0-26-D又盯上了旁边的一棵倒霉的树。它像昨天一样,把纳米装甲化为利爪,然后开始切割。
但今天有些不同。正当J-0-26-D切割树枝时,一只蚂蚁从泥土中慢慢钻了出来,准备从后方偷袭毫无防备的J-0-26-D……
然而,正当它要咬中J-0-26-D的膝盖时,却反被J-0-26-D一拳击碎了头部。这个偷袭对J-0-26-D来说基本就和正面宣战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偷袭的效果,反倒是勾起了它的一丝兴趣,毕竟森林中什么动物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当然要好好“观察”一下了。
J-0-26-D一边啃着树枝,一边操控探查用纳米机器人,简称探查纳米,分析尸体。结果显示,这种生物的身体构造和昆虫十分相似,就是相对于把身体按照比例放大的蚂蚁来说,它的腿粗了一些、外骨骼薄了一些而已。不过其头部已严重损毁,无法分析。
调查十分迅速,不过没有时间多加分析了。甚至不需要靠探查纳米,仅靠J-0-26-D的外部感官,都知道有大量的生物在靠近。
J-0-26-D进入战斗状态,把另一只手上的纳米装甲也化为利爪。追击侵入者已经归入长期目标,当下的目标是迎击来袭的生物。
对J-0-26-D来说,这些生物根本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威胁,杀死它们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不对,由于这种生物的体积、质量太大,类似于蚂蚁的身体构造反而不适合它们,使得它们速度又慢,又难以攀爬,还不如蚂蚁。不过这些生物的头大概与J-0-26-D的大腿在同一高度,十分不好踩,所以还是踩蚂蚁比较容易。
当然,现在的J-0-26-D用的是纳米装甲化为的双爪,简称纳米爪,而不是脚,所以无需为此感到烦恼。之所以是爪,主要是因为J-0-26-D只见过这种武器(当初侵入者使用的武器)。本来这种生物的外表十分光滑,不适合用刀、剑这一类锐器,更适于用钝器击破;但是,纳米爪实在是太过于锐利,以至于J-0-26-D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不知不觉间,J-0-26-D身边堆积起了大量的未知生物的尸体,甚至开始影响到它战斗了。具体表现为:来袭的生物必须先费力爬过尸体堆,然后才能被击杀,导致J-0-26-D对未知生物的击杀速率大大降低。尽管这些生物长的像昆虫,但由于体积太大,使得它们并不能像昆虫一样敏捷轻快,甚至会在同类光滑的尸体上滑倒。
然而,在这种令人感到厌倦的情况下,一直进行不必要的进食活动的J-0-26-D此时并没有感到厌烦。如果研究员们得知了这一点的话,应该会初步判定:J-0-26-D所搭载的人工智能模块会引导其进行学习或模仿,也会试图化解难以解决的问题,但并不能赋予其真正的情感。至于能否断定J-0-26-D是否具有自我意识,就只能等到做进一步的研究后,再根据结果来判断了。
回到“战斗”中来。虽然J-0-26-D不会产生诸如厌烦这一类情绪,但战斗效率也是需要提高的。然而到目前为止,J-0-26-D只拥有两种战斗技能——一是使用纳米爪,二是使用纳米装甲化为的能够将末端粘着在物体上还能变得足够细以用于切割的细丝,简称纳米丝。很明显,这两种方法都不适用于当下这种情况。然而,J-0-26-D并不认为这个状况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上,它已经开始了行动。
如果对地上尸体进行极为细致的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尸体正在以及其缓慢的速率被逐渐分解;不过现在已经产生了效果,有不少尸体都已经变得不完整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堆积的尸体也逐渐以极为可观的速率“消失”。不知为何,未知生物的数量似乎也在同时减少,这意味着没有更多的个体来到这里,与开始时的迅速集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最终,J-0-26-D的周围变得十分“干净”,除了部分未被分解的未知生物的残骸,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动物痕迹。但J-0-26-D发现自己的损失太大,因此默默地封存了这个特殊的方法,转而决定探索纳米装甲的新用途。
突然,J-0-26-D更新了它的目标,并转向了另一个目的地,因为它发现一条线索,一个极有可能是智慧生物造成的东西——
一小股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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