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奥布佩恩帝国的皇位不是世袭的。
帝国自建立以来便邦国林立,大小贵族的势力此起彼伏,百年前强势的皇帝颁布翡翠诏书否决了皇帝加冕需要教皇本人涂圣油祈福的规定,使得皇帝失去了教皇的桎梏与保护,一旦皇帝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绝嗣,选帝法便在枢密院的逼迫下诞生。从众多诸侯中,由七位选帝侯相互妥协与针锋相对而在帝国诸侯中选举出皇帝,使得帝国的皇位更多的沦为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决定皇帝权力多少的是选帝侯们的站队和皇帝作为实际领主的力量。霍亨施陶芬之前的皇帝甚至有伯爵子爵等地位相对较低的贵族登基的事例,当然这种皇帝也只能是幕后大贵族的提线木偶,也有因选票不能统一而导致帝国皇位空位十年之久甚至同时出现多位皇帝的事例。
而现任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二世·冯·霍亨施陶芬的权威就要大的多。霍亨施陶芬家族本身就高居范海因选帝侯,还获得了帝国北部锡滕选帝侯沃尔李希家族的大力支持,更重要的是,马克西米利安疑似在战争中蓄意杀死了无嗣的塞弗特选侯,扶持了塞弗特选侯的女婿、自己的侄子继承了塞弗特王位,再获一票。剩下的四家选帝侯,两家支持哈根曼尼公爵,还有两家支持他们自己(这种选票比例情况下给自己投票相当于弃权),三比二比一比一,马克西米利安胜出登基。这种近乎荒谬的选举出的,是一个占据马略大陆六分之一的面积、拥有千万级人口的大帝国名义上的统治者。
而长子在战争中战死的马克西米利安为了让倍受自己宠爱的女儿索菲娅能连任皇帝,除了将富裕的奥美林伯爵领和佩特拉伯爵领授予她、让她与沃尔李希选帝侯的儿子订婚外,还掀起了长达三年的继承法战争,对帝国内部所有反对他废除“女性不得继承皇位”的帝国法典条款的贵族宣战,几乎每一场战斗都以少胜多,讨伐战争胜利后马克西米利安的声望一时达到巅峰。
西奥打量着索菲娅,似乎想确定能让皇帝为了她对半个帝国宣战的少女到底是何等的存在。少女翻看着信使队伍中的行军日志,日志是由莱昂纳德神父负责记录的,漂亮的花体字看起来赏心悦目,但却不明所以的采用消失了千年、实用性极低的安诺斯文书写。
索菲娅不经意间抬头,正好对上了西奥的视线。
“军务官,你的骑士导师没有告诉你凝视一位未婚的女士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西奥愣了一下。
“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礼不礼貌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了,”西奥展示了一下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双手,“还有我记得吻手礼在奥布佩恩是只允许被已婚女士使用的?”
“放肆。”站在公主身后的女精灵轻声喝到。
“我道歉。”西奥耸肩。
索菲娅不以为杵。
“你奉命护送教廷特使去面见帕卢森基兴边境伯克莱芒三世,却走到了这里,”索菲娅敲打着日志的封皮,“伯爵的领地可是在黑山北面……距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快马都要跑十天。”
“巧的是帕卢森基兴四通八达,不论找谁的麻烦都省时省心,”西奥说,“不少人希望我们走上十年,最好有点什么意外死在半路。”
“所以你绕行战区?”索菲娅说,“正确的判断。”
一名军士走进军帐,执叩胸礼后径直来到索菲娅身侧。
“梅赛贝尔大人让我转告您,”军士低声说,“食尸鬼肌肉未曾腐败,各处的神经组织保存完好,爪子和身体各处用来攻击的骨头都被打磨过,胃里不是腐肉而是新鲜的人肉与鹿肉。”
索菲娅放下了手里的日志。
“不得不承认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帝国公主双手托腮,“我见过的食尸鬼是怨气腐蚀尸体形成的、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烂得发臭的野生动物,第一次见识到被人养的细皮嫩肉用来当刺客的。”
“这种细皮嫩肉的刺客我已经遇到三次了,”西奥好心提醒,贵族教育一般不会告诉被教育者一些旁门左道,“它们是巫师精心圈养的。”
“我当然知道,”索菲娅平静的说,“你们毕竟是教廷的人,就算被巫师精心圈养的骨龙追杀我都不会有一丝意外。”
“当然,渊博的殿下,”西奥说,“如果您再发发慈悲松开我和我的士兵并且不要问出类似你们去找侯爵干什么之类的问题,我会非常感激。”
“好,那最后一个问题,”索菲娅拍手,“你们通过帕卢森基兴侯爵的掩饰去找我父亲干什么?”
“……见鬼。”西奥咋舌。
唯一没有被捆起来的莱昂纳德神父一开始还怂的像只鹌鹑,一听这个话题顿时来了精神。
“我奉命向神圣奥布佩恩帝国皇帝转交教皇的礼物!”
“你能不能闭嘴?”西奥有一瞬间感觉有一万只食尸鬼在挠自己的脑袋。
“我是队伍主官!这个问题应该我来回答!”神父自信满满昂头,一头杂乱的灰发和略微发福的身体搭上他的表情,像极了马戏团顶球的海豹。
“不打自招。”西奥叹气。
神父的笑容僵在脸上。
“松开他们。”索菲娅摇摇头,招呼着一旁的士兵。
“我的坦诚感动了他们。”神父低声说。
西奥哑口无言。
“你们的武器不会被归还,但可以在我们周围扎营,我们的食物药品也会匀给你们,”公主身后的女精灵面无表情,“不要想着逃跑,我们巡逻完毕后就会带你们去见皇帝,如果你们说谎,王都里的刽子手就得忙上一阵了。”
“当然,在这我们会安全很多。”神父接过话头。
“公主要歇息了,请便。”精灵示意二人滚蛋。
索菲娅将营帐的帐帘掀开一小个缝,观察着你一言我一语慢慢走远的西奥二人。
“送礼,”索菲娅似乎在自言自语,“你信吗?”
“他们出发时有五十人,现在能喘气的有二十人不到,”帝国法师安德霍夫曼不知何时坐在了帐内,慢吞吞的削着一个苹果,头则歪向一边眯着眼睛透过单片眼镜阅读着漂浮在空中的行军日志,“从教廷属地千里跋涉不惜拿人命铺路,应该是一份大礼吧。”
索菲娅默然。
“小心那个军务官,”安德霍夫曼说,“他们营地里的几具尸体有三具是被匕首捅杀的,三人全是骑士团国的军人。”
索菲娅扭头看着自己的老师。
“……他尝试用自己人的尸体来引诱食尸鬼进食而延迟对自己的攻击?”索菲娅迟疑了一下,“但是他是施佩罗茨骑士团军务官,为什么要杀骑士团的骑士?”
“我可没说是他杀的,我只是告诉你小心他,”安德霍夫曼说,“同样你也没证据表明他真的是骑士团军务官。”
“刻意喂养的食尸鬼四五只就可以屠杀一个小村落,”精灵突然开口,“他们拖着一帮残兵败将还能抵抗那么长时间,有悖常理。”
“他跟神官太熟悉了,骑士团建国后那帮武装僧侣与单纯的神职人员的疏离感如同鸿沟,”安德霍夫曼接着说,“遇到食尸鬼时需要拖延时间时选择杀骑士团军人而不是队伍中的其他人,队伍战斗力可以匹敌少量食尸鬼,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自己想。”
“他意识到我是谁后却不向我行宫廷礼!”索菲娅猛醒,“帝国毕竟是骑士团国名义上的宗主国,他作为骑士团军务官,见到宗主就应该行礼,就连骑士团至高大师都不会回避这点!”
安德霍夫曼将苹果抛给精灵,打了一个响指,满地的苹果皮慢慢在空中摊开又汇聚,形成的字母组合成了几个字。
“鹰旗大队”
法师不屑于从口中说出天敌的名字——以古代帝国精锐部队命名的宗教裁判所武装审判官,教皇的看门狗。
“那么说起来,他们护送的那名神官也不是一般人,”索菲娅沉思了一会儿,“他有可能是枢机主教之一,甚至可能是教皇内侍。”
“既然他们是武装审判官那老头子你得小心了,”精灵接住苹果后抛起又接住,语气中不乏揶揄,“他们不都是看到魔法师就兴奋的跟疯狗一样吗?”
“现在威胁教皇的事情比法师大条多了,”帝国法师呵呵的笑着,“现在整个安诺斯教廷自身都有可能成为教皇的敌人。”
脚下的石子哗啦哗啦的在响,当最后一名公主的士兵离开视线后,西奥歪头看着莱昂纳德。
“我的丑角演技还行吧,”神父笑嘻嘻的说,“小公主太过敏锐,直来直去反而有助于蒙混过关。”
“这么看来线报是正确的,”西奥轻声说,“皇帝重病,国内不稳。”
“当然是正确的,”莱昂纳德说,“不然的话有什么事能劳两个公主借着收税的名义来蹲守我们?”
马克西米利安在选举登基后即刻发动了继承法战争,甚至没有经过选帝侯会议加冕。他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帝国皇帝,正式头衔反而是历届皇帝加冕前的过渡头衔“全奥布佩恩人的保护者与君主、奥布佩恩国王”,这种名义上的缺陷足够成为心怀鬼胎的贵族领主发难的理由,而突发重病卧床的皇帝眼看国内蠢蠢欲动,想到了维稳的绝招——教皇加冕。翡翠诏书颁发后就再无皇帝受教皇加冕,抱上教皇的大腿无疑会让领主们颇有微词,却是快速稳定国内的最好办法,毕竟教皇手握各国领主的教籍,开除教籍与否可谓是真实版的生杀大权,尤其是现在帝国还在与潘涅联邦交战。至于恢复缴纳给教廷的什一税和赎罪券,等皇帝病愈后国内大清洗,再颁布一个琥珀诏书玛瑙诏书或者随便什么诏书就是了。马克西米利安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那个精灵是薇薇莉安·瑟丹?”西奥对精灵不是太熟悉,“瑟丹精灵王寄养在霍亨施陶芬家的幼女?”
“她们向来形影不离,”莱昂纳德说,“说到底薇薇莉安也只是为了确保帝国与瑟丹精灵的和平而做担保的人质,将人质绑在身边来规避风险不是基本的常识吗?”
“那我把你绑在身边怎么照样被追得连滚带爬?”西奥翻白眼。
莱昂纳德挠了挠头。
“红衣主教可是由历届教皇亲自任命的,里面出几个异己者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几个’异己者?”西奥咋舌,“整个枢机主教团近半的枢机主教都与教皇离心离德,我以为光是选候选人就会让西斯庭教堂起码冒个两三年的黑烟?”
“投票的人没有权力,”莱昂纳德笑着说,“记票的人才有。”
“哇大秘密啊,你会不会杀我灭口啊。”西奥说,“投票的人也不傻,在一个坑上摔的头破血流,下次说不定会把记票的人推进坑里。”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来找皇帝的原因了,”莱昂纳德说,“顺便一提,你毕竟还顶着骑士团的名头,杀了骑士团的人,至高大师和背后的枢机主教都不会放过你的。”
“问题就来了,我既不忠于至高大师,也不是某个枢机主教的坐下宾,我杀他们毫无心理负担,”西奥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腰间没有佩剑的剑鞘,“一路上小偷强盗响马食尸鬼像闻到粪便的苍蝇一样前仆后继,与其让我每天晚上都要花功夫重新磨剑还不如趁机一劳永逸,我这是在帮至高大师清理门户。”
“顺便一提,你管好你的人我管好我的人,嘴巴里别吐出不该出现的词,”西奥眯了眯眼睛,“你跟公主对上暗号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她的人猜出你我的身份后也是装聋作哑,十有八九在暗示隔墙有耳……这只耳朵还不是皇帝的耳朵。”
“看来无论哪边都不是铁板一块啊。”神父感叹。
“尤其是奥布佩恩,”西奥毫不客气的讥讽,“与其让上百大小诸侯摒弃三心二意的念头全力辅佐皇帝,把他们全宰了没收领地还要容易些。”
拔营牛角号在第二天凌晨就响起,西奥打着哈欠,睁眼就看到了薇薇丽安和她身后装满甲兵的马车。
“我的人里倒是有一两个铁匠出身,可修这些也太多了。”西奥调侃。
精灵抛出西奥的佩剑斜插在地上。
“把你的人武装起来,我们有伴了,”精灵说,“昨晚散出去的斥候有很多没回来,我们人手不够。”
教廷队伍是轻装简从的,充其量有几件皮甲和短链甲,还在昨晚被连甲带剑都没收了。马车上的东西可堆成了一座小山,西奥还在里面发现了两件疑似板甲的大家伙和为数不少的弓弩。
“王女给我们这些是要拉我们去造她父亲的反吗?”西奥东看看西看看,“这些、还有这些,这都够武装一个男爵领的常备军,你们有大麻烦了?”
“我们,”薇薇丽安纠正,“我们有麻烦了。”
士兵们起床后三三两两的聚集在西奥身后,有十几个人在食尸鬼的袭击后活了下来,而且大多带伤,连这些人都要武装起来,公主殿下的麻烦怕是大的有点过分。
“板甲整理出来让闵采尔穿,”西奥打着今天第二个哈欠,“我身上要是有一整头野猪的重量我挥剑的时候能把自己的手指头砍下来……还有谁会用板甲。”
“兰德会……”
“他死了,在营地跟巴塞特一起死的。”
“我想试试。”
“你瘦得像黑山的山猫。”
“我去拿把弩。”
士兵们七嘴八舌。
西奥拍了拍手,“安静。”
所有人陆续右手握拳扣胸并昂首,并腿时激起一阵尘土。
“我说什么你们答什么。”西奥继续说。
“呼!”部下们整齐回应。
精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
“除了兰德还有人会用板甲吗,”西奥看了一眼马车,“南奥布佩恩高地产的板甲,灵活性很差。”
“我会。”有人举手。
“帕庭恩?”西奥有些意外,举手的是当时在房间内举圆盾被食尸鬼刺伤大腿的军人,“你的腿好像不太赞成你重上四十斤。”
帕庭恩拍了拍微微渗血的左腿。
“没伤到骨头,”他说,“我父亲有段时间专门造这玩意儿的,以前他拿我当盔甲架子,我连这铁棺材上有多少铆钉都知道。”
“你倒是会挑棺材。”西奥再次看向马车上的板甲。
板甲很贵,尤其是这种老式的全身甲,基本上都是由数名铁匠用整块铁板来锻造数月,关节部位也使用钢鳞片,防御力与造价都奇高,王都内最富裕的平民家庭不吃不喝不交税四年可以买上一副。由于灵活性太低,穿上这种全身甲的骑士们一旦落马,充当移动大盾牌的成分居多,这玩意儿经常被骑士们讥讽为有腿的铁棺材。
顺便一提,这批装备八成是皇家骑士的备用品,看着板甲和剑柄上绚丽的镶金雕花就会知道“女性”与“皇室”结合起来是什么后果,连行军都会让人觉得是时装秀。
“战场上我要是有二十个弩兵我会站进队列里变成第二十一个弩兵然后下令向穿这玩意儿的人齐射,”莱昂纳德悄悄的摸到西奥旁边低声说,“女神在上,你看到那些镶上去的黄金了吗,都可以再买一套同样的盔甲了,北边的异教徒们特别钟情穿成这样的人,一排弩射过去搞不好能杀一个男爵。”
西奥在心里把“铁棺材”改成了“金棺材”。
“之后要还给我们,”精灵在旁边补充,“队伍主官去公主的营帐。”
“我去吧,”西奥拦住了莱昂纳德,把自己的佩剑拔起来入鞘,“你检查一下他们的伤势,伤重的留下来。”
莱昂纳德点点头。他巴不得不去这种他根本听不懂的军事会议。
营帐里西奥亲眼见到了公主的威势,骑士们全副武装在营帐内争吵着,索菲娅进帐时用剑柄敲了敲旁边骑士的胸甲,营帐内霎时安静下来。
“干活。”索菲娅坐上了营帐的首席。
“呼哦!”骑士们大声回答。
薇薇丽安拖进来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潘涅联邦雇佣兵,六十多人,有马有弓,从东边的沼泽绕进来的。”
公主奉命征收南部边境山区修道院的战争税,身边除了三十人的卫队以外还有四大车的金银珠宝。西奥盘算着已知的情报,扣除昨晚斥候的折损再加上自己那一帮被食尸鬼揍的鼻青脸肿的小伙子,能凑出四十人不到。
“伏击!”索菲娅一锤定音,“营地向东不远有临陡坡的主路,他们如果想继续深入就必须走这里,一侧临陡坡一侧是沼泽,据守路口,陡坡伏击,把他们往后或者沼泽赶!往沼泽走则自寻死路,往后撤则合兵一处衔尾而击!”
不愧是让以善战闻名的马克西米利安皇帝都感叹过“吾女长于短兵相接”的帝国公主。敌人小心翼翼的横穿沼泽地后人困马乏,遇到平坦的大路必然会心生懈怠,此时遇到伏击几乎是灭顶之灾,但己方人数远少于敌人,所追求的应是在混乱中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规避敌方骑兵和弓兵的威胁,保障己方的安全。她在短时间内依据有限情报做出了较为正确的选择。
皇帝要死保继承权是有道理的,有这么个女儿在位,霍亨施陶芬的统治至少可以再维持数十年。
但意见并不是不能提,正如我所说,贵族教育一般不会告诉被教育者一些旁门左道。
“等等,”西奥打断她的话,“追过来的是雇佣兵?”
“昨天抓的斥候招供的,”薇薇丽安面无表情的踹了地上的男人一脚,可怜的潘涅斥候只出气不进气,“折磨了他半宿,连他七岁偷了教堂的圣烛都招了。”
“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把小尾巴收拾干净?不然肯定没完没了。”西奥看着索菲娅。
“注意你的称呼,军务官。”有骑士不满于西奥直呼他的君主为“你”。
“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以击退他们?”索菲娅瞪了回来。
“不,”西奥说,“我是指全歼。”
“……你的信心或是口出狂言让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索菲娅双手环抱在胸前,“我提醒你,敌人比我们多出三分之一,这种成规模的部队一般都会有基本的骑兵弓兵配属,潘涅的部队大多都在界河跟卡尔元帅的部队对峙,胆敢孤军深入的必定是精锐佣兵。”
“帝国法师算在战力里吗?”西奥提问。
“不算,”薇薇丽安依旧板起那张精致的脸,“我们去修道院抢钱,他去修道院抢书,如果大事不妙他也只会拎着我和索菲娅还有他的书走人。”
“没关系,我们不太需要法师,”西奥说,“攻心为上。”
“这句话我学的比宫廷舞还早,”索菲娅有些不耐,“问题是你想怎么做。”
天才且自负,稍稍缺乏耐心的公主殿下。要么恭维她,要么用她缺乏的特点去攻击她,对付这种人很容易。这种思维也可以用在战斗中。
“用他们没有而我们有的东西去攻击他们,”西奥引导着,不居首功是技术活,要让对方因找到解决方法而感激自己而不是恼羞成怒让自己人头搬家,特别是对方是王族的时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雇佣兵的战斗意志其实和游牧民族相差无几,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往往能生死相搏,一旦口袋里装满了抢来的财物,交战就会开始瞻前顾后贪生怕死。”
“而我刚好有足够让他们所有人贪生怕死的四车金银,”公主似笑非笑,“留下所有的马车,最好推倒一两辆,将钱财撒在营地里做出逃跑的样子……”
“伏兵在营地周围,趁雇佣兵们因贪恋钱财而军心大乱时袭击,”西奥故意无视索菲娅冰冷的目光,“十名重甲兵埋伏在陡坡,骑士还是披甲军士都行,等敌人溃退时堵住大路,逼他们跳沼泽。”
那些潘涅人的目标是他们,索菲娅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就像那些食尸鬼一样。
所以他才不遗余力的想杀光潘涅人,索菲娅觉得好笑,他悄悄把我当做了手中刀?
“就这样办吧。”索菲娅不动声色的说,“但是如果敌人先派斥候探查怎么办?”
“你……殿下太高看潘涅雇佣兵的操守了,”直呼索菲娅的时候又被旁边的骑士瞪了一眼,军务官选择认怂,“一帮老油条组成的军队,不会有人看着同伴往兜里装金币而自己甘愿放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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